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7章 翁婿反目 下 （12月粉紅2310、2370＋） 文 / 寒武記
把李家軍併入成家軍，怎麼就一舉三得了？——這個因果關係，李紹林看不懂。
成士群笑呵呵地道：「你把李家軍併入我們成家軍，名義上，你們李家再無私兵，國會就不能再為難於你，更不會逼你辭職……」
李紹林聽見「辭職」兩個字，眼角跳了兩跳，臉上的神情更加陰沉。
「其二，你們李家軍在我們成家軍裡面，就跟在你手裡一樣。你不要擔心你會失去這支私兵，我只是給他們換了個駐營的地方而已。」成士群繼續給他解釋。
這話有些意思。李紹林抬起頭，似乎聽進去了。
「其三，當然是挫敗顧家的陰謀。他們肯定是一直想吃掉你們李家軍，但是又擔心吃獨食，被我和老夏圍攻，所以逼不得已之下，讓上官輝這小子，提出個平分李家軍的提案，來換取我和老夏的默許。」成士群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但我又豈是那種見利忘義之輩？——我定不會讓他們瓜分你們李家的軍隊。這支李家軍，是李家的，是你李紹林，是我女婿的，我怎麼會讓他們得逞？！」成士群說得正氣凜然，讓李紹林都忍不住肅然起敬，暗自揣摩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成士群？
仔細一想，李紹林也覺得成士群說的不無道理。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同意將李家軍平分給江南、江北和江東三大督軍旗下的。——特別是不會同意給顧家一分一毫的好處。
若是真的平分李家軍，那麼就有二十萬李家軍，要分到顧家軍名下。顧家軍本來就是三大督軍裡面人數最多。裝備最好，戰鬥力也是最強的。若是再有了二十萬李家軍助陣，不僅完全去除後患，而且如虎添翼。從此整個新朝，再無人是顧家軍的對手。
這樣的結果，不僅李紹林不想見到。就連成士群和夏扶民兩個督軍，也是絕對不允許這種結果出現的。
李紹林便下了決心，對成士群道：「既然岳父大人有此美意，小婿莫敢不從。——等我回去對李家軍傳話，讓李家軍的主要將領來京城給岳父大人見一見，大家好好合計合計。」
成士群笑著往後靠在高背軟椅上，道：「不用到京城來見我。直接讓他們拔隊整裝。去江北成家軍的營地報道就行了。」
李紹林吃驚地道：「六十萬大軍，聲勢也太大了吧？」
成士群想了想，道：「那就十萬一撥，分六次去江北營州駐紮。」
李紹林躊躇半晌，試著要跟成士群商量。「岳父大人，不如給我留十萬大軍在江東，也好牽制顧遠東？——再說我李家的祖宅在江東，若是把人都調走了……」
成士群收了笑容，淡淡地道：「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無所謂做這個惡人。——我好心幫你收管成家軍，你卻這樣防備於我。我們翁婿做到這個份上，實在沒意思。你還是走吧。」
李紹林大急，忙站起來對成士群打躬作揖，哀求道：「岳父大人，我這就去下命令，讓李家軍分六次往江北營州開拔。」說著，似乎擔心成士群反悔。連忙道：「那國會那裡，岳父大人是不是派人去說一聲？」
成士群這才緩緩點頭，歎息道：「唉，父母都是欠了兒女債的。我一把年紀了，你兄弟又還小，你怎麼不好好想想？這些東西在我這裡，和在你那裡有什麼差別？」話裡流露出來的意思，讓李紹林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成士群的官邸出來，李紹林下定決心，等成麗華從江東一回來，他就算再次用強，也要跟成麗華生個孩子。只有他們之間有了孩子，這成家，才會真正握在他李紹林手裡。而成麗華，才會真正把她對顧遠東虛無縹緲的幻想收回來，老老實實做他李紹林背後的女人。
看見李紹林遠去的背影，成士群的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李紹林到底還是嫩點兒，不知道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道理。什麼東西到了他成士群的手裡，就永遠也別想他吐出來。再說，他還要藉著李家軍開拔的事兒，將顧遠東這個傢伙逼出來呢。六十萬裝備精良的大軍離開江東，引起的動盪，足以讓顧家軍自顧不暇。
不知怎地，成士群一想到顧遠東不知所向，就有些心驚膽戰。總覺得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醞釀當中，可是又毫無音訊，讓人絲毫摸不著頭腦。
只是這種時時刻刻讓人不得安生的感覺，最是令人難受。
……
