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知所措 文 / 一夕漁樵話

    等他們走後，肖菱眼圈一紅，眼淚「唰」地滾落下來，她一直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呢，被秦殊這麼輕視，這麼欺負，卻只能笑臉相迎，溫柔相待，怎麼能不難受？等秦殊和雲紫茗走了，壓抑的委屈一下湧上來，淚水不停滾落，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從小到大，也只有在秦殊身上，才受過這樣的委屈。

    哭了好一陣，輕輕拭了拭眼淚，發了半天呆，又翻開那個《戀愛三百六十招》，仔細看起來。

    此時，秦殊已經帶著雲紫茗到了外面的車裡。

    雲紫茗咬了咬嘴唇，正要說話。

    秦殊道：「什麼都別問，也什麼都別說，我和她的關係有些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而且，我自己心裡都糾結著呢！」

    雲紫茗歎息一聲：「我只是覺得這位肖小姐雖然說話很沖，有些刁蠻霸道似的，其實挺可憐呢！」

    秦殊瞪了她一眼：「不是不讓你說的嗎？」

    在秦殊心裡，何嘗不覺得肖菱這樣遷就自己很可憐呢，但如果自己接受她，她就要一直這麼遷就自己，可能會一輩子這麼可憐下去，因為她本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習慣了霸道刁蠻，卻要天天在自己面前裝得好像小綿羊，不可憐才怪。

    雲紫茗吐了吐舌頭：「老公，你別生氣，我不說了！」

    「行了，回去吧！」

    秦殊開車，往清夏公寓而去。

    車裡很安靜，雲紫茗也不敢說話，顯得很沉悶。秦殊乾脆打開廣播，隨意聽了起來。

    廣播裡在播著城裡的路況信息，秦殊心裡很糾結，心不在焉，也沒怎麼聽，眼看前面到了紅燈，秦殊停下車，把手臂支在方向盤上，輕輕揉起額頭來，真的很頭疼。這個時候，就聽廣播裡面說道：「海清藍酒店附近，一輛保時捷跑車撞破護欄，衝進了海裡……」

    秦殊無意中聽到，直接懵了，好半晌，才一下抓住雲紫茗：「紫茗，你聽到剛才那個信息了嗎？」

    「聽到了！」

    「說……說了什麼？」

    雲紫茗說道：「說是海清藍酒店附近，一輛保時捷跑車撞破護欄，衝進了海中，引起大量人群圍觀，交通堵塞！」

    秦殊臉色蒼白，聲音都有些發顫：「肖菱……肖菱開的就是保時捷，而且她就在……」

    雲紫茗也嚇了一跳：「她剛才還在海清藍酒店呢，難道因為老公你那麼對她，她太傷心，一時想不開，就……」

    秦殊已經說不出話來，猛地啟動跑車，也不管前面是不是紅燈，一踩油門，跑車一聲呼嘯，在前面直接來了一個誇張的漂移轉彎，就往海清藍酒店疾馳而去。

    跑車風馳電掣一般，咆哮著往前開去，似乎要飛起來似的。

    如果肖菱真是因為他的殘忍而出了什麼事，秦殊真要愧疚死。

    他一再加速，不出五分鐘的時間，又趕回了海清藍酒店。就見海清藍酒店前面的路上正圍著許多人，向遠處看著。

    遠處就是大海，此時已經是晚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秦殊衝下車，就往海裡衝去，圍觀的那群人忙攔住他：「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秦殊急聲問道：「那個保時捷跑車怎麼樣了？」

    「早沒影了！」

    「啊！那……那上面的人呢？」

    「車都沒影了，人當然也沒影了！」

    秦殊聽了，一顆心彷彿瞬間掉進了冰冷的深淵裡，呆呆的，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

    雲紫茗緊緊跟著秦殊，忙提醒道：「老公，你趕緊打肖菱的手機！可能衝進海裡的不是她呢！」

    「對，對，打她的手機！」秦殊也是關心則亂，竟沒想到這件事，慌忙拿出手機，撥了肖菱的號碼，但裡面很快傳來提示，手機已經關機。

    慌忙再打一遍，還是如此。

    再打一遍，依然如此。

    一陣絕望湧動上來，秦殊的手機掉到地上，全身有種無力感，忽然說道：「不行，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海裡救她！」

    雲紫茗見他要往海裡衝去，真是嚇壞了，慌忙抱住他，拚命抱住：「老公，不要衝動，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你去了也是於事無補！而且，你如果出了事，我們怎麼辦？我，舒露姐，彩依，紅蘇姐，我們都會活不下去的！你如果真要過去，那我陪你去，不管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秦殊咬了咬牙，卻再也邁不動腳步，難道真要連累她們嗎？如果自己出事，別人不敢說，舒露、雲紫茗和惠彩依很可能會為自己殉情的。

