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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六零章 為主分憂 文 / 豆子惹的禍

    荒,齊鳳妖國,皇城王宮,上書房。

    三個穿金戴銀的猙獰怪物站在案前,性中的兇惡早都深深收斂,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垂手肅立。

    大妖面前,比著美貌女人還要更漂亮的男子,端坐案前看一份長長的奏折。

    皇帝很年輕,穿著普通。

    屋中安靜肅穆,只有那一爐紫鵲晨瓏香在燃燒中散出沙沙的細響。良久過去,美貌皇帝終於放下了奏折,清淡開口:「你們三人,說一說事情經過吧。」

    都曾叱吒一方、凶名卓著的三個大妖心中同時一緊:不久前他們奉命辦差,但差事辦得實在不怎麼樣莫看自家萬歲貌若天仙身體瘦弱,但三個妖怪再清楚不過,他的刑罰手段,怕是閻王爺見了都要掩面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上書房中忽然響起一串悅耳鈴聲,美貌皇帝微愣,翻手自袖中取出一枚木鈴鐺,聆聽片刻,美目中喜色流動,萬歲爺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回頭再說。」跟著他又轉回頭望向身後。

    時刻侍奉在萬歲身邊、白粉抹面不男不女的老妖立刻躬身,無需塵霄生開口便應道:「老奴這就去屏退四方!」說完,他飄身屋外,尖聲高喊命後宮侍衛退散。在確定周圍無人後,老奴自己也向皇帝告退。

    諾大地方,轉眼安靜異常。

    塵霄生起身來到上書房門口,靜靜等待著。

    過不多時,半空裡青光閃爍,一個中年人御劍而來。來到近前、長劍收起,中年人落足上書房外,依著離山禮數長身施禮。聲音恭敬:「弟子沈河拜見塵霄生師叔。」

    塵霄生的眼睛很亮,全不隱瞞自己的開心,快步上前扶起沈河。因極少見面,禮數不可簡慢,待沈河起身塵霄生又對他行參見掌門之禮

    落座上書房,幾句問候過後,沈河從袖中取出一隻玉匣,遞上塵霄生。

    後者打開來一看,一枚潔白圓潤的玉皮蛋。

    為大好寶物。可惜玉皮上有一道裂隙

    當年從劍塚妖人手中,離山搜繳來兩枚玉皮蛋,一枚被任奪贈與蘇景,另一枚則上繳門宗。

    玉皮蛋有架通世界的妙用,落在藍祈手中。它是回家之路;落在不聽手中,它是找夫君的辦法,但離山弟子並無去往另一世界的打算,就將其存於寶庫、閒置一旁。直到蘇景幾年前去往幽冥,離山才真正動用此寶,開始著力祭煉。小師叔在幽冥當了判官,日子過得似乎不錯。但他回不來也不是個事。

    賀余、沈河等在他身上寄予厚望,那份期望遠比蘇景自己所知得要更沉重得多

    可惜事與願違,當初繳獲的時候,兩枚玉皮蛋無論目力洞察還是靈識相探都全無區別。實則一個好一個壞,好的那一枚被蘇景拿走了,壞的這一枚,直到煉化時才顯出缺陷。負責祭煉此寶的長老動法不久。蛋皮上就綻開了裂縫。

    蛋皮開裂,離碎掉不遠了。還好離山煉寶之術神奇。小心再小心,保得玉皮蛋完整、勉強完成了煉化,但因其先天有缺,祭煉完成後靠它發動的『架通』之術也有個極大缺陷「沒辦法送人下去。」沈河說出了結果,把『人』字咬上了重音。

    塵霄生一笑了然:「人下去不,鬼能下去?」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塵霄生的身體早被打碎,靠著八祖相助與自己的大毅力,以羸弱元神改修鬼身大成,若計較起來,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子,真正是中土世界當世間第一猛鬼!

    沈河點了點頭:「塵師叔統領齊鳳鎮守南荒,事關重大。但蘇師叔身上帶著那樣東西,我們已然請他做了刑堂長老,他」

    後一句話說得莫名其妙,但不知是離山重要人物間的默契還是賀余曾和塵霄生說過什麼關鍵,塵霄生全然明白掌門的意思,點頭示意自己曉得:「掌門之意,讓我去幽冥照看蘇師弟,助他找回回來辦法?」

    「不知道。」沈河居然回答了這樣三個字,無奈笑了笑,又解釋道:「兩位師叔,一位身擔重任,另個被寄予厚望,該不該請您走這一趟我自己也猶豫得很。拿不定主意,賀師伯又閉關了,找不到個商量的人,這不就來問您的意思了麼。」

    眼簾微垂,塵霄生思索片刻,再抬頭時目光歸於清澈,拿定了主意:「拔腿就走齊鳳必亂,需得一段時間的準備功夫,待此間事情妥當,請掌門再辛苦一趟,帶著此蛋來找我。」

    不料沈河去搖起了頭:「門宗事情繁忙,哪有功夫一趟一趟地跑南荒,師叔恕罪,弟子不敬,要動一道掌門諭令。」說話間,一道法諭注入離山玉鑒,交予塵霄生手中,命令簡單得很,就是要塵霄生料理過自己這邊的事情後趕去離山,受『架通』之術去尋蘇景。

    接了令鑒,塵霄生沉默了一陣,忽然笑了:「多謝。」

    這男子太漂亮,展顏一笑中,光彩橫生。

    掌門諭令已下,再無猶豫、遲疑的餘地,這一次塵霄生再不用夢迴離山!

