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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百一十一章 、誰又能說是誰寫的,寫給誰的 文 / 凡十二

    [正文]第八百一十一章、誰又能說是誰寫的,寫給誰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誰又能說是誰寫的,寫給誰的

    白條,又見白條。

    易嬴第一次寫白條還是在興城縣時,沒想到來到北越國京城後,易嬴不用再寫白條,卻教會了北越國皇上圖韞寫白條。

    只是對於白條的作用,未必所有人都如易嬴一樣有信心。

    離開皇宮後,望著易嬴袖中藏著的白條,丹地就說道:「老爺,你只讓皇上寫一張白條就足夠了?萬一冉丞相不遵旨又怎麼辦?」

    「不遵旨,不遵旨他又能做什麼?還是他真能說這不是皇上的旨意,真敢說這不是皇上的旨意。」

    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白條,易嬴不是不屑冉鳴敢將皇上的字跡不當字跡,而是他若真敢將皇上的字跡不當成是皇上字跡,易嬴再留冉鳴也沒有多少用處了。

    因為他今日敢如此,將來未必不敢在大明公主做女皇上後也如此。

    可不僅丹地,就是很少表示意見的蘇三也在旁邊說道:「這卻未必,畢竟這雖然的確是皇上旨意,但卻只是未經證實的旨意。或許其他人未必敢抗旨,但以冉丞相在北越國朝中的沉澱,肯定有不少違而不抗的經驗。」

    違而不抗的經驗?

    乍聽這話,易嬴就咧了咧嘴。

    因為別說冉鳴,好像易嬴上次在李岡一事中的表現,同樣是種違而不抗的體驗。

    不過易嬴也不會擔心,一臉隨意道:「但這次可是冉丞相徹底讓皇上失望吧如果朝中沒人可壓制冉丞相,他或許可以違而不抗,但現在朝中真沒人可壓制冉丞相嗎?」

    真沒人可壓制冉丞相嗎?

    隨著易嬴開始搖頭晃腦,丹地就橫了他一眼。

    因為,易嬴上次在李岡一事中或許同樣是違而不抗,但那是朝中沒人能壓制易嬴,大明公主也不會去壓制易嬴的結果。

    可現在不僅大明公主需要壓制冉丞相,易嬴也有足夠能力壓制冉丞相,這才是違而不抗無法在冉鳴身上起效的原因。

    然後幾人沒再議論,馬車很快就來到了丞相府。

    不過,當易嬴的求見被傳到花園一側書房時,冉鳴還是略做驚訝道:「易少師只是求見,不是傳旨嗎?」

    同樣知道易嬴是在散朝後就立即入宮的事,前來通稟的冉雄也點點頭道:「看來爹爹猜得沒錯,即便皇上在看到大明公主奏折後肯定會對爹爹不滿,但因為爹爹對朝廷的功績,至少也會大事化小來處置。」

    「是嗎?但就為了這個,易少師也會如此跑來跑去?」

    如果北越國皇上圖韞用其他方式來叱責自己,冉鳴並不感到奇怪,也不會擔心,但現在居然又是易嬴來到冉府,冉鳴卻不禁有些嘀咕了。

    因為若真是什麼不痛不癢懲戒,北越國皇上圖韞用得著差遣易嬴來丞相府嗎?

    不說這是不是大材小用,顯然也有些不合規矩。

    而冉鳴為什麼不懼怕北越國皇上圖韞的懲戒?這同樣來自於冉鳴對大明公主的信心。只要大明公主不想對冉鳴追究處罰,在只有大明公主才能在將來一心扶助太子登基的狀況下,北越國皇上圖韞是絕對不會影響大明公主的計劃的。

    畢竟培州冉家做的事情再惡劣,大明公主卻能藉機一舉收復培州、僥州、蕁州三州的軍權,並與一直掌握在北越國皇上圖韞手中的胄州軍聯繫在一起,基本也可確保朝廷的施政不會受地方影響了。

