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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77章 【秦王】 文 / 簫輕宇

    「全軍聽令!」林南神色一斂,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高德昌面色一緊,面龐繃得緊緊的,冷峻肅然,認真而凝重,身上的煞氣也因此更勝一分。「羅成!」「在!」羅成應聲出列,炯炯有神的雙目放射出攝人的精芒,戰意高昂,渾身殺氣騰騰。「著你率本部兩萬騎兵,再三萬步卒進駐通州城!」林南微微一頓,語氣愈發沉重而肅然:「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突厥軍已經混亂不堪,通州已是空城一座,我們要想收復是易如反掌,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突厥軍潰敗並不一定甘心,我們不得不防。」「所以,你此番前去通州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急功近利,務必步步為營,做到萬無一失!」「陛下放心,末將一定謹慎行軍,小心行事!」羅成鄭重地點頭領命而去。「高德昌,由你率領五萬刀盾手,兩萬弓弩手為前軍,負責追擊突厥軍。敵人雖分三路撤退,但終歸是要向走,是以你只管咬住路突厥軍,不用理會其他。切記,你此番前去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追敵,要讓突厥軍始終處在惶恐緊張的情緒之中,直到他們精疲力竭便算大功一件!」「末將領命!」高德昌雙手抱拳,領命而去。「徐世績。」林南看著這個年紀只有二十出頭,自己剛剛提拔上來的侯君集的副將,鄭重吩咐道:「著你率五萬步卒,兩萬長弓手作為右翼,若敵人有埋伏,你需全力阻擊敵軍,不能讓敵軍衝擊我中軍!」林南頓了頓,然後威嚴地看著徐世績說道:「你可記清楚了?」「陛下放心,徐世績定不辱使命!」徐世績一臉興奮,大聲答道。

    「王兄。」林南最後終於看向了齊王楊侑。這個自己曾經數次懷疑他要謀反,並且私自逃回封地的自己的兄長,在如此危機的時刻能摒棄前嫌,引兵前來,這讓林南不由得對他的好感著實大增。

    「臣在。」楊侑抱拳出列,看著林南道。

    「著你率本部人馬。入通州遠地各縣安民,另外還要查查突厥人是否在其他各縣還留有伏兵或細作。」

    「是。」楊侑領命而去。

    「諸位將士,此戰非比尋常,不僅關乎我大隋萬里江山社稷,更關乎數十萬將士的性命,所以所有人都必須提高警惕,尤其是統兵將領,絕不能驕燥懈怠,給敵人以可乘之機。」頓了頓。林南雙目陡然放射出森寒的光芒,讓眾人心頭一凜,後脊一陣發涼,而他的聲音也愈發冰寒,「若是因為指揮官放鬆警覺,造成重大損失,那就休怪朕不講情面,軍法面前。人人平等!都清楚了嗎?」「明白!」眾人齊聲大喝,呼喊聲急促而嘹亮。顯然林南聲色俱厲的警告起到了作用。然而雖然林南言語甚是嚴厲,但眾人心中卻是暖暖。畢竟,戰士雖然不怕死,願意為了心中的信仰犧牲在戰場上,但沒有人願意因為指揮失誤而糊里糊塗地喪命。「出發!」隨著林南的命令,數十萬大軍齊齊開動。塵土飛揚,腳步隆隆,場面極是壯觀。看著浩浩蕩蕩走出轅門的數十萬大軍,明滅不定的火光下,納蘭雪的臉色顯得有些暗淡而清冷。微微泛紅的美眸中再次湧現出一絲淡淡的恐懼,無助的悲傷。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說著,林南深情地看著納蘭雪,然後從身後解下一襲血色披風溫柔地為後者繫上,「跟在我身邊,保護好自己!」「嗯!」納蘭雪重重地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而發顫,眼角更是隱隱有些淚光。似是害怕林南看見,她迅速偏過頭去,身子輕縱便翻身躍上馬背,縱馬隨著大部隊向通州城的方向奔去。林南暗自歎息一聲,搖搖頭,將心中那一抹紛亂的思緒驅除出去,林南遠遠看了空蕩蕩的軍營中那靜悄悄的帥帳一眼,然後身子便凌空躍起,穩穩地落在馬背上。林南輕呼一聲,胯下汗血寶馬便四蹄攢動,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營門,絕塵而去。……

