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命運的注定 文 / 落千水
「後來，我在卡潘塔利亞見到了阿斯蘭。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塊守護石——來自於奧布哈烏梅亞女神的守護石。我想那個時候，我和他的婚約就已經在實質上結束。因為，婚姻管製法到底無法管住人心。」
拉克絲慢慢說道，「將他救起的少女，也是強襲駕駛員的朋友。但是，她卻流著眼淚原諒了他，並且最終選擇祝福他。只是因為，希望戰爭中不再有人命隕落。也正是她，向他提出了對戰爭的質疑——因為被殺而殺人，因為殺人而被殺，這樣真的能獲得和平嗎？」
「我想，這對阿斯蘭來說，是一種救贖。
「最終，他與他的朋友都同樣選擇了原諒對方。當他們重新坐進駕駛艙，選擇的已經是同樣的路——用自己的手去斬斷無盡的仇恨連鎖。為此，他們並肩戰鬥。」
話說到這個地步，很多人都至少聽明白了一點。
帶著茫然與不可置信，有一個記者瞪大眼睛說出了答案，「自由與正義……」
「是。」拉克絲微微一笑。
這個答案讓現場一陣嘩然。甚至包括維持秩序的zaft士兵們在內，都出現了輕微的騷動。但這並非是重點，拉克絲飛快的越過了這個話題。
「此後，我們並肩作戰。」
拉克絲的語氣轉為嚴肅，「從那個時候起，我們看到阿斯蘭和她走到了一起。直到最後……當雅金·杜維的自爆與創世紀第三發連爆，為了阻止父親犯下那滔天的罪孽，阿斯蘭選擇用正義進入創世紀內部自爆——以核爆來阻止核爆。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決定犧牲自己的性命。但是，依然是那個女孩，駕駛機體跟進了創世紀，讓他活下來，將他從創世紀中帶出。
「後來，阿斯蘭向我告別的時候，他對我說，他希望能守護那個救贖了他的人。所以他改名換姓，跟草薙號去了奧布。這一守，就是兩年。直到他聽見了安全保障機構對plant下達的類似於宣戰的通告，意識到祖國將要面臨攻擊，這才回到天上，重新穿上了一身紅色軍裝。
「現在的plant，大抵還算是安全。所以對阿斯蘭來說……他就要去履行自己曾經的諾言。」
一片嘩然。
拉克絲這句話的意思是……
讓自由和正義的關係先見鬼去吧！
立刻就有一個記者興奮的開口了，「拉克絲小姐，你這是指現在在奧布的卡嘉麗·尤拉·阿斯哈是假的嗎？」
「不，並非如此。」拉克絲搖頭，「我並不認為那一位卡嘉麗是假的。因為我看不出她和以前相比有什麼變化——除了，她和我們絕交、改變了立場以外。但看來阿斯蘭不那麼認為……或許，他是無法接受那一位的選擇和改變吧。大天使號……只怕也是如此。」
整個接待廳都是喧囂一片。
拉克絲這一大段話裡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記者們紛紛試圖發言，但拉克絲既然做完了說明，自然也就禮貌的準備告退了。
「阿斯蘭曾經是我的未婚夫。雖然這樣的關係已經改變，但一直以來，他都還是我的好朋友，更是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為此，我不希望他被人誤解，所以站在這裡講出那個故事。」她重複了自己的立場，「但奧布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所以，這也是最後的道別——阿斯蘭既然已經選擇用叛逃的方式去走他要走的路，我們甚至未必能夠再見。他的行為我們無法支持，我只是予以理解。」
這麼說著，拉克絲在「三胞胎」的保護下，離開了接待廳。
拉克絲在這番話裡強調了阿斯蘭的感情，卻始終沒有說卡嘉麗對阿斯蘭是怎樣的感情。這也是幾經斟酌後決定的。
畢竟阿斯蘭的事情多半都有案可查，可以作為這一個「故事」的佐證。但卡嘉麗對阿斯蘭的感情，卻是非常主觀的東西，保不定就要被人抓住空隙攻擊了。
——接下來，就是范迪法修爾的事情了。
拉克絲回到酒店的時候，米莉就坐在電視屏幕前的沙發上，看來她之前也在看直播。不過，現在電視關掉了，她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拉克絲是一個人進來的，她疲倦的往邊上一坐，「米莉的話，對那個故事不是應該很清楚的嗎？」
米莉反應過來，「但是拉克絲說出來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
明明是早已經知道的事，卻還是覺得受到震撼。
「那就是語言技巧的運用和感情的融匯問題了。科學自然有科學的歸納方法——不同的聲波和語氣會對人造成不同的影響。」拉克絲歎口氣，「雖然我也受過專業訓練，但把語言技巧運用到今天這種地步也是第一次。」
——還好，感情是真實的。
米莉想了想，「雖然我一直也有猜，但到底沒直接問過。拉克絲，為什麼你一直不願意宣傳這件事？」
拉克絲看她一眼，沒有隱瞞，「不管做什麼，我們的初衷都只是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為此可以不擇手段。但如果利用上想保護的人……我們還能剩下什麼？」
雖然沒有明說，但米莉聽出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最後的堅持。
「那麼……」米莉又想起一件事來，她覺得拉克絲說那句話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特別的「古怪」，「剛才你說，或者是命運的注定……」
「嗯，是有這麼說。」拉克絲又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容。