    或許這不能說是培州冉家的「功勞」,但也是培州冉家的一種「犧牲」。

    再加上冉鳴往日在朝中積累的功績,他才敢擔保這種懲戒不會讓丞相府傷筋動骨,也不值得畏懼。

    點點頭,冉雄不僅明白冉家狀況,同樣知道易嬴來訪未必是件好事,於是說道:「那爹爹說要如何接待易少師?」

    「不知道易少師來丞相府幹什麼,雄兒你先去探探易少師口風,就說老夫正在沐浴,看看易少師能不能先對你說出來意,或者說是等老夫沐浴完再說。」

    「沐浴?孩兒明白了。」

    由於易嬴本就是在午後才進宮,從雲興縣到京城用了一個時辰,再又是在皇宮中等了一個時辰,現在的時間也都距關城門不久了。

    所以看看窗外天色,冉雄也知道這已經是一些人家準備沐浴、用餐的時間了,用來當做應付易嬴的借口剛剛好。

    於是冉鳴繼續留在書房中思考易嬴來意,或者說是思考皇上有可能對自己的懲戒,冉雄就匆匆迎了出去。

    然後趕到客廳時,冉雄先是在客廳外理了理衣服,這才走入客廳大聲道:「沒想到易少師大駕光臨,小侄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二公子客氣了,來,我們坐下慢慢說。」

    不是說胸有成竹,而是聽到冉雄竟擺出一副聲音洪亮的樣子來接待自己,易嬴就對冉雄的心機感到有些好笑。

    因為,這種故做鎮定或許對那些虛情假意的傢伙很有效,但易嬴什麼時候又對丞相府虛情假意過?無事不登三寶殿才是易嬴的真正象徵。

    不過隨著易嬴真的只是在客氣,冉雄坐下時卻著實鬆了口氣。

    因為,易嬴即便不願將來意告訴他,僅憑易嬴還肯對冉雄客氣這一點,冉雄就知道北越國皇上圖韞或許會對自己父親有所懲罰,但也肯定不是什麼太大懲罰了。

    因此跟著易嬴一起在主桌旁坐下,冉雄就說道:「聽說易少師今日又是來找家父的?那不知易少師可否先說說此次前來找家父的來意,也好讓小侄見識一下。」

    「哦?冉丞相現在沒空嗎?」

    「家父現在正在沐浴,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出來招待易少師,所以才要小侄先行陪易少師坐上一坐。」

    「……原來如此,那也沒什麼,只是本官已將大明公主的奏折送到宮中,然後皇上就下了一道旨意給冉丞相。」

    不管冉鳴是不是在推托,易嬴卻也無意與冉雄繞圈子,更沒有繞圈子的必要,直接就將北越國皇上圖韞寫給冉鳴的「白條」從袖子中拿了出來。

    而不用展開,甚至不用拿到手中,冉雄就看到了易嬴擺在桌面上寫著「圈禁京城」四字的白紙。

    雖然白紙上並沒有什麼以資證明的印鑒,甚至冉雄對北越國皇上圖韞的字跡一點都不熟悉,但他絲毫不敢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北越國皇上圖韞的親筆諭旨。

    因此乍看「圈禁京城」四字,冉雄的雙臉立即全白了。

    因為圈禁京城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冉丞相,乃至冉家再也不能離開京城,甚至都不能前去培州解決千人塚的問題,乃至說是解決與大明公主的紛爭了。

    因此帶著憤怒,冉雄就怒向易嬴道:「易少師,難道這就是你給皇上的建議?」

    冉雄為什麼會懷疑這是易嬴的建議?

    因為冉家什麼都想到了,甚至北越國皇上圖韞在震怒下會不會下令處斬冉鳴,冉家都想到了應對方法,但面對這種圈禁京城的處置,冉家卻根本就想不到,甚至朝廷上都沒有這種針對大臣的圈禁先例。

    所以,冉雄所能猜到的就是這肯定是易嬴的主意。

    而面對冉雄憤怒,易嬴卻淡然點點頭道:「不然二公子認為本官該怎樣向皇上建議處罰冉丞相?難道二公子認為天牢比京城更寬敞?或者二公子該不會認為皇上根本就不會處罰冉丞相吧」

    天?天牢?

    乍聽易嬴話語,冉雄的臉色就頓時僵硬了。

    因為,冉雄即便沒去過天牢,但也知道天牢是北越國看守最森嚴,也是最難從裡面出來的牢獄。

    不過身為冉鳴之子,冉雄現在也補了個六品文散官,卻是不會輕易退縮道:「易少師不會想要為自己開脫而危言聳聽吧」

    「開脫,本官為何要為自己開脫?除了皇上和大明公主,本官又需要向誰開脫。本官今日就是為傳達皇上旨意而來,二公子若然無事,本官就先請告辭了。」

    又需要向誰開脫?

