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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三六六章:水鏡山莊 文 / 斷崖路

    黃氏面露喜色,語氣激動的問道:「當真?」

    賈榮點點頭,長歎道:「不過他所在的地方距離此地有千里,路途遙遠。」

    黃氏因為激動而雙眼有些模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堅定的說道:「就是有萬里,也不遠,能治好敘兒的病,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黃忠家僅有一子,黃敘若是因為疾病而身亡,也就意味著黃家到黃忠這一代就斷了香火,古人十分重視傳宗接代,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斷了香火就是最大的不孝。

    「此事我會和黃兄商議,嫂子但請放心。」

    話音剛落,黃忠走進正堂,看到上首的賈榮,神情微微一滯,語氣不愉的說道:「你是誰?為何到此?」

    賈榮笑道:「黃兄莫非不認識我了,當日小弟放到襄陽城,黃兄曾見過小弟一面。」

    黃忠恍然道:「原來是榮公子。」穿上這身衣服後,黃忠差點沒有認出來是賈榮。

    「黃兄莫要客氣。」賈榮起身迎了上去。

    「去安排一下飯食,我要和榮公子暢飲。」黃忠豪氣的說道。

    黃氏面露為難之色,沒在言語,轉身離開。

    賈榮對趙雲道:「你去街上買幾罈好酒回來。」

    趙雲打量了一眼黃忠家的佈置,明白了賈榮話中的意思。

    黃忠面露尷尬之色,客人登門還要人家破費買酒,傳出去徒惹別人笑話,不過家中的情況卻容不得黃忠去揮霍。

    黃忠家的飯菜很簡單,全是自家種的蔬菜,還有一些事從地裡挖的野菜,就這黃敘還頻頻舉箸,黃忠不由怒斥道:「敘兒,在客人面前不得無禮。」

    賈榮擺手道:「無妨無妨,敘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一點飯有好處的。」

    趙雲帶著兩罈酒和一些從街上買的吃食回來了,帶回來的菜不說很貴重,卻是黃忠家近一年吃到最好的東西,如此一來,黃敘在酒桌上的表現更加的歡快了。

    黃忠無奈的看了賈榮一眼,見賈榮並未生氣,繼續和賈榮攀談著。

    「黃兄,適才聽嫂子提及敘兒的病情,我認識一位醫術超絕之人,說不定能夠治好敘兒的病。」喝了幾盞酒之後,賈榮和黃忠的關係拉近了很多,言語上少了剛見面時的警惕。

    黃忠雙目中閃出灼灼精光,身體微微前傾道:「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黃敘也情不自禁的放下看筷子,將目光投向賈榮,從小就困擾著他的病或許就能得到解決,聽起來就感覺興奮。

    賈榮清了清嗓子說道:「此人身在長安,與我有一面之緣,醫術之高平生僅見。」

    黃忠不疑有他,起身道:「多謝榮公子告知,他日必有厚報。」

    高興的神情沒有持續片刻便緩緩消失,即使知道有人能夠治好黃敘的病又能如何,軍中的餉錢有限,四處投醫,讓黃家已是家徒四壁,就是將房屋給賣了,恐怕也不夠去長安的盤纏,既然是醫術高超之人,那麼要的錢也必定很多,想到這裡,黃忠臉上興奮的神色減少了很多。

    黃敘似是想到了這一點,雙目再次變為呆滯。

    賈榮道:「黃兄若是不嫌棄,小弟家中尚有些許家資,暫時借給黃兄如何?」

    黃忠面露為難之色,有心拒絕,看到黃敘一臉渴望的神情,將話又嚥了下去,厚著臉皮說道:「如此就多謝榮公子了。」事關黃敘的性命,黃忠也是豁出了老臉。

    「黃兄需要盡快趕往長安,否則小弟也不能保證此人是否還在長安城內。」賈榮勸道。

    依依惜別之後,賈榮離開了黃忠家,留下了十金當做資助。

    「黃兄到長安之後,先給敘兒治病為重,不用操心錢的事。」看著將自己送到街頭的黃家父子,賈榮說道。

    拿人手短,賈榮如今是黃家的大恩人,黃忠表現的十分客氣。

    待黃忠父子走遠之後,賈榮輕聲道:「讓長安的賈詡想辦法留住黃忠父子。」

    不知何時出現在賈榮身後的劉四抱拳應諾。

    王越看向賈榮的目光包含不解之色,黃忠是一員武將,難道值得賈榮費勁心力如此討好,反觀一旁的趙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實際上趙雲已經對賈榮的怪異行為適應了,在他的認知裡,賈榮不會做折本的買賣。

