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81章 下人造反 文 / 今年霜降時分
那個下人也道：「而且這會兒去，早都定不上了家有財妻！這會兒都什麼時辰了，哪個館子也是不受定了！」
曲二太太大怒的叫：「叫你去你就去！給我找！就這錠銀子，定不來十桌酒席，你也別回來了！」
那個下人看曲二太太不講理，這一錠十兩的銀子，就算是去普通的飯館子，也未必能定來十桌，而且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哪去定去？！下人也惱了，伺候夠了！將身上的衣裳一脫，用力的摔在地上，挺直了身子瞪著曲二太太道：「把賣身契還給我！這樣的主子沒法伺候！」
曲二太太大怒的指著他：「你你你！反了，反了……」
那個下人也豁出去了，大聲喊著：「沒法伺候了！不講理！給我賣身契！」他對著四周圍大聲嚷嚷起來：「大家過來評評理！二太太這樣實在是把我們這些奴才往絕路上逼！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真把老子逼急了，就是個魚死網破！」
周圍『呼啦』的就圍上來了一群人，全是府裡的下人，還有來的客人帶的下人，圍上來看熱鬧。
曲二太太又驚又嚇，又羞又惱，臉紅一陣白一陣，被兩個身邊的婆子護到了身後，看著那個下人氣的說不出話來。
那下人大聲的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手指頭點著曲二太太的鼻子：「你說！我說的有沒有一點不實的地方？！」他又轉過去問周圍的人：「這樣的主子講不講理？！叫人怎麼伺候？！」
院門口一些穿著絲綢精美衣裳的丫鬟也在探頭探腦，這些都是那些夫人的貼身丫鬟，連公主的兩個宮女聽見了動靜也來看。
那個下人嚷嚷了一通，先是威脅。後來看人多了，又是叫屈、又是講辛苦，旁邊的下人，沒有幾個沒受過曲二太太的氣！此時被勾起了憤慨，大聲怒叫著家有財妻。全都開始訴起了委屈：「刻薄！太刻薄了！叫我去買菜，只給十文錢，還要買回來雞鴨魚肉！這不是叫我自己往裡填錢？！這樣的主子。連我們賣身奴才的便宜都占！天打雷劈了她！」
「我老婆生孩子，就兩天沒幹活，太太就叫人把她給賣了！說這樣的人白養著！這還是人嗎！」
「對！她就不是人！」
一時群情激奮到不能控制的地步。兩個護著曲二太太的婆子一看不好。趕緊的低聲叫：「二太太，快進去躲躲吧……」
曲二太太捂著臉正要往屋裡走，那個帶頭鬧事的下人一下子跳出去擋住她身前：「賣身契拿來！」他今天是鐵了心要走！不然這件事過了，還不知道曲二太太怎麼收拾自己呢！
曲二太太被他一擋，立時就被眾人圍住了，曲二太太害怕被打，嚇得大聲尖叫：「我進去拿！我去給你拿！」
下人衝著身後的人一揚手：「走！我們就去看看這個老虔婆給不給！」
那些人被他激的熱血上湧，群情激奮的跟著曲二太太去了院子裡。曲二太太嚇得渾身亂顫，進屋裡拿了下人的賣身契丟了出來：「滾！快滾……」
那個下人撿了自己的賣身契，這一下也沒有顧忌了。大罵了幾句：「老虔婆！老不死的！」
轉身走了。
還有幾個平時受夠了窩囊氣的，也圍著曲二太太要賣身契。曲二太太此時哪裡敢反抗！就怕這些人紅了眼衝進來群毆自己一頓！顫巍巍的把下人的賣身契全都拿出來，抖著手遞出去：「給給給……都給你們……」
下人們就開始撿自己的賣身契，有找到了揣在懷裡的，就在屋裡四下的踅摸，順手摸走一塊金擺設，大件的還是不敢拿，怕太顯眼了報官被捉拿，小的就順走一兩個，轉眼間，屋裡的擺設去了七七八八，連架子上洗臉的銀盆，腳底下的銅壺全都被拿走了。
屋裡的人終於也少了一大半，還有些沒撈夠的，或者沒處去，還在屋裡呆著。
