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自有想法 文 / 唐雪熏
第十四章
圍在雲朝身邊的徐氏和楚長青看著寶貝女兒傷心的不能自已，淚流滿面嚎啕大哭的模樣，心都揪了起來，女兒傷心，疼在爹娘身啊！
天知道女兒在水月庵這一個月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苦！徐氏心裡不僅有些埋怨公婆，不就是攪黃一門婚事？難不成這京城就再找不到人家了？
再說了就算這京城找不到，這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堂堂將軍府的姑娘還愁嫁不成？偏偏心狠至此，一點骨肉親情都不顧念。
平日裡不待見自己，自己受委屈無所謂，可是卻不能這樣對孩子啊！……
「朝兒，乖朝兒不哭啊！娘在這，不哭，不哭，……」徐氏看著女兒哭，心疼的自己也不僅淚眼漣漣。
放縱自己發洩了一番的雲朝漸漸收起眼淚，好容易才讓自己停止哭泣！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起頭來，就看見徐氏梨花帶淚的模樣，原本心裡正覺著不好意思，自己這麼大了還在爹娘面前嚎啕大哭，忒丟人了些！
如今看著阿娘也被自己惹哭了，心下就更是不好受。覺得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自己惹禍，阿娘也不會心疼的跟著哭泣，更不會也被祖父母訓斥！
楚長青想要哄女兒，可是說來說去也就是讓她別哭了，這女兒還沒停，妻子也跟著掉眼淚，急的他真是乾瞪眼。
這哄人的活可真不好幹！
「娘子，你怎麼也跟著添亂啊！……別哭了，都別哭了！」楚長青啞口無言的，越是想哄，嘴裡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哄。
「什麼添亂啊！女兒受委屈難過的不行，還不讓我這個做娘的心疼？委屈我們娘幾個受了，怎麼滴？還不讓人發洩啦！這是哪門子道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徐氏眼睛一橫，拭去眼角的淚水，不岔的道。
楚長青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在看著妻子那護犢子的模樣，就更是後悔萬分，這些年妻兒在家裡過的什麼日子，他都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只能暗地裡盡量的護著，那到底是他的親娘呢！打不得，罵不得，更是說不得。
沒辦法，只好委屈她們娘幾個了！
「娘，別氣，別氣，我，我沒事！就是好久沒看到阿爹，想阿爹了！所以才……都是我的不好，我不哭了，不哭了，你們別吵！」雲朝看著面前的父母有吵起來的趨勢，忙作勢阻攔。
徐氏往日的性子甚是溫婉，可今日竟然發火了，這可了不得。
雖說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完床尾和，可是這總有意外不是，如今他們母子幾個在府裡的日子本身就不好過，下面還有那麼多不長眼的奴才虎視眈眈，如果沒了阿爹的庇護，那她們在府裡的日子就更是難過了！
阿娘和大伯母一起管理這府裡，大伯母再怎麼也是這府裡的嫡長媳，又有孝順的大堂哥這個嫡長孫在，她們大房的妾室也被她管理的不甘張牙舞爪，府裡人不敢怎麼樣。
可是她們二房可就不一樣了，有一個祖母疼的如眼珠子的楚梅，還有她那個貴妾姨娘。府裡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的。
別看阿娘如今還掌著部分權，可她是不得婆婆喜歡的媳婦，又有那個處處那尖的王姨娘在，如果再沒了丈夫的震懾，府裡的奴才雖說不會明目張膽的怎麼樣，可是陽奉陰違，把你的話不當回事，讓你在這府裡步步維艱，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雲朝上輩子不曉得事，只憑著自己的一股子強勁，阿娘又寵她，殊不知給自己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提供了多少次借口，給阿娘她們惹下了多少禍事。
可如今的雲朝是誰？她早在封家經歷了這輩子都無法經歷的痛楚和那些勾心鬥角，這邊徐氏才準備發作，她已經把發作後的所有不利的一面考慮到了，所以立刻阻止。
