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孫傾雲的詭計 文 / 藍唇唇
「看來皇上是鐵了心要帶這個女人度京了,但前提是她得留著命回去!」孫傾雲朝馬車狠瞪了一眼,跺腳走了。
張太醫的話讓蘭宮漠焦慮不安,在車內來回走動,不時地朝藍焰歎氣,瘟地的瘟疫之所以沒有被傳染出去,那是因為染上瘟疫的人都死在了瘟地裡!
「尚游,傳令,連夜行軍,明日天亮之時一定要脫離這瘟地。」蘭宮漠雙目微閉,定定地對尚游吩咐。
尚游頷首聽令,最後卻看了一眼藍焰,對蘭宮漠問道:「皇上,那她該如何安置?」
「帶她走,朕不會丟下她!」雖知道這瘟地裡的瘟疫有多厲害,但蘭宮漠始終堅信藍焰不會就此離世,定有救她的辦法。只是這想法卻參合了許多自欺欺人的成分。
尚游深知此女子對蘭宮漠的重要,也不再勸,辭身離去。
這突然的轉變讓蘭宮漠措手不及,他本以為藍焰隨了他以後,就成了他的人,可肆意地折磨她,讓她與司徒毅都活在痛苦之中,可如今老天爺卻搶先一步,先是讓她中了自己一劍,又讓她承受瘟疫之痛,雖這場病痛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只是蘭宮漠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快樂。
「焰兒,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對你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對她好與不好,對蘭宮漠來說都是痛。
從尚游口中探到蘭宮漠執意要帶藍焰離開,孫傾雲便開始了她的行動,將藍焰身染瘟疫的消息傳了出去,使得幾萬將士忐忑不安,開始暴動,紛紛上言,要求蘭宮漠將藍焰留下。
馬車外喊聲陣陣,使得蘭宮漠眼色變得凌厲,此時尚游正好跑進來向他報告情況:「皇上,將士們暴動了,揚言若不將藍姑娘留下,他們便不走。」
「不走?」蘭宮漠冷聲反問,留宿在這山頭的,足足有三萬多人,若行軍的時間被耽擱,白霧一旦籠上來,此處定會橫屍遍野,想到這,蘭宮漠無法再視之不管,忙去馬車外看詳情。
一出馬車,便看到將士們高舉著火把,將這山頭照得通亮,前面的將士見蘭宮漠出來,叫聲更為激昂:「皇上仁慈,請皇上留下染病之人,照福萬民……」
上萬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在空曠的山頭裡婉轉迴盪,驚得四處的叢林野獸紛紛逃竄,而蘭宮漠此時的目光比那猛獸還有凶狠幾分,他身為一國之主,如今竟被這上萬士兵要挾!
見蘭宮漠沒有反應,有幾個士兵不知從哪里長出來的膽子,高聲喊道:「皇上若不將那染了瘟疫的女子留下,我們寧可死在這瘟地裡,免得出去以後傳染給自家百姓……」
更有甚者,直呼:「我們來時也經過此地,並未有人染上瘟疫,而這女子來路不明,又離奇地得了瘟疫,定是個不祥之人,若帶她回了度京城,豈不是要整個蘭笞國的百姓都來陪葬嗎?」
有了這幾個士兵起頭,身後的將士們就像一鍋煮沸了的開水,滾騰一片,由近至遠地將那幾個士兵的話傳了下去,有迷信膽小之人甚至開始了求神念佛。
蘭宮漠站在馬車上,火光將他的臉映得如同被燒紅的鐵塊,身後的披風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吹起,彷彿夜風拂動。
握劍的手在隱隱顫抖,緊瞇的雙眼迸發著紅光,將士們的聲音傳到他耳中,化作一團無聲的怒火,將他全身燃燒,只見他手臂一動,正欲拔劍,卻被身旁的尚游拉住,將遊走在狂暴邊緣的蘭宮漠拉了回來,忙在他耳邊輕語:「皇上三思,這幾個人此刻殺不得,否則這三萬多將士輕則對皇上心灰意冷,重則會造反,到時非但救不了藍姑娘,皇上也會失去民心。」
蘭宮漠貴為皇上,雖生性傲慢冷酷,但為民卻也是盡心盡力。攻打北關時突然撤兵已讓眾將士極為不滿,若此刻對自己的士兵動手,落得一個暴君的稱號,正是給了一直對自己不滿的大臣們私下結黨的機會。
有了尚游的提醒,蘭宮漠清醒了許多,身上的戾氣慢慢被收了回去,對身邊的尚游道:「朕將她留下,你帶兵趕路,天亮之前務必脫離瘟地。」說完轉身又回了帳營。
孫傾雲在一旁聽得清楚,暗暗興奮,眼中有得意之色。尚游眼角落到她身上,冷峻的臉上微顯擔憂,孫傾雲幾次三番刁難與藍焰,蘭宮漠即便對她再縱容,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任她胡來。
馬車外的喊聲震天,將『沉睡』中的藍焰驚醒,睜眼時卻見二子再一旁不停地抹著眼淚,剛開口說話卻覺得喉嚨乾咳不已,於是輕輕地扯了扯二子的衣角。
二子這才發現她醒了,激動得又哭又笑,跪在她床邊哭道:「娘親,娘親你總算醒來了……」
「水……」藍焰唇角發白,沙啞地念著。
二子忙跑到桌邊給她倒了杯水,給她餵下,見她面色蒼白地如同白紙,又覺得心頭一酸,嚶嚶地哭了起來。
一杯水下肚,藍焰已覺得好了許多,只是身上卻覺得極熱,頭昏腦脹,連呼吸都覺得吃力,見二子如此狀態,輕聲問道:「怎哭成這幅模樣?可有人欺負你了?」
二子猛地搖頭,卻哭得更凶了,連話都說不出。
「外面的吵鬧所謂何事?」藍焰也不想等他回答,只覺得車外的聲音吵得他頭疼。
二子總算停止了哭泣,抹著鼻涕說道:「娘親,他們說你染了瘟疫,要將你丟棄在這荒山裡……」
「瘟疫?」藍焰泛白的手指緊了緊被角,眼中閃過絕望之色,原來身上這無力發熱之感是來自瘟疫,又忙問道:「他們可做了決定?」
二子搖搖頭,朝馬車門口望了一眼,見車內無人,才輕聲道:「至今仍沒有結果,只怕皇上是拗不過三萬士兵的。」
藍焰閉上眼苦澀一笑,自己不過是蘭宮漠換來的,若這身子完好,他尚會多留自己一些日子,以供他玩樂。但瘟疫的恐怖誰人不知,他又怎會冒著被傳染的危險將自己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