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5章 坐牢 文 / 暮陽初春
《高官老公，你太壞》
第55章
急促的叩門聲響驚動了屋子裡的人，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徐管家探出頭來，還是那身藍色的職業套裝，冷冰冰的臉孔在見到我那一刻更是象即刻罩上了一層寒霜。
「你來做什麼？」
她的聲音同樣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冷嗖嗖地問。
「我想見宋先生。」
這句話自從與宋毅簽下那份契約以後，已經說過無數次了，而徐管家的答案與以往的一樣。
「先生不在家。」
說著就要縮回身子合上門板，著急中，我抬手撐住她即將要合上的門扉。
「我知道他在樓上，我剛剛看到他了，我真的想給他說清楚，徐管家，你求你。」
聽到我說剛才看到宋毅了，徐管家的臉上快速地掠過一抹異樣的神彩，只是閃得太快，我終是沒有捕捉到什麼。
「那又怎麼樣？傅小姐，死纏爛打有意思麼？毀約的人是你，就別怪先生翻臉無情，你也別再來求我，去準備兩千萬吧。」
我不想與這個老女人多說，說多了也等於是白搭，最終的決定在於宋毅，如果宋毅同意放我一馬，那麼，什麼事都會成為過往煙雲。
我使勁蠻力推開那道即將要合上的門板，徐管家被門板的蠻力一甩，差點兒跌倒在地，等她穩住了身子，我已經跨過了門檻，筆直地走進了屋子。
也許是她沒想到平時柔不禁風的我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愣愣地站在原地，兩秒後反應過來，便衝著屋子裡的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們叫囂。
「阿菊，冬菲，你們站在那兒幹什麼？過來呀，不能讓她上去的。」
那兩個女傭聽到徐管家的命令，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掃帚，徐步向我邁了過來，而本來要直直地跑上樓的我，在看到客廳一片殘渣碎片時，神情有些驚呆了，剛剛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牆壁櫃上的書翻飛了一地，地上還有一大捆齊得非常整齊的書本，是徐管家正在整理當中，而我敲了門，她便出去開門了。
客廳左邊屏風玄關處本來是擺著一盆鳶尾花，鳶尾花架被人甩翻了，整個兒打落在地，花盆破了，成了兩截灰敗地躺在白色的磁磚上，軟軟的沙沙泥土散落了一地，白色的鳶尾花瓣也被某人捏得粉碎，還有屋子裡的一些值錢的古董器皿，也摔落在地砸得粉碎，整個客廳可以用杯盤兒狠藉來形容，徐管家在管理著這幢別墅，這間屋子的主人有錢有勢，不可能遭搶劫之類的事情發生，阿菊與冬菲走至我面前，見我怔怔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們也便沒有上來拉我，我回過頭，就看到徐管家正繞過後面的屏風筆直向我走了過來。
低下頭掃了一地的杯盤狼藉，然後，抬起頭看向了我。
徐管家的臉色與以往同樣冰冷，只是，眉宇卻比原來多了一抹凝重。
無可奈何的神彩讓我知道了答案，這些東西全都是宋毅砸的，是樓上書房的那個男人砸的，他剛剛才對一屋子的傭人發過了一頓脾氣，難怪阿菊與冬菲兩人的面上沒有一點喜悅的表情，剛剛受到了主子的責懲，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看見了吧，自從你流產後，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的事兒了？」
徐管家喃喃地說，語氣裡夾雜著一縷幽怨，包括阿菊與冬菲也是一臉幽怨，她們在想，如果不是我，她們也不會受到主子萬般的刁難與謾無天際的責罵。
宋毅這麼在乎那個孩子這還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在心中暗忖。
「所以，回去吧，傅小姐，沒轉回的餘地了。」
