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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81決心復仇 文 / 湘雪嵐珊

    胸腔中的憤怒就如同火山爆發般炸開,滾燙的岩漿,錐心蝕骨的疼痛,將他僅剩的理智燒的體無完膚。瞥見了一旁案几上放著的剪刀,慕彥傾再也無法忍住,一把推開了慕紹中,旋即奔到案幾邊舀起剪刀,回身走到慕紹中跟前,對著他的心口就要刺下去。

    出乎意料的,慕紹中沒有任何反抗。他只是淡淡閉上雙眼,也在那一瞬間,擠下了眸中剩餘的最後一行淚水。雖然他從未承認,但過去的十多年中,他的每一天都在幻想著能同蓉兒重逢中度過。有蓉兒和傾兒在身邊的日子,於他而言才是溫暖而幸福的。

    可是而今,不管有意無意,蓉兒都葬送在他的手中,這原本是他以為再不會重犯的罪孽,卻又一次在他們身上殘忍發生。可是這一次,蓉兒真的不在了,帶著他們所有的回憶,和他所有的勇氣和動力,去往了另一個世界。那麼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握著剪刀的手,最終在離他心口只有一寸的位置停住動作。看著他生無可戀的表情,慕彥傾的心口才感覺到,原來是那麼痛。雖然他恨極了這個人,可是,他卻是母后最愛的人,是自己的親爹啊!難道真的,下得了手麼……

    「撲通」

    剪刀落了地,所有的人皆在這一刻鬆了一口氣。大喊了一聲,慕彥傾發瘋般的撞開了擋道的人們,發瘋般的跑了出去,這個世界太沉重,他的心真的太累,沒了母后,沒了信念,要怎麼活,怎麼活……

    鵝毛大雪靜悄悄的下落,為這個世界蓋了一層薄薄的棉被。天地是一片潔白,他的心卻是一片黑暗。前路一片漆黑,週身是一片冰冷,一切渀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下著雪的夜晚,那個兇惡的眼神,那殘忍的驅逐。他的世界旋即被無止境的恐懼包圍,可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溫暖的臂彎,將他緊緊包圍,給他能覺得心安的溫暖了。

    再也沒有了……

    這是一種怎樣痛徹心扉的失去。冰涼的淚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雪地,融化了一點點小範圍的潔白。慕彥傾靜靜躺在雪地,卻不覺得冷,再次睜開眼,看著從天而降的雪花和灰白的天色,他的雙眸,也被染上了漆黑。

    再沒有下不了手的事,再沒有不能報的仇。之前的一切虛幻,就當作是夢一場,是時候回到原來的軌跡了,是時候,讓該受到懲罰的人,得到應得的報應!

    從玉器店取回打好的玉珮,已是傍晚時分。雪越下越大,整個皇城都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洛無雙緩步走在路上,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耳邊只剩下腳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可入了耳,卻像是誰在低低哭泣。

    「酒……小二……酒……」熟悉的聲音忽而從一旁的酒館響起,洛無雙下意識的看去,竟是慕彥傾。心中詫異著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宮中陪著雅貴妃一道慶祝成為太子麼,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獨醉,卻終是壓下了懷疑,快步走進酒館中,蹙眉看著醉醺醺倒在桌上的慕彥傾,和桌上歪七扭八的酒罈子,無奈的搖搖頭,輕輕的推了推他。

    感受到了動靜,慕彥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洛無雙關切的雙眸便似黑暗中亮閃閃的星星一般照亮他的世界。雙眸不自覺泛紅,他沒有說話,便一把將洛無雙拉向自己,抱著她的腰,還未開口,淚水便悄然滑下。於他而言,這應該是僅存的依靠了,他還有雙兒,至少還有雙兒……

    可是慕彥傾的反應,卻讓洛無雙的心緒浮上驚慌,只是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關切的開口:「慕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良久,慕彥傾才輕輕開了口:「母后……母后不見了……」旋即,他的肩膀復又開始難過的聳動,卻盡力克制著自己,這樣,洛無雙還是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傷心和絕望。

    淡淡歎了口氣,她再不忍心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是由著他摟著,輕輕拍著他的背,試圖給他一絲溫暖。窗外的雪如同鵝毛,輕淺飄落,似天空的眼淚,無聲無息,卻讓人的心莫名的揪成一團,泛著隱隱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慕彥傾止了哭泣,洛無雙這才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去看他睡著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了呢,怎麼會哭成這樣,貴妃娘娘不見了?是失蹤了?難道……仙遊了?心緒忽而變得煩亂,她開始害怕深想,便止了思緒,將手伸到身後去小心輕巧的掰開他的手,接著在小二的幫助下,將他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扶著他踉踉蹌蹌的出了酒館,向著傾王府走去。

    傍晚的天色,因為銀白的雪映著光線,所以比平日明亮。慕善仁駕著馬車,在皇城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穿梭,心裡卻是滿滿的焦急。匆忙趕到宮中,只聽說公子已然出宮,可是他的心情必定難過萬分,又是這樣的天氣,他會去哪兒呢?

    直到視線中,出現了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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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洛大人!」

    聽見了熟悉的喊聲和馬蹄與車轱轆的聲音,洛無雙這才攙著慕彥傾停下了步子,吃力的回頭去看,便眼見慕善仁駕著馬車直直朝這個方向駛來,這才鬆了口氣。馬車緩緩停下,二人一同將慕彥傾放上了馬車,洛無雙同慕善仁這才跳上了車,馬車開動,繼續向前駛去。

    看著洛無雙不斷搓著手,不時哈氣,小臉凍得通紅的樣子,慕善仁便關切的開了口:「洛大人,外面很冷,您還是到車裡進去吧。」

    「我沒關係。善仁,你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慕大哥怎麼會醉成這樣?」

    「大人……貴妃娘娘剛剛……仙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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