    「左汗,您說隋主真的會來嗎?」通州方三十里外,冷硬的官道上,兩萬突厥軍冒著寒風迤邐而行。隊伍最前方,拓跋脫脫爾端坐在馬背上,飽經風霜的臉上,一對眸子卻分外明亮,精光攝人。「不知右汗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拓跋脫脫爾嘴角扯動,想要微笑,但面部的肌肉已經有些麻木,讓笑容看上去實在太過生硬。寒冬深夜趕路,就算突厥軍個頂個的好漢,但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拓跋脫脫爾一馬當先,以身作則,極大地鼓舞士氣,振奮了軍心。雖然寒風如刮骨鋼刀,但兩萬突厥軍士卒卻是咬牙堅持,沒有一人掉隊,即便是心有抱怨,更多的也是對寒冷的天氣,對林南,對大隋。突利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拓跋脫脫爾的意思。思索了片刻,突利才道:「從自身來說,下官希望隋主能率兵追擊,我們好叫他吃個大苦頭,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但從全局來看,我還是希望隋主能不來的好。」拓跋脫脫爾微微點頭,示意突利繼續說下去。後者頓了頓,接著道:「我軍新敗,士氣低迷,大汗又重病不起,糧草匱乏,實在不宜再與隋人交戰。若是隋主前來,不能一舉將之擊敗,我軍到時候必定會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若是隋主不來,我們也好趁機撤軍,保存實力。」拓跋脫脫爾長歎一聲道:「如果大汗的身子沒有任何問題,我倒還有些信心能與隋主周旋一番,但如今卻是要保證大汗的安全。但願隋主害怕伏兵,不敢出兵來追,也希望阿蘭哲別盡可能地拖住隋軍啊!」「但願吧!」突利無聲地歎息一聲,仰頭看了一眼黑暗的天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的夜空格外地黑暗而壓抑。「將軍,隋軍追來了!」就在這時,後方斥候迅速來報。拓跋脫脫爾心神一緊。大聲喝問道:「可曾探明,追軍有多少人?距離我方還有多遠?」「大約有七八萬人,距我軍不足十五里!」拓跋脫脫爾與突利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按照他們的估算,隋主如今應該能追上來,卻不知為何還離著很遠的距離。突然。拓跋脫脫爾臉色一變,似是苦澀,似是驚歎地道:「果然是個狡猾的傢伙啊!」