聽著徐管家淡淡的語調，我的心涼到了骨子裡，不行的，我不能就這樣回去，即使決定意無反顧地衝進來，我就必須要一個理想的結果，宋毅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是有意的，這樣對我不公平。
所以，我抬腿衝向了那道白色的花木撫梯。
我的動作讓屋子裡的女人們一臉驚惶，也許她們沒有反應過來我會這樣做，都傻傻地愣在了原地，當我跑上了那道花木撫疏的樓梯時，就聽到了徐管家焦急的聲音從後面襲了上來。
「還像個死人一樣忤在那兒幹嘛，去攔住她啊。」
「噢。」兩個笨女傭這才拔腿向我奔上來，而我早快她們一步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了樓。
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鑒，我跑得很快，深怕被後面的倆女人抓信趕出去，當我跑到那間書房前的時候，停下的腳步都在打著顫兒。
回頭瞟了眼從樓道梯口奔過來的阿菊與冬菲，我焦急地開始抬手猛力地拍打著書房的門板。
「宋先生，我想見你，求你讓我見你一面，宋生先，我知道你在裡面，我不是故意要流產，我也不知道那瓶藥是怎麼回事？孩子是我的親身骨肉，我也不想讓她離開，我與你一樣地難過……」
屋子裡發出了一些輕微的響動，我知道宋毅在裡面，他一定聽得見我說的話，所以，我拍門的動作更狂了，像瘋了似地，一聲一聲如催命一般。
「宋先生，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在我心急炎燎地說話間，阿菊與冬菲已經走了過來，她們一人架起了一支胳膊，便開始死命地往樓下的通道拉，剛拉走一步，我就瘋了似地衝著她們叫嚷。
「走開，不要碰我。」
這些女傭每個人的心都是鐵做的，虧以前我還同情她們，原來她們都是冷血動物，為了主子肚腦塗地，完全視我無助與悲涼於不顧。
也許是要救母親的心態太於過於迫切，我居然不知那兒來這麼大的力氣，一揮手臂掙脫了她們的鉗制，邁腿跨前一步，又回到了那雕刻著巨龍圖案的門板前。
「宋先生，孩子不是我害死的，請相信，那也是我骨肉，這只是一場意外，讓我承受這一切，的確對我不公平呵，宋先生。」
屋子裡的傳來了一聲困獸似的低吼，然後，我便聽到了一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撞擊落地的清脆聲傳出，不止是我，連拉扯著我的阿菊與冬菲也嚇了一大跳，並且臉色漸漸蒼白，可想而知，她們是多麼懼怕她們的主人，屋子裡的宋毅，扯住我手臂的玉手更加的用力，拼了命地再次把我往樓下拉去。
徐管家氣喘吁吁地奔上來了，聽到了屋子裡的響聲，臉色一怔，然後，就加入了拉扯我的隊伍，阿菊與冬菲一人架著我的一支手臂，而徐管家卻繞到我身後，用力推著的腰身，三個女人用著蠻力拼了命地要把我往樓下拉，我是怎麼也逃不脫被趕出去的命運？
「宋毅，你他媽的不是人，孩子死了，你把這所有的錯歸綹到我的身上，你說我謀殺了孩子，我還懷疑你從未安過好心，質子治療的事情當初你是那麼地信誓旦旦，我媽媽還是出了事，你他媽的算不算一個男人，連出來見一個女人的膽子都沒有，宋毅，我瞧不起你，你就這樣甩手不管了，抽身到挺乾淨的……」
我想用激將法將這個男人激出來，可是，我話還沒有說話。
猛地，就聽到我的話聲變得模糊了起來，因為，徐管家用手摀住了我的嘴，抬起眼，就看到了她急劇變化的臉色，成了豬肝，她怕屋子裡的那個臭男人，可是，我不怕，反正，他也不再管媽媽了，我什麼都不怕了？我豁出去了。
張開尖尖的牙齒，我狠狠地咬了下去，徐管家慘叫一聲，不停地甩著手，不也相信地置望著我，或許，在她的潛意識時，我不是這麼不講道理與蠻橫粗魯的人，可是，不是有一句俗語麼？狗急了還要跳牆呢？我做這些都是她們逼的。
「我媽如果有一個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宋毅，是你把我媽媽害成那樣的。」
見他仍然呆在屋子裡不出聲，我開始又哭又鬧，我用腳踢冬菲，用嘴咬徐管家，徐管家害怕地不敢再靠近我的身，面對如此強勢的我，阿菊也只是緊緊地捏住我的手臂，不敢再輕舉妄動，深怕我會傷到她。