國會在要表決的時候，國會議長收到成士群派特使送來的一封信，言道李家軍已經全數編入成家軍，讓國會的人不要費力投票了。因為李大總統已經沒有任何私兵，可以繼續安穩地做他的大總統一職。
上官輝聽說成士群果然將李家軍收歸己有，心情大暢，連忙給顧家發密電，告訴他們第二步也順利達到目的，同時警告他們，成士群趁著李家軍開拔，一定會在江東搞些事出來，讓他們要做好準備。
齊意欣接到這份密電，便當機立斷，讓顧平出面，以顧遠東的名義，又抽調了兩個顧家軍的兵團，和先前監視李家軍的顧家軍兵團一起，一共三個兵團，以江東省政府的名義，將李家軍繳械，不許他們帶著武器離開江東地界。
李家軍的軍官們大怒，可是顧家軍拉著江東省政府的大旗，又有國會要解散李家軍，併入三大督軍的先例在先，李家軍的軍官不敢放肆。本來想指著成家軍給他們撐腰，而成士群又打著江東越亂越好的小算盤，根本就沒有派什麼得力的人手來到江東接應，只等著李家軍自己開拔，從江東去江北營州。這一路千里迢迢。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沒想到顧家軍居然沒有給他們這個放肆的機會。
在京城國會和江東省政府，還有顧家軍的三重壓力之下，李家軍小股頑固分子依然企圖開火突圍，挑起戰亂。當然被顧家軍鐵腕鎮壓，全數殲滅之後，剩下的李家軍。都乖乖交出武器，只帶著一身單衣，啟程上路，靠著兩隻腳，往江北營州走去。
全副武裝的江東顧家軍全程監視，不給他們在江東任何做小動作的機會。
當成士群知道李家軍在江東被顧家軍繳了械的時候，顧家軍已經把李家軍的裝備都點收入庫。收起來了。
成士群大怒，專門派自己的特使去顧家，打算要找顧家軍問個清楚明白。——能從他成士群那裡虎口奪食的人，還沒有生下來呢！
……
成士群的特使來到顧家，非常傲慢的要見顧遠東督軍。
顧平笑著道：「我們督軍在外執行軍務。不在家裡。——如果您想見督軍，就先回去等著，等我們督軍回來了，我再給您報信，您再過來，行不行？」
那特使跟著成士群多年，是個有名的刺兒頭、混不吝，也是特意被成士群挑出來到顧家來鬧事的。
聽見顧平不卑不亢的回答，那特使心裡就跟長了刺似的。被扎得生疼，翻著白眼對顧平道：「俄不跟你說話，讓你們家管事的出來跟俄說。」一口地道的江北話，一說就引人發笑。
顧平忍住笑，「我就是管事的。請問特使有何指教？」
那特使白了顧平一眼，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你，還不夠資格。」
顧平眼看著那特使一根白胖的手指頭在自己面前晃動，恨不得出手將他的手指頭擰斷，不過想到督軍不在，還是將這口氣生生忍了下來，道：「那特使認為誰才夠資格？」
那特使就想起來大小姐成麗華的叮囑，心裡一動。
成麗華比特使早幾天來到江東，想要把李紹林的外室李雲素接回京城。結果李雲素並不在李紹林給她買的小院子裡住著。成麗華經過多方打聽，才斷定李雲素應該是被齊意欣接到顧家去了。她幾次登門拜訪，卻被門房的人擋在外頭，說家裡沒人，讓她以後再來探訪。
成麗華當然不信，可是這裡是江東，她腳踩的，顧家的大門口，不是她成麗華江北營州的地盤。成麗華只好悻悻地走了，回到李家大宅暫時住著，一邊聯絡成家在江東的暗樁，追尋顧遠東的下落，一邊四處放風，說顧家把他們李家的外室接走了，不知是何用意。
成麗華先前來顧家拜訪的時候，齊意欣確實不在家。
將李家軍繳械的事，是齊意欣一手籌劃的。她去了李家軍駐紮的營地，親自坐陣。所幸有驚無險，都闖過來了。
只是剛從李家軍的營地到家沒幾天，成士群的特使就到了。
齊意欣當然不想接待成士群所謂的「特使」，早就打發人給顧平回話，說她累了，要歇息。
那特使發了半天脾氣，見顧平還是油鹽不進，只好換了幅笑臉，道：「既然督軍不在，俄見一見督軍夫人可好？」
顧平警惕地道：「我們少夫人不見外客的。」
那特使嗤笑一聲，搖頭晃腦地道：「俄怎麼能算外客？——俄是正兒八經的官客，是成官家遣來的特使。在特使面前，容不得你們說不見就不見的。」
這番話傳到內院，將有些倦意的齊意欣氣得清醒過來，冷笑著從床上坐起來，道：「看來我真是小看了那姓成的一家人。——還自稱官家，難道他們想做皇帝嗎？！」一邊說，一邊捶床，很是不屑。
「傳我的話，讓這位『官家特使』進來，我倒是要會一會他，看他到底想要個什麼說法！」齊意欣站起來，伸直手臂，讓丫鬟給她換上大衣裳。
那特使聽說顧督軍夫人居然願意見他，腰桿更直了幾分，對顧平輕蔑地笑了笑，就跟著過來領路的婆子往二門上去了。
齊意欣端坐在正房堂屋上首，等著成士群的特使進來。
那特使跨進堂屋的門檻，就看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婦坐在上首。膚色白皙瑩潤，脂粉不施，卻眉翠眸亮，唇紅齒白。氣勢非凡，不由愣了一下。
