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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48章 【破廟】 文 / 簫輕宇

    林南是真拿他沒辦法,索性也懶的辯解,跟著他悄悄摸到齊諷書房的角門,只見門前沒人看守,倒真是天賜良機。「齊諷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裡,會沒人看守?」林南有點疑問,不過血燕子接下來的一番大道理也的確能使人信服。「你懂不懂虛虛實實的道理啊?齊諷如果派人看守,那豈不是明擺著告訴你這裡面有帳本嗎?這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什麼區別?苯!」……林南被他教訓了一通,而且人家還說的真有點道理,最後只能啞巴吃黃蓮,忍了。兩人躡手躡腳的靠過來,眼見四下裡毫無動靜,血燕子便摸近門前,輕輕一推。「嗖!」門剛推開一條小縫,一枝沒羽箭就從裡面直射而出。「小心!」林南發一聲喊,血燕子身子向後一仰,箭枝貼著鼻樑飛過,相差只是分裡之間。「拿下!」兩人余驚未竭,接著就從書房裡衝著不少兵士來,血燕子一抹額上的冷汗驚叫道:「不好,我們中計了!」「走!」林南伸胳膊拉起地上的血燕子,兩人飛步向角門跑去,可剛跑了兩步他們就停住了,因為從角門的另一面已經有數十官兵衝了過來。「看來是十面埋伏。」林南低聲說著然後拔出劍來,血燕子也知道是這麼回事,手心滿是冷汗,剛剛拔出的利劍也與些發抖。「好賊,這次我看你還往那裡跑!」遠遠聽見一聲尖利的冷語,不用說。正是齊諷發出來的。「不能讓他看見我!」林南吃了一驚,暗想如果齊諷見了自己尷尬不說。自己的面子也會丟的一乾二淨,這事傳出去也實在是有失國體。就在這千均一發之機,房上忽然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直衝心底。「燕子,你們兩個快上來。」「嗯?」兩人忙向房上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夜行衣,蒙著黑紗的女人正向他們招手。「姐姐!」血燕子一喜。趕忙拉住林南一縱身就上了房頂。「快追!」四下圍過來的兵士不會輕功,只能在房下乾著急,而趕來的齊諷則正好藐見房上的林南,頓時駭然失色。那身材,那氣勢……齊諷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他看人極準,尤其是他記憶猶新的人。更是不會看錯。「走!」那黑衣女子一拉兩人,身子如飄逸飛蘿一般竟然能穿梭在各間屋頂之上,這種輕功實在讓林南大開給我追,下令弓箭手給我射,千萬別讓這幾個人跑了!」齊諷心急如焚,喊聲都有些變了。「大人何必如此驚慌!」齊諷的幾個心腹上來不解的問。齊諷深深歎了口氣道:「倘若真能追上。或許還好些,若是萬一失手,我等恐怕就皆死無葬身之地了。」「啊?」幾人聽齊諷這麼說只覺得更加不解,不過看他臉上如此嚴峻,便也沒敢多問。女人拉著血燕兒和林南在房頂飛蘿。一鼓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林南忍不住去看她。只見這女人全身著黑,不露一點肌膚,著實古怪之極。「追!」幾人躍出院子,齊諷的人馬也追了出來,這時又一個打扮酷似她的女人騎著一匹黑馬奔了過來,口中大叫著:「師傅,我來了!」「你帶他走,我們分頭避開這群人!」她說著鬆開林南的胳膊,馬上的女人似乎有點厭惡林南,只冷聲哼了一句:「自己上來!」林南心裡一楞,不知道這師徒兩個性格反差怎麼會這麼大,不過追兵在後,也來不及反應,只能一縱身跳上馬背,但聽那女人又說一句:「別碰我。」這才縱馬急奔。

    「誰想要碰你了。」林南瞥了這女人一眼把手背在後面。黑衣女子眉頭一鎖,哼了一聲道:「那你就別那麼多廢話,弄的人心煩。」「你!」林南真是窩火了,怎麼碰見這麼一個東西。這時忽然聽見後面傳來喊聲道:「別叫他們跑了,快追!」林南忙回頭看去,只見黑暗中數十騎飛奔而來,每人手中抄一柄單刀。「不好,他們上來了!」林南吃驚的喊道。「你怕了?」黑衣女子口氣裡滿是不屑的神色。「我怕?笑話,朕……真是的,我怕過誰。」林南說完便不在理會他,只是心裡也不禁跳的厲害了。「攔住他們!」就在這時前面又出來十幾個兵士,各執兵刃在手,攔住去路。黑衣女子一誄馬韁,人已飛出,她唰的抽出劍來,沒等這一眾人出手已將最前面的一個大個子砍翻在地。「這賤人厲害的很,大伙併肩子上!」前邊眾兵士各執兵刃一股腦的全撲了過來,黑衣女子縱身躍起,長劍挽個劍花分刺過來。幾個兵士用兵刃護住要害,其餘幾人則分四面合擊。黑衣女子劍術雖精,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只能堪堪招架,眼看是沒有還手之力了。馬上的林南見女人被困在當中,本想上去營救,無奈後面的追兵已經趕了上來,只得抄起折扇先抵擋後面的一眾人。只見劍翻扇舞,寒光四濺,黑衣女子和林南都被這一群人圍在正中,誰也衝突不出。「束手就擒吧!」這邊眾兵士唰唰唰分刀砍來,黑衣女子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毫光,緊接著左手一揚,一叢穿心釘向幾人飛過來。「啊!」幾人促不及防,胸膛中釘,那釘上淬有劇毒,見血封喉,所以幾人登時就躺在地上斃了命。這邊十幾個兵士見他穿心釘厲害,全都不敢上前,黑衣女子忽然一個口哨,那馬瑟咧咧一個嘶鳴似通靈性一般衝向圍困林南的那一幫人中。「趕緊上馬!」黑衣女子發一聲喊,林南心領神會,縱身躍上馬背。那馬一躍數丈之外,黑衣女子則飛出幾枝穿心釘,然後使開輕功發足奔了上來,跳上馬背。這時一個兵士忽然抄起弓來,兀地就是一計冷箭,林南促不及防,啊的一聲背上中箭。只感覺全身一涼,竟昏厥過去。

