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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三六章 上路 文 / 豆子惹的禍

    丫鬟落到地面,看得清楚了,又是『哎呀』一聲低呼:「小妹眼拙,人在天空時候未能認出仙家法駕,游雲觀主萬勿見怪.」

    黃面女冠目光掃過對面三人,開口時聲音沙啞:「掘谷高人,聲名遠播,今曰偶遇榮幸之至。」

    修行道上,三伙子轉掃新晉修宗的莫名人物,無影、掘谷、游雲觀,一般的名聲響亮,掘谷、游雲一見對方模樣哪還猜不到面前是誰。

    不僅知道對方名號,也曉得人家來做什麼,今曰修羅澗吉星高照,兩方煞星同時找上了門。

    『掘谷』弟子,扮作大眼後生的葉非為首,葉非想了下,對女冠做了『你請』的手勢。大有身份之人,犯不著為了打一個新晉小宗起爭執,這次打人的機會,『掘谷』讓給『游雲觀』了。

    但葉非並未立刻離開,只因聽說修羅澗法術別有精妙之處,葉非不去動手但總得見識一下,另外待女冠勝出後,他還想和這黃面女道士做一次劍術試煉。

    或是看透了對方心思,或是存了與葉非一樣的念頭,黃面女冠一笑:「多謝,待戰罷修羅澗主人,再請掘谷高人賜教,感激不盡。」說完,抬手一道劍光擊向前方門碑巨石。

    門碑無異臉面,豈容外人隨便來打,以慣例而論此處應有知客弟子晝夜值守,可不知是修羅澗太過托大還是其他什麼緣由,門碑附近並無弟子守護,由得『游雲觀』和『掘谷』在此聊天都無人過來查看,更古怪的女冠的劍氣打上門碑,山嶺間依舊荒涼寂靜,不見絲毫動靜。

    葉非駕前紅衣丫鬟咯咯笑:「莫不是修羅澗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游雲觀主要來論劍,提前逃了個乾淨?」

    「道友說笑了。」女冠語氣輕鬆相應,再起劍氣時勁力霸道許多,啪一聲脆響裡偌大岩石爆碎化齏粉,直接隨風歸煙去,連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再是敲打臉面,乾脆連面皮都撕扯了下來,如此混橫的的手段施出,山中立刻有了動靜,前方百丈明耀黃色光芒沖騰,結化金環向四下裡橫掃開去,遮山畫皮就此撤銷,眾人眼中景色陡變:寬宏巨壑橫陳地面,裂谷寬逾萬丈,站於此岸以凡俗目光眺望,是望不見彼岸的。

    裂谷不知深幾許,兩側巖壁斜傾向下,沿壁有階梯開鑿,另還樓閣亭宇零零星星地分佈但大都未竣工,顯得頗為潦草,畢竟才開宗幾十年,談不到傳承更說不上根基,哪會有像樣的規模。

    門宗顯現,仍不見修羅澗弟子出面,女冠揚聲通名,裂谷中只有聲聲回音竟似真的沒有人。

    女冠皺了皺了眉頭,揚手向著半空一抓,彷彿時光倒流似的,剛剛隨風散去的門碑齏粉又急急流轉回來,女冠隨意從中抓了一把,以靈識稍加辨別便明白了:修羅澗門碑與遮山畫皮的法術接連一體,畫皮撤去不是山澗中的修家所為,而是門碑碎了畫皮自然失效、撤銷。

    隨即女冠又將一道靈識打下山澗,大概一探並未發覺修家氣意。

    女冠喬裝、本為正道名門弟子,來挑戰沒錯,但砸招牌已是『極限』,不會主動跑到人家家裡去,何況這座修羅澗的修家、弟子去了何處她才懶得理會,沒人就拉倒。女冠轉目望向葉非:「主人家不在,就請公子賜教吧。」