    「左汗的意思是?」突利有些遲疑地問道。拓跋脫脫爾緩緩道:「不知右汗是否聽過漢人講的一個關於獵人捕獵的故事。有體力矯健的獵人在發現獵物時並不急著抓捕,而是在其身後若即若離,緊追不放,絲毫不給獵物喘息之際,直到獵物身心疲乏,慌不擇路時獵人就會暴起發難,一擊必殺。」說到這裡。拓跋脫脫爾便住口不言,突利眉頭一挑道:「左汗的意思是,如今的我們就是那獵物,而隋主則是獵人?」「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隋主這麼做還有什麼別的原因。」拓跋脫脫爾搖頭歎息道,似是寒風太大,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而飄渺。突利沉默了片刻後出言問道:「若果真如您所說,左汗以為該如何應對?」「盡量保持陣形不散。加速撤退。隋主既然想當獵人,那我們就滿足他。做個合適的獵物。」說完,拓跋脫脫爾一揚馬鞭,狠狠地抽打在馬臀上,戰馬吃痛,長嘶一聲便向前衝去。雖然拓跋脫脫爾說的有些沒頭沒腦,但突利卻清楚了他的用意。如今他們只有扮演好獵物的角色才能引得隋主放心來追。也只有如此,才能盡最大可能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讓頡利得以安全撤退。「熄滅小半數火把,加快前進速度!」明白了拓跋脫脫爾的意圖,突利便不再遲疑。沉聲吩咐身邊的傳令兵一聲後便策馬揚鞭向拓跋脫脫爾追去。……通州城方十里處,林南靜靜站在一處視野較為開闊的山坡上,極目遠眺著方。在那裡,正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隱隱傳來,觀其數量,怕是不下四萬。「拓跋脫脫爾,你打算讓頡利自那條路逃走呢?」林南負手而立,任由寒風將身後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的身子卻依舊挺拔如蒼松,巋然不動。輕視對手就是對自己性命的疏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林南出生入死數年來總結的經驗,所以即便一戰殲滅頡利十幾萬大軍,林南也未被勝利沖昏頭腦。自己的前車之鑒才剛剛過去不久,如今又焉能得意忘形?對拓跋脫脫爾這員戰功赫赫的老將,從始至終他都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如果剛開始林南只是猜測,那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頡利絕對出了變故,也許生了重病,也許已經駕崩。不過林南認為前者更為可信,如果是後者,拓跋脫脫爾只要下令大軍全力突圍即可,沒必要像如今這般分路而逃,迷惑敵人。如果頡利還完好無損,突厥軍也完全不會像如今這般被動,被隋軍盡數壓在下風。「陛下,突厥軍已經發現了高將軍的行蹤,如今已經加快了腳步!他們好像很慌亂,火把不斷在熄滅,隊形看上去也有些散亂。」就在林南思索著拓跋脫脫爾的真實意圖,頡利可能逃脫的方向時,身後突然傳來莎莎的腳步聲,卻是一身戎裝的納蘭雪。如今身處戰場,納蘭雪對林南的稱呼也不再向平時那般親暱,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嚴肅而恭敬。「哦?」林南眉頭一挑,一邊思索一邊自語道:「如果突厥軍心懷畏懼,他們加速逃跑倒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拓跋脫脫爾乃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斷不會怯戰逃遁,這其中恐怕有詐啊!」「如果一個人舉兩隻火把,兩萬人看上去就是四萬人。如果四萬人只舉兩萬隻火把,那看起來只有兩萬人。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林南搖搖頭,然後道:「讓高德昌放緩速度,提高警惕,多派斥候探查周圍的情況!」「是!」待納蘭雪離去後,林南又將目光投向通州城。雖然林南目力驚人,但在漆黑的夜空下,也只能大略看清楚通州城的輪廓。