「你和基拉……」米莉到底還是問出來了。大概是因為拉克絲之前說了那麼多話的緣故。米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也關心起他們的感情問題來。
「所以說，是命運的注定吧。」拉克絲站起身來，這次她的笑容變得真誠，「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很討厭命運。但是又有些時候，不得不感謝他。」
因為基拉的包容與分擔，她才得以不在黑暗中崩潰。所以就這一點來講，她真的感謝命運，還是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這個時候，迪亞哥和基拉一起走了進來，拉克絲的笑容擴大了一些。
米莉看到她明亮而溫暖的笑容，也終於完全放下了心。灰巖號當初受她的指使攻擊大天使號……為此，米莉始終對她的為人抱有一定疑慮。並肩作戰什麼的還沒有問題，但基拉要是和她走到一起的話，米莉作為朋友就有些擔心。
現在看來，只是每個人都有很多面而已。
米莉明白了這一點。
但是，一起走進來的基拉和迪亞哥的表情都稱不上愉快。基拉在苦笑，而迪亞哥一臉鬱悶。
米莉也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身上。
「你們兩個不是都在基地大樓那裡有工作的嗎？」拉克絲當然也注意到了，立刻就有些憂心，「該不會是有人說要找基拉報仇什麼的吧……」
「在新兵滿地跑的現在？」迪亞哥不以為然，「只是這傢伙又被圍觀了而已。」
「多虧迪亞哥幫忙。」基拉無奈道。
「本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奇怪，自由的戰鬥經驗是怎麼來的。」迪亞哥歎氣道，「zaft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
拉克絲想了想，「我想起來，以前你們叫強襲『強襲』，叫大天使『好運的長腿』。」
迪亞哥不以為意，「我們也是zaft嘛。所以，我就把他送過來避難了。基地大概要轟動一陣子吧？不過，多半阿斯蘭那傢伙還是得不到什麼好名聲。」說著他到底又歎了口氣。
這次基拉反過來安慰他，「這是阿斯蘭自己的選擇。他寧可這樣選擇也要去完成的諾言……」
——也只能祝福了吧？
「總之，那我先走了。喂喂，米莉，你不會還要杵在這裡當電燈泡吧？」迪亞哥招招手。
米莉慣性的因為他的輕佻態度而瞪了他一眼，但也還是站了起來，「那我就出去走走了。多虧你們給我準備通行證，雖然不方便拿相機，但是還是可以用耳朵聽。」
基拉和拉克絲都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們。
哪怕是基拉，現在也有點明白迪亞哥這情況了，所以在心底默默腹誹——迪亞哥你想把人邀走，可以說得順當點麼？
倒是米莉的態度……
迪亞哥和米莉離開之後，基拉稍微有些不確定，「米莉……接受迪亞哥了嗎？」
拉克絲後悔不迭，「都是我幫了迪亞哥的忙啊……我幹嘛要幫他？」
「啊？」
「總之，米莉是覺得可以嘗試了吧？和迪亞哥在一起。」拉克絲沮喪，「我還沒來得及整到他呢……」
基拉微笑。
——迪亞哥是個好人。米莉和他在一起的話，能幸福的吧？托爾……托爾如果能知道，是不是也會覺得安慰？但是阿斯蘭……
從兩年前開始，那個時候還不知道plant和奧布的衝突，基拉就已經意識到兩人間必然困難重重。但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依然出乎預料。
「對了，基拉。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覺得應該問問你。」拉克絲的聲音忽然從很近的地方響起。
基拉嚇了一跳，只見拉克絲正用一種亮閃閃的眼神看著他。
這種眼神……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就在之前，想著應該怎麼說阿斯蘭和卡嘉麗的事情的時候，忽然想到的。」拉克絲眨眨眼睛，興高采烈，「就是那個時候在奧布，我們一起上街去玩的時候——那可是我第一次逛街！」
是這樣沒錯，但只有她一個人逛得高興……
基拉也回想起那件事來。照道理，他們的體力怎麼都不會說支撐不下那麼點逛街時間。但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疲憊，在商店裡進進出出的話……好像比駕駛ms戰鬥還累。
「那個時候，有個店老闆猜了誰是我的未婚夫吧？」
對。
「那時候我挺生氣的。」拉克絲坦誠，「一個人看喜歡的女孩子的眼神肯定不同。結果那老闆卻只能從『誰看起來更不解風情』這一點來找人，實在是太糟糕了。但是之前我想想看，覺得不對啊！那個時候的阿斯蘭，其實根本還弄不清自己喜歡誰吧？應該不到沒感情的地步。所以……」
原來如此。
基拉明白了，但他只能苦笑，「其實，那個時候的話，拉克絲……我也弄不明白……」
那個時候只能說，他很在意她的存在。
「沒關係。」拉克絲忽然抱住他，「我已經很高興。那個時候的基拉肯定已經體諒了很多，所以我們現在才能安安穩穩的在一起。」
基拉愣了一下，隨即他笑了，使勁揉揉拉克絲的頭髮，「拉克絲其實還是很容易滿足的啊。」
拉克絲怒了，「你就這個感想嗎？」
不，這種事情，他也很感慨。他們確實幸運很多。而且……看見拉克絲仰起頭來，用一雙亮晶晶的藍眼睛怒瞪著他，他想他大概可以這麼做……
他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