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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67章 【援軍】 文 / 簫輕宇

    「秦將軍!!」

    林南悲呼一聲,雙目含淚。這一刻,他也如普通的士卒一般被深深震撼和感動。生死面前,秦彝能夠放棄生還的希望,毅然決然地返回去阻擋突厥軍的前進,如此大無畏的勇氣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即便他並沒有在歷史上留下什麼豐功偉業,但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卻足以讓歷史記住他,讓蕭關十數萬百姓,甚至是全大隋人民所銘記。「大隋的勇士們,殺回去,為秦將軍報仇,殺!」林南死死地盯著營外突厥軍中,那獵獵作響的,可汗頡利的帥旗,振臂營呼一聲,就要揮舞著亮銀槍向營外衝去。「陛下,如今之時,您實在不宜出營涉險,末將願意以死阻敵,決不讓突厥軍踏入我大營一步。」侯君集義子韓天虎見林南情緒又有些失控,連忙勸阻道。「陛下,突厥軍已經發動了總攻,東、南、北三方都有人馬來攻,陛下理當坐鎮營中,指揮全局,以免讓突厥人有可乘之機。」劉文靜此時已經飛速下得營來,一臉沉重地對林南說道。林南聞言,神色頓時一肅,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憂色:「營外的將士還在浴血廝殺,朕又如何能棄他們於不顧啊?無論如何,朕都要出營一戰,與將士們同生共死。」林南身邊眾人眼中不由露出感動的神色,韓天虎眼底更是閃過一抹決絕:「陛下,您身繫天下百姓,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倘若我大軍當真全軍覆沒,高將軍,秦將軍等人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末將雖然不才,但卻有一身熱血,即便無法戰勝突厥軍。但也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陛下,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下令吧!末將也願意出營阻敵!」就在這時,剛剛醒來過的侯君集也掙扎著走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南說道。雖然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但語氣卻是堅毅無比。「候將軍!」看著如同血人一般,斷了一臂的侯君集,林南不由驚呼一聲,然後堅決地道:「君集,你已受重傷,還是好好下去將養吧。朕不會盲目行事,一定會守住大營的!」說道這裡,林南將目光投向韓天虎,一臉鄭重地沉聲道:「既然這樣。韓將軍,那一切就只能拜託你了!」「定不辱命!」韓天虎咬了咬牙,然後堅定地答道。「這匹馬給你,保重!」林南翻身下馬,將馬韁遞給韓天虎,然後深深地看了韓天虎一眼,留下一句「珍重」,便迅速向營前走去韓天虎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翻身上馬,望著營外百餘米外的突厥軍。頓時振臂營呼道:「弟兄們,為了大隋,與我一同殺出去!」「大隋萬歲!」「殺!」韓天虎身邊約莫三千甲士頓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揮舞著兵刃,嗷嗷怪叫著向營外衝去。

    ……「想不到隋軍中也有如此將領,如此精神倒也叫人欽佩啊!」看著隋軍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拚死反撲,拓跋脫脫爾也不由得微微動容。也許在拓跋脫脫爾看來,韓天虎的舉動無異於螳臂擋車,無濟於事,但他的意志卻不得不讓人尊重與佩服。「傳令。讓北部的執利斯摩將軍派一萬人馬來西營。」見韓天虎再次率眾衝出營來,拓跋脫脫爾眉頭一挑,沉聲對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頡利親自率軍向西營門中衝鋒,統御全局的責任自然便落在了拓跋脫脫爾的身上。如今隋軍潰散,營門大開,正是突厥軍突破的最佳時機。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旦讓隋軍反撲成功,重新關閉營門,突厥軍要想再次突破,所花費的代價只怕會大上許多。是以,雖然突厥軍在隋軍捨生忘死的反撲下,一時間無法突進,損失更是巨大,但拓跋脫脫爾不但不放鬆,反而加大攻勢的緣由。而在東、南、北三方面,突厥軍的攻勢也甚是迅猛,唯有如此,他們才能極大地牽制住林南以及營內的兵力,讓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阻止頡利進營。隋軍雖然還有數十萬人馬,但只要突厥軍進營,長驅直入,失敗便在所難免。林南雖然算不得什麼賢明的君主,但他在此時此刻的表現,卻也比許多皇帝要好的多。危難當頭,林南沒有畏懼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想著棄營而逃,而是奮力一搏,雖然這之中有形勢所迫的原因,但他能做到這一點也實在難得。到了營前,林南顧不得休息,立即便投身於戰鬥當中,此時的他奔走如飛,一柄亮銀槍更是寒光閃爍,不斷收割著衝進營前的突厥軍的性命。林南身先士卒,無疑極大的穩定了軍心,激發了隋軍的鬥志,雖然他們缺乏訓練,此時的指揮調度也有些混亂,但在畢竟人數要遠勝於突厥軍,且氣勢如虹,所以營盤三面卻也還守的住。