「你明知道我連一萬也拿不出來，卻硬是要逼著我支付那巨額的賠償金，宋毅，你他媽的不是死，我詛咒你下地獄，你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會斷子絕孫。」
我也不知道居然敢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被逼上樑上了，我知道他會發怒，知道這些話給我帶來的不良後果，這些話不旦救了母親，還有可能把母親陷入萬擊不復的深淵裡，可是，話即已出口就變成了覆水難收，現在後悔已經遲了，心裡一急帶著滿滿的悔意，我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的話音剛落，屋子裡就傳來了乒乒乓乓重物著地的聲音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一聲似低獸的泣訴夾雜著冷咧的咆哮聲從屋子裡飄出。
「滾，滾。」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斷了我所有的念想與希望。
「徐管家，讓她滾。」
聲音低沉嘶啞，像是同樣正處在深濃的絕望裡。
「噢。」徐管家聞言花容失色，她知道自己失責了，便麻著膽子上前來扯住我的胳膊。
「一分鐘，讓這個賤人消失在這幢別墅裡，都滾，滾啊。」
玻璃碎裂的聲音再次襲來，我心怦怦亂跳之際，那聲冷咧的「賤人」劃痛了我的耳神經，在他心裡，我就是一個為了錢，為了利出賣人格與尊嚴的女人，原來，他把我想得如此不堪，儘管，他明明知道，我的第一次明明就是給他的，是的，我是很賤，徐恩澤也這樣罵過我，為了母親能夠活命，我拋卻了一切的自尊與人格，只求母親能夠好好地與我相依為命下去，可是，在大家的眼裡，我就是一個賤女人，可是，為什麼從他口中聽到？我卻是覺得這麼地委屈。
心兒難受之際，我好像聽到了他在拳擊著書房的窗戶，還有牆壁，整個屋子都快被他掀翻了，地動山搖的那一種，兩名女傭站在原地，面色發青。
「滾，滾啊。」
聽到那一聲似一聲如野獸似的咆哮，我的心也惆悵起來，失去這個孩子，他就真的這麼痛苦嗎？
「宋先生，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眼淚汪汪的我用著破碎的聲音衝著門裡道，要賤就賤到底吧，反正都這麼賤了。
不是麼？
「徐管家，讓她滾，我不想見到她，要不然，你們全都給我滾出這幢別墅。」
男人嘶啞的嗓子下了最後的通牒令，這個男人發起脾氣來，怎麼這般絕冷？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聞言，徐管愛慌了起來，面色同樣冷咧地衝著兩名女傭叫囂。
「阿菊，冬菲，還愣著幹嘛，把她拉出去啊。」
主人下了最後的通牒令，如果再不出手拉我出去，恐怕這份工作就要失去了，能呆在這間別墅裡打掃庭院，拿著兩三千的工資，也算是一份兒閒差，所以，兩名女傭頓時慌了手腳，這才再次架著我臂，推著我的身體，而這一次，我沒有反抗，他不想見，在他的心裡，還是認為是我謀殺了那個孩子，我再掙扎又有何意義呢？
由於我不再反抗，很快地，她們就把我推出了那幢別墅，當我狼狽地站在別墅門前時，徐管家冷冷地睨了我一眼，然後，用著非常清冷的聲音對我說。
「傅小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要你見先生，而是，先生早就已經決定不再給你機會，你剛剛看到的場面，是現在別墅裡經常會發生的畫面，那兩千萬的違約金，你是一定要償付的，期限是半個月，因為，這是你背叛先生的應付出的代價。」
字字句句敲擊著我的心坎，徐管家說話轉過身子毫不猶豫碰的一聲合上了那道厚重的大門，曾經，我住在這間別墅裡，那時，我還懷著那個孩子，她們簡直把我當成了寶，把我當著神一樣來供奉，可是，孩子沒了，她們卻神我如瘟神一般，其實，又怎麼能怪她們呢？因為，她們也是看主子的臉色行事的。
抬起頭，我望了眼那道綠色的窗幔，偶爾隨風飄動的窗幔，先前的亮晃晃的燈光換成了淡淡的昏黃，照射在窗外的那滿樹香花上，月影婆沙的花樹，莫名地憑添一抹憂鬱的色彩。
兩行清淚從我的眼角無助地劃落，心中充斥著一股苦澀的味道，我慢慢地任由它在心中的某一個角落擴散開來，失去的僅僅只是那一份骨肉親情，不，還有我母親的命呵。
