正文 撲朔迷離 文 / 一夕漁樵話

    抬頭看去，只見肖父正站在客廳中間，滿臉憤怒。

    在他對面的則是肖菱和肖母。

    秦殊真是從沒見肖父對肖母這樣憤怒過，平時連生氣都沒有吧，現在卻氣成這個樣子。

    肖菱在那邊道：「爸，您亂說什麼呢？這是小哥哥的衣服！」

    肖父愣了一下，吃驚道：「她是和秦殊去約會了？那個男人是秦殊？」

    聽了這話，肖菱氣得跺腳：「爸爸，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小哥哥是我的男朋友，怎麼可能和媽媽約會？我和小哥哥去找媽媽，找到之後，見媽媽有些冷，小哥哥才脫掉外套給媽媽穿的。您瘋了嗎？說出這種話來！」

    肖父咬牙：「如果不是秦殊，那個男人是誰？」

    肖菱道：「我媽說了，只是和一個很普通的朋友見個面，回來的時候迷路了，碰巧車子又拋錨，只能在外面過夜，現在又冷又餓的，您不趕緊給媽媽倒杯熱水，怎麼卻說這些傷人的話呢？您還是那個疼愛媽媽的爸爸嗎？」

    肖父沒有回答肖菱的話，而是看著肖母，冷笑著：「這麼幼稚的謊話你都說得出來？」

    肖母咬了咬嘴唇，眼淚滾落，卻默默地不說話。

    肖菱則抬頭看著肖父：「爸爸，您怎麼就知道是謊話了？媽媽說的是……」

    「就是謊話！」肖父斬釘截鐵地說，「你讓她自己說，她有臉在我面前重新說一次嗎？」

    肖母依然沉默著。

    肖菱則晃著肖母的胳膊：「媽媽，您說啊，您告訴爸爸實情！」

    「對啊，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肖父冷冷問道。

    肖母卻搖搖頭：「我不能說！」

    聽了這話，肖父氣得說不出話來，身子一晃，痛苦地摀住了胸口。

    肖菱大驚失色：「爸，您心臟不好，怎麼還生那麼大的氣？本來就是個誤會啊！」說著，慌忙去扶住肖父。

    肖母也嚇了一跳，忙過去從肖父身上找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麻利地放進肖父嘴裡，然後輕輕撫著肖父的胸口，神態著急。

    肖父長出了口氣，難看的臉色慢慢恢復過來，卻在恢復過來的第一時間，狠狠推開了肖母。

    肖母依然落著眼淚，淒婉傷心。

    肖父喘息一番，瞪著她：「你還是不肯說出那個男人是誰對不對？」

    秦殊本來一直沒過來，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問道：「肖叔叔，您怎麼知道和嬸見面的是個男人呢？或許只是個閨中好友也說不定！」

    肖父抬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咬牙道：「我自然知道，我自然知道！」

    語氣非常肯定。

    秦殊微皺眉頭，他發覺肖父似乎知道些自己和肖菱並不知道的信息，所以才這麼肯定肖母是和一個男人約會去了。肖父並沒問肖母出去幹什麼了，也沒問和誰見面？只問那個男人是誰，還是這麼肯定的語氣，證明他肯定知道的更多，但肖母為什麼到了這個情況還要隱瞞呢？

    秦殊忍不住，又問肖父：「肖叔叔，您還知道什麼嗎？」

    肖父冷哼一聲：「這是我們的家事，還不用你這個外人來管，給我滾出去！」

    聽了這話，秦殊不由尷尬。

    肖菱聽了，卻很生氣：「爸爸，您是不是氣糊塗了，小哥哥怎麼就是外人了？他以後是我的丈夫，怎麼是外人？還有，我媽根本沒什麼事，您為什麼這麼逼她？」說完，伸手拉起肖母，「媽，走，咱們上樓去，您休息一會，我給您弄些吃的！」

    她扶著肖母站起來。

    肖母依然默默地流著眼淚，站起身，看著肖父，說道：「我……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絕對沒有背叛你，所以請你……請你不要那麼生氣！」

    肖菱依然氣呼呼的，拉著肖母往樓上走去。

    肖父回頭看著已經走上樓梯的母女兩人，忽然說了一句：「當初我就沒強迫你，是你自願的，你如果真的受不了，我可以給你自由，你年齡不大，還有選擇的權力。但你不要讓我難堪，再怎麼說我也是菱繡集團的董事長，我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在眾人面前蒙羞！好好考慮吧，我隨時可以給你自由，咱們這種古怪的狀態也實在沒必要維持下去了！」