曲二太太驚魂未定，癱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幾個婆子不敢回話，外面的來回話的丫鬟怯生生的，連門都不敢進，就在外面問：「太太……公主那邊的嬤嬤來問什麼事呢……」
曲二太太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道：「沒，沒事……」她手還在打顫，趕緊的吩咐：「去……去和公主說，沒事……」
「那那些客人怎麼辦？有兩位夫人要告辭呢……」
「好好……我馬上去！」曲二太太站起來，沒頭蒼蠅一樣在原地轉了個圈，顫抖著手往頭上扶去，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旁邊的婆子眼疾手快的上來急忙攙住，驚叫：「哎呦！這可不得了了！快去叫大爺他們！」
曲二太太一聽，也有此意，現在只要兒媳婦或者兒子過來，她就不用管了！於是裝成頭暈，就沒有出聲。
婆子跑出去了一個，可是外面的丫鬟還在悄聲問裡面的婆子：「客人那邊……」
曲二太太這才勉強的站起來，吩咐婆子：「去把庫房打開，挑幾匹好布料給要走的兩位夫人。」
婆子答應著去了，曲二太太自己收拾一下衣裳，攏攏頭髮，定了定神，急忙的出來送那兩位夫人。
那兩位夫人是聽了自己家的丫鬟說，主人家這邊鬧起來了！她們跟曲府關係不深，純粹是來看公主的，生怕鬧大了，公主的面上不好看，因此才急急要走了。
不過曲二太太現在是巴不得這些人全都走了好！趕緊過來送，將兩位夫人送出客院，婆子抱著幾匹綢緞過來了，陪笑著給兩位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手裡放，那丫鬟看都不看一眼，婆子更是鼻孔朝天，曲二太太臉漲的通紅。兩位夫人揮著手絹：「行了。不勞煩二太太了！」
兩人全都拉著臉疾步走了，要不是看在這位是公主的婆婆的面子上……
曲二太太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好像是跟屁蟲一樣的丫鬟在身後又怯怯的問：「午飯……怎麼辦哪？」
曲二太太卻也不敢再胡亂發火了，如今也顧不得了，只是問：「去找大爺的人什麼時候回來？」
丫鬟婆子全都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曲二太太無奈只能等著。硬著頭皮來到王老太太這邊陪坐。
其實客人都已經知道，府裡為了什麼事鬧起來了，那些關係一般的。不敢在這裡看熱鬧的，全都走了。倒是王老太太一家子，胡知府夫人等等這些人沒走。她們反而覺著自己和曲府的關係不一般。不能再人家有事的時候管也不管拂袖去了！幾家人全都等著城外能來人呢。
只是王老太太那邊哪裡能想到，這曲二太太連午飯都沒有準備！發愁的就是她們吃飯的事還回禮的事！她們這些人越是坐著等，曲二太太也是如坐針氈！
強自鎮定的喝了一會兒茶，曲二太太看到婆子在門口探頭探腦，急忙陪笑著告罪起來，出來就急急問：「誰來了？誰過來了？！」
婆子苦著臉道：「奴婢去叫了，大奶奶說了，那邊也是一大堆的客人。實在走不開！」
「她走不開，別人呢？！」
婆子就閉上嘴不說話了家有財妻。
曲二太太也不敢發火了，這時也終於知道形勢比人強。無可奈何的回去，翻銀子。算了算，八百兩一桌，十桌就是八千兩！去掉走了的幾個，也只能省出一桌來……
不只是肉疼，渾身都疼！拿出來七千二百兩銀子，想了想，這麼多銀子叫人去不放心！便命人抬著箱子，自己親自壓著去！正要出門，又想到，乾脆一道去把回禮買了，不然……剛剛那兩個夫人的樣子，她還記得清楚呢！
回身又裝上八百兩，正要走，又怕不夠，那一桌飯菜就要八百兩！那給人的禮物……無奈又找了兩千兩，一共一萬兩銀子親自帶著，出門坐車先去水竹居。
她剛走，劉嬤嬤就出來了，看到眾人全都傻坐著，連個唱曲的都沒有，劉嬤嬤氣的直發抖！趕緊叫宮女將公主屋裡的點心果子拿出來，又叫宮女去廚房命人開飯！