隨著突厥軍的離去,通州城顯得愈發高索而空寂,似是一頭悄悄蟄伏的猛獸。半個時辰過去,按照時間計算,羅成應該已經到達通州城下。只是到現在通州城還悄無聲息,難道我的擔心真的多餘了?林南心中自語。雙目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通州城的方向。林南並沒有明確消息表明通州城中藏有伏兵,但他卻始終不相信拓跋脫脫爾這麼平靜地撤走,突厥軍也絕不會甘心。對羅成的安排,他也是出自對拓跋脫脫爾的提防而安排,正防患於未然然,小心無大錯。就在這時。通州城突然火光大作,喊啥震天,這巨大的動靜不止吸引了林南的注意力,在背風側山谷中休整的兩萬士卒也紛紛側目,迅速警覺起來。「所有騎兵隨我來!」當通州城突然起火,林南心中攸的一沉,身子猛然如同大鳥一般騰起,山坡向山坡下滑向而去,話音未落。只是幾個閃爍,林南的身子便落在了汗血寶馬背上。「駕!」還不待身子坐穩,林南便策馬向通州急馳而去。而這時谷中約莫五萬騎兵也都反應過來,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馬,向著通州衝去。……大隋南方,邯鄲城,趙王府。「王爺,已經過去十幾天了。但皇上依舊沒有音訊傳來,莫非傳聞是真的?」說話的是趙王府長史辛昭。其人人到中年,相貌雖普通,但身形卻甚是健碩,粗壯的雙臂顯示著他膂力不凡。在趙王府議事廳首座上坐著一個年愈四旬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華麗的緊身胡服,身子微微有些發福。眼眶較常人略深,看上去多了一分殺氣。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身上透出的陰鬱氣息讓空氣都有些壓抑。這人便是林南的兄長,先帝的第三子趙王楊凌。「派出去的探子。信使都沒回來嗎?」楊凌冷冷的問著,語氣中沒有絲毫關心。趙王府長史辛昭搖頭道:「從前日開始到現在,我們已經派出了五批探子,但到現在卻還未有一人歸來,其中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難怪真如傳言所說,楊羽已經身死?」楊凌緊緊捏著眉頭,抬眼看看辛昭:「辛將軍,傳令城中將士提高警覺,本王總覺得這幾天將有大事發生,一切還是小心為妙!」楊凌思索半晌,這才凝重地說道。「是。」辛昭答應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屋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見一個士卒驚慌失措地闖進門來,連滾帶爬地來到楊凌腳下,語無倫次地道:「不好了王爺,大事不好了!敵人攻城了,好多敵人!」「你說什麼?」楊凌豁然起身,面色大變:「敵人?哪裡來的敵人?」「回稟王爺,不知哪裡來的敵人,突然出現在城外,二話不說就開始攻城,讓弟兄們措手不及!」那士卒此時鎮定了不少,說起話來也流利清晰了許多。耳聽得屋外隱隱傳來喊殺聲,楊凌不用再問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顧不得質問那士卒,楊凌招呼辛昭一聲,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佩劍便向屋外衝去。「咻咻咻!」「王爺小心!」楊凌剛攀上城牆,耳邊便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他條件反射地縮回頭去,恰好將一支射向他額頭的利箭避開。看著在城牆磚石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的,近在咫尺的箭矢,楊凌後背上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非多年來在戰場上練就的直覺,只怕他剛才已經喪命。接著城頭的火光,楊凌遠遠看去,便見里許外正有兩三萬身穿紅衣的將士,不是隋軍又有誰來。觀其帥旗,只見是一個大大的「楊」字。「紅衣紅甲,此乃秦王楊旦的秦軍!」楊凌大驚失色,看著辛昭道:「楊旦驟然來攻,必是已經反叛,想來他也是得到了皇上身死的消息,想要先發制人,除掉我楊凌!

