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4章 四間布店（第二更） 文 / 寶寶淳
阿喜沒有錯過二舅母眼中那得計的那抹得意，心中打定主意，定不讓她如願。她能夠破壞自己這麼多年的安排，而非要周艷菲向她動手，可見，是這樣做能夠滿足她更大的利益……阿喜覺得自己應該不要那樣傻，完全配合二舅母，去實現她的利益，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的打算，擊碎成完全的粉末，也讓她知道，即使是鄉下的窮親戚，也不是那樣好捉弄的。
而艷菲嘛……一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對手。她的敵人，只是二舅母。
「爺爺，艷菲真不是故意的……」阿喜裝出一副怯怯的樣子說，「她說喜歡這個釵子，要跟我換，可是我因為是二舅母送的，怕換了讓二舅母對我生意見，就不肯，但是艷菲拿著就不肯給我了，我去搶……結果在搶的過程中，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週二夫人聽到那個鄉下小姑娘阿喜竟然將她牽了出來，臉都黑了。不過，這事還不算什麼，稍加解釋也還是說得過去的。她送的東西被庶女看上……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爹，我……我當時見著這小姑娘，實在是高興，就順手從頭上取的，實在沒有想到，艷菲會喜歡這支釵……不然我早就給她了。」週二夫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
周長林卻理都沒有理她，讓週二夫人一時有些難堪。周長林當了這麼多年的家主。如果這點智慧也沒有，那周家還能到現在？只是他一時還不想理會罷了。
「艷菲。你自己說，是不是阿喜說的這回事？」他問這個孫女。
周艷菲有些茫然。她沒有想到。到了這麼多人前，阿喜還會堅持替她解圍……而嫡母卻完全將這事撇清。她不知道？自己跟她明示暗示的提了多少回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歡這個釵子！她以前以為嫡母是捨不得，沒想到卻是輕易就送給一個才見面的窮親戚，激起了她的怒火……
還是嫡母……這樣做，有什麼企圖？
周艷菲緩緩地在人群裡掃了一眼，這些人裡面。最關心自己的劉姨娘已經被人拖到後面去了，可能已經被摀住了嘴，連聲音也沒有聽到……而父親……一向最疼惜自己的父親，她卻只從他眼裡看到了厭惡……
自己這次是做錯了吧。大錯而特錯。上了嫡母的當，不聽姨娘的勸，而非得跟剛到家的客人鬧事，結果，沒欺負到別人，反被倒咬一口……這次，她會落到什麼結局呢？會被爺爺送到鄉下的莊子裡，還是送到山上的尼姑庵……
她又看看其他的兄弟姐妹、大伯伯母……所有人的眼中，不是興災樂禍，就是與已無關的冷漠……
最後。她看到了嫡母。嫡母的臉上一臉的焦急表情，可是，周艷菲看到，在她的眼神深處，卻似乎很解氣……是的，很解氣。這些年來嫡母受過姨娘的不少氣吧，可是因為姨娘有父親的寵愛，又有出息的兒女，她根本沒有辦法。
周艷菲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今天這件事情。也許對她的生活改變很大，然而，因為她已經做了決定，她也不覺得苦。人在很多時候，苦與不苦，只是一種心靈上的認知。再苦的日子，只要想通了，也能甘之如飴。可若是想不通，就是泡在蜂蜜罐子裡，也是天天覺得苦的。
「爺爺，我知錯了，不我該跟阿喜搶那個釵子，結果弄得掉到了地上。我願意向阿喜道歉，並將我所有的首飾，都賠給阿喜。」周艷菲緩緩說。
「哦？」周長林意外地看著她，「你是真的想通了？」
「是的，孫女想通了，孫女錯了，現在請爺爺責罰。」周艷菲面對著周長林，慢慢地跪了下來，示意任人打罵的樣子。
周長林緊緊地盯了這個剛才還桀驁不馴、現在卻表現得通情達理的孫女一眼，他終究只是想讓她認錯，既然已經認錯了，那也就實現了大部分的目的了，想了想，說：「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知道，罰是跑不掉的……我現在罰你到祠堂裡跪上一天，在祖宗面前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你看如何？」
這已經比她所想像的現罰要輕上很多了！周艷菲鬆了口氣，輕聲答應著，款款走進了祠堂，跪了下來。
劉姨娘人被拖到了後面，但耳朵卻是豎起來聽著的，聽到女兒終於服了軟，而且老爺子罰得也不重，終於鬆了口氣。
週二夫人有些失望，怎麼公公鞭子舉得那樣高，落下來卻是輕飄飄的？不過好在丈夫對劉姨娘已經起了防備之心了，勉強也算是完成了她的預期計劃了。
周艷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舅爺罰得也不算重……阿喜也鬆了口氣。如果這次舅父狠狠的罰周艷菲，那就正好如了二舅母的意了……才不要呢！
周長林看著二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吧道：「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轉身帶著阿喜和宋端娘，跟著他一起走了。
