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3章 宋民河求妻 文 / 寶寶淳
那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宋民河心中暗喜，古人說什麼，禍是福的倚仗，果然是如此啊！古人誠不欺我！
門輕輕響了兩下，被推開了，店小二托著食盤進來了。這飯也是周家那小廝早就定好的，都是平常他家難得一見的好菜。昨天加今天，在牢裡只吃了幾個粗糙得要死的饅頭，現在看見這樣香噴噴的飯菜，宋民河的食慾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可是一想到再不去，馬上就要宵禁了，到時候想出去了出不去了，又要等到明天……那樣一耽擱，可能又趕不上船了……
強忍著飢餓感，宋民河對那店小二說：「現在我來不及吃了……你將這飯菜收起來，一會兒等我回來了，熱給我吃。」
小二答應了，又將飯菜端了下去。而宋民河則匆匆出發，去了縣監牢。
牢頭見他來了，趕緊要帶他去見陸大元。宋民河躊躇了一陣，還是請牢頭幫忙，將陸大元帶了出來。牢裡還有那麼多跟他一起被關的蠟農呢，有不少還都是認得的，這樣進去找害他們關起來的罪魁禍首，未免太尷尬。
見到陸大元，宋民河不免將周家又拿出來狠狠誇了一頓……其實他對周家所知甚少，不過是剛才那小廝帶他出去時他想辦法從那小廝嘴裡套了幾句。可是就這些，也夠他吹牛皮了，又吹自己在周家面前多有面子，這次周家還特地派了三個婆子來將他女兒接到周府小住幾個月……好像只要他願意，周家人就一定能聽他安排一樣。
陸大元聽得宋民河描述的周府的權勢，心中感歎：「乖乖嚨個咚！老三這個主意真是要的！要真是巴結上了這個周家，以後在松潘，那可真是橫著走了！」於是態度越發地恭順起來，請宋民河一起跟他們做這個生意，又吹起這個生意的利潤有多大……
這個生意的利潤有多大，宋民河心中自然是有數的，只是他也不能馬上答應是不。這架子是要端的。這喬還是要拿拿的。
「怎麼分成？」拿了半天喬了，估計也夠了。宋民河心中掂量一陣，這個生意還是做得的，但分能多少，卻是還是要爭取的。
「一九分成如何？」陸大元咬咬牙，說了個大數字。本來他只打算給這個鄉下人分半成的，不過既然這個周家的權勢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那多分點給他也未嘗不可，「你一我九。」
宋民河搖搖頭。一成？這也太少了點。說是合夥做生意嘛。他不但有關於蠟的經驗，還有周家做後台，才拿一萬？那不是開玩笑嗎？這樣合什麼伙啊。
「宋大哥你可要仔細想想。這一成已經不少了。」陸大元說，「全縣的白蠟生意，你什麼都不要出，就白得一成利潤，哪裡還能有這樣的好事？」
「我出一部分本錢。外加我的經驗，」宋民河伸出兩根指頭說，「但我要分兩成。如何？你同意，我就回家去找周家人，若是你不同意。那我就當沒來過。」
陸大元沉默了。兩成？那可是筆相當大的數目了。只是……如果他們現在不能出去，今年這個生意就做不成了。如果要靠交錢出去，那只怕將幫裡現在剩餘的錢全部拿出來，也是不夠的……可是如果不能盡早出去，那個碼頭……只怕又會被不知道哪股勢力搶走。這個白蠟的生意他們已經做了第一步了，很快就會被人學著了。一旦被人搶佔了先機，他們就無能為力了。
「好，兩成就兩成。」陸大元使勁咬了咬牙，同意了宋民河的建議。
宋民河高興得不得樂，一路上哼著小調兒，回去了。
陸大元回去跟眾兄弟一說，眾人一聽說要分出去兩成的利潤，都有些心疼，但那利潤現在還是看不到摸不著的，而關在牢裡卻是現在狀態，很多人早就犯起了酒癮，想念起那軟床溫香，所以一想到很快就能出去，又有些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剛亮，宋民河就從客棧出來，直奔碼頭，叫了艘船，也懶得回家了，直奔王家村而去。
家裡面他的兩個兒子，豐年跟豐盛，為了向奶奶討要父親的贖身錢，跪在奶奶的房前跪了一夜，但宋老太太的心狠得很，就任由他們跪著，就是不肯拿錢。
到最後，還是豐年的媳婦楊氏心疼丈夫，怕丈夫身體受不了，將自己的首飾盒都搬了出來，跟丈夫還有小叔子算了一算，也不過值三十五六兩銀子。
豐年想勸勸媳婦，但楊氏毅然又進了屋，將自己幾件出嫁時的好衣裳都拿了出來，說：「這些衣裳加加減減，應該也能當個五六兩銀子……加上這些首飾，應該是夠了。夫君你趕緊去城裡吧，把公公贖出來要緊，那牢裡面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宋豐年看著妻子，頭上光溜溜的，那些首飾全都取了下來，甚至連耳朵上戴的那個小小的銀丁香也取了下來，感動不已，向妻子發誓說：「以後一定再替你添上！」
楊氏柔柔一笑，讓宋豐年去梳洗，自己則去廚房給夫君與小叔子炕餅好在路上吃。添上？就憑老太太那護錢的狠勁兒，誰有本事從她手下攢住錢來？這次不就是看她還有些嫁妝，所以才這樣做作嗎？
宋老太太聽到外面的動靜，抱著錢盒子，長長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是熬去過了。這個小賤婦，明明有錢，竟然不拿出來，害她孫子吃了這樣大虧，害她緊張得一晚上沒合眼……真是一點良心、一點孝心都沒有!
