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奪取 文 / 落千水
「我可以單獨和拉克絲說一句話麼？」在離開之前，迪蘭達爾忽然間做出了如此要求。其他人也就算了，至少基拉對之前的事情就還沒有真正反應過來，自然沒有意見。瑪馬修卻不免有些不滿。
拉克絲卻向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在這三人都離開了這個小小的客廳之後，迪蘭達爾忽然走到拉克絲的身邊，低下了頭，湊到了拉克絲的耳邊。他的嘴角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
「拉克絲，你應該明白的吧？現在，你最應該取得的力量。」
拉克絲的身體微微一僵，但她回答時的語氣很平靜，「我知道。」
這樣的話不用多說。拉克絲非常明白迪蘭達爾的意思——這或者是對她的考驗。以拉克絲現在的身份來說，最容易取得的力量，當然就是溫和派的力量。
所以迪蘭達爾是在問她，能不能利用和……犧牲溫和派！
溫和派的目標是什麼？拉克絲知道父親的原意，可不知道其他人的動機。但他們的行動方針還是很明確的，那就是推動調整者和自然人的和平共處。
而拉克絲的目標呢？
她從來不信任和平共處。在她的父親說出了「優越感」這三個字以後就更不信了。所以她不是一個溫和派。但是她選的路，卻需要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以溫和派或者接近溫和派的面目出現。
加上她克萊茵之女的身份，她應該做的事情當然是毫無疑問的。
她第一時間就已經嘗試過了去說服自己的父親。可惜的是，西格爾已經對基因調整本身產生了厭惡感，拒絕了她。但拉克絲也知道，她的父親也絕對不會阻攔她。
從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現在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信念，並且已經有了為此不顧一切的覺悟。那麼現在，就是把這份覺悟給貫徹實施的時候了。
只是她還沒行動。不管是沒來得及，還是因為罪惡感作祟……總之，迪蘭達爾不希望她的效率太低下，那會顯得她不夠果斷或者行動力不足。
——對新盟友這般敦促……
拉克絲看著迪蘭達爾離開的時候，心情是很有些複雜的。
迪蘭達爾的心情其實也有點複雜。
雖說他之前的表現堪稱完美，可那不過是因為他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而已。哪怕是他回首去看那個小小的窗口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半點波瀾。
但當他坐上了那輛別人幫他租來的車子，將之啟動以後，這種複雜的情緒還是稍稍流露在了他的臉上。
那時候他已經駛離了那條僻靜的街道。
希歐多爾研究出來的東西，是拉克絲事先沒有預料到的。可又何嘗是他事先預料到了的？
克魯澤利用到的東西，拉克絲看到的那些也和看到的幾乎完全相同。那是身在局中很難看到的東西。哪怕是溫和派的精神導師摩盧基奧導師……
——他總說仇恨會導致毀滅，卻不知道他所謂的善意同樣也會。他宣揚人類應該摒棄惡念，卻不知獸性本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世界上的仇恨越結越深，可調整者追求自由、尊嚴與獨立，難道該算是惡念？實力不足，形勢所迫。卻導致善意的渴求化作了必須要快速求勝的屠戮刀鋒。
那樣的溫和派，即使是能僥倖的阻止勞，也沒有可能阻止勢必連綿不絕的戰爭。
——好吧，拉克絲，你已經有了站上這個舞台的能力和資格。現在只看你有沒有足夠的覺悟了！
她應該還沒有試過吧？違背自己的道德感還有良心的事情。
可一個軟弱的人是沒資格做他的盟友的。
迪蘭達爾承認那個技術的可操作性。但這和結盟是兩碼事。
可是話說回來……
如果拉克絲在沒有找到自己的路以前就背叛自己的父親和父親的盟友……這樣的人，難道夠資格做他的同盟麼？
迪蘭達爾很清楚，從政的智慧，拉克絲早就已經具備。如果她只是想要權力的話，早應該加入溫和派的陣營。欺騙分化打壓拉攏……憑著她克萊茵女兒的身份，早已經得到了溫和派一半的力量。
話再說回來，即使是覺得那個技術相當的有可操作性，但迪蘭達爾依然沒打算去阻止勞。
當然，現在他對此事的看法已經有了一定的不同。在現在的他看來，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個病人的話，那麼勞都是一劑以毒攻毒的猛藥。如果挺不過去，那麼拉克絲之前提出的可能性也就被否決了。
那麼，就把勞順手將世界拉入地獄的表演當做一場完美的謝幕演出也不錯。
畢竟要達成那個可能性的話，盡可能的化解仇恨（或者說發洩仇恨）依然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5月7日夜。距離operationspitbreak正式發動攻擊還有大半日。
仍然是普通樓房中的那個小小「避難所」。
「拉克絲要到宇宙去？」
「是。因為在plant，也只能四處躲藏而已，什麼也做不到。」拉克絲點點頭，「而且，有想要去的地方。基拉已經聽到我的答案了不是嗎？我有一個要求——請基拉不要告訴其他人。剩下的……基拉請隨意吧！已經可以離開了哦！」
事實上，基拉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
不能不說，拉克絲雖然相信他的操守，卻也不敢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只能把他軟禁一陣子了。基拉的ms操縱能力雖然強悍，卻沒有受過戰鬥訓練。
基拉皺起眉頭，努力思考，「確，確實。那對調整者、對plant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戰爭也應該能結束吧？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困難，可是，這樣做真的沒有問題嗎？大家會接受嗎？」