    易嬴這話雖然囂張無比,冉雄卻有些無言以對。

    因為,冉鳴往日在京城中或也擁有同樣權勢,但隨著這兩日的變動,冉家已經岌岌可危,根本不可能還叫易嬴向冉家低頭。

    但易嬴不向冉家低頭,卻不等於冉家也需要向易嬴低頭。

    雖然冉雄並不能確定冉家的將來發展,但北越國皇上圖韞的諭旨既然都已經下來了,再留下易嬴也的確沒什麼用,冉雄更不認為冉鳴會拿這事來請教易嬴。因為不用請教易嬴,冉雄自己都能想出易嬴會給出怎樣的建議。

    無非就是效忠太子,支持太子登基,乃至為太子穩固朝政等等。

    所以冉雄直接就從桌旁站起道:「小侄明白了,小侄不送……」

    看到冉雄選擇任自己離開,易嬴並沒有意見,熟門熟路的就在冉雄找來的下人帶領下出了丞相府。因為易嬴知道,這事情冉雄一人肯定決定不了。至於說冉鳴會如何決定,易嬴卻也無力去影響了。

    又或者冉鳴真做出什麼決定,易嬴也只需見招拆招而已。

    而當冉雄拿著易嬴留下的白條回到書房時,冉鳴也在第一時間怒了起來。

    「……什麼?圈禁京城,易少師竟敢讓皇上將老夫圈禁京城。」

    抓著易嬴帶來的白條,冉鳴雖然不至於立即將白條撕得粉碎,但卻也將白條握在手中捏得不成了形狀。

    而冉雄也一臉擔心道:「爹爹,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假如我們真被圈禁在京中,不是什麼都做不了了嗎?」

    「什麼什麼都做不了,這是易少師在幫著皇上逼老夫再做選擇。」

    「再做選擇,這怎麼說?」

    「因為這只是一張白條,可以說有,也可以說無的白條。甚至老夫只要願意,完全可當沒收到這張白條來處置,但結果就是……」

    結果就是?

    乍聽這話,冉雄也一臉緊張了。

    因為在冉鳴提醒下,冉雄也知道這又是一次北越國皇上對冉鳴的考驗。

    這就正如易嬴先將大明公主的奏折拿給冉鳴觀看時一樣,冉鳴選擇了告老還鄉。現在北越國皇上圖韞又給了冉鳴一張白條,假如冉鳴還要拒絕,那就不是北越國皇上圖韞和大明公主沒給冉家機會,而是冉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北越國皇上圖韞和大明公主的拉攏了。

    因此臉上一陣擔心,冉雄就說道:「那爹爹說我們怎麼辦?」

    「還有怎麼辦?」

    冉鳴卻一臉輕蔑道:「這只是一張無憑無據的白條,誰又能說是誰寫的?寫給誰的?然而皇上卻早已經准允老夫回鄉處理私務了,大不了你們先隨老夫一起離開京城,老夫到時再與易少師和大明公主好好鬥上一鬥。」

    誰又能說是誰寫的?寫給誰的?

    雖然冉鳴只說與易嬴和大明公主鬥,並沒說與北越國皇上圖韞鬥,可聽到冉鳴打算,冉雄還是一臉震驚道:「……什麼?爹爹真要無視皇上旨意,那皇上萬一另找辦法追究怎麼辦?」

    不是說到此為止,而是比起冉鳴不會輕易許諾效忠太子,支持太子登基,乃至為太子穩固朝政,北越國皇上圖韞更不可能出爾反爾地在讓易嬴宣佈將冉鳴圈禁京城後,又以此事來另行責罰冉鳴。

    所以冉雄知道,假如皇上真要再責罰冉鳴,肯定也得換一個借口。

    而且冉鳴在朝中擔任了那麼久丞相,身上又怎可能不背上一、兩樁絕對說不清楚的事,那只是皇上不去追究,一般人也拿冉鳴沒辦法。

    但冉鳴如果公然抗旨,誰又能保證北越國皇上圖韞不會報復。

    可冉鳴又不知道現在與北越國皇上圖韞繼續相抗下去只會更麻煩嗎?

