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一章 道別 文 / 落千水
大天使號通緝撤銷的消息傳到卡潘塔利亞的時候，拉克絲正準備登上名為安格斯號的戰艦，赴她的東亞之約。
說到底，plant議會和軍部對東亞的態度，是「捨不得放棄談判的機會」和「憂心忡忡」相結合的複雜心態。
捨不得談判機會，這是很正常的。
哪怕東亞的軍事力量已經在連番的內戰中被打殘了，柳嘉明更是在鎮魂曲葬送了最後的精銳。但只要是戰爭，就肯定會有傷亡，傷亡又很容易帶來仇恨。何況和大西洋聯邦一下子亂掉的局面不同，東亞到底有一個相對統一的政府，領導著數量依然讓人頭痛萬分的民眾。
而且這種談判牽涉太大，對方只敢信任plant的支柱之一，也不是說不過去。
最後……
只要迪蘭達爾無恙，就算是刺殺了拉克絲，也不過是直接給plant向東亞開戰的借口而已！要說東亞現在的政府有那麼無私……
這一點，不只是拉克絲一個人不相信。
但擔憂之情也沒法避免。
哪怕理智說不會出事，但畢竟人心隔肚皮，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瘋狂的事情發生呢？在這一戰，zaft可是已經見到了兩個瘋子了——一個當真往地球扔核彈，另一個更狠，用上了鎮魂曲。
大家實在是都有點草木皆兵。
plant已經傷亡慘重，不能再失去精神支柱了。
所以議會才在那裡猶猶豫豫，還出現了迪亞哥那樣的私人勸阻。
等到拉克絲自己說要去了，軍本部立刻請求迪蘭達爾再次移駕彌賽亞，作為東亞談判的保障。而在同時，也挑選了精銳小隊護航——萬一情況不對，那也要能帶著歌姬突圍才行！
也所以，拉克絲要求雷降下，本意是讓雷來做她的談判助手——他們配合比較默契，但軍部卻是直接命令雷帶著傳奇單機降下。讓他也兼上了護航之責。
——他將在半路上和他們會合。
理所當然的，基拉到了港口送行。
在談判和指揮小隊的事情上，基拉知道自己是遠遠比不上迪亞哥和雷的。而且他和拉克絲一樣擔心，阿斯蘭可能會再次幹出頂著一身的傷上戰場的事情來——在打天之御柱的時候。
所以他得留下看著阿斯蘭。
因為隨行的二月是口述的消息，他理所當然的也直接聽見了。
然後他有點不明白的發現……拉克絲看起來並不高興。
「怎麼了？這不是好事嗎？」
拉克絲稍稍沉默了一下，這才回應，「確實。但這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真是，弱國無外交啊！」
雖說通緝一艘已經沉沒的船是什麼意義的事，zaft也顯然不可能交出阿斯蘭。但撤銷通緝，對奧布的政局卻是雪上加霜的打擊。他們是不得不這麼做……只是為了盡量減少plant干涉奧布的機會。
這讓拉克絲有些唏噓。
——經過了那麼多年的努力和抗爭，他們終於站在了強者的位置上。
十一年前，他們都還是小孩子，沒有在國家大事上發言的權力，也沒怎麼見過理事國安理會那據說很是囂張跋扈的嘴臉。就有那麼一次……一個自然人在他們的面前顛倒黑白，倒打一耙，他們也只能默默忍下。
——和現在奧布政府的忍氣吞聲沒有差別。
基拉依然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他不知道她回想起了什麼事。但他至少注意到了一點——拉克絲對這次的東亞之行滿懷感觸。感觸多得有些不像她了。
只是在外人面前，她不會露出這一面來……
好吧，轉移一下話題。何況這是奧布的事。
「有一件事，拉克絲……塞蘭家族現在的態度，是打算取得了內亂的勝利以後，就投靠plant嗎？」
「是這樣沒錯——你看，明顯到基拉你都看出來了嘛。」拉克絲恢復了精神回應。
基拉有些無語。
他還記得塞蘭家族原來是親大西洋聯邦的。
「如果他們做到了，plant會接受嗎？」
「這很難。他們現在的行為，已經接近恐怖分子。這樣的行為有損卡嘉麗的聲譽，因為他們打著卡嘉麗的名號。也很難得到民眾的認可。要我們選的話，我們也不會選他們。但如果他們當真做到了的話……阿斯蘭其實也明白吧？所以才會那個樣子。塞蘭如果做到了，plant不可能拒絕。」
基拉只得歎了口氣。
是啊，一個傀儡政府自動送上門來，plant評議會根本不會有第二種選擇。何況不接受的話，就等於要再次挑起混亂。
「那麼……」基拉皺眉想了想，「安克流斯應該也知道這點才對。為什麼還要資助塞蘭？不是說加百列都已經從塞蘭那邊跑了嗎？」
「還是因為這個——塞蘭想要打敗羅納很難，用那種到處製造混亂的辦法。」拉克絲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回奧布的局勢上了，「奧布持續性的混亂，對我們固然是有利的，對他卻是最有利的。基拉。」
只要是亂局，安克流斯那種人，就能如魚得水的活下去。
基拉搖搖頭。他本意只是讓拉克絲離開那種特殊的感慨狀態，沒想到幾個問題下來，他倒是對奧布目前的混亂有了直觀的認識。
——阿斯蘭這段時間持續陰鬱的表情，看來確實不只是因為趕不上天之御柱啊！
卡嘉麗去世了，可她依然被當做棋子、籌碼。她的名譽更是……
她根本就沒法站出來挽回一切！
「小姐，該啟程了。」二月在一邊禮貌的開口提醒。說話的同時，他還意義不明的朝基拉看了一眼。
