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2章 主母您好 文 / 寶寶淳
他又想了一想，說：「後來他好像還跟江大哥說了什麼，大概是想上山之類的話吧……可是江大哥拒絕了。後來我們上山，他還跟蹤我們，也被江大哥甩掉了。」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這個小頭目又問：「你的江大哥呢，他怎麼沒來？」
這個小嘍囉說：「江大哥今天本來不輪值的，可是今天輪值的那個癩子昨天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將肚子吃壞了，就跟江大哥換了。」
原來如此。小頭目想了想，有心想等姓江的回來，可是水滸中類似的情節，又在刺激著他，有人來投奔……大龍頭行仁政這麼多年，終於有了效果了，竟然有人來投奔了，這若讓大龍頭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的高興吧……這樣的功勞，姓江的那個傻子，竟然不要，可是便宜了他了……
這個小頭目想了很久，決定還是不等姓江的了，也不給胡華鬆綁，直接就將胡華這樣綁著，送到大龍頭那裡去。
「一會兒見了我們大龍頭，可不能做出醜態來。」這個小頭目還在給胡華打著預防針，「對了，你剛才說你叫胡華，是在哪裡做生意的來著？」
「是在松潘，家裡有一間做蠟燭的小雜貨店。」胡華做出一副卑微的神情來，「本來生意也是不錯，家財也還過得去的，可是去年來了一個知縣姓胡，整天橫徵暴斂，興了無數的稅……簡直讓人沒有辦法活下去，就這樣還算了，勒緊褲帶，熬過這幾年也就算了，可是前一段時間，因為縣中的暴徒要壟斷所有的蠟市，讓全縣所有的蠟農都得將蠟便宜賣與他，而他卻高價再賣給我們……這樣一來，就沒有利潤了。我家當時跟那傢伙吵了起來，沒想到知縣大人卻直接就將所有人都抓了起來，我家鋪子裡一共有五個人被抓了進去，知縣大人獅子大開口。要出五百兩一個才能贖出來……」
那小頭目驚訝地抽了一口氣，胡華就繼續說道：「我家也算是小有資財，可是一次拿這樣多，卻還是很吃力的，只能慢慢地籌……可是沒有想到，那群暴徒在獄裡就使了壞，送了獄卒好處。與我鋪裡的人關在了一起，幾天後，就全被他們打死了！然後那幾個暴徒，一人交了十兩銀子就出來了！」胡華說到這裡，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那小頭目果然不可思議地看著胡華，連聲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還是官府做出來的事？他們山賊也不可能這樣做啊！
「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胡華說，「我家死了五個人，結果官府什麼說法也沒有。鬧也鬧不過，聽說那伙暴徒是有後台的，還是個很大的官……沒有辦法。沒有活路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輕歎道，「只想到這樣一個主意，也許還能繼續活下去。」
「這個就是那個……」小頭目有感而發，很想表達一下他的文化，掉掉書袋，可是文化有限，關鍵時刻掉鏈子了，那句話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什麼比老虎還厲害來著？」
「苛政猛於虎也！」胡華小心翼翼地說。「大爺，您是不是想說這句？」
「對對！就是這句，苛……猛於虎！」上頭目呵呵笑著，「還是你們讀的書多。這不錯啊老胡，我們這裡剛好沒有什麼文化人，你書讀得多。一來，那就是吳用軍師啊！」
果然是看過《水滸》……不，聽說過水滸的。胡華心中暗笑，卻連道不敢。
小頭目又恭維幾句，再次囑咐他，等會兒見到大龍頭後，萬萬不可露出驚訝的神態來。
胡華不由得心中納悶，這個大龍頭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怕他驚訝，難道是個……他設想了起來，殘疾？天生缺陷？個子矮小？奇醜無比？長相特別的異於常人？……之類的很多。
但是不管他怎麼想，也沒有料想到的一種情況出現在了他眼前，他還真是驚訝了，所幸想起了小頭目再三的囑咐，馬上就遮掩了過去。
怎麼能讓他不驚訝，這麼大一個山寨，統領這麼多桀驁不馴的大男人的，竟然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看上去個子嬌小玲瓏的女子！
不過，這黃龍寨上上下下幾百號大漢，能聽從這樣一個女子的安排，看來這個女子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要知道，這樣的地方，就是個男人，也不一定就能夠讓下面所有的人都服服帖帖，可是這個女子做到了……她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
「黃義，你綁的這個是什麼人？」那女子正在俯身寫著什麼，抬頭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去。
