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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4章 小姐甘做丫鬟 (含碧盟主仙芭緣7+) 文 / 寒武記

    齊意欣想起自己那時候為了出口氣,還曾經去尋過被那位韓太太擠出韓家門的原配正室苗氏,可惜她在濟慈堂裡待慣了,又為自己的子女著想,不肯出來揭這位韓太太的短,後來只好不了了之。

    「記得,我當然記得那位韓太太。」齊意欣微笑著道,等著齊二老爺說下文。

    果然齊二老爺笑呵呵地道:「這就是你們那位水杏姑娘的厲害之處了。」

    齊意欣愕然,「韓太太跟水杏有什麼關係?」

    齊二老爺眉飛色舞地道:「這你就不知了吧?——韓三爺看上水杏了!」

    齊意欣看著齊二老爺的樣子,真覺得他也越來越八卦了,不知道是不是把《新聞報》的股權給了齊家,所以齊二老爺近朱者赤了……

    齊意欣一面暗暗好笑,一面皺著眉頭道:「水杏怕是不會做妾吧?」上次水杏想巴結顧遠東不成之後,就被齊意欣好好收拾了一頓,提醒過她,想過好日子,與其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她不信水杏有了如今的地位,還能屈就去做妾。

    齊二老爺一拍大腿,眉飛色舞地道:「這是當然了!——我們齊氏百貨的百貨小姐,無數人追著捧著,怎麼可能去做小妾那麼丟人?!」

    齊意欣眼珠子一轉,拍手笑道:「難不成她要做正妻?」

    齊二老爺興奮地點點頭,「沒錯!給我們齊氏百貨長臉啊!你不知道,那天。韓三爺過來請她出去吃飯,她清清楚楚地說,她不跟有家室的男人來往。——這樣一來,好多太太小姐都喜歡她,有生意的時候,都盡量找她。她的業績,如今是我們齊氏百貨裡面最好的。」

    齊意欣鬆了一口氣。還好。算她沒有看錯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這跟韓太太又有什麼關係?齊意欣不解地問,水杏明明已經拒絕韓三爺的糾纏了啊?

    齊二老爺眼裡閃著促狹的光。笑著道:「可是韓三爺不死心啊。——如今正在韓家鬧著要休了他的繼任太太,打算向水杏家裡正式提親呢!」

    齊意欣聽了這話,不免生起啼笑皆非之感。

    那位現任韓太太使手段把韓三爺的原配擠走的時候。估計沒有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輪到她喝這杯苦酒了。

    其實也不難理解。那位韓三爺既然能為了一個長三堂子出身的妓女,就把二十多年的原配休棄,又怎麼會對這位後娶的從良太太一心一意呢?——還不是見到更好的,就要再換一次?!

    齊意欣搖搖頭,歎息道:「其實這位韓三爺,也並非良配。薄情寡義的男人嫁不得。」

    齊二老爺訕訕地道:「世上男子多薄倖,像你們表姐妹這樣的運氣,也算是少見的。」說的是齊意欣和葉碧縷。

    齊意欣抿嘴笑。打趣道:「二嬸的運氣比我們還好呢!不僅嫁得二叔這樣有情有義的男子,還生了三個兒子!」

    齊二太太本來在旁邊笑瞇瞇地聽著,此時聽見繞到自己身上了,也禁不住紅了臉,用力拍齊二老爺的肩膀。道:「你一把年紀了,還跟小輩們說這種話,羞也不羞!」

    齊二老爺哈哈一笑,起身道:「你們聊吧。我去把咱們的督軍大人『救』出來。」

    齊意欣仰起脖子一看,見自己的父親齊大老爺正唾液橫飛地對顧遠東說話。

    顧遠東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齊意欣可是看得出來。他的忍耐快到限度了。——看他眼角輕微的抽搐就知道了。