    「什麼!」辛昭也是大驚:「秦王安敢如此!」

    「如此不敢!」楊凌緊捏拳頭:「燕王、秦王、楚王三人,先帝在日,便有不臣之心,如今燕王已死,楚王多病,他楊旦自然更是跋扈。」

    「那王爺,如今該怎麼辦?」辛昭有些焦急的問道。

    「先上城!」楊凌不再多說,迅速上城而去。

    蝗石箭雨。城下秦軍投石車不斷發出聲聲怒吼,頭顱大小的石頭挾著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擊在城牆上,砸在趙軍士卒的身上,帶起一片淒厲的慘叫聲。

    「不要慌亂,投石車,弓弩手。聽我號令,放!」趙王楊凌在親衛的護衛下終於得以在蝗石箭雨中抬起頭來,一邊飛速在城頭奔走,一邊大聲下達著命令。「嗖嗖嗖!」楊凌的現身終於讓城頭手忙腳亂的趙軍鎮定了不少,紛紛按照楊凌的命令集結,利用遠程器械組織防禦反擊。雖然因為射程,威力相差甚遠的緣故並不能給城下的敵人造成大的傷害,但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狼狽和被動。「叮叮叮叮!」就在這時,城下卻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響,卻是鳴金收兵的訊號,秦軍頓時潮水一般散去,他們來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間便退出了趙軍的攻擊範圍。讓趙軍凌厲的攻勢落在空處。見秦軍退去,楊凌心中不禁鬆了口氣。秦軍來得太過突然,攻勢也甚是猛烈,尤其是犀利的投石車和弓弩,在方才短暫的時間裡給措手不及的趙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然而放鬆下來的楊凌看城頭見屍橫遍野,鮮血橫流,城牆上滿目瘡痍的浪跡景象,雙拳立時緊緊握起。臉色也變得煞是難看,眼神格外地凝重。眼前的景象充分向楊凌展現了己方的淒慘。更是證明了敵人戰鬥力之強大。雖然己方是倉促應戰,實力大打折扣,但在楊凌的認知裡,楊旦似乎沒有如此精悍的軍隊,來去如風,令行禁止。「城上何人主事。出來答話!」就在楊凌仔細觀察著城外重新集結起來的秦軍之時,秦軍帥旗下突然走出一員中年將領朗聲喝道。此人濃眉大眼,肩寬背闊,雙目湛然有光,端坐戰馬上。一身黑甲,身後血紅的披風隨風而動,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散發出來。楊凌推開護在面前的親衛,走上幾步,雙手按在冰冷的城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城下的黑甲將軍,寒聲喝道:「吾乃大趙趙王楊凌,汝又是何人?」「原來是趙王殿下。」黑甲將軍挑了挑眉頭:「吾乃秦王殿下帳下大將博爾忽,特奉秦王殿下之命,前來請趙王殿下往長安一聚。「笑話!」趙王楊凌狠狠咬牙:「本王與你家王爺皆為宗親親王,況且本王還是你家王爺的王兄,他憑何來請本王。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和準備,但當聽到請他長安幾個字之後,楊凌心中還是一緊,雙目瞳孔驟然緊縮。「趙王殿下,我看你還是識時務一點為好,否則難免如其餘幾位王爺一般,做我的階下之囚啊。」說著話,博爾忽一揮手,他身後的秦軍頓時分開一條路來,便見這四名身穿錦衣華服的男人被秦軍綁縛著押上來,他們蓬頭垢面,衣衫上隱有血跡,容狀極是狼狽。當看見這四人時,楊凌的臉色攸的變得鐵青,眼角劇烈地跳動著。

    「魏王,韓王,魯王,越王……」楊凌心中大驚失色,沒想到竟然有四位親王已經被博爾忽所擒了。

    「趙王殿下,您也看到了,魏王,韓王,魯王,越王四位殿下不服秦王殿下徵召,已被本將擒獲,如果趙王殿下不識時務的話,怕也也要步了幾位王爺的後塵啊……」「你!」楊凌雙拳緊緊握著,強自鎮定地看著博爾忽,冷笑道:「一派胡言!博爾忽,你想要隨便拿幾個人來亂我軍心,恐怕只能是妄想!秦王公然反叛,便是我大隋之敵,今日你想要破我邯鄲,便先要從本王的屍體上踏過去,「哈哈哈哈!」博爾忽再次張狂地大笑起來,聲震四野,直讓距離較近的人耳膜隱隱發疼。

    「如今楊羽那昏君已死,四十萬大軍灰飛煙滅,齊王假作增援之名,實為奪位而去。我秦王殿下文治武功,皆在諸王之上,本該承繼大統,你趙王若是不識時務,到時城破之日,滿城誅絕!」