「阿爹，你別怪阿娘，阿娘都是因為我，是朝兒不聽話，所以才……您不要生朝兒和阿娘的氣，不要不理我們！……」雲朝雖然知道阿爹自小就疼愛她們幾個，也知道阿爹對阿娘的疼愛是真心實意。
可是在深的感情也經不起懷疑，經不起歲月的侵蝕，唯有在阿爹尚對她們母子覺得虧欠，他的心還在他們母子身上的時候再接再厲。
這個家只要還能留住阿爹的心，其他人，縱然是祖母，也還是要留一線生機的！要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祖母那麼不喜阿娘也無法讓阿爹休妻，自己這次雖然是被人設計破壞了楚梅的婚事。
可是在老太太眼裡，那門婚事對楚梅來說可是高攀，她那麼生氣，也只是把自己發配水月庵，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要是隔一般人，按照家規，先打上二十板子再說，那會子自己有命沒命還兩說。
所以說，阿爹的寵愛雖然不能護的自己周全，但是在大面上，自己還是無事的。
楚長青一個月沒見女兒，這滿心歡喜的回來，第一眼便讓女兒委屈的痛哭一場，緊接著又是女兒略帶驚慌，害怕不已的祈求，他的心縱然是石頭，此時此刻，也是痛煞不已！
楚雲朝，他楚長青的嫡女，那個朝氣蓬勃，嬌俏可人，一看到自己便偎依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女兒，才一個月未見，竟然委曲求全，柔弱至此了嗎？
這一個月女兒都經歷了什麼？竟然讓她該變這麼大？
雲朝的舉動，對於楚長青大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女兒不過短短月餘，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對他來說是自己無能大的表現。
女兒臉上的笑容，不再那麼天真無邪，不再那麼嬌憨可愛，取而代之的，是眉尖若蹙的一抹清愁。
說話不再像以前一樣沒大沒小，那個還在自己懷裡的女兒，一下子便長大了，成熟了！甚至說話間還帶著幾分疏離！
如果是往日女兒難過肯定會趴在自己的懷裡哭泣，可今日，她那麼難過，也不過是自己獨自趴在那裡而已，就像是叢林裡的孤狼辦，暗自舔血。
楚長青默默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兒，心中的痛無以復加。他很想一把攬住女兒，可是伸了伸手，卻還是縮了回來。
長大了嗎？也好！也好！他楚長青的兒女，是該學會著自己保護自己了！……楚長青心裡帶著幾分失落。
「朝兒……」
「阿爹！」
楚長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想要對女兒許下保證，想要告訴女兒，以後又阿爹保護著你，你不需要再害怕。
可是嘴長了，那些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曾經，曾經多少次，自己也曾在女兒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可是最後呢！女兒還是被罰。
他這個做阿爹的，實在是愧對女兒……
感覺到父親的猶豫，看著他的表情，雲朝心裡瞭然，只是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既然不能改變，那麼又何必在此重申呢！
雲朝不想讓父親一次一次的保證，然後一次一次的對父親失望，她仰起面淡然的笑道：「阿爹，阿娘，這次的事，是朝兒錯了！朝兒以後都不會再給阿爹和阿娘惹禍了！……這一個月來朝兒想了很多……阿爹，朝兒不要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朝兒要和哥哥一樣，等朝兒有能力了，就換朝兒來保護阿娘，保護阿爹！」
「你這孩子，你是女孩子，怎麼能和你哥哥一樣？」徐氏笑著擦了擦眼淚，嗔道。
「怎麼不可以，只要朝兒現在就開始努力，……朝兒要和阿爹習武，學兵書，就算不能像阿爹一樣上戰場，可是學以致用至少可以自保，還可以保護阿娘和弟妹，朝兒要和阿娘學管家，朝兒要和先生學四書五經，……」雲朝反駁的道，一口氣說了很多她要學的東西。
徐氏聽著女兒說的一樣一樣，最後歸結成一句話，女兒之所以開竅了要學這些是因為要保護自己，保護弟妹。剛剛收起眼淚的徐氏再一次淚眼朦朧。
而楚長青，卻在聽了女兒的話之後眼前一亮，心裡琢磨開了，女兒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