    幽冥世界,陰褫海中。

    妖霧一聲驚堂石,震碎了少女的氣勢,也讓她的心神大亂,哪裡還是平時那個取人性命只當兒戲的魔頭,徹底變成了失去唯一親人的柔弱女子,聽到赤目的胡言亂語,她的哭聲一窒,然後變得更加響亮了。

    誰可都不曾對付過這樣的『敵人』,一時間都有些無措、無奈,蘇景邁步來到她面前,聲音盡量放鬆:「莫聽他胡說八道,沒人摸咳,金風度氣,須得自膻中入,你自己探查,看體內是否多出一道風元?還有,他們三人身體特殊,擁大力卻不存真元,不信你再試試另外兩個一把刀總不能忍下三個主人吧。」

    無需吩咐,最是惜香憐玉的拈花就先跑上前,手一伸直接抓向長刀,笑道:「看,它不掙扎。」而後他不厭其煩,把顧小君剛剛解釋過的事情又仔細講了一遍。

    少女放開了握刀的手,刀在拈花手中依舊平靜,雷動也靠上近前,拿刀做證。

    少女終於不再哭了,淚眼朦朧依舊,望向蘇景,後者說道:「刀確是撿來的,你兄長的下落我們也不曉得。但我們仔細搜索過落刀地方,沒有屍首。」

    修家丟了隨身寶物,下場多半凶多吉少,但只要沒見到屍首就還有希望,少女哽咽著:「真的?」

    是問,但已經不存懷疑,更像個孩子似的:信了,卻仍擔心。

    蘇景、三屍、連白哼雲哈都趕忙點頭:「真的真的。」

    「忽啊!」點頭這種事情,一般都落不下十六弟。

    少女乖了許多,哥哥的不肯交給別人,她自己背在了身上,一樣也是橫著,手上那滴清水收入體內,也無需蘇景再發問就主動講出她的經歷:十字少年名方亥,五年多前,他率同十七刺客返回『』死不瞑目宮』,未作停留又領奉王命,隨同猛鬼王靈通一起外出辦差。

    才剛說一句就被雷動打斷了:「不是叫天拾麼?怎麼又叫方亥了?是一個人麼?」

    「名方亥,乳名天拾,我和他從來都是乳名相稱。」少女解釋了句,拈花立刻又順著她的話追問:「那姑娘的乳名叫什麼?」

    東土和莫耶正好相反,女孩子的大名隨便告知無妨,乳名卻是親密人才能知曉的,拈花滿臉嬉笑,純粹是討便宜的樣子,但幽冥鬼物可沒有東土漢家那麼多規矩,面具少女大方相告:「乳名又拾,名方菜。」

    這次連氣哼哼的赤目都笑了:「拾了又拾?你們兄妹倆都是撿來的?」

    大名古怪乳名有趣,聞者不禁莞爾,蘇景道:「方姑娘請繼續講。」同時做了個手勢,示意三屍不可再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斷她。

    肆悅鬼王麾下精銳一路急行,雲駕始終由王靈通主持,具體去往何處『拾了又拾』兄妹初時也不曉得,後來王靈通主動與方亥做過一次詳談,他們才曉得此行的目的地是陰褫的老巢。

    初聞訊,方亥兄妹與蘇景、妖霧等人一樣驚詫,陰褫的起源之地竟還在、還能追溯。

    說到此,面具方菜把話鋒轉到自家鬼王身上:「肆悅王曾經十七劫殺、十七次身陷死地而後生,因禍得福煉就一副敏銳『天知』,最近這幾年裡他心中總能領受陣陣驚悸,不過不同以往的,這些『驚悸』都未應驗,只是一次比著一次來得更劇烈。以他想來或許會有一場大劫數將至吧!」

    蘇景、顧小君對忘了一眼,他倆都是知道西方黑暗真相之人,由此對肆悅王的『天知』領頗為欽佩。

    鬼王心神不寧,死不瞑目宮自有感應,血氣翻騰煞意犀利,守護大王身邊的猛將王靈通察覺異常,向王上詢問緣由。

    肆悅王對心腹愛將全無隱瞞,將自己的『天知』相告,王靈通欲為主分憂,先說出了一段自家先祖的過往事情,又自腹中吐出一枚蛇鱗呈獻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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