    「你……你膽敢!」「怎麼?」博爾忽冷冷的看著城上:「楊凌鼠輩,你莫不是心虛了?你知道本將軍說的都是事實,昏君已死,你趙王難不也像奪一奪王位?可惜啊,你城中數萬趙軍勇士,最後終將為你所害」最後一句博爾忽說的極重,幾乎是吼出來的。「嘩!」城頭的趙軍頓時嘩然,人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悄聲議論起來。如果說博爾忽居心叵測,信口雌黃,意圖擾亂軍心,但城下的幾人看起來卻的確像是幾位秦王。難道楊凌在騙人。其實皇上真的已經死了,如今是諸王在奪位?所有趙軍心中不禁浮上種種疑問,疑惑,迷茫,惶恐等等負面情緒如同陰雲一般席捲了他們的身心,使得城頭騷亂起來。凝聚的士氣迅速跌落。這兩天城中本來就是謠言四起,人心惶惶,如今秦軍突然殺出,看來這天下的確是要變了。楊凌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雖然他明知道博爾忽的目的就是要打擊己方的士氣,但他卻知道這其中不乏事實,皇上很可能真的已經為突厥人所擒,甚至可能已經身死。「安靜!」楊凌陡然暴喝一聲,威稜四射地掃視四周。議論中的趙軍迫於威勢紛紛住口不言,噤若寒蟬,但仔細看去他們的眼神卻再不如原來犀利而堅定,而是多了許多迷茫和不安。「秦人陰險狡詐,混淆視聽,目的就是讓我們軍心震動,士氣跌落好有可乘之機,爾等若是心有疑慮。豈不正中他們下懷?」楊凌一臉肅然,聲色俱厲地道:「如今秦王楊旦公然反叛。我等忠臣人人得而誅之,豈可屈膝投降,招人唾罵。」「王爺,末將願領三千兵馬出城,定當將秦人殺個片甲不留!」趙王府長史辛昭猛然邁步而出,大聲喝道。渾身殺氣騰騰,頗有威勢。「好,本王就與你一萬兵馬,溫酒以候辛將軍佳音,讓博爾忽這空有其名。虛張聲勢的傢伙見識見識我軍的厲害!」楊凌重重地點頭說道。言語倒是豪氣,但辛昭卻能從其眼中的鄭重看出其內心的沉重與憂慮。「是!」辛昭知道自己背負的任務之中,他沒有再廢話,堅定地答應一聲便大步走下城牆,點齊兵馬。「博爾忽,可敢與本將一戰呼?」辛昭率一萬大軍剛走出城門便瞠目大喝道。「插標賣首之徒,本將又何懼之有?有本事便放馬過來!」博爾忽怡然不懼,淡笑著催馬上前,手中一柄長劍閃爍著幽冷的光芒。「好大的口氣,看招!」辛昭勃然大怒,他身為趙王府長史,自然有些本事,如今被博爾忽如此輕視,頓時暴跳如雷,怒吼一聲便策馬狂奔,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向博爾忽,手中一柄烏黑鐵槊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來得好!」博爾忽大笑出聲,打馬向前迎去。