    ……夜。黑朦朧的,深邃而死寂。天上那一輪被烏雲掩住上弦月忽明忽暗的照耀著大地,不知道是在迷途的旅人指點方向還是在掩蓋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地方。寒氣澈骨,四野靜寂,一陣冷風吹來,林南只感覺筋繃腦裂,打了一個寒噤,兀地從地上坐了起來。面前是一從篝火。火燒的不旺,顯然是柴火太少了。再往前看去,只見一個黑衣人端靜的坐在蒲團之上,藉著火光可以看清她的髮型,一條清麗的馬尾辮,兩邊各有一條鬢髮垂下來,唯一遺憾的是她蒙著面。不然倒是可以一睹芳容。「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林南坐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只見左面是一座泥塑的觀音菩薩相,它托著玉頸瓶,神態安詳。再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破破爛爛的木板和幾個沖滿灰塵的破蒲團。再明白不過了,這裡是個破廟。廟門已經遙遙欲墜,隨風發出「吱吱噶噶」的響聲,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一般。「你那來那麼多廢話,沒用的男人。」黑衣女子語間清脆動聽,但語氣中卻冷冰冰地不帶絲毫暖意。聽來說不出的不舒服,似乎她對世上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又似乎對人人都懷有極大敵意,恨不得將世人殺個乾乾淨淨。林南十分不自在,何時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不由得有些火大,剛要站起來,只感覺背上一陣撕痛,額上冷汗馬上冒了出來。「動吧,動吧,趁你沒死趕緊活動活動。」黑衣女子閉著眼睛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林南聽她語氣極為傲慢無禮,心頭更加窩起火來,但還是壓住脾氣,淡淡的道:「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那女黑女子聽了冷笑道:「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來討好我。」林南怒氣上衝,大聲道:「你這人什麼毛病,好像我上輩子欠了你八十萬兩銀子是怎麼的,我招你惹你了?」黑衣女子聽他怒叫並沒生氣,仍舊一付冷冰冰的語氣。「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林南聽了這話,更加氣了,指著她喊道:「你是心理變態,還是內心畸形啊?有大女子主義是怎麼的!就算是你被男人騙了耍了,你也不用憎恨所有男人吧?我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們女人就都是好東西了?」黑衣女子本來端定在蒲團上,呆聽的他這話,一縱身跳了起來,怒喝道:「你說什麼!」「怎麼,咬我怎麼的!」林南靠近兩步,「唰!」黑衣女子的長劍從鞘中抽了出來,直點在林南的眉心處,明晃晃的劍身泛著銀光,只嚇的林南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手也輕微的發抖。黑衣女子知道林南是師傅的朋友,自然不敢真的殺他,只哼了一聲便收回劍來道:「算了,要不是看在我師傅的面上,就憑你剛才對我無禮,我就該把你剁成七八斷去餵狗。」這回林南也不敢在搭腔了,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現在自己有傷,自然鬥不過她,儘管心裡一百八是個不服氣,面上也只能沉住。兩人不再說話,都只是靜靜的坐在蒲團上面,長夜漫漫,加之冷風鑿鑿,只凍的林南渾身發抖,自然是無心睡眠的了。可等他再看向黑衣女子時,只見她穿的都是薄薄的單衣,卻竟然沒有一點怕冷的跡象。「難道她會傳說中的內功,全身發熱?再就是她……」想到這個,林南忍不住在心裡暗笑,因為他想的是:再不就是她發春了,發春的女人一定全身發熱。一個像菩薩一般靜靜的坐著,一個則凍的得得瑟瑟卻又不敢發出聲來。這滋味可想而知。誰知就在這時林南那不爭氣的肚子竟也叫了起來,幾天沒吃飯了,餓的已經忘了餓了。「啪!」不知什麼東西從黑衣女子那邊撇了過來,正落到林南面前,等他往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張干了吧唧的黃油餅。雖然上面已經沾到了地上的土灰,可林南還是忍不住伸手出來,這時他忽然聽到黑衣女子口中發出哼的一聲。「奶奶的,我如果吃了她這張破餅就算是認慫了,咱老爺們啥都能丟,但在一個娘們面前丟臉卻肯定不是咱的作風。」林南想到這,嚥了一口滿滿的唾沫,把地上的油餅揀起來扔還給那黑衣女子道:「古人云:貧者不食嗟來之食,我雖然不是啥君子。但也不稀罕你個女人施捨我。」「哼,又是一個偽君子!」黑衣女子說著揀起地上的油餅順著廟門直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兩人又不再說話了。林南的肚子也叫的更厲害了,他的腦海裡甚至不止一次想到那個沾滿灰土的油餅。「假如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把那個油餅吃了,什麼男人君子,都是狗屁!想當年孔子要是餓成我這樣,他天天還能曰的出來?恐怕論語上第一句話就得是:子曰,誰能給我倆饅頭乎?」林南稀里糊塗的一痛胡思亂想,這時廟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是奔著破廟這邊過來了。黑衣女子握緊手中的長劍,林南見她這付模樣忽然想起了電視劇裡的情節來。「莫非這娘們是什麼劫富濟貧的強盜,或者是逞兇除惡的女俠?」廟外的馬蹄成得得落下,只聽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方圓也找不到別的可以棲身的地方了,咱們便在這湊合一宿吧。」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又道:「廟裡似乎有人?」這次又換了一個粗曠的聲音哼道:「怕什麼,咱們兄弟又礙不了他的事。」幾人將馬拴好,大跨步就走進廟裡來。黑衣裡不太能看清相貌,林南只看見其中一個人膀闊腰員,身材極為高大,手裡似乎還拎著個布兜。其餘兩人倒是正常人身材,藉著微末的火光還可以看清其中一個人左眼瞎了,戴著個黑色的眼罩。另一個則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佝僂個身子,臉上滿是褶皺。「我們兄弟三人找不到客棧,在此地借宿一宿(xiu),不礙兄台的事吧?」說話的是那個老者。他看見林南和這個女子離的不遠,知道兩人是一起的。自然要和他這個「男主人」說話。林南見他說話倒也客氣,便點頭道:「我們也是來糊弄一宿的,你們自便吧。」他說完這話,黑衣女子馬上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誰和你是我們。」林南故意裝作沒看見,轉頭去和那老者搭話道:「三位從那來啊?」那老者也不看他,淡淡的答道:「從濟南府來。」「噢,原來幾位是山東人。」林南笑了笑,這時那個大個子將布兜解開,他抬眼看見裡面先是兩層透著油面的牛皮紙,揭開才看清是一隻烤熟了的燒鵝。林南兩眼瞪的滾圓,衝著那燒鵝直運氣,連嚥了好幾口唾沫卻還是止不住口水從心頭湧上來。「三個餓死鬼,也不知道讓一讓。」林南在心裡暗罵,偏偏這三個人只是各顧各的啃鵝喝酒,根本沒把林南放在眼裡。不大會兒功夫,燒鵝只剩下了一堆骨架子了,那瞎子用牛皮紙包了剩下的骨頭,窩了兩下一揚手將紙包撇了出去。這紙包算是輕的了,普通人恐怕連廟門都撇不出去,可這瞎子貌似不經意的一扔,那紙包竟飛出廟外不見了蹤影。林南的烤鵝夢隨著紙包也去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林南自然沒功夫去管他勁大勁小,可那黑衣女子卻暗暗吃驚,心裡也警覺了起來。