齊意欣看見那特使有些白胖，五官之中。跟成士群倒是有些神似，嘴角微微上鉤，靜靜地看著那特使。
那特使進到屋裡，本來等著齊意欣上前行禮，卻見對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自己這邊，但笑不語。
這特使就有些不虞。負著手，板著臉道：「座上何人？怎麼如此無禮？——顧家也算是世家大族，卻被商賈之女生生帶累，真是可惜可歎！」
齊意欣愕然半晌，看著那特使昂首看天的模樣。沉下臉來，道：「來者何人？如此無禮，給我掌嘴！」
那特使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向齊意欣那邊，正要說話，一個穿著不凡的管事娘子大步上前，來到特使跟前，出手如風，啪啪啪啪地扇了那特使數個耳光。
那特使跟著成士群這麼多年。雖然沒有被重用過，可也沒有受過這種待遇，由不得殺豬一樣叫喊起來，「反了你們！——敢毆打官家特使！不想活了是不是！」
齊意欣冷冷地道：「大齊朝都覆滅了，哪裡來的官家？又哪裡來的官家特使？！——你別給你主子招禍了，難道他想做皇帝不成？！給我狠狠地打！我是替你主子教訓你。你主子就不必特意謝我了，大家這麼熟了，我也是為了副總統的體面。」
齊意欣既然吩咐下來，這個院子裡的下人馬上就去取了板子過來，將被蒙頂打懵了的特使拖到院子當中死死按著，拿大板子照著他屁股上一頓錘打，打得他哭天喊地，最後整個人都暈了過去，齊意欣才命住手。
「將他拖出去，扔到顧家大門外頭。」想了想，齊意欣又道：「還是扔遠點兒，免得死在大門口晦氣。」
下人應了，將那特使拖了出去。
外院的管事瞧了瞧，見那特使只是暈了過去，就道：「扔到大門口就行，不會死的。」
成士群派來的特使，當然不是一個人來江東的，他自己也帶有幾名手下，只是顧家的門房不放他的手下進來，只許他一個人進來，那些手下就等在門外頭。
看見自己的頭兒被人像破麻袋一樣扔出來，這些人都大呼小叫地跑過去，將他背回他們住的地兒，又忙忙地請大夫，還有去給成麗華報信。
成麗華聽說自己爹爹派來的特使居然被顧家人打暈了扔出來，大怒，道：「顧家真是無法無天了！——說，是顧家哪個人打你的？我定要顧家交出那個人，為你賠罪！」
那特使被大夫扎針扎醒了，哼哼唧唧地道：「是好幾個婆子，還有一個管事娘子。」
成麗華一愣，她還以為是外院的管事，或者是顧家軍的小兵。
「你怎麼惹到那些婆子和管事娘子了？」成麗華狐疑著問道，「難道你去內院了？顧督軍夫人不是不在府裡頭嗎？」
那特使滿臉羞愧，道：「據說督軍夫人剛剛回來。」又添油加醋地道：「那督軍夫人完全不把我們成家放在眼裡，連句話都不說，開口就要打要殺。我苦苦求饒，才撿回來一條命。」
成麗華驚訝不已，「你說真的？是顧督軍夫人命人打你的？——你到底在顧家做了什麼？」
那特使有些惱羞成怒，道：「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是她，是那個督軍夫人狗眼看人低！」
這句話一說，成麗華就明白過來，大概是這位特使，在顧家出言不遜，惹惱那位督軍夫人了。
再仔細打量這個特使，成麗華終於想通了爹爹派這個「刺兒頭、混不吝」過來的真正原因。——激怒對方，對方才會做多錯多。
現在連副總統的特使都能打得遍體鱗傷，還有什麼是那個商家之女做不出來的？
成麗華冷笑道：「你別急，這個公道，我給你討！」說著，成麗華就帶著兩個得力的女護衛，來到顧家，求見督軍夫人。
齊意欣現在回來了，門房的人當然不用再攔著成麗華，就行禮道：「大總統夫人略等一等，容小的去通傳一聲。」
成麗華束著手站在那裡，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跟著她過來的女護衛瞪眼道：「通傳什麼？！——我們是大總統夫人，還不能直接進去嗎？你們顧家浩大的面子！」
顧家的門房點頭哈腰，討了半天饒，才快步去二門上找人通傳。
齊意欣打發完成士群的特使，就躺下小憩。
沒睡多久，蒙頂就過來喚醒她，道：「李大總統的夫人在外面求見。」
齊意欣闔著眼道：「我還想睡會兒，你讓她留下帖子，先回去。等我有空了，回帖請她上門做客。」
蒙頂有些為難，咬了咬唇，道：「她是為了那特使而來的。」
齊意欣緩緩睜開眼，歎口氣道：「真是，成家人從上到下，都沒有禮貌。——人家不想見他們，就偏偏要擠到你面前來打眼。罷了，既然送上門來，不打白不打。」就從榻上坐起來。
蒙頂嚇了一跳：「少夫人，大總統夫人您可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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