    「殺!」辛昭雙目通紅,眸子中殺氣肆意,手中的鐵槊化作一道黑芒,閃電般地刺向博爾忽的胸口,又快又狠。博爾忽同樣怒喝出聲,然面色卻甚是鎮定嚴肅,手中長劍在雙方接近三米之時猛然向前揮出,如同一道雪白的匹練,凌厲的氣勢似是將空氣都欲斬作兩段。「叮!」火花四濺,前衝的辛昭與博爾忽同時止住了勢頭,戰馬嘶鳴,人立而起,各自向後退出了幾步化去強勁而剛猛的衝力。兩人對視一眼,沒有過多的言語,怒吼一聲便再次揮刃向著彼此殺去。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辛昭一桿烏黑鐵槊如同森冷的毒蛇,不斷吞吐著陰寒毒辣的信子,而博爾忽卻也是不弱,手中寶劍霍霍有聲,忽而剛猛無鑄,忽而綿柔似水,舞得密不透風,殺機暗藏。兩人你來我往,招招奪命,殺得難解難分,遠處的士卒卻是看得眼花繚亂,心驚不已。「辛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十合過去,博爾忽突然瞠目怒吼一聲,手中長劍猛然盪開辛昭的鐵槊,整個人如大鳥般自馬背上躍起,向著辛昭懷中撲去。辛昭哪裡料到博爾忽會有此一招,心中不由一驚,不過他也並非易與之輩,吐氣開聲爆吼一聲,雙腿夾緊馬腹,腰板直挺挺向後倒去,手中鐵槊則借勢作棍,挾著無匹的力道閃電般向著撲來的博爾忽擊去。「死!」面對那虎虎生風的鐵槊,博爾忽竟然不閃不避,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辛昭一怔,心中隱有不安。然而還不待他有所動作,耳邊突然傳來「崩」的一聲脆響,緊接著,辛昭只覺眼前一道烏光滑過,喉頭一涼,劇烈的痛楚直上大腦。「啊!」辛昭慘叫一聲,身體中的力量頓時如潮水般退去,而他眼中的光芒也開始渙散開來,這時他才看清楚,不知何時,博爾忽手中竟然多了一隻小巧的弩。「卑鄙……」辛昭聲音嘶啞著說了一句,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持不住。跌落在地,激起一片塵土。「趙軍敗了,博爾忽將軍勝了!」「博爾忽將軍威武!博爾忽將軍威武!」博爾忽身後,秦軍頓時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他們原本就強勁的氣勢更是強了幾分。與辛昭一同出城的一萬趙軍這時才反應過來,不由悲呼出聲:「辛將軍!」誰能料到。剛才還殺得難捨難分,頃刻間勝負便分。「弟兄們,隨我一同殺入城去,誰能擒住趙王楊凌,官升三級,賞銀前兩!」博爾忽雙目燦若星辰,暴喝中身子已經再次攀上馬背,長劍一抖便縱馬向著驚惶失措,六神無主的一萬趙軍衝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殺!」隨著博爾忽的鼓動。秦軍陣營中頓時衝出五千人馬,秦聲怒吼著,卯足了力氣,揮舞著兵刃向著趙軍衝去。一方群龍無首,士氣低迷,一方卻是氣勢如虹,鬥志高昂,兼之人數倍之。兩方交戰,其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在博爾忽這員凶悍無比的大將帶領下。秦軍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將猝不及防的趙軍殺得哭爹喊娘,節節敗退。「關城門,快關城門!」楊凌在城頭看得真切,眼見秦軍就要從城門衝進來,而秦軍的遠程武器再次發威,向著城頭發動狂猛的攻勢。他不禁變了臉色,厲聲吼道。「王爺,城下還有我們的人!」身後裨將頓時焦急地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快關城門,快!用石頭將城門堵死!」楊凌卻是不管不顧。面目猙獰地咆哮道。「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相聲中,城頭突然墜落無數大石,塵土飛揚中,城門頓時被亂石堵住,期間還夾雜著成片的慘叫聲,卻是許多趙軍被當場砸死,紅色的雪,白色的腦漿,花花綠綠的腸肚撒得到處都是,怵目驚心。「砰砰砰!」「殺啊!」在秦軍密集如雨的攻勢下,邯鄲城再次變得風雨飄搖起來。喊聲如雷,殺聲震天,慘烈的鏖戰再次拉開了序幕。……「王爺,秦軍退了,秦軍退了!」看著飛速散去的秦軍,楊凌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沉重無比。夕陽下,楊凌滿臉血污,衣衫破碎,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而城池更是變得殘破不堪,搖搖欲墜,他又如何能愉悅起來。秦軍雖然退了,但這不代表他們的危機已經解除。下一次攻勢,他還能守得住嗎?雖然城中還有三萬兵馬,但卻是士氣全無,無論是黃衫被擒的消息,還是辛昭的慘死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如今他又如何去戰勝博爾忽,就算勝了又能如何?「王大哥,你說我們真的能獲勝嗎?」「應該能吧,皇上雄才大略,不可能被突厥人所擒吧?」「如果皇上真的如秦人所說被擒了呢?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嗎?」「也許吧!」「聽,有歌聲!是家鄉的歌聲!」「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湧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時竟傳來悠遠的歌聲,初時低沉,繼而高昂響亮起來,聲音中更是帶著淡淡的憂傷。當聽到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歌聲,城頭上靠著城牆休息的趙軍不由一怔,眼神逐漸迷茫起來。隨著歌聲持續不斷地唱響,原本議論紛紛,心神惶恐的趙軍頓時變得安靜下來,不少人更是小聲附和著唱起來,眼神飄渺渙散,一臉祥和安定,滿是思念之色。這首歌出自《詩經﹒**﹒漢廣》,是一首徵人詩,其中飽含著對家鄉親人的思念之情。趙王楊凌手下的軍士,大多來自南方,如今深陷危機,前路茫茫,城外的歌聲不禁讓他們心底的思鄉情泉湧而出,再也壓制不住。趙軍本就士氣低迷,鬥志全無,如今在歌聲的感染下,身上的殺氣消散了許多,心中對歸家的渴望愈發劇烈起來。「王爺,博爾忽竟如此狠毒!」楊凌身後的裨將一臉鐵青地看著城外黑壓壓的秦軍,顫聲說道,壓抑的語氣之中憤怒與震驚的情緒暴露無疑。楊凌面色鐵青,雙拳緊握,雙目佈滿了血絲,但他卻緊抿著唇,一語不發。四面楚歌。數百年前漢高祖劉邦以此瓦解了楚國的鬥志,致使楚霸王項羽最終走向敗亡,卻不想同樣的計策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同樣明顯。雖然明知道博爾忽的計謀,但聽著那熟悉的歌聲,就連楊凌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神。皇上死了,秦王勢大,若不投降,邯鄲城是否還能保得住,就算能保的住,他又該何去何從,他只想做個順天王爺,並沒有什麼野心,可若是讓他公然背叛朝廷,他還是有些不敢。想到這些,楊凌十分彷徨,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孤獨與無助。