    飽暖思淫慾,三個人吃飽了就開始仔細的端量起林南兩人來,林南倒沒什麼,可那黑衣女子雖然蒙著面,但身材窈窕,身子又隱約放出些香氣出來,只引的那瞎子低聲在大個子耳邊嘟囔了幾句,然後兩人就撫掌淫笑。

    這種事林南見的太多了,不過那黑衣女子卻有些不高興了,儘管看不到她的臉色,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她握劍的手握的更緊了。

    那瞎子到絲毫不以為意,站起來走到林南面前上下打量他兩下哼道:「這姑娘是你媳婦兒?」林南一想起黑衣女子剛才那凶神惡煞的表情,趕緊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那就是你妹子了?」那個大個子說著也走了過來,林南又接著搖頭道:「也不是,我們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這麼說順便還結了點露水情緣了?」那瞎子說到這和大個子相對大笑。黑衣女子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嬌叱道:「你們兩個臭男人說什麼!」那瞎子把臉一轉,嘖嘖歎了兩聲道:「誒呦呦,小美人可真厲害呀,怎麼,拿著劍要砍哥哥麼?」

    林南見兩人調戲她,不知怎的竟升起一股久違的正義感,把身子擋在黑衣女子身前喝道:「這光天化……光天化夜,朗朗乾坤之下,你們還想調戲良家婦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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