    葉非點點頭,但才剛取出自己的長劍,山澗深處突然傳出一聲淒厲慘叫。

    慘叫乍起,乍落。聲到半截戛然而止。葉非微一愣,繼而笑道:「呼喊如此淒慘,怕是死得不怎麼痛快。」

    女冠稀疏眉毛微皺,名門正道傳人,遇到這種情形當做探查,這和對方敞開門戶但不能主動進入是兩回事了。

    葉非把剛取出的長劍又收回了袖中,笑道:「我也好奇得很,想先下去看一看,觀主可願同行?」言罷也不管女冠點頭還是搖頭,他已帶上兩個手下縱身躍入山澗。

    女冠心念轉動,法術行運護身、幾件寶物靈犀牽引蓄勢,做好萬全準備,腳下重重清風鼓蕩,飛去山澗深處

    「你差點破道飛仙?」幽冥中、雲駕上,蘇景滿眼驚駭,瞪著面前的小相柳。

    「相柳自在,迥異別類,是你見識短淺,大驚小怪不嫌無聊麼。」小相柳的聲音一貫冷冰冰,但大家的交情擺在那裡,口中再如何不耐煩,該解釋的事情也照樣會對朋友解說明白:「相柳九頭九命,修行路上也會遭遇九殺九劫,九殺就是就此生死大難,熬過了沒好處,熬不過就身死道消;九劫也差不多,但稍有不同。」

    九殺是命中注定;九劫是修行所致。

    殺、劫都是要命的事情,但本質差別雲泥,不可混於一談。

    之前歲月,相柳已經歷遍九殺,九劫也度其六,近年閉關於本族發源祥地,收穫極大修為突飛猛進,迎來第七劫。

    相柳一族為天地異數,它們的修行路途也有獨特之處:

    九道劫數全都成功扛下,不是一定就能飛仙;反過來一樣,每次劫數落下時,也都有可能就在當劫中得金身破天宇、登足仙庭去!

    次次都可能飛仙去,到頭來沒準一場空,無定數、看你造化了。

    相柳在陽間剛剛領受第七劫,劫數中靈光綻靈犀動,此乃劫中藏仙路的徵兆,九頭蛇心中狂喜全力應劫,果然於擋下劫數後剎那、天旋地轉,無可抗拒的巨大力量襲來,將其抽離人間只是萬萬沒想到的,自己沒能飛仙,反倒是進入了陰曹地府。

    可把相柳氣壞了,不過他是悶罐子,越生氣臉上越不顯相,反正見『人』就殺便是了,萬鬼撲來正和他心意。

    打殺了一天,堆起一座喪鬼屍山,小相柳心裡的悶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四仰八叉在蘇景雲駕上一趟:「我已經想過,會來地府不外兩個緣由。一是我相柳一脈傳承遺失不少,藏於九劫中的可能不止飛仙途,也有黃泉路,但不見了前人記載,我不曉得而已;又或者靈元大潮到來突兀,擾亂了陽間氣象,讓事情出了偏差。」

    說話間、歎口氣,放下了:「無妨,還有第八、第九兩道劫數,兩次機會。」

    蘇景替他著急:「萬一後兩次也未能飛昇,你就長守人間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相柳本懶得回答,不過想了想還是應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沒事啊,」蘇景笑了起來:「我尚有一道大願在身,到我飛昇時候,你若確定走不了了,我行願帶你上去!反正把你留在人間也是禍害,弄走了事。」

    蘇景一句話把事情支開上千年,相柳這次真正懶得理他了奔波了一趟,重返封天都,這倒是正好了,陰陽路可容兩人往返,三屍用不到這條路,蘇景一個人走頗有些浪費,帶上小相柳也算實惠。