這邊宋豐年、宋豐盛兩兄弟，帶著楊氏的首飾與衣裳，上了路，要去城裡贖回父親；而另一邊，宋民河直奔王家村，到了王家祖屋，找到王眉姑，跪在地上，求她原諒。
王眉姑正坐在屋前，趁著天還不算冷，給老父做雙棉鞋。沒想到宋民河突然就進來了，猛地就跪在了地上，將她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王眉姑皺著眉頭問。這段時間，她已經不再去想宋民河的那些事情了，心態上平和了很多。
不過，她四十年的人生當中，有二十五年是跟宋民河一起渡過的，所以要說看見了宋民河當沒有看見一樣，心中不起一絲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眉姑……以前都是我豬油蒙了心啊，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我該死！你打我吧？」宋民河跪行到眉姑跟前，抓著眉姑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湊，「你打我……狠狠的打！一直打到解氣為止！」
眉姑這樣傳統的三從四德的女人，哪裡幹過打丈夫這樣的彪悍事，嚇得用力將手縮了回來，站起身來，躲到一旁，謹慎地看著以前的丈夫，問：「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錯了，請你打我。」宋民河很誠懇地說。
王眉姑皺皺眉頭，她當年的委屈，又豈是打他一頓就能消除得了的？「我不會打你的，你走吧。」她轉過身去，背對著宋民河。
「你不打，我打！」宋民河說著，用力地摔著自己的耳光來，「我叫你花心！」啪！
「我叫你打眉姑！」啪啪！
「我叫你納妾！」啪啪啪！
……
眉姑聽得那一聲聲清脆的耳光聲，心中又不由得地軟了起來。民河大概是知道自己錯了吧，不然，他從來不會這樣做的……
「眉姑……請你原諒我。」宋民河停下了摔自己的巴掌，可憐巴巴地說，「是不是你還沒有解氣，沒關係，你再來打我啊！」他又抓著眉姑的手，往自己臉上打去。
「你住手！」眉姑大聲叫起來，宋民河果然停下，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笑容，他太瞭解眉姑了，她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很容易就能被他利用上。幾十年的相處，他對眉姑實在是太瞭解不過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已經和離了。」王眉姑說，「我現在的生活非常的平靜，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你大可去再娶個年輕漂亮的，那樣多好呢。」
「不好，她們都不是你，」宋民河說，「豐年與豐盛天天在我跟前說想你……孩子們需要你。那個家，你已經生活了二十五年了，難道就真的要如此捨棄嗎？」
王眉姑痛苦地閉上了眼。她當然不想離開那個家，可是那個家她又如何呆得下去？丈夫嫌棄，婆婆欺負，整天還有做不完的事，挨不完的罵……到最後，丈夫還納起了小妾……這將她置於何地？
「眉姑，你跟我回去吧……孩子們都想你，還有端娘，她也不能關沒有爹爹啊。」宋民河大言不慚地說著，好像端娘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了一樣。
眉姑想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去找父親商量商量。可惜娘還沒有回來，不然跟娘商量一下，肯定更要好一些。
王連方聽了女兒的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問道：「你想清楚了？如果再回去，那宋家的日子，你還能受得了嗎？那個老太婆可還硬朗得很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