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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爭辯 文 / 落千水

    哪怕是拉克絲這個對基因學幾乎一竅不通的傢伙,也知道某些常識。哪怕只是根據這些常識,拉克絲就知道,塞西爾對希歐多爾的研究抱有的不樂觀的態度,那是有道理的!

    現在在調整者之間,大概思想上分成了極端的兩派。

    第一派,認為調整者已經是新人類、新種族了。喬治·葛倫,這位世界上的第一位調整者所說的那句話,早已經被當成了落後的言論——他的話,不等於是宣告調整者的尷尬位置麼?不是新人類,也不是自然人。只不過是一種「過渡性」種族!——要知道,這一派,現在已經在plant成為了主流!畢竟現在的plant為了爭取獨立,團結調整者是必要的。如果是一個種族的話……這種事情就會方便很多!

    第二派,則認為調整者生育力低下,沒有未來。既然和自然人聯姻會有較高的生育率,那麼,就算是會失去調整者的能力,也應該和自然人聯姻。回歸自然人(調整者和自然人的結合,生下自然人的概率比生下第二代調整者的概率要大很多)。明顯這一派不會對他的研究感興趣……

    ——她的父親,西格爾,就屬於那種偏向第二派,卻因為政治需要而默認第一派的那種。

    何況,把自然人在出生後轉化為調整者,已經被多方證實了:這不可能!

    調整者的技術是對已經確定的絕症致病基因進行剔除,對於對人類的身體素質等方面有作用的基因進行優化調整。這樣的工作是無法在嬰兒出生以後、身體已經定型以後去完成的。只能在胚胎的形成過程中完成。否則必然導致病變死亡。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

    現在plant的首要問題,是自主問題和生育率的問題。前者固然和這研究沾不上邊,後者卻也是……

    生育率又不是基因缺陷導致的,所以這研究無意義。絕症這種東西調整者天生就不會有,貌似這研究也只能為自然人服務……因此,第一派也不可能贊成他。

    **

    但是,這個研究,對她來說很有意義!或者說,對於雷,有意義!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但是她早就從動畫中知道了啊!雷的身上,是基因的問題。是迪蘭達爾也無法解決的基因缺陷。

    她一直都在注意著:雷從來都不進行身體檢查。每次她定期進行身體檢查的時間前後,他都會被迪蘭達爾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接走。甚至在學校裡,他也有身體方面的免檢證明!

    迪蘭達爾的理由一向很巧妙,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某些東西的話,想必也不會懷疑。

    可是,即使是知道又怎麼樣呢?

    她在基因學方面的成就,有可能超過迪蘭達爾麼?說真的,基因學的東西,讓她比較頭大。這不同於政治經濟等東西,在前世好歹也知道一點兒。何況,雷只比她小一歲啊!按照動畫,他年紀輕輕的可就……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而且有的時候她也有些擔心。劇情無法進行的話,她搞不好都活不過十六歲。搞不好,plant就都被核彈轟了……或者,地球被創世紀轟了……那個時候,就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本來她以為沒有辦法了。只能盡可能的讓雷快樂一些而已——連她自己,都經常有及時行樂的念頭呢!

    現在希歐多爾卻讓她看見了從另一個角度著手的希望!

    所以她立刻就下定了決心。

    儘管她看雷的時候,發現雷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根本就沒有從那句話中聽出希望來吧!

    **

    「那很好啊!」拉克絲的語氣顯得興高采烈。即使是雷,也以為她是被科學家的堅決打動了,「如果研究成功了的話,不是大好事嗎?」

    「那是不可能的。」塞西爾的回應一樣堅決,「那種東西,從來就沒有成功的應用在任何生物上過。希歐多爾,你真的認為你能做到無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嗎?」

    「一定可以。」希歐多爾和塞西爾一樣,在他們的身上都有科學家的固執,「s基因,也就是你們命名的v基因,在大部分人類的基因中我都看見了。它們總是和一大堆的無用基因混合在了一起。至少以目前的技術,我們無法把它單獨分離開來。但是,將它誘發,我們已經有了這樣的技術,不是嗎?困難總是一步步被解決的。」