宮女去了廚房看了一圈，回來悄聲道：「嬤嬤，廚房只有糍粑，別的什麼都沒有！」
劉嬤嬤張大了嘴看著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再說曲二太太，先去了水竹居，那孟掌櫃的，因著東家發了話，早恭候著呢！曲二太太來了，滿臉堆笑的迎上去，問還有沒有飯菜，馬上笑著：有！要多少有多少！八百兩一桌！
孟掌櫃笑著看曲二太太，曲二太太氣的要死，也只能叫人把銀子搬下來！
孟掌櫃的笑吟吟的點了七千二百兩銀子出來，然後態度及其好的對曲二太太道：「太太您放心！我這就叫人馬上送去！保證送到了，依然是熱騰騰，香噴噴的！」
曲二太太恨不能把他臉上的笑一巴掌扇沒了！只是還有點不敢，剛剛那一出下人造反確實把她嚇得夠嗆。
怒氣沖沖的轉身上了車，卻又鬆了口氣！總算是把吃飯的事情解決了！又吩咐車伕往昌鼎禮品行趕。
到了這邊，夥計們看到曲二太太下了車，一個迎上來，一個進去找香梅，請她出來。
香梅聽說曲二太太終於來了，冷笑著出來，到了外面，換上一副淡然的笑，迎上去福福身：「太太來了？」
曲二太太竟然不知道，這個鋪子還是香梅在做掌櫃！一看到她，怒的眼裡噴火喊道：「原來是你這個小蹄子！叫你給府裡送東西，為什麼竟然不去？！」
香梅冷笑，香梅的相公一聽不願意了，過來將娘子擋在身後，對曲二太太道：「太太，您嘴巴放乾淨點！我家娘子早已經贖了身，不是你曲家的下人了！這鋪子有東家，憑什麼你一句話我就要給你送去？！」
「我是你們東家的婆婆！」
香梅的相公冷笑一聲：「就是我們東家自己，到這裡來拿東西還要記賬呢！」
「那你就給我記上帳！」曲二太太張著血盆大口道。
周圍的幾個夥計全都笑了，香梅的相公也笑了，轉身對香梅道：「你進去吧。」
香梅點點頭要進去，曲二太太被人忽視，大怒的叫：「我說話你們聽不見？！」
香梅的相公轉過臉來看著她：「太太，您憑什麼在我們這裡記賬？想賴賬的人我們見的多了，像你這樣想賴賬還跳著腳理直氣壯的倒是真少見！」
曲二太太又氣又急，跳起來指著他道：「你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你們東家的婆婆！曲瀚文的老娘！你敢這樣對我說話！」
香梅的相公不耐煩的道：「我這雙狗眼把老太太看的很清楚，知道您是我們東家的婆婆，二爺的娘！可是要賒賬，不行！」
說著轉身走了，幾個夥計笑著搖著頭各自散了。
曲二太太氣的亂顫，身邊的婆子大著膽子勸了一句：「太太，算了，反正也是拿了銀子來的……」
曲二太太今天是不嚥下這口氣也得嚥下！心裡暗暗的想著，你們幾個，還有水竹居的那個孟掌櫃，還有那個罪魁禍首！你們給我等著！過了今天，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氣的呼呼喘氣，一揚手：「把車上的銀子搬下來！給我扔到他們臉上！」
婆子急忙的去外面的車上搬銀箱子，一個夥計笑著道：「呦，不知道是多少呢？！可別把掌櫃的砸出個好歹來！」
香梅的相公接了一句：「你要是敢扔，我就去衙門告老太太傷人！想拿銀子砸死我！」
夥計們哄堂大笑，在看到婆子拿進來的銀箱子之後，笑得聲音更大了：「哎呦呦！這可不夠砸死掌櫃的！」
香梅的相公看了看，撇著嘴道：「老太太想要什麼呀？」
「把你們這兒最好的東西包上十份……不！二十份！」
香梅的相公都笑了，站起來用腳踢了踢婆子放在地上的銀箱子，笑道：「老太太，叫我說你什麼好！就這點銀子，還最好的？一般點的，也只夠兩份！」
曲二太太氣的差點吐血：「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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