    齊二老爺快步走過去,將齊大老爺拉開,對顧遠東道:「賢侄女婿,意欣找你有事呢。」

    顧遠東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齊大老爺和齊二老爺微微頷首,舉步往齊意欣那邊走過去。

    齊意欣笑著問他:「是不是受不了了?」

    顧遠東笑了笑,「還好。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顧遠東知道,齊意欣每天要吃三次藥,早中晚各一次。

    齊意欣早上一口氣吃了三粒藥,才把那股子燥熱壓下去。現在快到下午了,她的身上又有些熱了起來。特別是顧遠東站到她身邊的時候。

    齊意欣定了定神,點頭道:「是呢,回去還要吃藥。」

    顧遠東忙走過去,跟齊意正和上官輝打了兩句招呼。

    齊意正探頭過來看了齊意欣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放下一大半心,感慨萬分地往顧遠東身上拍了一下,有些愧疚地道:「對我妹妹好點。她從小沒娘,在那個女人手下戰戰兢兢才長了這麼大,都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好,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顧遠東握住他的手,鄭重道:「放心。我理會得。」

    上官輝負手站在旁邊,對齊意正笑道:「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放心東子?意欣無論嫁給誰,你都要操心。——除了嫁給東子。」

    齊意正跟著笑了,對顧遠東拱手道:「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們就不留你了,就此告辭!」

    顧遠東也拱了拱手,對齊意正和上官輝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京城?」

    齊意正是新朝的財務總長,上官輝是政務總長。他們回來,是特意請假來參加顧遠東的婚禮的。

    別的貴客,諸如沈大總統和京城別部的官員,前天就已經回京城去了。

    齊意正和上官輝特意等到齊意欣三朝回門之後才走。

    齊意欣也過來跟他們道別。

    裴青雲和葉碧縷兩個人如今都在京城,又各有個只差幾個月的兒子,經常串門,彼此已經很熟識了。

    齊意欣看見她們兩個如今默契十足,也有一絲羨慕。笑著跟她們打完招呼,又進來跟齊老太太和齊二太太道別。

    齊老太太很是不捨,拉著齊意欣的手道:「怎麼就坐這麼一會兒?不吃了晚飯再走?」

    齊意欣笑道:「都在一個城裡住著,以後的機會多得是。祖母別嫌棄孫女回來得太勤了就好。」

    齊老太太想想也對,忙道:「也不可回來得太勤了,你到底是出嫁的女兒,免得人家說我們齊家女兒不賢惠。」

    齊意欣似笑非笑地道:「齊家女兒是沒有趙家女兒賢惠……」

    齊老太太愣了一下。忙掩飾著嗔道:「你這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遠東在旁邊站了半天,此時也過來給齊老太太行禮。又對著齊二老爺和齊大老爺頷首示意,便帶著齊意欣回去了。

    從坐到顧遠東的軍車裡面開始,齊意欣就覺得身上的燥熱一股股湧上來。她又不想讓顧遠東看出來,只好咬緊牙關死撐。

    顧遠東卻早已經發現齊意欣的不對勁,並沒有出言點穿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司機快開車。

    等到了顧家,齊意欣逃也似地從車上下去,盡量離顧遠東遠些。

    回到內院梧桐院,齊意欣忙讓蒙頂將藥丸拿過來,就著蒙頂的手,就將三顆藥丸嚥了下去。咽得太急了些,又沒有喝水。噎得臉紅脖子粗。

    蒙頂忙去倒了水過來,服侍齊意欣喝下。

    那梗在喉嚨裡的藥丸才順著水滑下去。

    一股清涼之意蒸騰而起,齊意欣舒一口氣,倒在西次間的貴妃榻上,闔眼小憩。

    蒙頂和眉尖守在西次間門口的月洞門前。心裡都有些惴惴不安。

    齊意欣不知不覺地在貴妃榻上睡著了。

    顧遠東中間過來一次,瞧了瞧她,並沒有喚醒她。只是聽蒙頂說了齊意欣吃藥的事之後,就吩咐道:「我從今天開始去外地巡防,大概要半個月之後才回來。你們好生服侍少夫人。如果有事,記得去公主府報信。——顧平留在外院裡。有事跟他說也行。」