我沿著那條小徑，筆直地向前走去，拖著沉重的步伐。
「賤人，賤人。」宋毅嘶啞咆哮的話不斷在我的耳邊繚繞開來，是的，我是一個賤人，付出了所有，卻最終再難救母親的命，卻還要背償著一身巨額的債務。
我的命到底有多苦呵？
真的是無語問蒼天了。
孩子，失去你，我悔不當初，你與我終究是有緣而無份，孩子呵，失去你，媽媽也很難過呵，難過傷心之餘，卻還要背負奪取你性命殺人兇手的名聲，多麼地悲慘，前方的世界不知不覺地浮上了一層透明的水色。
巨額的兩千萬卻要我在短短半個月之內籌備，我想即使是把自己賣了，也地賣不到那兩千萬。
當我靜靜地坐立在母親的床前時，病房的打開了，穿著粉紅色職業服裝的護士走了進來，走到床前察看了母親的面色，然後，看著我說，眼神再也不像往日般含著滿滿的笑意，一切只因宋毅與我斷絕了關係。
「傅小姐，你母親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主治醫生讓我轉告你，她不能停藥的，如果藥一停，她醒來的機會幾乎就等於零了，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見我面有難色，滿面愁容，只得輕歎了一聲對我叮囑了一句。
「你最好是想想辦法。」說完，轉過身子邁著輕盈的步子出去了。
而我呢？因她出口的一襲話，心裡已經分不出是什麼感覺了，酸、甜、苦、辣都有。
到底我要該怎麼呢？辦著指頭數一數，好像能夠借到錢的人屈指可數，並且，短時間內也湊不出這麼多的錢，我曾想過要賴債，可是，宋毅權勢滔天，她絕對不可能會放過我，再說，那白字黑字是我當初親自簽下的字，他完全可以去法院告我，他那麼錢，什麼不能辦到。
我也想到過跑掉算了，可是，我的母親怎麼辦？我總不可能帶著植物人的母樣到處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吧。
耍賴、逃跑的決定都被一一否絕了，唯一只有支付，可是，我怎麼可能拿出那麼多的錢？忽然，我的腦海裡劃過一個人名，迫不得已了，徐恩澤，我只好厚著臉皮來求你了，依他現在的境況，他應該會幫得到我，他現在可是余轍的兒子，雖說是私生子，在余氏沒多高的地位，可是，找他借點錢應該不難吧，只是，我也有擔心，畢竟，兩千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思前想好，也只有這條路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當我打的趕到余氏集團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下班的時間了，余氏集團真的很大，聳入參入的摩天大樓上鑲著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好像是用黃金鑲成的，那刺痛眼眸的金色光芒向世人宣告著余氏那不可一世的財勢與富貴。
余氏的員工千千萬萬，大家紛紛打了下班卡，便自覺地排好了隊從大門兩邊走了出來，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尾……
我只好站在大門的一邊等待著這長長的隊伍漸漸散開，然後，我向保安詢問了余氏去行政辦公廳的路後，筆直地邁步按照保安的指路方向拐彎坐了那道二十八路專屬電梯。
那是通向徐恩澤行政辦室的專用電梯。
他曾與余轍的大兒子余海峰爭奪華碩集團總裁之職，可是，因籐鵬翔扣了那次投標書，沒有達到余轍的要求，從此後不再受余轍重用，不過，現在仍然在余氏總公司暫代副總經一職，連個總經理也是副的，汗顏，也許，在余轍的內心深處，情婦或者二奶所生的孩子，又怎麼可能與原配所生的兒子相提並論，可是，據商界傳言，當徐恩澤拋卻尊嚴兩眼含淚跪在余轍面前的那一刻，余轍居然破天荒地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奪下新城區的投標書，只要他能順利拿下那道投標書，替他賺個十二億，他立即把華碩集團總裁之職給他，華碩雖是余氏集團的分公司，可是，如果一旦坐上了華碩集團總裁之職也就代表著將來勢必繼承余氏集團那不可憾動的執行總裁之位。
