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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章 暴發 文 / 枕上山水

    也許是一家四口的相處太過溫馨,總有些人不那麼識趣,來說些很不合諧的話題。(葉子·~)夫妻兩個帶著兩個兒子用過了晚膳,小肉球有些犯困,直拿手揉眼睛,毓秀見狀,抱起來兒子,對康熙道:「胤祇困了,我抱他回去睡覺,你接著忙。」

    康熙也想跟著媳婦回去,無奈看著案上的奏折,想了一會兒,還是捨不得老婆:「讓他在這裡睡,左右也不見人了,你也瞇一會兒,待走回去,這小子又該精神了。」

    毓秀看著在自己懷裡閉著眼、直點頭的小肉球,點了點頭,直接轉進了內室。胤祜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在黃花梨書案前坐下來的父親,暗自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跟母親進去。

    康熙眼角的餘光看著大兒子,躡手躡腳的跟著毓秀身後溜進了內室,唇角彎出一抹醉人的溫柔,他只作沒有看到,由著兒子偷了一回懶。

    可惜,今天注定康熙輕鬆不了多久,沒過多一會兒,梁九功就進來請示:「皇上,延綬貝子請見。」

    康熙頭也沒抬,專心的批完手中的折子,將筆隔在一邊的紅木雕的玉山筆架上,又把剛剛批好的折子,小心放在一邊晾乾,這些都做完了,才抬頭道:「叫他進來。」他心裡有點有大好的預感,閨女剛沒,當爹的就急吼吼的進宮見駕,為的是什麼?他還真不願意猜下去。

    延綬紅著眼睛進來,行禮問安,康熙叫起之後,他也不起來,直接往地上的一跪,悶聲道:「皇上,奴才要休妻!」

    好嘛,你們都商量好的是,全趕今天要休老婆!康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聽著延綬說話鼻音很重,一聽就知道必是哭過的,想來還有幾分慈父之心,康熙早就把鎮紙扔過去了!他就算是認定了瑞欣一事。延綬的老婆納喇氏要負主要責任,可是延綬本人也不能說一點錯處都沒有。想著延綬夫妻失了女兒,與他們已是最大的處罰,康熙這才沒提後續的處罰。要不就憑他們家發生的事,一准都被拍的扁扁的。

    康熙自認為已經很寬容了,卻不想有人蹬鼻子上臉,自己來找罵!他平平淡淡的問:「休妻!為什麼!」

    「皇上想必已經知道了。那個愚婦給奴才的閨女裹腳,生生的把她害死了。虎毒還不食子呢,那個毒婦比畜生還不如!奴才一定得休了她,給我那苦命的女兒報仇!」瑞欣是他的頭一個孩子,雖是女兒,也曾百般疼愛,如今突然去了,延綬還是真的傷心的。

    康熙端起茶杯。慢慢的啜了口茶,才緩緩開口:「你事先不知道麼?」

    「皇上明鑒,奴才確實不知。若是知道。斷不許她如此殘害女兒。」延綬就差沒指天發誓說明自己不知情了。

    「再好好想想,你就一點過錯沒有麼?」延綬的傷心不假,衝著他還有父愛這點,康熙決定給他次機會。[.]

    延綬迷惑了,他老婆把女兒害死了,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有什麼錯?可是皇上問了呀,回答就要慎重,他想了半天,還沒是想明白自己錯在何處。悄悄抬頭,偷眼看了看康熙的表情:嗯。很平和,沒有什麼動怒的前兆,便小心的說:「回皇上的話,奴才想了又想,並未發現自己錯在何處,請皇上指點。」

    康熙微微一笑。「你這是不認為自己有錯了?」

    「是,奴才不知錯在何處。」

    「好,朕問你,你給瑞欣選定的人家,其子品性如何?」

    延綬一愣,皇上怎麼問起這個來了?疑惑歸疑惑,他還是老實的回話:「明哲是奴才母親的侄孫,是個老實上進的好孩子。」

    「哦……朕怎麼聽說,其人頗風流,尤愛裹足的女子,這點到是與你很像,想必平日裡翁婿兩個,就很有話聊?」康熙非常不滿意,他知道宗室裡有些人仗著自己是黃帶子,並不那麼聽話。只是他想著都是一個祖宗的,平日裡小錯什麼的,只要不鬧得太過格,就睜一眼閉一眼。誰想到,他寬容了,這些人也越發的得意起來,真以為他們瞞得夠好,做下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麼!

    「呃……」被康熙當面點明自己私下裡的愛好,延綬臉有些紅,他老著臉跟康熙說:「不怕皇上笑話,奴才是有那麼一些見不得人的喜好!」

    康熙啪的一拍桌子,「你那個準女婿也跟你一個喜好?你也知道那是個見不得人的喜好,還給自己閨女選了這個麼私德有虧的丈夫!你愧為人父!」

    延綬全沒想到康熙居然為點生氣,他訕訕的道:「這個……這個……男人風流點也不算大錯!」

    「哼……」康熙也懶得就這點跟他多說,冷冷的哼了一聲。

    當下讓延綬冷汗出了一身,他忘了,見下這位皇帝最是討厭男人風流的,他的至理明言就是,風流好色的男人擔不起重任,必定壞事!