    蒙頂和眉尖忙問道:「督軍要不要親自跟少夫人說一聲?」

    顧遠東撂開簾子,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齊意欣沉睡的小臉,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現在就走。」說著,拿了薄氅披上,快步走出梧桐院。

    齊意欣傍晚的時候醒過來,聽說顧遠東已經去外地巡防,怔忡半晌,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她就不用晚上絞盡腦汁地琢磨要怎麼睡覺了。

    從她今天的情形來看,應該還是暫時跟顧遠東分房睡比較好。——她的第一關,比她想像的要難熬。

    不過顧遠東不在她身邊,她的誘惑就少了許多,再咬咬牙,應該就能抗過去。她大哥齊意正說過,最關鍵的,就是這破身後的半個月。

    顧遠東出去巡防半個月,應該也是有這個考慮吧。

    齊意欣想到顧遠東不聲不響的體貼和呵護,一陣一陣地麻癢從心底裡往外鑽,居然有些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蒙頂見天色不早,忙進來問道:「少夫人,要不要擺晚飯?」

    齊意欣嗯了一聲,還是躺在貴妃榻上不動。

    蒙頂想了想,又道:「少夫人,遠南小姐和遠北少爺回來了。他們想問少夫人,他們的姨娘到底怎麼死的,還有大都督是如何去世的。再就是他們想跟老夫人見面。」

    顧老夫人住的院子,被看得嚴嚴實實,已經跟顧遠南和顧遠北以前在家的時候不一樣了。

    齊意欣猛地想起這兩個人已經從外洋回來了,不由有些懊惱。——若是顧遠東還在這裡,他們可以馬上談分家的事。可是顧遠東一走半個月,她就不得不暫時當好這個「大嫂」的角色。

    「給我弄些熱水,我去洗把臉。」齊意欣吩咐道。

    蒙頂應了,出去傳人擔水過來。

    齊意欣剛去淨房洗完臉,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大嫂,我是遠南,你可方便見我和弟弟?」

    齊意欣苦笑一聲,從淨房走出來,對著鏡子整了整鬢髮,就往外間走出去。

    顧遠南臉色沉靜地站在梧桐院的正屋裡。和一年多前相比,已經沉穩許多。

    顧遠北倒是還和以前一樣,似乎沒有變很多。

    齊意欣緩步走出來,上下打量了顧遠南和顧遠北一眼,點頭道:「外洋的學校現在就放假了嗎?——你們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顧遠南也在打量齊意欣,見她兩頰緋紅,目光如水。身姿妖嬈,更勝從前。顧遠南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忙垂下眼簾。兩手放在腰間,給齊意欣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福禮,道:「嫂嫂多日不見。風姿雍容,真是我們顧家之福。」

    齊意欣微覺詫異,忙含笑道:「遠南說笑了,坐吧。」說著,自己坐到上首的位置上,命人送茶上來。

    顧遠南和顧遠北坐在齊意欣下首,眼看著齊意欣在上首位置上揮灑自如的樣子,兩個人不安地在椅子上動了動。

    顧遠北沉不住氣,先問道:「嫂嫂,我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突然去了?——我爹去世了。嫂嫂也不說跟我們送個信。我們連爹的葬禮都沒有出席,這樣做,可是要置我們於不孝?」

    齊意欣笑了笑,揭開茶蓋刮了刮茶杯邊緣的金瓷邊兒,慢條斯理地道:「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你們就算沒有出席大都督的葬禮,也無人說你們不孝的。——你們想太多了。」