    火油烈火,飛石箭雨不斷從隋軍大營中射出,給突厥軍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但在拓跋脫脫爾機敏靈活的調度下,突厥軍的進攻節奏控制得極好,給隋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狹路相逢勇者勝,踏平隋營,活捉隋主,就在今日!」隋軍西營前,踏入營門,看著營門內密密麻麻擁擠著的隋軍,頡利一邊從一名隋軍士卒胸膛中拔出染血的寶劍,一邊厲聲大喝道。「突厥必勝,殺!」汗顏拓跋緊緊地守衛在頡利身邊,一邊劈砍著附近的隋軍,一邊大聲道。「殺!」在頡利的帶領下,面對隋軍的瘋狂反撲,突厥軍沒有絲毫畏懼和退縮,所有人都緊跟著那營營飄揚的帥旗,瘋狂地怒吼著,殺戮著。「頡利,有我韓天虎在此,你就休想踏入我大營半步!」韓天虎一刀將一名突厥軍劈成兩段,一邊紅著眼睛,仇恨地看著數十米外的頡利厲聲道。「無名小卒,休要出言不遜,阿蘭哲別在此,哪裡容得你猖狂?」阿蘭哲別一撥馬頭,狠狠將一名隋國士卒踩踏在馬蹄之下,沖韓天虎怒罵道。「阿蘭兄。咱們就比比,看看誰先拿到韓天虎的狗頭!」這時突利在另一邊笑著說道。「二位將軍,算我一個!」罕貼摩長槍一擺,傲立馬背,大笑道。「爾等賊寇好大的口氣!」韓天虎頓時被氣得不輕,一臉醬紫。怒極反笑道:「韓天虎大好頭顱就在此處,倒要看看爾等有什麼本事,莫不要只是嘴上的功夫了得啊!」「插標賣首之徒,本將軍來了!」突利不屑地一笑,一抖馬韁,便衝著韓天虎衝去。「等等我!」罕貼摩與阿蘭哲別也不示弱,紛紛催馬疾馳,同時手中的兵刃揮舞不停,將攔路的隋軍盡數擊退。雖然隋軍士氣如虹。拚死反擊,但能夠獨當一面的猛將卻是不剩幾人,韓天虎即便使盡渾身解術,但在突厥三大年輕將領的圍攻下,還是很快就落在了下風,搖搖欲墜,身上更是添了許多傷口。突然,韓天虎一個不慎便被阿蘭哲別抓住破綻。乘機掃落馬下。罕貼摩和突利眼疾手快,頓時輕斥一聲便欲斬下其頭顱。身後卻突然傳來頡利的聲音:「住手!」眾人回頭看去,便見頡利已經率領大部來到近前,營外的隋軍已所剩無幾,大量的突厥軍順著開啟的營門湧入,不斷地將隋軍向營內壓縮著。地上已經堆滿了厚厚的屍體,鮮血更是匯聚成一條條紅色的小溪。但此時卻沒有人關注,只是忘我地吶喊著,廝殺著,只為腳下那方寸之地的得失。「韓天虎,本汗念你忠義勇武。實在不忍殺你,如今大勢已定,楊羽已無力回天,你還是投降吧!」頡利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血污,被罕貼摩三人牢牢制住的韓天虎,一臉真誠地說道。「一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事二主,我韓天虎堂堂七尺男兒,又怎會投靠你這荒野蠻族!」韓天虎冷笑一聲,眼中突然蒙上一抹異樣的光彩。汗顏拓跋看的真切,心中一突,正要說話,便見韓天虎突然暴起,一掌拍開架在脖子上的大刀,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毫無戒備的頡利,口中瘋狂地大吼道:「頡利,受死!」「保護大汗!」汗顏拓跋驚駭欲絕,一邊驚呼,一邊向著頡利身前衝去。「喀嚓!」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罕貼摩,突利二人震驚之時,卻見一道黑影閃過,空中的韓天虎卻突然停滯,頭顱沖天而起,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頡利更是被淋了一頭一臉。「好險!」眾人心頭頓時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方才出手的正是號稱突厥第一勇士的阿蘭哲別。頡利讚賞地看了阿蘭哲別一眼,再看看躺倒在地,不斷抽搐的無頭屍體,眼中的失望一閃即逝。頓了頓,頡利高舉右臂,大聲喝道:「韓天虎已死,隋軍敗了,衝!」「隋軍主將盡亡,隋軍敗了,衝啊!」突厥軍心神一震,頓時高聲吶喊一聲,再次鼓足力氣向著隋軍大營中央衝去。耳聽著韓天虎身死的消息,林南渾身一震,這時,無數突厥軍正蜂擁著向營內湧來,營前的隋軍不斷被突厥軍湮沒著。「來人,隨朕衝上去,一定要將頡利趕出去!」林南心沉海底,但還是強作鎮定,大聲說道。「陛下,您看!」劉文靜也是憂心忡忡,正要說什麼,卻突然看見西營外的天際處出現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土龍,而在土龍中,則是若隱若現的紅色,如血一般的紅色。「援軍,是援軍,陛下,援軍來了!」劉文靜滿臉潮紅,激動不已,有些語無倫次。