    「是啊是啊,我們有這樣的技術。」塞西爾冷笑,完全把他們身邊的兩個小鬼頭給忘記了,「在誘發它的同時,總是導致周圍那些垃圾基因的病變。然後結果就是一團糟!」

    「那只是無用基因……或者我更願意稱它們為平凡基因。塞西爾。」開始進行學術爭辯的時候,希歐多爾這個年輕人神色也嚴肅起來,也把身邊的小孩子忘記了,「我們不能因為它們不能調整和優化,對於人體也沒有明顯的作用,就把它們稱作垃圾。我相信,人體基因庫的基因,人類的每一個部分,都是有他存在的理由的。不只記載了歷史,更不是bug。」

    「比如說闌尾?」塞西爾不以為然的反駁道。

    「好吧……這個問題我們爭論了很多次了,現在這個也不是重點。」希歐多爾無奈的放棄了這一種爭辯。

    **

    ——事實上,對於某些基因,該稱為平凡基因還是垃圾基因(人類的bug),本來就是基因學界的一大熱門。

    人類基因組計劃,大約,只要是人類的世界,當人類懂得什麼叫做基因的時候,就會建立類似的研究項目了吧?這個世界也不例外。在c.e.年代,雖然因為再構築戰爭失去了很多技術、資料,人類基因組計劃的推進還是很順利的。

    按照分析,掌控人類行為或表面性狀等的基因,在人類的基因組中只佔5%左右。剩下的都被稱為「平凡基因」、「無用基因」甚至,被稱作「垃圾基因」、「垃圾dna」。

    調整者,都是對那5%的基因進展開工作。那些剩下的基因或者說dna,甚至有些科學家在那裡聲明,應該把這些東西排除掉。

    只不過,因為這些基因即使只是無用的dna,也記錄了人類的歷史、曾經的可能性……等等東西。這份特殊的「歷史」還在研究之中。大部分的基因學家,就算是贊同這些基因對人體無用的,也不贊同就此排除的計劃。

    只是到了現在,對於這些基因的態度,人們已經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罷了。

    塞西爾和希歐多爾,這兩個年輕的基因學家,儘管是朋友,卻再次在這方面站在了兩個不同的陣營。

    因為plant如果想要在基因調整上再進一步的化,是必須要對此作出抉擇的。

    **

    「塞西爾,你得承認,我能不能成功,其實問題只在一點上——你不能否認s基因對於生命體是有好處的。」希歐多爾將話題轉了回來,「問題只在於圍繞在它身邊的平凡基因而已。我找到過很多s基因的片段。然後發現,在它周圍的平凡基因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的多。甚至有的時候是很少的。如果找到一段在它的四周只有及其少數平凡基因的基因片段,我們就更容易成功了不是嗎?」

    「你認為你能夠找到麼?」塞西爾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句。

    這次,希歐多爾沉默了一會兒,才作出了回答,「我相信一定能夠找到的。」

    拉克絲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在這方面,雷都比她好些……

    然而,這不妨礙拉克絲在這大串大串的話當中,找到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或者說,關鍵的東西。

    「請問一下,這周圍的平凡基因……的多少,有什麼區別麼?」

    希歐多爾再次沉吟了一下,但是還是用簡潔的語言作出了回答,「你知道,歷史上並不缺乏這樣的例子。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有的人會發揮出難以想像的潛力。我們認為,這就是s基因被自行誘發的結果。但是,不少這樣的人,在這之後卻都傷殘甚至是死亡了。那可能是潛力發揮得過度了,也有可能,是周圍的平凡基因產生了病變。更有可能,是兩者結合的結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行誘發這種基因,對於身體的傷害小很多。」

    這一次,塞西爾沒有反駁。

    而拉克絲也有些明白了。

    ——「在誘發它的同時,總是導致那些平凡基因的病變。然後結果就是一團糟!」塞西爾那句話裡的「一團糟」,意思也是說,強行誘發比自行誘發會導致的結果要嚴重得多!

    比傷殘和死亡的結果還要嚴重??是指……

    而且,如果不是把潛力發揮過度,結果會好一些嗎?

    那麼,平凡基因的多少則表示??

    希爾多爾看了看塞西爾,接著說了下去,「事實上,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對這一點,我們很多人都有類似的觀點。那就是,在s基因四周的平凡基因越少,則被自行誘發的可能性越高,而會產生嚴重後果的可能性也越低。根據我的統計,調整者所擁有的s基因四周的平凡基因,普遍要比自然人少。」

    拉克絲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研究人員很強大了。而且也越來越覺得,她現在聽見了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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