他怎麼了？他怎麼了？周坤景有些莫名其妙。這艷菲不是挺好的麼，她這麼快就道歉了，也願意用自己所有的首飾來賠那個窮親戚家孩子，爹爹還想要怎麼的？
還有啊，那幾間鋪子，到底還給不給他啊？這樣吊著人，讓人多難受啊！看著父親遠去的背景，周坤景有心想叫喚，卻又沒有膽量。如果爹真開口說不給他了，那可怎麼辦才好呢？現在他雖然說是失望，但也沒有說不交給他是不是？
「二弟啊，城北那幾間布店，我突然想起來了，還有些去年的帳還清呢……就這樣交給你實在是不好。不如你再等哥哥幾天。等所有的帳都清得乾乾淨淨了，哥哥再交給你啊！」老大周坤寧拍拍周坤景的肩膀。也跟著出去了。
「不是……」周坤景被大哥的幾句話說得氣著了，「不用大哥那樣費事。我拿到手裡了，再跟人清帳也不遲的……」
什麼再等幾天，這明明就是不想交給他！這當大哥的心也太獨了，手裡大大小小的鋪面那麼多，這次只是從他手裡分出四家來，他就一直拖啊拖啊……前些天因為父親態度比較堅決。大哥也就只是拖拖，可是今天這話，卻不止是拖拖了，分明就不想給了！什麼帳結了快半個月了還沒結完？前天他去問的時候。分明說帳都結差不多了，結果現在又說帳沒結完……
這個理由也太濫了吧？
都怪這個周艷菲害的！周坤景陰陰地盯了祠堂裡端正跪著的女兒一眼，又狠狠地掃了一眼還立在祠堂邊的劉姨娘，那神色，直把劉姨娘嚇得一驚。
如果不是劉姨娘還生了個能幹的兒子，現在他就想將劉姨娘拖了賣出去。真是敗家娘們，害慘他了！
週二夫人見了這情景，心中暗暗欣喜，嘴上卻只說：「夫君，剛才大哥說的什麼意思……怎麼那店的帳。還沒有清完嗎？要不是妾身從店裡面抽出幾個能幹帳房，卻那幾間店裡幫幫忙？」
周坤景本來心情很不好，因為擔心那四間店面泡了湯，但現在聽得妻子這樣一說，心中頓時又覺得安逸了一些，歎道：「果然還是賢妻好啊。好，就托你了，找幾個能幹些的去那四家布店，幫我好好查查。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帳，能夠結上半個月了，還沒有結完……等這些帳都清完了，我看大哥還有什麼本事，一直拖著不交給我。」
週二夫人驕羞地啐他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幫你幫誰呢？看你說的，真不害臊。」然後就吩咐一直站在身後的婆子去安排這事。
見這四間店回到自己手上有望，周坤景頓時看著妻子越發順眼起來。本來妻子相貌就不錯，只是後來年紀大了些，顏色就差了，又及不上那幾個姨娘，會討好會撒嬌。可是現在看來，做妻子的當然與做妾的不一樣了，因為做妾的，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能依附他，什麼事情都要求著他……而妻子，卻在他有事情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夠幫得上他。難怪世人講結婚都要門發戶對呢，這妾倒是不用門當戶對的，關鍵時刻，什麼用都沒有！
「二老爺……」劉姨娘雖然見到二老爺看她的神氣不對，可是關心著還跪在祠堂裡的女兒……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會怎麼變化，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小墊子……所以現在艷菲跪在祠堂裡，是雙膝直接跪在地上的。祠堂這地方太陰太涼，要是這樣跪上一天，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患啊……她也不敢求放艷菲出來，但二老爺一向都疼艷菲，如果只是求給她墊個墊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什麼事？」雖然心情已經好轉，但被劉姨娘一叫，又想起這些姨娘們，每次向他示好，都是要東要西，又是時新首飾，又是流行的面料什麼的，恨不得將他手裡那點錢財搾得乾乾淨淨……只有妻子，從來不向他要東西，想到這裡，對著劉姨娘口氣就更差了。
「二老爺，艷菲現在跪在祠堂，太涼了，求二老爺開開恩……」劉姨娘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正在說，沒想到卻被周坤景粗暴地打斷了。
「涼什麼涼！你沒聽到，她自己都承認錯了！」周坤景沒好氣地說，「你知道她差點給我惹多大的禍嗎？現在到底會怎麼樣還不知道呢！你還想替她求情？讓她好好在裡面跪上一跪，想想清楚了，以後還會不會這樣做！」
劉姨娘心中大驚，好像不認識一樣地盯著周坤景看了一眼，但是畢竟她在內宅這麼多年，能夠與二夫人鬥個旗鼓相當，自然也不是傻的，當即馬上就想清楚了，看來今天周艷菲惹的事情，讓周坤景不止對艷菲有了意見，還對她這個姨娘也有了意見，於是馬上就轉臉道，「是，二老爺說的是，艷菲是應該好好地受下教訓……妾身回去了之後，一定好好管教她，讓她以後替老爺長臉。」
「長臉就不必了，只要不給我再惹禍就是了。」周坤景聽劉姨娘這樣說，心裡舒坦多了。劉姨娘還是最會看人心意的，而且要說會服侍人，當然還是劉姨娘最厲害了，說的話也最得她歡心。就連生的兒子，也是最爭氣的。
而週二夫人，站在一旁，則臉上一陰。都這樣了，怎麼他還記著劉姨娘的好？看來，等會兒她得悄悄吩咐一下，讓那幾個帳房幹活也不要太賣力了……只有得不到那四家店，夫君才會永遠記恨周艷菲，永遠地遷怒劉姨娘，順便，也遷怒一下周世宏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