    「朕三令五申,不許女人纏足,你們偏偏把裹了小腳的女人弄府裡去,想著朕必不會為女人申斥爾等是!」弄就弄了,到是把老婆哄好啊,別讓她們三天兩頭起刺兒,這樣間接受苦的是朕好不好!

    「奴才決不敢有此想法!」延綬連連磕頭,現在害怕,當初他就是這麼想的。大家都是宗室,一般姓愛新覺羅,跟皇帝可是一個祖宗的,他還能因為幾個女人罵咱們?其時延綬現在還疑惑呢,皇上問的這些話,跟他要休妻有什麼必要關係麼?

    康熙一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冷冷的說:「你媳婦跟皇后說了,不喜歡你給瑞欣選的丈夫,勸你又不聽。不想女兒像她一般,嫁人之後受冷落,這才給女兒纏的足。」

    「還不都是她生不出兒子,奴才這才……」延綬話說了一半,進行不下去了,其時這就是個人愛好的問題,他看他老婆就是沒感覺。[.]一看姨娘的小腳,就老興奮了。只是這話不好跟康熙明講,只能挑了理由說明一下。「再說,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那家敢怠慢!」

    毓秀早就醒了,在裡間聽了好半天的壁角,到這裡的時候,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挑簾出來,笑著問:「如果本宮記得沒錯的話,你們夫妻成親十五年。只得了一女。本宮也曾讓太醫給你媳婦診了脈,並無生育方面的問題,可怎麼就再也生不出孩子呢?」

    一個月去睡他媳婦一次就不錯了,能生出一個來都很難得了。延綬沒想到皇后也在,他心裡這個糾結,天底下最重視嫡妻待遇的皇后娘娘在,難怪皇上非要挑他的錯兒呢!

    毓秀待要再言,外間梁九功又進來了。「皇上、娘娘,延綬貝子的福晉納喇氏自縊身亡了。」

    「什麼,你說納喇氏死了?」毓秀有些站不穩。扶了一下桌子,心裡突突的跳。也是啊,丈夫指不上,全部的重心都在女兒身上,如今女兒又被她害得一命歸西,能活得下去才鬼了。她剛才居然沒有想到這點,真是豬腦子!兩條人命,轉瞬間就沒有了,其中一條還是因為她的疏忽,毓秀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康熙見毓秀臉色十分不好。連忙起身扶她到椅子上坐下,焦心的問:「秀兒,你怎麼了?」

    「表哥,我沒事,只是冷不防聽了延綬他媳婦沒了,有些心慌而已。」毓秀已經滴下淚來。她略帶嘲諷的對延綬說:「這回好了,不用你休,她自己死了。你也少了個黃臉婆在家礙眼,自此可以逍遙自在,想做就做什麼!陞官發財死老婆,男人的三大喜事啊,你回家得好好慶祝一下,這媳婦死得真是時候,給你省了多少麻煩!」

    「秀兒。」康熙見毓秀情緒很不穩定,拍了拍她的手,「你想哭就哭,別憋在心裡。」

    「表哥,我只是想,咱們女人的命怎麼這麼苦呢!懷不了孕是咱們的錯,生不出兒子是咱們的錯,教不好孩子還是咱們的錯兒,其時咱們錯就錯在不該生為女兒身。瑞欣死得好,早死早了,省得將來受苦受累,卻落了一身埋怨和傷心才死。但願她們母女,來生那怕是變朵花,還是成根草,都好過再做女人。」她越說越傷心,想到自己成親三年,未有孩子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說她。就為了她獨佔自己的丈夫,天下間的人說起她,用詞就沒好過,連她重病時,娘家首先想到的趁著她沒死的時候,送進個女兒來固寵,以防她死了,康熙對佟家疏遠了。越想越傷心,她抬手捶了康熙好幾下,「都是你們這些臭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什麼錯兒都往女人身上推!明明是昏君誤國,偏要說是紅顏禍水,明明是你們喜好美色,卻偏說要是為了廣延子嗣!什麼話都是你們自己說,從來不許我們女人為自己辯解一句……」

    毓秀這一暴發,讓屋裡的人都傻了。康熙什麼也顧不得了,連忙摟了她進懷裡,輕輕哄道:「好秀兒不哭,都是表哥不好,讓你受了許多委屈,以後再也不會了。」

    好,延綬死命的把身子一縮再縮,直接給自己幾巴掌,讓你沉不住氣,讓你得瑟,非要搶著今天來見皇上,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

    其時此次不只是延綬進宮了,連他娘瓜爾佳氏也出動了,她是來見毓秀的。內外命婦都在皇后的管轄範圍內,若是皇后不許她兒子休妻,皇上也不會同意的。她早看這個生不出孫子,又佔著兒子正妻之位的女人不順眼了,這回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瓜爾佳氏遞了牌子,不出意外,最少得等上一天,明天才有信兒。趁著兒子進宮請示的空兒,她把納喇氏給好好罵了一頓,又說:「我兒已進宮請旨去了,必要休了你這個毒婦!」罵夠走了沒多久,納喇氏就死了。瓜爾佳氏一得了消息,呆了一呆,接著坐在屋裡就罵,「這該死的喪門星,她這一死,依舊佔著我兒的原配之位,我侄女嫁進來,到要給她行禮!」

