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月是故鄉明（二） 文 / 徐浩瀚

    孔雙華是直接穿著新買的連衣裙回的家。【///】一路上，孔雙華像嘰嘰喳喳的小鳥一樣，在方圓的耳邊講著在圖書館一天工作的見聞，什麼讀者跟管理員發生了爭執，最後驚動了館長；什麼一個讀者偷書，被門口的警報器發現，還死不承認，結果從內褲裡發現了被偷的雜誌。

    這些事情在方圓看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只有喜歡東家長李家短的大嫂們才喜歡這樣嚼舌頭，不知道孔雙華怎麼也成了喜歡這樣的話題。但方圓還是裝作津津有味地聽，並不失時機地插上幾句話，讓孔雙華談興更濃。

    回到家裡，孔媽媽開的門，一看眼前的孔雙華，先是一愣，接著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孔雙華說：「媽，你看我的連衣裙漂亮不漂亮？」孔媽媽說：「漂亮，漂亮極了。我閨女穿上這一套連衣裙啊，就更是百花叢裡最漂亮的那一朵花了。」孔雙華笑靨如花：「這是方圓給我買的，中秋節禮物！花了1788元呢！」孔媽媽望著方圓，徵求的眼神。方圓說：「媽，小華喜歡，再說，我也沒有給小華買過什麼像樣的東西，花一點錢也是應該的。」孔媽媽心裡歡喜，嘴上卻說道：「你看看你這個傻孩子，就知道亂花錢，三百五百的衣服不一樣地穿嗎？何必花這麼多的錢？」方圓說：「媽，既然愛小華，就是要讓小華過得開心、過得幸福！只要小華喜歡的事情，我會努力地去做的。」

    孔媽媽笑了，這個女婿，可真是小華的貼心兒啊！孔雙華笑了，她轉身又一次撲到方圓的懷裡，給方圓一個**辣的吻，完全沒有避諱自己的媽媽還在跟前。

    這一天，孔子田也回來得早。在晚飯還沒有完全做好的時候，孔子田和司機小周就一起回到家。司機小周連抱再提，拿著好幾個包好幾個盒進了門，放下東西後，就恭敬地說：「校長，我先回去了。」孔子田鼻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孔媽媽說：「小周，要不在這裡吃完飯再走吧。」小周說：「孔教授，謝謝。你們過節吧，我也要回家，跟爸爸、媽媽、老婆、孩子過節呢！」

    這是一頓極其豐盛的晚餐，看得出來，孔媽媽大概也是忙了一天。平日裡，孔媽媽還是能夠堅持到醫學院上課，到幾個醫學院附屬醫院進行專家門診，但只要是家裡有事，特別是過年過節，那孔媽媽絕對會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哪怕一天也不去上班，也要把家收拾乾淨，把飯做得香噴噴的。今天是中秋節，孔媽媽也不例外，推掉了在中心醫院的專家門診，從早晨一直忙到現在。

    晚宴在愉悅的氣氛裡進行。孔雙華像快樂的小鳥，再一次下午給方圓講的圖書館的事情跟爸爸、媽媽又說了一遍，這讓方圓有些倒胃口，但仍然是笑吟吟地聽。孔媽媽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但孔子田終於在孔雙華說完之後，輕輕地點了一句：「小華，你多把注意力放到碩士研究生的複習考試上更好。我們這個家庭，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的家庭了，我和你媽媽都是大學教授，我們的女兒也應該有品味有素養。關心這樣的瑣事，那是些沒文化的長舌婦所為，以後不要再跟我說這樣的事情。」

    孔雙華的臉吧嗒就沉了下來，小嘴撅得能有二寸長。孔媽媽一看女兒不高興，心裡就心疼，連忙說：「子田，大過節的，說這個做什麼？小華把單位裡的見聞說說，也不錯嘛！是不是，方圓？」方圓說：「小華說說，也是因為高興。其實小華一直都在用心複習，從我這裡看，小華的複習效果還很不錯呢！我對小華考上研究生有信心。」見媽媽、男朋友都在維護自己，孔雙華撅著的小嘴放鬆了。方圓說：「這個樣子的小華，那就像媽媽說的，是百花叢裡最美的一朵花了。」孔雙華撲哧一聲，笑了。

    孔子田也覺得對女兒點到為止，他把話鋒一轉，說：「方圓，你考博士的事情也要抓緊。上一次我跟你提到過，今年10月的博士考試你肯定錯過，因為你的論文數量不夠，明年4月的考試時間也很緊張，需要抓緊，不然就又拖到明年10月了。」方圓說：「是的，爸爸。我一直沒有處理好工作和學習的時間分配問題，每天總有幹不完的工作，我也很苦惱。」

    孔子田說：「是啊，其實我也苦惱啊！原來當院長的時候，我還有時間研究一下學問，這期間出版了3部著作，發表論文幾十篇；當了副校長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研究學問的時間少之又少，每天斷不了的應酬，每天開不完的會，還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當了副校長這才幾個月，全國34個省區，除了台灣、西藏我沒有去過，都已經飛遍。今天吃完飯後，我們爺兒倆商量商量，怎樣擠出時間來研究研究學問。」方圓說：「好的。」