    知道歸知道,但在絕對不可能效忠太子圖煬的狀況下,冉鳴卻也深惡痛絕這樣一次又一次被易嬴和大明公主及北越國皇上圖韞逼迫。

    畢竟身為兩朝丞相,冉鳴有足夠資格說自己並沒有欠北越國什麼。

    因此對於冉雄的擔心,冉鳴也輕描淡寫道:「這有什麼,明日老夫就會讓人傳出三日後離京返鄉的消息,老夫就不相信,在皇上已於朝上金口玉言恩准老夫還鄉後,他又能輕易違背自己所下的諭旨,硬要將本官留下來。」

    「順便老夫也想看看,到時會有多少人前來送老夫返鄉。」

    到時會有多少人前來送老夫返鄉?

    聽到這話,冉雄立即知道冉鳴打算幹什麼了。

    因為,這雖然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卻也等於是冉鳴在設計一個眾怒難犯,或者說是責不罰眾的局面。

    畢竟那麼多人都要給冉鳴送行,北越國皇上圖韞再要給冉鳴安插什麼罪名就得細細斟酌了。或許北越國皇上圖韞是想通過圈禁京城的白條來考察冉鳴,但奈何冉鳴根本就不願接受這種考察,該怎麼做,那就得北越國皇上圖韞自己決定了。

    或許這裡面的確有些危險,但也是一個必須冒的危險。

    不然冉鳴繼續做這個丞相下去,乃至繼續給太子圖煬做丞相,那也不是他想做丞相,而是不得不做丞相。

    與其如此,還不如徹徹底底的告老還鄉。

    不然別說丞相一位的壓力有大,想在丞相一位上一點錯都不犯,那根本就不可能。

    或許以前君臣一心時,冉鳴可以信任皇上,皇上也可以信任冉鳴。但現在君臣已經無法一心,再堅持下去,危險反而更大。

    所以與之相比,這還不如利用那些大臣們的不知情來反制皇上。

    尤其現在還是爭奪皇位期間,即便事情傳揚出去,也會有洵王圖堯來力保冉鳴不失等等。

    所以,冉雄也很快點點頭道:「爹爹高見,那孩兒稍後就去安排,但爹爹打算帶多少人一起返鄉。」

    「現在還說什麼多少人,除了那些花匠外,所有人一起回鄉,免得留在京城被人所乘。」

    「孩兒明白了。」

    聽到冉鳴特意要將花匠留下來,冉雄就忍耐不住的在低頭時撇了撇嘴。因為,冉鳴一開始種那滿園的鮮花或者只是為了討好北越國皇上圖韞,但漸漸的,他自己也好像迷戀上了那些花卉一樣。

    只是不知他這種迷戀僅僅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北越國的下一任皇帝。

    而在冉雄退出書房後,原本在冉雄面前鎮定自若的冉鳴雙臉卻突地沉了下來。

    因為,正如冉鳴沒想到北越國皇上圖韞竟會在易嬴建議下用「圈禁京城」的方式來禁錮他的自由一樣,即便有眾多官員「做保」,北越國皇上圖韞或許只能看著冉鳴離京,但易嬴會怎樣做,冉鳴卻不敢保證。

    所以,不是為了應付冉鳴已經熟悉無比的北越國皇上圖韞,只是為了應付易嬴,冉鳴也得好好籌謀一下。

    但至於說離開京城,回到培州後冉鳴又該如何應付大明公主?

    至少在大明公主將培州軍權還給冉家前,冉鳴確定自己不會離開培州,也沒有離開培州的必要。

    因為,大明公主假如連這點利益都不肯給冉鳴留下,別說冉鳴會不會效忠太子,支持太子登基,乃至為太子穩固朝政,其他官員也不會從效忠太子一事上看出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

    因此現在對於冉鳴來說就是能不能離開京城,以及如何離開京城的事。

    只要離開京城再順利返回京城,冉鳴相信自己仍舊是北越國獨一無二的丞相大人。

    所以說,整件事情中最關鍵的就是易嬴。

    只要能應付下易嬴,冉鳴就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想到這點,冉鳴又覺得有些窩火。

    因為這就好像易嬴對冉雄說的那句「又需要向誰開脫」的話語一樣,冉鳴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易嬴卻輕而易舉做到了,冉鳴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些小看了易嬴。

    所以為了不繼續小看易嬴,冉鳴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輕易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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