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舊人 文 / 沁雨竹

    那乞丐聽秦朗這樣說，臉上頗有得意之色，他不禁挺直了腰桿冷哼一聲道：「那是自然！」

    秦朗扁扁嘴問：「哦，既然是這樣，入你們丐幫為何還要交銀錢？」

    另一個乞丐開口了：「如果是別的人加入，自然只要討來些銀錢就好了。但是她還帶著一個白吃白喝的，她不交些銀錢，要我們養著她麼？」

    這乞丐的話讓秦朗十分不高興，秦朗冷了臉，起風立刻拉著玉娘躲了躲，他知道這是他們公子生氣要發飆的前兆。

    「尹長老到了！」王母廟那邊響起了於山的聲音，秦朗和玉娘往那邊看去，就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年帶著兩個丫頭往這裡來了。

    那些乞丐一聽是尹長老，紛紛向那個少年行禮。少年一擺手，那個頭髮最亂的乞丐開口了：「長老，這秦公子分明是來鬧事的。」

    思菡一眼便看到了秦朗，她心裡微微有些吃驚，在她看到秦朗身邊的婦人時，她便在心裡笑了。這個秦朗一向是個喜歡打抱不平的。說實在的，她還真有些想念秦朗，只是，她不能認他，因為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秦朗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思菡。他只是瞅了思菡一眼便不再看她，似是事情本來就是丐幫的錯，他只是來幫他們指出錯誤罷了。

    尹長老看了小環一眼，小環會意，她問那個乞丐：「發生什麼事了？」那個乞丐將事情說了一遍，卻只是說玉娘想投靠丐幫，卻不說他們王母廟向人家要銀錢的事情。那個乞丐說著，秦朗便在一旁冷笑。

    小環聽著那乞丐說完了，又看了思菡一眼，思菡又給了她一個手勢，小環便看向了秦朗：「想必這位就是秦公子吧，秦公子卻又為何找上門來？」

    秦朗拉過了玉娘問小環：「你們丐幫不是達濟天下嗎？這婦人落了難，還帶著孩子，想要投靠你們丐幫，而你們丐幫呢？卻要收人家銀子，你說你們丐幫，這不是要發窮人財麼？之前秦某還對丐幫有所期待，看來，也不過如此。」

    思菡聽了眉頭皺了起來。七公定的規矩，如果有人來投，必收，而且什麼都不能要。事實上是，如果一個人不是走投無路，誰會投靠乞丐？如果一個人真得非要投靠乞丐不可，那他身上還可能有值錢的東西麼？他無非就是想要活一條命而已。

    思菡給了小環一個眼色，小環問那乞丐：「秦朗公子說的可是真的？」那幾個帶頭的乞丐，互相看看，沒有作聲，只是眼神躲躲閃閃。

    思菡向小環打了一個手勢，小環點了點頭，她上前幾步大聲道：「你們幾個帶頭的，你們以後不再是王母廟的長老，而且你們以後也不是丐幫的弟子。王母廟可以讓你們繼續居住，只是以前再打著丐幫的旗號，小心你們的狗腿！我們丐幫的弟子會盯著你們的！」

    那幾個乞丐驚得說不出話來，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求情時，於山已經讓旁邊的乞丐將他們拉了下去。

    小釵得了思菡的眼色，她向秦朗行了一禮說：「這次的事情多謝秦公子了，如果不是秦公子，我們還不知道丐幫裡竟還有這些膽大的人敗壞丐幫的名聲。」

    秦朗依然是冷笑著，他道：「這逢場作戲誰不會？我一走，誰知道你們又會做什麼？」

    小釵看了思菡一眼，思菡微點了頭，小釵道：「我們丐幫多是男子，玉娘又是女子，還帶著一個孩子，不如就在尹長老身邊呆著吧。我們兩個也是女子，與玉娘也有個照應。我們尹長老不能說話，身體也弱，玉娘如果不嫌棄就在長老跟前做做飯，熬熬藥吧。」

    這話說的就是客氣話了。那玉娘聽尹長老要把她收在身邊，忙要跪下謝過思菡小釵忙把她拉了起來。秦朗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他看了看思菡，對她說：「這才像是丐幫的樣子嘛！起風，我們的閒事管完了，走吧。」

    起風多看了思菡一眼，這才跟著秦朗走了。只是秦朗管完閒事後，又是一臉落寞了。兩個人還沒有走遠，起風就問秦朗：「公子，咱們還找不找思菡小姐？」

    秦朗歎了口氣說：「算了，還是先回秦家堡吧，突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起風應了一聲，跟在了秦朗的身後。

    於山與思菡身邊的兩個丫頭是知道思菡的身份的。尤其是小環，她性子比小釵活潑，她聽了起風的話後便向思菡投去了疑問的目光。思菡沒有回應小環，只是轉了身往王母廟外面走了。

    秦朗與起風已經不見身影了，這時，小環才問思菡：「長老，那位公子可是傳程來找你的，只是他沒有認出你來。」

    思菡苦笑著說：「物是人非了。我不想再和我的以前有任何聯繫。不想再見以前的舊人，也不想再想起以前的舊事。」小環聽著思菡語氣裡滿是哀傷，她不知道思菡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只是她很識相的沒有再問下去。

    讓思菡的情緒微微高漲了些的是，於水說七公回來了。思菡加快了回山的腳步，五行山上，岳飛正在陪七公。

    七公看到思菡回來後便向她報怨說：「唉，這個丐幫，真是費心又費力呀！」七公說起了他一路南下，又一路北上看到了丐幫的弊端，其中就包括思菡剛才經歷過的事情。有的人會打著丐幫的旗號欺負窮苦人家。

    七公抱怨完了便對思菡說：「丫頭，你說這事情怎麼辦？我可不能讓別人壞了我丐幫的名聲啊！」

    思菡微微一笑，她道：「這事情說來也好辦。」

    七公狐疑地看著思菡，他就不相信，他頭疼了好長時間的難題，思菡真的能很輕鬆地解決了。思菡看著七公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便說：「七公只要召告天下就行了。你把丐幫的規矩召告天下，只是說，違反了規矩的人，各大正派人士都可以得而誅之，讓武林中的人替你監督，豈不是更好？反正你建立這個丐幫又不為什麼，只是想讓天下的乞丐能互相幫助，七公你說呢？」

    思菡說完，七公恍然大悟，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呢？他當初建立這個丐幫為的就是讓天下的乞丐互相幫助，不至於有餓死的人。他又不圖什麼丐幫幫主之位，也不想這個丐幫名震武林，這個幫派就是為了做善事來的，他為何不讓武林正派人士幫著他一起監督呢？

    七公笑了說：「還是你這個小丫頭鬼主意多！」七公笑著笑著就又不笑了。因為他發現，現在的思菡，就算是她在笑，那笑裡也多了一絲落寞。七公知道尹家的事情給她的打擊不小，而且是個人，就算是那個人再堅強，遇上自家滅門的事情都會性情大變。但是七公看著原來活潑好動，還喜歡弄個惡作劇的思菡，變成了整天冷著一張臉，時時都在發呆的樣子，他便心疼起來。

    七公歎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思菡的肩膀說：「丫頭，人總是得要往前看的，是不是？」

    思菡自然知道七公想到了什麼，他這是在安慰她。思菡的眼裡充滿了仇恨，那道玉魚紅光一閃而過。她輕聲說：「七公，我沒事，你放心。」

    沒事？沒事才怪。七公不再多說，這種事情，不是安慰就能讓人寬心的。滅門之仇，是個人都會記一輩子。這個時候沒有人再與思菡說話了，她便又在看著遠處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