    瓜爾佳氏當年其時是想讓自己侄女嫁進來的,結果沒運作好。被宮裡指了納喇氏過來,她滿心的不自在,總是看兒媳婦不順眼。納喇氏一死,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回自家侄女可以嫁進來了。

    毓秀傷心,康熙打起千般溫柔強把她哄住之後,黑著臉出來,他從來不怕別人說他寵老婆,那是他老婆,不寵她寵誰!只是這回為了別人家的遭心事兒,把自己牽連了。真讓人惱火。

    「延綬私德不修,革貝子,即日起入皇家特訓營特訓三年!」尼妹的,讓你風流,老子累死累活的為國操心,還得白養著你們。你們到好,一點正事不辦,還總弄出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打憂我的好心情。不收拾你都對不起我剛才挨的那幾拳頭!

    特訓!延綬有點傻,那是個什麼地方,他早有耳聞。具說那裡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天天睡得比賊晚,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跑得比馬快,吃得比豬差!「皇上……」他剛開口,就被梁九功一捂嘴給拉了出去,「我的貝子爺,您還是省省,皇上正在氣頭上,您一開口。這三年可就得漲到五年。」

    「總管……」延綬可憐巴巴的看著梁九功,他是真不想去。

    梁九功平日裡沒少得他的好處,小聲的提醒:「主子娘娘傷心了,主子爺自然不好受,您可別再找不自在了。」

    「我,我也傷心啊!」延綬真覺得自己好倒霉。那是他閨女死了,怎麼皇后娘娘哭得那般厲害。

    梁九功同情的看了延綬一眼,主子娘娘那是借題發揮,把幾年來受得委屈都扔給皇上,你就是那個倒霉的引火索。「快回去,事已至此,還是等皇上氣消了,再央人來求情!」

    延綬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心裡不停的嘀咕:關鍵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皇上生的是什麼氣,皇后娘娘又是為什麼哭……就這把我扔去改造,冤不冤哪我!

    延綬一肚子委屈的回家找他娘訴苦去了,康熙這邊終於把他媳婦哄好了。毓秀哭了一痛,反到覺得心裡暢快了許多,好似積壓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都吐出去了。

    她紅著眼睛,不好意思的掙開康熙的懷抱,坐直了身子,摸了塊帕子,扭過臉去擦眼淚。

    小胖子已經躲在門邊看他娘好半天了,小小的心眼早就把延綬給記了下來,就是他把額娘惹哭了,你給爺等著。「額娘,不哭,兒子長大了給您報仇!」好容易等他爹媽分開了,小胖子瞅準機會,衝了過去跟他娘表決心。

    毓秀還來不急表揚兒子兩句,康熙一把提起兒子,衝著外面大聲道:「來人,把大阿哥和二阿哥都送回豐澤園去!」老大醒了,老二肯定也醒了,有他們兩個在,肯定沒有表現的機會,還是都弄走保險點。

    看著小胖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諳達帶去,後面還跟著抱著不停動彈的肉球的保姆,康熙終於鬆了口氣,「這兩個小子,也太磨人了。」

    「您才知道。」被兒子這麼一攪局,毓秀也沒再不好意思下去,開口跟康熙說話。天知道她剛才委屈個啥,又哭個啥,康熙已經做得很好了,甚至比現代社會的某些男人做得都好,她還有什麼好委屈的。唉,大約女人被人寵多了,都會自來嬌兒,都會欺負那個最疼自己的男人。

    康熙好笑的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溫和的道:「不哭了。」

    毓秀臉一紅,低頭小聲的嗯了一聲,「表哥,剛才……」

    康熙輕舒臂膀,再一次攬了她入懷,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我知道,大婚之後,我的秀兒受了許多委屈,都是表哥的不是。」

    「您只要帶我一心一意,縱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情願。更何況表哥已經做得夠好了,再好沒有,是我自己矯情了。」毓秀覺得自己該反省一下,別總把康熙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他就算受過再教育,畢竟還是個封建的君主。就是現代的夫妻,也要有來有往的不是麼。「今天當著外人的面兒,我不該說您的,更不該說那些話,讓您下不來台兒,是我錯了,下次再不會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知道錯就好,這次為夫大人大量,不與你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毓秀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康熙懷裡,「要不您也罰我。」

    罰?康熙一手摟著嬌妻,一手去摸下巴,好像不是不可以哦?某表哥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很多不合諧的畫面。他放開毓秀,快步走到書架前,從某個盒子裡,神秘兮兮的拿出個冊子,再坐回毓秀身邊,不懷好意的讓她看,指著其中的兩幅畫道:貼在她耳邊小聲道:「今天晚上,你照這樣擺個姿勢讓我看……」

    毓秀看了一眼,面紅過耳,你妹的,春|宮圖這種東西可以出現在莊嚴的辦公場所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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