    雲紫茗見秦殊終於冷靜下來，忙道：「老公，你別太傷心，衝進海裡的不一定就是肖菱啊！」

    「可肖菱開的就是保時捷！」

    雲紫茗說道：「開保時捷的多了，為什麼一定是她呢？就算是海清藍酒店這裡，開保時捷的也不一定只有她吧！」

    「可她的手機關機了啊！」

    雲紫茗忙道：「關機也不能代表就是她！咱們走的時候，她不是還在海清藍酒店的包間裡嗎？咱們現在去那裡看看，或許她還在那裡呢！」

    「有……有這種可能嗎？」秦殊現在腦袋裡一團糟，已經失去了思維能力。

    「當然有了！」雲紫茗不住點頭。

    秦殊似乎在絕望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慌忙道：「那我現在就去看看！」說著，飛快向海清藍酒店衝去。

    衝進酒店中，也不走電梯了，直接奔樓梯，衝上三層，向306包間跑去，一邊跑，一邊在心中暗自喃喃道：「肖菱，你千萬在裡面啊，千萬在裡面啊！」

    衝到門前，他卻猛地停住。急匆匆地趕來，到了門前，卻不敢打開那扇門了！他真怕看到裡面空蕩蕩的樣子，那這個希望的氣泡就會「砰」地一聲破滅掉。

    抬手抓住了門把，因為緊張，手指都有些發抖。

    咬咬牙，終於，猛地打開門，向裡看去。

    包間和離開的時候一樣，桌上擺滿了菜。而在桌子那邊，一個美麗的女孩正蜷縮在寬大的椅子上，很認真地看書，柔滑的頭髮垂落在胸前，美麗的臉龐如雪如玉，泛著淡淡的光暈。

    陡然聽到開門聲，那女孩抬起頭來，看到是秦殊，不由奇怪：「小哥哥，你……你怎麼回來了？落了什麼東西嗎？」

    這個女孩正是肖菱。

    秦殊什麼都沒說，看到肖菱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感恩，充滿了激動，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一下衝過去，把肖菱從椅子上抱起來，緊緊抱住。

    肖菱被他抱得愣住了，奇怪道：「小哥哥，你怎麼了？」

    秦殊沒有說話，把她抱得更緊，摟著她的纖腰和後背，好像要把她抱進自己的身體裡面。

    肖菱詫異之後，很快放鬆下來，反而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感受著秦殊的擁抱。被秦殊抱著的感覺真的好溫暖、好安心、好幸福，剛才所有的委屈、孤單和寒冷都在瞬間煙消雲散。她伸出手臂，也抱住了秦殊，呢喃道：「小哥哥，我不是做夢吧，從小到大，你從沒這麼深情地抱過我！如果是夢，也請不要叫醒我，讓我在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半晌之後，秦殊才終於開口說話，聲音裡依然帶著緊張：「肖菱，你真是嚇死我了！」

    肖菱愣了一下：「小哥哥，到底怎麼了？」

    秦殊就要推開她，告訴她外面發生的事情。肖菱卻一下又把他抱住：「我不想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小哥哥，你就這麼抱著我就好，抱多久我都不介意！」

    秦殊剛才真是嚇壞了，疼惜、愧疚、加上那種失而復得似的激動，也不捨得把肖菱放開，於是又抱著她，感受著懷裡嬌軟的身體，聞著她醉人的髮香，喃喃道：「肖菱，你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雲紫茗跑得慢，趕到的時候，看到門開著，包間裡面，秦殊和肖菱正緊緊地抱在一起。

    看到這些，她不由鬆了口氣，想了想，又悄悄退了回去。

    而在包間裡，秦殊和肖菱依然互相抱著，似乎忘了時間，忘了一切。

    過了好久好久，終於，一個聲音響起：「對……對不起，兩位，打擾了，我們……我們要下班了，你們可不可以……」

    秦殊和肖菱吃驚，忙分開了，這才看到一個服務員正在門口，秦殊不由有些尷尬，肖菱更是臉上紅彤彤的。

    秦殊咳嗽一聲：「肖菱，要不……咱們走吧，別耽誤了人家下班！」

    「嗯！」肖菱低頭答應了一聲。

    秦殊看了她一眼，猶豫一下，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纖手，緊緊攥住了，拉著她往外走。

    肖菱一時有些發愣，沒想到秦殊會這麼親暱地牽著自己的手，這是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震驚之下，神經都有些麻木，身體機械地跟著他往外走，走出包間的時候，終於回過神來，眼中一時充滿了甜蜜，望著前面的秦殊，第一次體會了戀愛的醉人滋味，她一直以來都被秦殊無視和冷落，她對秦殊的愛戀中，從來只有生氣和吃醋，而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甜蜜，而且，經過長久的憤怒和吃醋之後，這甜蜜是如此的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