    林南渾身巨震,連忙停下腳步登上箭塔向西方看去。果然如劉文靜所說,天地連線處,漫天的煙塵下,正隱隱有一條紅色的長龍飛速的向著大營接近著。紅色,正是隋軍軍服的顏色。「援軍來了,大家堅持住,殺!」林南緊張低迷的心緒頓時一鬆,體內再次煥發出蓬勃的力氣,手中亮銀槍用力一震,揚聲大喝道。營中的眾人先是一怔,繼而大喜,霎時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低沉的士氣驟然營漲,本被突厥軍逼得節節敗退的勢頭也瞬時扭轉過來。隋軍的變化頓時讓頡利心中一緊,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嚴肅了幾分。大隋竟然真的有援軍來了。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隋軍援軍出現對突厥軍委實不妙。且不說援軍的出現將會打亂頡利全局的部署,更能極大的激發隋軍殘軍的鬥志,使即將分出勝負的戰爭再次變得未知難測起來。雖然頡利相信。拓跋脫脫爾有足夠的能力應對一切突然的變故,但戰場之上,瞬息千變,誰又能做到萬無一失呢?「不要顧及身後,一鼓作氣殺進營去!」頡利看了一眼汗顏拓跋,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沉聲吩咐道。「是!」汗顏拓跋重重地點點頭,然後收攏隊形,集中火力,開始搶佔西營門處的重要據點。「突厥的勇士們,隋人已是強弩之末,勝利就在眼前,殺啊!」頡利怒吼一聲,手中寶劍橫劈豎斬,將渾身的氣力提升至極致。一個優秀的統帥。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拓跋脫脫爾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在頡利身上,但身後甫一出現變化,他便立即有所警覺。「傳令韃靼,命他率領五千步卒阻擊敵人援軍,無論如何。在大汗奪下隋營前不得放一名敵軍來到營下!」拓跋脫脫爾眸子中神光連閃,唯一思索。然後沉聲說道。「是!」隨著命令的傳達,時間不長,蕭關南部便飛出五千步卒迅速向著隋國的援軍迎去。……蕭關西側,十里之外。「成兒,讓弟兄們放慢速度,節省體力。有朋友來了,咱們需要好生招待一番。」羅藝銀盔銀甲,穩穩當當地騎乘在勻速奔馳的駿馬上,一邊整理著衣甲,一邊對身邊一臉嚴肅的羅成說道。「是!」羅成答應一聲。然後舉手做了幾個動作,身後的五千騎兵頓時放緩了速度,令行禁止,整齊劃一,再加上他們身上那肅殺凝重的氣息,足可見這五千士卒都是精銳。「父帥,來人大概在五千人,我們只需一次衝鋒就能擊潰他們。」頓了頓,羅成續道:「看情形,突厥頡利已經攻入營內,時間拖得久了,只怕陛下危矣!」