基拉頓時有些汗顏。
儘管二月的眼神不像八月九月或者五月六月那麼明顯，但無疑，這應該也是在譴責他之前幹的事——在為戀人送行的時候詢問另一個國家的國家局勢，這得怎樣的木頭才能幹得出來？
可是……基拉固然不算木頭，卻也實在不是那種能在大庭廣眾下有什麼親密舉動的傢伙。而且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順利」？基拉想想拉克絲之前的表情，直覺這這一類的話不會讓她高興。
「一路平安」？坦白說，才見識了幾次瘋狂的戰爭，因為這次談判的特殊性……基拉也一樣是勸阻失敗的人。如今有點擔心這一類的道別語會和軍中傳說的某些禁忌一樣起到反效果。
基拉正有些糾結，他對面的拉克絲倒是徹底恢復了正常。
她帶著笑意看了基拉兩眼，便拎著裙擺輕巧的轉身了，「那麼我先走啦。基拉你要看好阿斯蘭哦。」
她揮揮手，看來就像是去赴一個茶會般的輕鬆。
「呃！？」基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可拉克絲已經走上戰艦了。
確實，這個時候的拉克絲已經大體恢復了輕鬆。長久的感慨可沒任何好處，感情只要記在心底就好了。而且她也看得出基拉的擔憂……
沒道理讓他再擔憂一點不是嗎？
東亞……既然要去，那就要盡可能漂亮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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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阿拉刻涅艦橋。
伊瑟爾·洛恩在等傳奇的駕駛員。阿拉刻涅要把他帶到預訂的降落軌道去，然後再單艦降落到卡潘塔利亞，成為卡潘塔利亞聚集的艦隊的旗艦。
——軍本部這一次選擇死神蜘蛛，是因為接下來的戰爭，要借用他的凶名達到震懾效果，以減少損失。哪怕他在這一次大戰已經沒有殺俘了，可餘威猶在。
輿論方面……以鎮魂曲的名義，這點問題不需要擔心。
至於他將帶領艦隊往東還是往西進攻，那就要看東亞談判的結果了。
顯然，在通訊的另一邊，沙漠之虎對歌姬有絕對的信心。因為他給老朋友的道別語是這樣的——
「現在的大西洋聯邦，不過是一群殘兵敗將。還在鬧分裂。需要zaft大兵壓境麼？」
雖說伊瑟爾並不高興——儘管好不容易等到了降下的機會，但在慘烈的鎮魂曲之戰還沒過去多久的現在，整支zaft軍都泛不起什麼喜悅的情緒來。他也不例外——可他也絕不是一個會一直自怨自艾的人。
所以聽到這酸溜溜的牢騷，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對巴特菲魯特發出了嘲笑，「如果阿爾薩斯能讓你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我會羨慕你的。」
——阿爾薩斯基地的駐軍幾乎都被抽調到鎮魂曲了。最慘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現在沒有什麼質量加速器能顧得上它。
這個地方的自理能力比plant還要差上n倍，要是始終得不到援助的話，過段時間因為補給跟不上而直接開門投降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巴特菲魯特當然也知道這點。於是他立刻發揮自己「善攻」的才能，轉變方向——
「這次阿拉刻涅下去，既然是旗艦，強襲自由應該肯定會被分配到你艦上吧——既然密涅瓦要留在月面艦隊的話。」
伊瑟爾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菜色。
他當然知道帶上基拉等於什麼。已經有很多前車之鑒告訴了他——等於要處理一大堆的俘虜！現在的地球軍，還有能把他的戰力牽制住的超級ace麼？在他把拂曉也給削了之後……
「你正常處理俘虜的經驗……」巴特菲魯特悠閒的喝了一口咖啡，「是zero吧？」
其實，這麼悠閒的說出這種話來的巴特菲魯特，很明顯已經不再擔心伊瑟爾殺俘的問題了。儘管他們還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
伊瑟爾已經認可了plant現任領袖的才能，知道他們找到了讓plant勝利的路。
——死神蜘蛛要的也只是這個罷了。
他會去配合那樣的路，哪怕是不知道詳情也是一樣。
注意到通訊對面那個深綠髮色的青年那吃了狗屎一般的表情，巴特菲魯特「好心」提醒，「要我教你怎麼做麼？味癡。要是碰到以後才去到處請教，那你這個總指揮官可就幹得太丟臉了吧？」
「得了吧。」對面毫不客氣的頂了過來，「要是真聽了你的，我看我才會成為笑柄……」
巴特菲魯特聳聳肩，也不以為意。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個撇了老朋友單獨降下的傢伙，好一段時間估計都得為這個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