可是，徐恩澤卻沒有達到老頭的要求，最後，余老頭只得用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搪塞了他，還不滿意地對他撂下一句。
「如果做得不好，將隨時讓他捲鋪蓋走人。」
這也是投標書後，周秘書告訴我的，我不知道他告訴我有什麼不單純的目的，也許是想讓我在籐鵬翔面前替徐恩澤美言兩句，可是，當時我說了，籐鵬翔卻沒有賣我的面子，執意把那次發財的機會給了斯利亞集團，我不過是政府一個小小的公務員而已，無名小卒，高高在上的籐市長又怎麼可能改變初衷呢？
沒有幫到徐恩澤，我心裡特別的難受，畢竟，他是為了我才會忍著屈辱到余氏打拼的。
思慮間，二十八層很快就到了，當我按響了那間標有副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玲時，裡向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請進」聲。
我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因為，我迫切地想要見到徐恩澤，想請他幫助我。
在我掩上房門的時候，我的眼睛就開始在這間寬敞明亮氣派的辦公室裡收尋，屋子裡靜得出奇，辦公桌的兩邊分別擺了兩盆鳶尾花，花朵還未正式開放，剛起了一些花骨朵兒，那張黑色的寬大亮皮老闆椅是背對著我的。
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托腮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著什麼？是電視劇嗎？上班時間可以看電視，多麼的愜意呵。
我走近一看，屏幕上根本不是電視劇，而是監控錄像，裡面正在監控著我剛剛經歷過一些場地，每一層樓梯的空間在屏幕上都成了一個個的小方框。
也許是聽到了清脆的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黑色的亮皮椅子轉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徐恩澤那張笑臉吟吟的俊顏。
「雪妞，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聲音帶著一點兒微顫，他急忙從黑色沙發椅子上站起身，急步繞過檀香華貴辦公桌來到我的面前。
「我來看看你上班啊。」
我開始打量起這間辦公室來，辦公室佈置的不是很華麗，確有一種讓人舒心清爽的感覺，
而辦公桌的兩邊靜靜地擺放著兩盆白色的鳶尾花，花兒還沒有完全開放，起了好些花骨朵兒。
「好幾天不見，怪想你……的。」
意識到我的不自然，徐恩澤急忙收住了話語，然後，裂著嘴衝著我笑了起來，傻里傻氣的樣子就像我們最初在校園裡的相遇時刻。
傻傻的，只會衝我笑的陽光青春的大男孩。
「那天，真不好意思」他邊向我解釋著，邊為我倒了泡了一杯清荼，笑容可掬地送到我的手上。
「那天……」
我忽然記起了那件事情，他是在向我道歉，為籐凝雅在宴會上罵我的事情，其實，傷他最深的人是我，我又怎麼會介意呢？
「該道歉的是我，恩澤，對不起。」
「別……」
他抬手摀住了我的唇，用著非常溫柔的眼神凝望著我。
「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能力打敗余海峰。」
多麼好的一個男人，長久以來，他從來就沒有責罵過我，每一次我做錯了事情，他給我的，只有溫柔與寬容，而這個好男人卻與我從此錯肩而過了。
心，頓時萬分難受起來，徐恩澤的眼睛裡也透露出濃烈的幽傷。
我別開臉，看向那他身側的那盆鳶尾花。
「找我有事？」
他知道沒有事我是絕對不可能找他，不止是有事，並且很有可能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嗯，我想……」
見他主動問出了口，我只好說出了來意，儘管知道下一旋會面對前所未有的尷尬。
我語峰一頓不是說了出來。
「向你借一點兒錢。」
「要多少？」聽了我話，他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並且，黑色的瞳仁閃耀著晶亮的神彩，好像是我向他借錢，他很樂意之至。
