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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四折 大結局 文 / 舊時衣香

    聽見鄧佩林的怒罵聲,鄧源起不惱,反而輕笑著道:「父親……你也得當源起是你的兒子麼?」緊接著揚手又是一槍,這一次是鄧佩林另一側的膝蓋。

    只見鄧佩林嗷嗷叫著伏在地上,他沒有大喊「來人!」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已經無法走路了,或者說是走投無路了……鄧源起能到這裡來,也就證明了他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細想想他一步一步思慮周全,心思縝密遠遠在鄧源昇之上,倒也真不愧是他鄧佩林的兒子……

    鄧佩林索性向後一仰,跌坐在地上,上半身依著床鋪倒是也是給舒服的姿勢,揚手用袖子擦去他額頭的冷汗,道:「源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為父哪一點兒對不起你麼?」

    「呵呵呵……父親,您的忘性好大啊……這雨傘大街2號的徐府老宅是如何變成廢宅的,您比我清楚吧!」鄧源起嬉笑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興師問罪。

    一旁的柳素衣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被鄧源起玩弄於股掌之間。依現在的情形看,鄧佩林必然會死在這裡,之後鄧源昇也就成了弒父奪權,大逆不道的逆子,成了一個替罪羊。那麼自己是不是也就沒有用處了,做棋子不怕,唯怕變成棄子,一個棄子會是個什麼下場他清楚的很……

    柳素衣不得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的擺設,尋找可以脫逃的契機……

    聆言,鄧佩林一怔歎一口氣道:「原來你一直都在記恨這個……」

    「對!」鄧源起冷冷的笑道:「我想你比我清楚,二十年以前的徐家是何等的風光,更清楚它是如何落寞的!!」只見他雙眼一瞪,一下子笑意全無,厲色道:「你應該還記得自己又是怎麼贏得這偌大的家業的!!」

    「源起……」鄧佩林面露愧疚之色,他知道自己若是硬來肯定是必死無疑,若是動之以情……「其實為父都記得……若是沒有你娘,又怎會有我鄧佩林的現在。是你娘當時不顧家人的反對,偷偷的拿出了家中的所有積蓄……我才能招兵買馬。源起,你誤會為父了。為父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娘。」

    「你記得?!」鄧源起怒道:「哼!!你若是記得又怎會在有了一定的家底之後,娶了當時總理的女兒,也就是大娘進門!棄我娘於不顧呢?」語頓,只見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一步步的朝鄧佩林走進,沉聲道:「你娶了大娘卻還和我娘藕斷絲連,後來我娘為了我被趕出家門,千里尋夫卻只能被你養在外面!」抬手一指怒道:「你因為懼怕大娘的家世不敢接我娘進門!」

    「但我後來不還是將你們娘兒倆接進來了麼?」鄧佩林幾乎是賠笑著道。柳素衣從來沒有見過鄧佩林如此的表情,他既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悲。

    「呵!進是進來了!」鄧源起舉起了手槍只對著鄧佩林的印堂穴:「你卻沒有給我娘迎娶之禮,以至於我娘沒有名分,只能任由大娘的百般刁難,讓我們受盡了苦楚!!」說著他慢慢的扣動扳機……

    見狀鄧佩林慌了神,抬起一隻手想要扶住鄧源起手中的槍,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這隻手就這樣揚也不是,放也不是,口中連忙道歉:「源起,是我對不起你們!但當時你還小,不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沒辦法不不顧及著雲芳的娘家!」只是情緒激動的鄧源起沒有看見鄧佩林的另一隻手……

    「哼!強詞奪理!」鄧源起一怒,這扳機幾乎就要扣到了頭。鄧佩林一見朝著門口大叫了一聲:「源昇!」那門口自然沒有鄧源昇的影子,卻讓鄧源起著實的上了一檔。鄧佩林趁鄧源起走神的那一剎那,揮拳打掉了他手中的槍,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鄧佩林哪裡來得力量,竟然拖著兩條受傷的腿撲倒了鄧源起的身上。

    鄧源起回過神來的時候為時已晚,臉上已經挨了幾記老拳,已經打得他鼻青臉腫,暈頭轉向。但他也不白給,揮拳反抗,這父子倆就這樣扭打在一起。

    只是這一對父子誰也沒有想到,那被打落的手槍就掉在了柳素衣的跟前。這絕好的機會柳素衣又怎能放過?只見他將那把手槍牢牢的握在手裡,右手的食指放在扳機上,隨時都能開槍……