    「全速進軍!」羅藝高喊一聲,大軍迅速向蕭關挺近。就在這時,前方的褐色洪流終於在一里之外停下了腳步,同時傳來一道清朗的喝聲:「來者止步!」

    「停!」羅藝朗聲長喝一聲,身後的騎兵頓時隋刷刷停住腳步,期間竟無一絲雜音發出。「突厥韃靼在此,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韃靼約莫三十歲,身形不營,樣貌普通,但穿著一身厚重的鎖子甲的他卻有著一雙眸子卻甚是深邃,身上更是隱隱透出危險的氣息。遙遙看著那令行禁止的隋軍,看著那高高飄揚的,寫著一個大大的「羅」字的帥旗,韃靼心中不禁陡然一沉,心下隱隱有了猜測,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眼中反而露出更為強盛的戰意。驅馬上前,韃靼目光灼灼地看著一里外,隋軍陣營前那一抹銀色的身影,身上的氣勢逐漸變得強盛。

    「韃靼?」聽見這個名字,羅藝雙目陡然一亮,同時低聲對羅成說道:「成兒,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帶兵卻是不俗,需得小心應付。」

    「是。」羅成神色頓時一肅。「韃靼?沒聽說過,想來也是無名小輩!」這時羅藝驅馬走上幾步,張狂地大笑幾聲道:「大隋北平郡王羅藝在此,識相的就快快下馬授降,否則休怪本王手下無情!」「果然!」韃靼心神巨震,心中的猜測果然得到了證實。羅藝之名,對於突厥人來說絕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因為他曾經三十七次擊敗過突厥的進攻,是突厥最懼怕的大隋將軍之一。

    而今,當得知自己所面對的是羅藝時,韃靼除了短暫的震撼之外,更多的卻是興奮,甚至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慄起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對於一個喜好戎馬倥傯的生活,身處亂世的將軍來說,強大的敵人更能激發他心中的戰意。「羅藝,今日撞見了我,你的好運便將終結!我必定取你性命,好洗刷你帶給我突厥的恥辱!」韃靼眉頭一挑,厲聲大喝道,雙目中陡然爆發出極其強盛的戰意。「本事不大,口氣卻不小!」羅藝不屑地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光彩:「韃靼,本王大好頭顱就在此處,有本事你便來取!」「怕你不成?」韃靼眉頭一揚,大聲說道。話音放落,韃靼手中鋼刀用力向前一揮,大聲道:「前進!」五千突厥軍立即行動起來,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但卻極其穩定。步兵對輕騎兵發動衝鋒顯然不是明智的決定,雖然韃靼對於羅藝的輕視甚是憤怒,但他卻也沒有因此失去理智。羅藝眼中光芒一閃便明白了韃靼的意圖,他臉上的笑容不由濃郁了幾分,似是對韃靼舉措頗為讚賞。韃靼如此做,不僅可以拖延時間,達到拓跋脫脫爾的目標,還可以使羅藝一方騎兵衝鋒的距離縮短,大大削減騎兵的鋒銳之氣。要知道,失去了速度和衝鋒,輕騎兵對於有著密集陣型步兵的優勢將會完全消失,他們的優勢更會成為劣勢。戰場交鋒,揚長避短,正是制勝的關鍵。「韃靼,既然你怯懦不前,本王可等不及了!」頓了頓,羅藝語氣頓時一肅,大聲道:「弟兄們,突厥人猖狂卑劣,奪我城池,辱我百姓,我等大隋臣民如何能坐視不理?敵人就在眼前,眾兄弟隨我一起沖,誓將一切仇寇掃蕩!」「殺!」話音方落,羅藝雙腳用力一踢馬腹,胯下戰馬頓時四體攢動,如離弦之箭一般躥將出去。隨著羅藝的動作,羅成等五千早已磨刀霍霍的輕騎兵再也按捺不住,隋聲吶喊著便催馬向前衝去。隆隆的馬蹄聲下,沙粒塵土四散飛濺,大地都輕輕地顫抖起來,最是驚人的卻是這五千士卒身上那無匹鋒銳,冰冷至極的煞氣。經歷過無數戰火的洗禮,這五千騎兵身上所積蓄的煞氣已經達到了極其駭人的地步。韃靼首當其衝,看著萬馬奔騰的洪流,面色頓時變了再變。如果說剛才還懷疑羅藝的威名是僥倖使然,如今卻再沒有一絲懷疑。從突厥到蕭關,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銳的隋軍,其身上的氣勢,縱使比之突厥最精悍的騎兵部隊也不遑多讓。能統御,訓練如此軍隊之人,又豈能是浪得虛名之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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