「兩千……萬。」
那一刻，我有意看向了他，觀察著他的神情，果然，他的臉上的笑意漸漸從唇畔斂去，兩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任何人都會談虎色變，恐怕他也不會例外。
「能不能借我兩千萬？」
我摀住心口說出那兩句完整的話，徐恩澤的臉色沉了下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果然，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難辦的事情，兩千萬哪。
「對不起，就當我沒說過。」
不想為難徐恩澤，我轉身就往門口跑去，沒想到，當我的手剛接觸到那冰涼的門柄時，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衝了過來，一把狠狠地箍住了我纖細的腰身。
「別走，雪妞，別走呵。」
我緊緊地把我的身子死命地往他懷裡箍。
那力道像是恨不得把我嵌入她的血肉裡，永不分離的那一種，刻骨銘心的那一種。
「讓我走，徐恩澤，就當我沒來過。」
我這個人自尊心強得要命，從來都不喜歡去碰壁，臉皮子也很薄，徐恩澤正是對我性格瞭若指掌，才會不願意放任我離去。
「不，雪妞，我愛你，不就是兩千萬麼，我給你，明天我給你打到賬戶上去。」
他的聲音是那麼地絕決，好像兩千萬對於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一般。
「真的？」
我不確定地細語，顫著心口問著他。
「當然，我早說過，你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
「謝謝，徐恩澤，謝謝你，我會還你的。」
是的，這是借的，我在心中發誓，我會慢慢地攢錢還他。
「以後你有就還吧。」
還是他最瞭解我，然後，他緊緊地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再次哭了，他抬起手臂替我拭去眼角的淚珠，一臉心疼地道。
「別哭，我會心疼的。」
……
徐恩澤借了我兩千萬，卻沒有向我問一個借錢的理由，多麼好的一個男人，我想他可能還在守著我與他的那段感情，可是，已經是不可能了，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可能向他借錢，而這樣好的一個絕世好男人，值得這世上更好的女人來匹配，而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早已不配。
徐恩澤並沒有食言，第二天就向我索要了銀行賬戶，解了我燃眉之急，因為，宋毅給的半月期限還未到期，所以，我並沒有立刻把錢拿去給他，與他徹底地了斷關係，我想等到半月期限到的時刻再給吧，那個錢不是小數目，如果一旦用了，我不知道今後要拿什麼來還給徐恩澤。
我在那兩千萬里提取了部份的錢替母親交了醫藥費，然後，周秘書給我打來了電話，要我回市政府上班，說即然孩子掉了，就不可以一直無限期地請假了，我同意了，第二天，我便又回到了市政府辦公廳上班，只是，周秘書通知不再去翻譯部，讓我重新回到他身邊做一名小小整理資料的文員。
這期間，周秘書也時不時地讓我送一些文件去讓籐鵬翔那兒簽字，然而，自從我回到市政府辦公廳上班後，籐鵬翔從未對我說過一句話，俊美的五官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並且，好像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一眼，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都說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心海底針哪。
我拿著周秘書給的文件走到了市長辦公室門口，輕敲著房門，籐鵬翔清脆利落的「請進」聲傳來，我便直直地走進了屋，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講著電話。