    柳素衣慢慢的站起了身子,雖然遍體鱗傷,且衣衫難以遮體,但那氣勢卻好似身後跟著千軍萬馬的將領一般。側眸掃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打死這對父子,他就能活。這個時候他才懂得,什麼報仇,什麼幸福都是空中的雲彩,只有活著才是實實在在的……

    柳素衣向兩個人慢慢移近,他也開始厭惡自己,離得越近,那厭惡感就越強烈,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怕死,為了拯救自己可以犧牲其他的一切,甚至是一條條無辜的生命。

    「砰!!」揚手一槍,柳素衣並沒有刻意瞄準,這兩人都得死先殺誰都一樣。而他沒有想到,若是死的是鄧源起,以鄧佩林此時的樣子是無法反抗的。但若是死的是鄧佩林,那麼剩下的是鄧源起的話……

    鄧源起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身手敏捷,迅速的撩起桌子擋住了柳素衣追加的一槍。柳素衣也不會輕易的放棄,誰知當他再次扣動扳機的時候只聽見了「卡嚓!」的一聲,槍膛裡已經沒有子彈了……

    「哈哈哈哈……」鄧源起狂笑著,從桌子後面鑽了出來,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槍,那是鄧佩林剛剛被他打掉的那一把。

    「柳老闆,你真的是我的救星!你是上天派來幫我的是不是?」鄧源起輕笑著,慢慢的向柳素衣逼近,槍口一直都直指著他的頭顱:「既然是上天派來的,我想也是時候送你回去了……」

    「啪!」的一聲槍響,倒下的不是柳素衣,而是鄧源起。鄧源起痛苦的摀住胸口,驚恐的看著兩個慢慢從暗處走來的男人。柳素衣也愣在了一旁,看清來人之後淚水不自覺的湧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鄧源昇和鄧翔。鄧翔幾步上前,將鄧源起手中的槍踢開,並用自己的手槍一直指著他的頭。鄧源昇沒有理會鄧源起,而是徑直的奔向了柳素衣,脫下自己衣服蓋在他身上,心疼的將他擁在懷裡:「太好了,趕上了。」

    「源昇……怎麼是你?咳咳……」柳素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鄧源昇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成親麼?「源昇……月、月小姐呢?」

    「哪裡有什麼月小姐,那都是鄧源起騙你的。」鄧源昇安慰道。

    「你……」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鄧源起不甘的指著鄧翔:「你竟然,背叛我!就不怕我將你和我嫂子的醜事,公之於眾麼?咳咳咳!!」一張口,便是一口鮮血湧出。

    「呵呵……你若是死了,還如何說?」鄧翔冷笑道,慢慢的扣動扳機。

    「鄧翔!!」鄧源昇大聲喝止:「誰允許你殺我弟弟的?!」

    「可是大少爺!鄧源起不除,後患無窮。」鄧翔道。

    鄧源昇將柳素衣安放在一處還算舒適的地方,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鄧翔身邊,一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既然已經都想好了後路,又何必怕他再節外生枝呢?」

    鄧翔底下頭,不在言語了。緊接著,鄧源昇又蹲在了鄧源起的身邊,低聲道:「你是我唯一的兄弟。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原諒你,包容你。父親已經去世了,你就是鄧家的繼承人,希望你以後能夠好自為之!」

    說著鄧源昇站了起來,回頭看向柳素衣,相視一笑……

    後記:

    鄧源起傷好之後,真的做上了大帥的位子。但一個月之後刁錫城的隊伍就打到了暖城,鄧源起大敗之後不知所蹤。

    鄧翔怕鄧源起會說出去什麼,有心想帶著萬俟雨柔遠離是非之地,但遭到了萬俟雨柔拒絕,於是鄧翔就在萬俟府做起了萬俟雨柔的隨侍,日日夜夜的守護著自己心愛的人。

    喜福班在刁錫城的庇護下又大紅大紫了一回,但刁錫城本人並不待見洪綃衣,似乎他是覺得沒有人可以代替柳素衣吧!

    邢綵衣一直下落不明,有人在大煙館的門外的牆角下發現一具很像是邢綵衣的屍體。

    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鄧源昇和柳素衣離開了暖城。二人本打算走到哪裡算哪裡,機緣巧合又來到一個寧靜的小村落,從而開始了隱居的生活。他們開起了學堂,做了教書先生,備受村人們的禮遇。柳素衣落下了咳嗽的毛病,不能再唱戲了,當然他也不需要在唱戲了……

    直到現在街頭巷尾還流傳著很多關於柳素衣的傳說……那個紅極一時的大青衣的故事。

    《塵曲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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