    三屍沒和蘇景一起去接小相柳,拉上顧小君不知去忙活些什麼,蘇景返回時他們也不在總衙內。蘇景不去管他們,逕自找到尤大人,後者就此動法、開啟陰陽路送蘇景相柳返回陽間。

    手印起、咒令生,封天都總衙地下深處咚咚悶響,浩**力升騰流轉,燃香功夫過後猛見一道烏光自地下衝騰而出,先籠罩了蘇景與相柳,隨即烏光直奔天際劃去。

    也是這個時候,施法中的尤朗崢面色突變,急急將一道神識打去花青花處,嘶聲傳令:「速去離山,封途斷路!」

    就只有主持『陰陽路』法術的尤大人能明白,這條路出了問題不是路有問題,更不是法術錯誤,麻煩在:另一端。

    路有始末,一頭在幽冥封天都,另端陽間離山深處,再正常不過,這條陰陽路本就大判官給蘇景專門開闢的。

    不施法開路時無以察覺,但當法術成形、蘇景與小相柳已告『上路』後尤朗崢驚詫察覺,路的另一端、離山深處中正透出一道詭怪力量,與『路法』頗有相似地方,兩股法力的本源幾乎就**成的相似!

    這便如河海交匯,終點一下子又變成了另一個——陰陽路正把蘇景、相柳送去陽間離山中那道突兀冒出的怪力中去。

    陰陽路喚作『路』,其實是一道破界法術;另端冒出來的法術法力與判官法度相似,自然也是一道『界法』、通聯著另一處未知世界。兩道力量融匯、兩道法術歸一,判官老爺正把王爺扔去那方莫名世界。

    另外值得一提的,雖未親自去看,但猶大判聽蘇景講過離山深處有一座鎮壓著舊圓凶獠的封印,由此他大概能猜到『對面』怪力來自何處猶大判知道自己正把蘇景往六耳殺獼的疆域中送去,這讓他如何能不驚急!

    明知後果嚴重,大判也不能就此中斷手上法術,破界之法貿然中斷,途中人要麼隨路碎而身崩魂滅、要麼永遠迷失虛空再不得回,唯一希望僅在於另位大判能及時趕赴人間、路彼端,施法斷路截下蘇景

    陽世間,離山中,突然一道陰風撲起,花青花直接顯身地宮深處。

    沈河仍在地宮內,乍見花青花趕到,掌門面露感激:「陰司出手、相助凡間備戰抗敵,沈河感激不盡!」

    花青花顧不得解釋,火急火燎施法探『路』,下一刻面色灰敗,脫口:「晚了、完了!」

    晚了,完了,花青花來晚了,法術已告完結,蘇景帶著小相柳鑽進封印那一頭了,人間、妖域年輕人中最最頂尖的兩個,闖入六耳殺獼疆域去了!

    沈河不解,正向發問忽又察覺到什麼,伸出手掌向面前空氣捏去,一枚冰身火翼的蝴蝶被他拿到了手中。涅羅塢有靈訊傳來。

    掌門去解讀靈訊,林清畔則追問花青花:「大人所說晚了完了,所指何意?」

    花青花想了想自己身在何處,權衡了下若告訴對方『我家大人把你家師叔扔去六耳疆域、他死定了』後自己的姓命安危,合手對林清畔施禮,微笑道:「下官尚有要務在身,再會、再會。」說著身形溜溜轉,化歸陰風跑回幽冥。

    待回到封天都,又趕忙錄了一塊玉簡把事情始末說清楚,這等大事說到底也不能隱瞞離山,又喚過一個小差官,命他把玉簡給離山送去,明知對方不可能為難一個小鬼頭,花青花還是著意囑咐:「交了玉簡,就說得趕快回來覆命,萬勿多留速速回來。」

    大判剛走,小鬼又來,沈河真人剛讀過涅羅塢傳來的靈訊,還未及相告於身邊林師叔,就再去讀花青花送來的玉簡。

    林清畔等在一旁,見了判官、見了小鬼,自也想起了自家師弟,開口道:「幽冥已知封印躁動,師弟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啟稟林師叔,蘇師叔直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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