「好的，寶貝，就這樣了，我在忙。」
「好，晚上在意大利餐廳，不見不散。」
等他講完電話，我才敢把手裡的文件畢恭畢敬地呈遞上。
「籐市長，請簽字。」
他一句也沒有說，與以往一樣，從筆筒裡抽出一支圓子筆，扯落筆套就在那他該簽字的地方沙沙地劃下了他的大名，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然後，頭也不抬地拿起右手邊的案卷翻閱了起來。
面容很冷，就像一坐千年不化的冰山，我幾時得罪了他來著，汗顏，我拿著他已簽下大字的文件開門走了出去，並不忘體貼地關上了房門，腦中回想著他剛剛打電話的神情，他在電話叫那個女人「寶貝」，多麼甜膩的稱呼，語氣是那麼的親暱。
「聽說沒有，籐市長要定婚了。」
「哇，是嗎？」
「他不是定過了嗎？」
有兩名小文員迎面向我走了過來，她們並沒有注意到我，正嘰哩呱啦地說著籐市長八掛新聞。
由於講的是籐鵬翔，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低著頭一邊往前走，一邊凝神聽著。
「那次不算了，那次他根本沒有承認，不過，聽說，這一次是他主動的。」
「他的未婚妻是不是那個黛凝？」
「是啊，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嘛。」
「這是次要的，關鍵是那女的老爸有錢啊……」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了，而我卻停下了步伐，久久地凝站在原地，找不回自己失去的思緒。
籐朋翔要定婚了，並且，是給那個黛凝定婚，這下，黛凝終於心想事成了，有情人終成卷屬，何不是美事一樁呢？
我的電話響了，驚醒了我沉睡的意識，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徐恩澤打來的。
「雪妞，今天下午，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噢，好。」
「一定要來喲。」
不知道徐恩澤有什麼事情找我，收線的時候還囑咐我一定要去。
三點的時候，我向周秘書請了假，然後，就打的去了余氏集團。
由於識路，我很快地便來到了二十層樓徐恩澤的辦公室門口，敲了門，聽到了一個「請進」的聲音後，我便推門而入。
只是屋子裡並沒有徐恩澤的影子，偌大的辦公室裡給我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辦公桌後方的黑色真皮椅子裡好像坐著一個人。
「你好。」椅子上的人不是徐恩澤，從她披洩在腦後長長的如雲秀髮，還有她淡紫色的衣裙看來，是一個女人。
禮貌地問好間，我暗想著，莫非是走錯了，徐恩澤為什麼不在這間辦公室裡呢？
可是，剛剛我明明看得很清楚，這間屋子的外面的確是掛著副總經理的牌子呀。
黑色亮皮沙發轉了過來，映入我眼簾的赫然是一張描繪的非常精緻的臉孔，熟悉的女性臉孔，然而，清麗的臉孔上閃爍著淚花，一臉的淚眼汪汪。
籐凝雅，她怎麼會在這兒？她在哭，看到了我，好像是不願意讓我看到她笑話，抬手用衣袖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眼睛裡忽然多了一抹亮光，希冀之光。
我不知道這女人在這兒幹什麼？也不知道她哭什麼？我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我自己的事都煩透了。
我皺起了秀眉，便逕自詢問著徐恩澤的行蹤。
「你好，籐小姐，請問徐恩澤在不？」
已經進來了，總不好見是好就扭頭就走吧，並且，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她是籐鵬翔的妹妹，我可不敢真的得罪呵，要是，她到籐鵬翔面前去湊我一本，以後，我的小鞋子可有的穿了。
「你還有臉來？」
籐凝雅剛剛明明還是一張哭臉，轉眼間，也是冷眼凝睇著我，好似我借了她家的米還了她家的谷糠一樣，可是，衝我吐出的話語卻帶著滿滿的恨意。