「基拉認為，調整者不可以存在嗎？是比自然人要低級的東西嗎？調整者，應該回歸自然人嗎？」拉克絲一連串的反問。
「這個……」基拉抓抓腦袋，糊塗了。
基拉不是笨蛋。正是因為敏感，所以他知道，自然人對調整者的惡意，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嫉妒」。
對調整者能力的「嫉妒」。因為嫉妒而去排斥、去否認，這本來就是人類常用的手段之一。
可是，也有真的認為調整者「不自然」的人吧？比如說芙蕾。或者說，不在意這份力量的人，比如說穆、米莉他們。
「本來就不是強迫的啊！」
拉克絲微笑著說，頗有幾分洗腦的味道，「如果是強迫他人意志的話，和屠殺之類的行為又有什麼不同呢？」
「但是那樣做的話，至少palnt的力量會被增強，目前的人口問題也能解決。當自然人不覺得一定能勝利的時候，plant也不會因為迫在眉睫的問題而急於求勝。現在的地球基地其實已經足夠供應plant了。人類的未來在宇宙，正是為此才發展了調整者的力量。如果戰爭結束的話，人類應該是要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的吧！」
「只可惜，」拉克絲歎息了一聲，「這一次的戰爭，估計是用不上了。技術上就還有很大的問題啊！」
有些東西，是不能對基拉和盤托出的。那些黑暗的東西，他大約是無法接受的吧。可那些東西本來她就沒必要說。基拉畢竟不是阿斯蘭。目前說出的這些，應該足以讓他戰鬥了。
因為他也在尋找讓戰爭的結束方式。他也在，尋找答案。
果然……
「雖然我的力量不強。但是，應該還是可以做到一些事情的。」基拉說，「那確實是一個可以解決很多事情的方案，我想試著為此戰鬥，可以嗎？」
基拉自身並沒有形成一個具體的、可以為之奮鬥的目標。他現在只是一個沒有找到方向的戰士……縱然強大，擁有的卻只是強大的破壞力。
他迫切想要結束戰鬥，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所以他接受自己可以接受的目標。
拉克絲想，原著中的拉克絲應該也是給了他很大影響的。現在的她，把他往不同的方向引導了——有一部分的調整者和自然人可以和平相處，但是在整個世界的範圍內……卻沒有可能。所以想要和平，就只有靠力量來維持。而不是讓人們心甘情願的去接受和平共處。
基拉對此也一樣認可。
讓拉克絲有些驚訝的是——基拉會認可這種做法，是因為他在戰爭前就已經看到了一些東西。也是因為芙蕾直接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惡意。
這個基拉對她毫無喜愛之情，對她的惡意也就有了更為客觀的看法。
這讓他們更容易達成一致。
只是……
拉克絲到底還是有些擔心。
——那個身世是不可能永遠瞞著他的東西。還需要觀察，在那之後他的表現。
「原本有些東西……我不希望讓基拉你知道的。」她輕歎了一聲，隨即嚴肅的說，「但如果基拉決定要戰鬥的話……我希望，你能在知道那件事以後……再做決定。」
不能隱瞞，就不如早點坦白。
——能提早解開他的這個心結的話，他也不會如原著那般痛苦吧！在原著裡有那麼多的事情集中在了一起……
「什麼？」基拉疑惑的問，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這裡來的。
「是很重要的事，到時候就知道了。」拉克絲搖搖頭，示意現在她不能說。
——阿斯蘭大約會在5月10號的樣子回到plant。可她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她要盡早離開，在扎夫特無暇追擊的時候，走一趟孟德爾。那麼……又是擦肩而過？
對阿拉斯加的作戰進入了最後的準備階段，現在搜索克萊茵父女的力量還不算強。zaft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行動。
拉克絲的動作很快，趁這個機會，她當天晚上就把一張錄有自己聲音的光盤送到了西格爾的手中。盤裡記錄的，是一份反對薩拉的「獨裁」統治、要求人們反思現在調整者現狀的演說。
完全的溫和派立場。
特意強調的出生率問題，或者別人聽不出來什麼東西，西格爾卻能聽出來——他知道女兒真實的目的。可拉克絲並沒有想錯，西格爾對此完全沒有聲張。
他只是默契的、迅速的把拉克絲納入了溫和派——現在所謂的克萊茵派。
其他人縱然有所疑惑，但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拒絕一個能引導調整者社會輿論，甚至可以說是調整者精神支柱之一的人加入的。
拉克絲的聲音能帶來什麼樣的效應，不只是薩拉明白。
沒有辦法拒絕。
再說，中立派倒向其他的兩派，本來就是很多人都經歷過了的事情。就好像阿瑪菲因為「兒子的死」憤然由中立派倒向激進派一般。而那份增長人口方式的提案也把一部分中間派逼入了溫和派（雖然只是暫時的）。
拉克絲倒向溫和派稱不上奇怪，溫和派要在這個時候增添真正的新血卻很不容易。
於是，拉克絲立刻感覺到，她的護衛力量被加強了。也立刻就被告知了溫和派的許多事項。
隨即，她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永恆號的預定艦長是沒有暴露的溫和派巴特留菲魯特。而現在分別存放的自由和正義之中，自由的防衛力量也是屬於溫和派的——暗地裡的力量。
因為這些都是溫和派預定要取走的力量。
拉克絲就要求把自由交給基拉。
儘管這樣有點兒對不起伊扎克，但拉克絲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溫和派對這些力量的奪取。那就只能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了。
——將溫和派的力量從溫和派的手中，一步步的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