    顧遠北被齊意欣的語氣驚住了,忍不住道:「嫂嫂,這話我不明白。」

    齊意欣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顧遠南。道:「遠南,你們是怎麼回來的?——我記得喵姐說過,你們倆是在寄宿學校。那種學校,沒有監護人的簽名,他們怎麼會隨隨便便放你們出來?」

    顧遠北正要說話,顧遠南輕輕咳嗽一聲,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法子。外洋寄宿學校的規矩雖大,可是法理不外人情。我們的父親去世了,他們當然不能攔著我們回來奔喪。」

    齊意欣點點頭,「也有可能。不過我就要給他們修書一封,去質問一番他們的失職。——我們把人放在那裡,他們居然不按規矩辦事,這一點,我想你們寄宿學校的校長欠我們一個解釋。」

    顧遠南實在忍不住,臉上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道:「行,你寫吧。——要不要我給你翻譯?我可告訴你,我們學校的校長,可是看不懂我們新朝人的文字的。」

    顧遠北忙道:「我姐姐的洋文學得可好了。雖然只學了不到一年,可是我們校長都誇她,說她比本地人都說得好呢!」

    齊意欣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這些外洋人,看來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一樣的毛病,總喜歡誇大其辭。

    「遠南這麼用功,倒是對得起我們付的巨額學費了。不過,這封信還是要寫的,至於外洋的校長能不能看懂我寫的信,就不用你們操心了。」齊意欣笑著放下手裡的茶杯蓋子,叫了丫鬟過來問道:「遠南小姐和遠北少爺的院子都打掃過了嗎?」

    顧遠南冷眼看著齊意欣對下人吩咐差使,揮灑自如,一點都沒有以前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氣,微覺詫異。

    顧遠北卻是想不了這麼多,只覺得自己著實可憐。爹沒了不奇怪,反正他們出去之前,爹就病入膏肓了。可是姨娘明明還是好好的,年紀也不大,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嫂嫂,我們回來半天了,就是沒人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爹沒了,姨娘也沒了,祖母也不讓我們見。——大哥如今接了爹爹的位置,做上督軍。你也和大哥成親了,不會真的要把我們姐弟趕出去吧?」顧遠北心直口快,將他一路上一直擔心的事情脫口而出。

    齊意欣挑了挑眉毛,瞥了顧遠南一眼。

    顧遠南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抿緊唇,垂頭不語。

    齊意欣暗自琢磨。果然是渾人的話最難接。一點彎都不拐,反而難說話。

    顧遠南見齊意欣沉吟不語,方才故作驚訝抬頭道:「不會真的要趕我們出去吧?」說著,拉著顧遠北的手,一起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齊意欣跟前,跪下來苦苦哀求:「嫂嫂,嫂嫂,請不要趕我們出去。我和弟弟年歲還小,等我和弟弟長大了,我們自會出去的,不用嫂嫂費半分心的。如今也只是多兩雙筷子的事。外洋的寄宿學校既然那麼貴,我和弟弟就不去了,給家裡省錢。省下來的銀子,也夠我和弟弟兩個人的生活費了吧?」

    此時從外院和內院進來回話的管事和婆子都不少,都等在外頭的迴廊上。

    顧遠南和顧遠北跪在齊意欣面前苦苦哀求的樣子,讓這些人有些看不下去,都低下頭,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唯恐被齊意欣瞧見,遷怒於他們。

    齊意欣目光一閃,馬上明白顧遠南是什麼目的,不由笑道:「遠南妹妹還是這樣的脾氣。我雖然年歲比你還小,可是我已經嫁了你大哥,也算是比你們高一些。你們叫我一聲『大嫂』,自然不能讓你們白叫。——至於趕出去這種話,我可從來沒有想過。不知道遠南你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顧遠南做出大喜過望的樣子,猛地抬頭,看著齊意欣道:「大嫂,你真的不趕我們走?!——大嫂放心,我可以就做個丫鬟,在顧家自做自吃,絕對不會給大嫂增加負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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