    聽了這話，走在樓梯上的肖母渾身一抖，不知怎的，身子一軟，竟然昏倒過去。

    「媽媽，媽媽……」肖菱大聲叫著。

    秦殊嚇了一跳，慌忙過去幫忙。

    跑到跟前，就見肖母滿臉蒼白，真的昏倒過去了，忙抬手把她抱起來，說道：「菱兒，先把她送到臥室吧！」

    肖菱嚇壞了，有些不知所措，忙點了點頭。

    秦殊抱著肖母，飛快上樓，把她放到了臥室的床上，又給她掐了掐人中，她總算緩緩醒了過來。

    「菱兒，快倒杯水來！」

    肖菱點頭，慌忙倒了杯水過來。

    秦殊看著肖母，輕輕道：「嬸，喝點水吧！」

    肖母沒說什麼，神色有些呆滯。

    秦殊說道：「嬸，不管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不要傷了身子啊！」

    肖母抬頭看了看秦殊，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只把水接了過去。

    秦殊歎了口氣，本來心中有很多疑問要問的，但看肖母這個狀態，實在問不下去了。

    特別是肖父剛才的話，真是奇怪之極。本來秦殊覺得肖父和肖母在一起那麼自然，就是很恩愛的夫妻，現在卻忽然發現，這兩人的關係似乎充滿了古怪，肖父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的古怪狀態是什麼？這個家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

    肖母喝了幾口水，情緒穩定了些，輕輕說道：「秦殊，讓你看笑話了！」

    秦殊搖頭：「沒什麼，不過是有點誤會，以後解開就好了！」

    「或許……或許是個死結呢，以後永遠都解不開了！」肖母歎了口氣，眼睛忍不住往別處看去。

    秦殊沉吟半晌，終於咳嗽一聲：「嬸，我應該不算是外人吧？」

    聽了這話，肖母一愣，看看他，又看看肖菱，點頭道：「你當然不是外人！」

    「那……那我可不可以問問，您去見的這個朋友到底是誰？」

    肖母聽了，怔了怔，卻沒說話。

    秦殊問：「真是個男人？」

    那邊，肖菱也在認真地看著肖母，等著肖母的回答。

    肖母歎了口氣，終於點點頭：「是……是啊！」

    秦殊心頭一驚，又問：「那這個男人是誰？和您是什麼關係？

    肖母微微臉紅，似乎聽出了秦殊的意思，輕聲道：「我……我不認識他的！」

    秦殊聽了，更是吃驚：「嬸，您……您不認識這個男人？」

    「是啊，不認識，所以更不會有什麼關係。」

    「那您為什麼要跟他見面？」

    肖母搖頭：「這個我不能說，不能說！」

    秦殊愣愣地看著這個溫婉美麗的女人，她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年輕地幾乎像是肖菱的姐姐，忽然，秦殊覺得，肖母的身上似乎都是秘密，甚至連年齡都像是秘密，忙咳嗽一聲：「嬸，為什麼不能說呢？」

    肖母依然搖頭：「真的不能說，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根本沒你們說的那些事！」

    「既然沒有，那您為什麼不能和肖叔叔好好解釋呢？」

    「解釋？」肖母臉上露出一抹苦澀，「我恐怕永遠都解釋不清了，除非他從心底信任我，不為眼前看到的一切所動搖！」

    秦殊忙問：「那肖叔叔看到了什麼？」

    肖母微微低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忽然抬起頭來，看了看秦殊，又看看肖菱，說道：「秦殊，菱兒，不管怎樣，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愛著對方！」

    秦殊點頭：「我們當然會的，但是您……」

    肖母說道：「我現在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出去吧！」

    秦殊知道，肖母是不想自己再問下去，再問下去應該也不會說的，於是說道：「嬸，那我走了，不過讓菱兒留下吧，讓她陪著您，有什麼事也好照顧著！」

    肖母沒有說話。

    秦殊走出了臥室。

    出了臥室，看到樓下肖父正在抽煙，不由歎了口氣，走下樓去。

    肖父回頭看到他，冷冷道：「你現在可以滾了嗎？以後我們家的事，你少攙和！」

    秦殊苦笑：「肖叔叔，你真覺得我能置之事外嗎？你們是菱兒的父母，菱兒則是我的女朋友……」

    「那也輪不到你來管！」

    秦殊說道：「我當然沒資格管，您是我的前輩，在做人處事方面肯定比我有經驗，但我還是想說，誤會的破壞力真的很可怕，有的時候，即便是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所以還是相信心底的感覺吧，曾經我就自以為是地相信我看到的，一味衝動，差點釀成大錯，希望肖叔叔您……」

    肖父冷哼一聲：「臭小子，你是在教訓我嗎？」

    秦殊忙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說，有的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信任才更加重要！」

    「給我滾！」肖父吼了一聲。

    秦殊看了看肖父身前茶几上的藥，歎了口氣，知道不能讓他繼續生氣，免得再氣出心臟病來，想了想，還是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