    「子龍,你覺得黃忠如何?」回到住處之後,賈榮問道。

    趙雲思慮片刻,語氣凝重的說道:「若是與雲交手,勝負當在五五之數。」

    賈榮大笑道:「來日你和黃忠交手之後就不會這樣說了,你看到他家的那棵樹了嗎?」

    趙雲面露沉思之色,不解的看著賈榮說道:「主公此言何意,雲不解。」

    「黃忠箭法超絕,百步穿楊,即使放眼西涼軍也是首屈一指,據說那顆樹就是他練箭的時候she的。」

    趙雲沉默不語,西涼軍中箭法高超者不知幾何,就連自己也是百發百中,呂布一手箭法更是讓人瞠目結舌,沒想到賈榮會給黃忠如此高的評價,心中對黃忠的敬重再次上升了一個層次,不出所料這件事之後,黃忠就會成為西涼軍的人,拿了賈榮的金錢不單單是償還那麼簡單了。

    次日,一行五人走出客棧收拾行李向城外走去,在荊州耽擱日久始終不是長久之事,路過水鏡山莊,賈榮僅僅是站在不遠處看了幾眼,正yu離去,忽聽身後的林中傳來說話聲。

    為首一人生的是龍鳳之姿,給賈榮的感覺就是灑脫,那種飄然世俗之外的人,這種氣質,在張昭和張立的身上賈榮也沒看到,以賈榮的半吊子水平也意識到了眼前人的不凡之處,荊襄果然多人才,似這等人物放到涼州,絕對能夠值得賈榮親自上門拜訪。

    林中走出的青年也發現了賈榮等人,止住了討論聲。

    其中一人上前問道:「敢問水鏡先生可在莊內?」

    賈榮搖頭道:「不知。」

    「莫非你不是從水鏡山莊出來?」青年是眾人中表現最活躍的一位。

    賈榮再次搖頭。

    「不如一起到莊內一敘如何?」青年邀請道。

    賈榮點了點頭,和這些的士子站在一起,賈榮感覺到淡淡的不適,就像是後世的普通本科生和北大清華畢業的學生站在一起一樣,有一種來自心底的自卑感。

    趙雲王越孫策沉默的下馬跟在賈榮的後面。

    「奉孝,你還沒說如何理解賈榮那句誰能載舟亦能覆舟呢?」

    「奉孝?莫非是郭嘉?」賈榮將目光投向郭嘉。

    「百姓為水,君王是舟,舟凌駕在水上卻不能離開水,秦朝為何二世而亡,究其原因,沒有真正理解君王和百姓的關係,也就是水舟之間的關聯,不能將百姓當做一味壓制的對象,要真正的去重視他們,其實這句話和『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有相同之處,不過較之更為深刻,對君民之間的關係闡述的更為透徹。」

    賈榮微微點頭,這個青年雖然相貌不及為首那位出眾,也不失為一人才,分析的頭頭是道,再次看向那雙靈動的眼睛,賈榮越發覺得這個青年有大才。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看?」青年突然將目光投向賈榮說道。

    自從碰到這些士子之後,賈榮就一直保持緘默,沉默的走在隊伍中間。

    「奉孝分析的有理!」賈榮緩緩說道。

    青年大笑道:「怎麼樣,賈榮的那番話絕對有可取之處,是你們沒發現罷了,哈哈哈……」由於笑的有些過於激烈,青年咳嗽個不停,臉上因為咳嗽過度而有些病態的紅暈。

    「非也,賈榮乃是大漢的臣子,食君之祿而不知為君分憂,實乃逆臣,把持朝綱,欺凌天子,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奉孝以後切莫說這樣的話,小心遭到有心人的算計。」為首的中年轉身說道,語氣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賈榮再次恢復沉默,不過換來的卻是方纔那個青年的套近乎,不斷和自己談話。

    見慣了後世太多的騙子,青年的這些小手段自然入不得賈榮的法眼,每個問題賈榮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突然,青年盯著賈榮的雙眼道:「你在說謊。」

    賈榮神情微微一滯,大笑道:「為何有此一說?」

    青年哈哈大笑,不作言語。

    水鏡山莊的佈置讓見怪了奢華的賈榮感覺耳目一新,整個莊園上下透露著清爽的氣息,不愧是文雅之人,就是懂得享受,像征戰沙場的武夫,能想到的也不過是封妻蔭子,光耀門楣,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百姓突然擁有了數億元,恐怕只會去大街上買回冰箱洗衣機電視機。

    王越趙雲孫策劉四默默的跟在賈榮的後面,不發一言,對這些儒生,他們也沒什麼好感。

    莊內走出一名頭髮發白的老者,人未到聲先至,讓賈榮想起了紅樓夢上的王熙鳳。

    「哈哈,奉孝、仲德,老夫等待多時了。」

    「水鏡先生!」賈榮跟著這群士子一起行禮道。

    莊園內樹上的幾隻雀鳥撲稜稜飛上天空,遲遲不肯落巢。

    水鏡先生面露不喜之色,將目光定格在賈榮五人身上,「不知將軍來此地有何貴幹?」

    賈榮笑道:「先生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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