「稟告大龍頭，這個人這幾天一直在黃龍寨周圍轉來轉去，小的人以為他是個探子，就將他綁了來了。」小頭目，又叫黃義的，大聲道，態度非常的恭敬。雖然大龍頭是個女子，可是他們卻絲毫不覺得是個恥辱，而是非常敬佩這個龍頭的樣子。
「探子？砍掉不就是了。」女子頭也不抬地說，「這樣的小事也要來煩我？」
胡華身上一寒。本來他看著這個是個女的，還以為她就是那個要求黃龍寨「不傷人命」的人呢，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到是一點都不讓鬚眉，開口就是砍了他。
「不是，龍頭，這個人我已經問清楚了，他是來投奔咱們黃龍寨的。」黃義得意洋洋地說，「他在老家被貪官逼得沒有活路了，所以就要帶著全部家財來投奔咱們呢。」
「哦？」那女子聽到這裡，終於抬眼看了胡華一眼，那一眼，非常的清澈，非常的瞭然，讓胡華渾身一顫，似乎全部底細都被眼前這個女子看穿了一樣。
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以她女子的身份，能當上黃龍寨的龍頭？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當的？可惜他沒有早些知道，不然剛才一路上，就要套些話出來了。
可是現在，卻是有些遲了。胡華想，然後，一個非常大膽的設想，便在他的心底形成了。
「龍頭，在下有些話，想和您說。」胡華大聲說。
「說吧。」那女子倒也爽氣，能統領這麼多山賊的女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胡華便有些遲疑不定的樣子，那女子見了皺皺眉頭，道：「有什麼就直接說，我有事從來不瞞下面人。」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只是，這樣的做作，卻是很能拉攏手下人心的。那個叫黃義的，果然一臉感動的看著自己的老大。老大真的當他是自己人呢……
胡華沒有辦法，只好當著黃義問：「龍頭，我想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女子，姓黃名莫娘的？」他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這個女子真的不是莫娘……那他就將命將給她了。因為所有的線索，都隱隱地表明，這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莫娘；如果她真的不是，那莫娘可能真的就在幾年前就被人砍了……那他還有命做什麼呢？
「你問她做什麼？」那個女子卻是一臉的興味。
「你騙我！」那個叫黃義的也回味過來了，大怒道。偏偏剛才他還真信了這個人的話，以為自己得了天大的一份功勞呢，沒想到，全是這廝編的！
莫娘！莫娘是誰！前幾天姓江的不是也說有人問他找莫娘嗎？原來就是這個廝！可笑自己還以為姓江的傻，有功勞也不要呢，原來都是這廝騙人的！
「黃義，下去。」女子淡淡地說。
那個叫黃義的，雖然滿臉的不忿，卻也沒有辦法，老老實實地下去了。
果然嘛，他就知道，哪有上位的人沒有秘密的，只是看什麼樣的秘密了。
「你說吧，是誰讓你來找我的？」女子問道。
有戲！這個大龍頭果然是莫娘！胡華一陣激動，馬上就跪了下來，磕頭道：「小的胡華，給主母行禮。」說完重重地磕了三個大響頭。
黃莫娘被他這禮行得哭笑不得，只好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誰讓你來找我的？」其實，會有什麼人來找她呢？她也猜得出來。可是，能找她的人，窮成了那個樣子，他哪有能力讓人來找她，還被人這樣口稱「主母」？所以她不得不問一下，免得搞錯了。
「是主公派下人來的。」胡華激動地說，「主公找了主母很多年了，前段時間才得到了一點消息，說是主母被黃龍寨的人擄走了……小的只好出此下策……如果剛才有得罪主母屬下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
「那到沒有什麼事。」黃莫娘微微一笑，「黃義這個人最是豪爽，一會兒你出去跟他喝一回酒，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真的是胡哥哥？黃莫娘的心中猶豫起來。原來胡哥哥已經發家了嗎？這麼多年，他真的一直在找她？
可是，有什麼好找的呢？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早就不復往日的清白不說，手下還這樣大的一幫子山賊手下……她這個樣子，哪裡還有臉去見胡哥哥？當有臉去當主母？
「主母，請您隨小的下山回家吧。」胡華大聲說，心情非常的激動。主人一成家……馬上就能有小主公了……這真正是胡家的大喜事啊。
「回家？」莫娘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好笑地看著胡華，「哪裡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黃龍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