「籐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把徐恩澤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有臉來，徐恩澤被人控告涉嫌盜取商業機密一案，他現在正在拘留所裡。」
什麼？籐凝雅的話讓我心頭一涼，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想來找他幫忙，然而，他卻自身難保。
「你最好去求求我哥，讓他幫忙釋放了徐恩澤。」
什麼意思？籐凝雅腦袋是不是壞了，居然讓我去找籐鵬翔幫忙，再說，籐鵬翔何以見得會幫這個忙？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並沒有義務必須要這麼幫我。
見我遲疑著不開口講話，籐凝雅凝向我的眼神迸射出絲絲恨意。
「你知不知道徐恩澤到底為你付出多少？瞧……」
她把手上捏得死緊的那個紅色的盒子扔給了我。
盒子打在了身上，然後飄落於地面。
是什麼呢？我盯望著那個滾落在地的紅色盒子，本不想看，最終還是彎下了腰身，把它撿了起來。
打開盒子，一條鑲鑽的項鏈把呈現在我的視野裡。
「這是他給你的生日禮物，他這麼愛你，難道為了他去求一次人有這麼難嗎？」
籐凝雅衝著我叫囂，語氣是那麼地憤憤不平，好像深深地為徐恩法感到不值。
「不……是。」
是的，對於徐恩澤的這份深情，我無力承受，我自己都忘記自己的生日了，然而，徐恩澤卻一直銘記在心，那怕是我們已經分開了。
盯望著這條鏈子，我的眼中即刻就蓄滿了淚水。
可是，錯了一時也就錯過了一世，徐恩澤，無論你多麼的深情，這一生我終究是要辜負的。
我努務瞠大眼瞳，努力地驅散眼中那層糾結的白霧。
清了清嗓子才對籐凝雅道。
「籐小姐，我沒有把握能救徐恩澤，再說，我也不瞭解情況，還有……籐市長是你的哥哥，即然你是徐恩澤的女朋友就應該去讓你哥幫忙啊。」
當然這只是我的邏輯推理，不是麼？在我看來，徐恩澤與籐凝雅如今的一對戀人了，而我只是他的過去式。
不想再去淌那渾水了，我也沒有這個精力了……
我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吃準了籐凝雅不會這樣坐視不管，再說，她去籐鵬翔那裡說上一句，比我起碼說一百句要來得管用。
近段時間，籐鵬翔連理也不願意理我，又怎麼可能幫忙呢？
「籐鵬翔從來都不會聽我，他一直不樂意我與徐恩澤在一起，又怎麼可能會幫他？」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可知道盜取商業機密最多能判多少年？要不是為了你的兩千萬，他根本不必冒這個險，現在好了，他不但一無所有，還有可能會去坐牢，傅雪吟，是你毀了他。」
「如果一個男人最好的黃金年段都在鐵窗裡度過，你說，將來，他到底還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全毀了，傅雪吟，你這個禍水，如果徐恩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給你拼了。」
籐凝雅見我不願在她的面膠承諾去救徐恩澤，居然不管不顧地怒罵了起來。
「你這個女人就是妖精，把她害得那麼慘，一無所有，還要去坐牢。」
坐牢，坐牢，她一直重複著這兩個字，而這個字也像一把冰冷無情的匕首直直刺進了我的心腑，稅利的痛拚命地下嚥。
怎麼會是這樣？徐恩澤借給我的錢，是他盜買余氏集團機密得來，他的這份情，這份意，我要怎麼來償還？
徐恩澤……
「他一直都很小心警慎，一直都防著他們，沒想到卻為了你不顧一切，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終是把自己搭了進去，真是犧牲所有為紅顏呵……」
籐凝雅的聲音很譏誚，她還說了一些我是聽不進去了，也不想去聽，
徐恩澤，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冒著坐牢的風險也要給我兩千萬？我承受不起啊。
我死死地捏著那條閃著白光的白金項鏈，不在乎項鏈的菱形邊角會生生劃痛我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