    吃著飯的時候，孔媽媽想起一件事，說：「方圓，今天是中秋節，過一會兒你給你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也問候問候他們。」方圓說：「我正準備吃完飯打呢！」孔媽媽說：「不要用手機了，就用家裡的電話吧。這部電話的電話費，子田單位全部給報銷，你可以放心地打，說得時間長一點也沒有關係。」方圓說：「好。」

    孔子田說：「你媽媽說起這件事，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方圓，這小華都被我和你媽媽給寵壞了，現在留宿你，其實我本不同意，畢竟我是大學校長，你媽媽也是醫學院的教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女兒沒有結婚，就把女婿留在家中留宿，這傳出去，名聲不太好，至少會有人說家風不嚴。」方圓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不妥。」孔子田說：「這件事我也知道跟你沒有關係。但長期這樣下去，也不好。」方圓說：「今天晚上，我就回學校單身宿舍，以後我不會給爸爸、媽媽添這樣的麻煩。」孔雙華又一次不高興了：「爸，你都說些啥？你不知道68中的單身宿舍裡有好幾個喜歡方圓的女老師啊？再說，留方圓就是我的意思，我喜歡方圓，方圓不陪著我，我都睡不著。」孔子田說：「小華，你聽爸爸說完。在中間亂插話，就是斷章取義。事情本來是你不對，但也不是沒有挽救的辦法。方圓，我想好了，十一期間，你回家一趟，帶著小華，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嘛。回去這一趟，就算是你跟小華在你的老家訂親了。回來之後，你們就去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把手續給辦了。領了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至於婚禮什麼時候辦，我還是那句話，你當上副校長，我就給你和小華操辦婚禮。」方圓說：「爸，其實我是真想回家，但是你也知道，我回家一趟，來來回回就需要6天到8天，7天的假期根本不夠啊！」孔子田說：「這你不用擔心，我都給你安排好了。這一次回家，坐飛機。」方圓說：「東州到通化，沒有航班。」孔子田說：「我已經安排人查過了，省城杭江有一班經吉林市再到通化市的航班，航程三個半小時。你走的那一天最好是9月30日，跟學校校長請個假，我相信你的校長會准假的，畢竟這訂親也是大事，本應該雙方老人都出面的。但你家的確太遠，我和你媽媽就不去了，但相關的禮數不能廢，你要跟你爸爸、媽媽溝通好，按你們老家的風俗辦。」方圓說：「好。」

    孔子田說：「9月30日一早，我安排司機小周送你們倆，大約3個小時就能到杭江機場，然後直接坐飛機走，當天走，當天到家。」方圓心疼得流血，但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爸，謝謝。我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回家，不知道飛機票多少錢？」孔子田說：「單人單程肯定過千，你們兩個人來回4000元是不夠的。不過，這不用你操心，我已經安排學校辦公室訂兩張帶返程的機票了，費用也不用你來出，他們會把這筆費用安排在我的差旅費裡了。」

    方圓的心一下子又回到肚子裡。當個大學校長，就是不一樣，這幾千元在自己的眼裡，那是多麼大的一筆錢啊，但在大學領導的眼中，就是小菜一碟。都說花公家的錢不心疼，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啊！雖然自己的岳父看起來屬於那種比較公正無私的好教授、好校長，但其實佔一點公家的便宜，也真是毛毛雨，算不得什麼了。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方圓想到姚長青、賈明、蘇進波，現在不也是天天燒著公家的汽油，開著公家的車，公事私事一起辦嗎？一個小小的中學校長就能如此，那市教育局的科長、副局長、局長、書記，辦這樣的事情豈不是更輕鬆？推而廣之，東州市40多個局、委、辦的領導，大概也個個如此吧。怪不得全國人大代表對此事非常不滿，說現在全國一年公車的消費3000億，公務接待2000億、差旅也過千億。

    方圓想得多，心裡也不由地對將來能夠獲得能夠獨當一面的權力產生了嚮往，他甚至希望這一天能夠早一點到來。或許達不到孔子田的程度，但能達到姚長青的程度，也很不錯啊！為什麼人要進步，人進步了，就會過得更好！

    方圓感激地說：「爸，謝謝。」

    吃完了晚飯，孔媽媽提醒方圓：「方圓，是不是該給你爸爸媽媽打個電話了？把你和小華回家的事情說一說，把你和小華訂親的事情說一說，也代我和你丈人爸向我的親家問好。不用擔心打多長時間，你可以放開了說，一個小時也不要緊。」

    方圓說：「好的，媽。」方圓來到電話前，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話筒裡傳來父親熟悉而有些蒼老的聲音：「誰呀？」方圓覺得鼻子一酸，淚水像不聽話的孩子，從眼眶裡蹦了出來：「爸，我是您的兒子方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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