    「王爺,我們該怎麼辦?」聽見裨將焦慮不安的話語,楊凌渾身輕輕一顫,嘴唇抿得更緊,手足徹骨的冰冷。楊凌很想不顧一切衝出城去與博爾忽一較高下,拼他個魚死網破,然而當看見所有士卒臉上那迷惘,彷徨而又帶著淡淡的憂傷的神色時,他心中的衝動便如被潑了冷水的火苗,頃刻間熄滅下去。趙軍已經徹底失去了鬥志,儘管在人數上他們還佔據著優勢,但失敗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呼嘯的寒風中,楊凌孑然獨立,挺拔的身子顯得傴僂而單薄,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作響。「王爺,如今軍心渙散,士氣低迷,我們還是逃吧!」見楊凌只是定定地望著城外出神,那裨將猶豫片刻,然後鼓足勇氣低聲說道。楊凌豁然回首,渾身殺氣大盛,眸子中陡然爆射出凌厲的光芒,如同利刃一般森冷,讓那裨將語氣一滯,不自禁退後了半步,一臉惶恐。「王……王爺……」「你說什麼?」楊凌眼角抽搐著,聲音極是壓抑,但其中蘊含的憤怒卻讓他身邊眾人惶恐之際,如同泰山壓頂,喘不過氣來。「王爺,撤吧,軍心已經動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再耗下去除了增大傷亡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暫且撤離邯鄲,再圖他路。」雖然楊凌的眼神似欲擇人而噬,渾身殺氣凜然,但那裨將還是梗著脖子,壓下心中的畏懼,顫聲諫言道。「你想讓本王做逃兵?」楊凌勃然大怒,一張臉完全扭曲起來,凶狠凌厲的眼神似是要將那裨將生吞活剝了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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