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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文 / 梅子青

    邵家老太爺這一輩,嫡親兄弟有三人,另外還有一個堂兄一個堂弟,前文提到的瑀老太爺就是這個堂兄(望族千金169章節)。

    當日邵老太爺輔佐高祖皇帝平定天下,位列國公,舉家搬遷進京,連瑀老太爺這一房都跟著來京裡討生活了。汝南老家只剩下堂弟那一房人,和一些更遠的堂族,近些年疏於走動。

    瑀老太爺共生了三個兒子,長子夭折,次子是現今邵氏一族的族長,三子人稱林三爺。這位林三爺的長子便是江大爺,生他時妻子難產而亡,不得已娶了一房繼室,又生了一個兒子,叫渝二爺。

    江大爺成年後由繼母作主娶了近郊一個小鄉紳的女兒為妻,容貌不俗,性子卻不好論了,夫妻兩個只生得一個兒子。

    如今,瑀老太爺、林三爺、江大爺接連病歿,江大奶奶獨自帶著兒子過活,雖有祖上傳了些產業下來,但族裡憐他們孤兒寡母的,時常多加照應。

    且說齊悅瓷細細聽畫枕解釋這裡邊的關係,不由頭都大了。

    「……照你這麼說來,咱們與他家,尚未出五服。」隔了幾房的侄兒媳婦,認親時不曾見,臘月二十九了卻來哭鬧,難怪連老太太都不願搭理。

    畫枕點點頭,又道:「江大奶奶雖與渝二爺一家住在一個院子裡,但其實是分了家的,聽得兩家人時不時鬧鬧嚷嚷,族裡無人不曉的(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尤其到了年下,因渝二爺也沒什麼差事,家裡出息少,族裡每次都是兩邊一樣看待,平均分他們些肉類瓜果銀錢等物。

    一般是渝二爺去領了再分給嫂子侄兒……據說幾年前,渝二爺私藏了幾兩銀子。後來不知怎麼被對出來……江大奶奶為此鬧了好幾日。兩家的關係越發不好。

    這往後,江大奶奶年年嚷著少了他們家銀米。即便族裡親自給她送去,她也總挑三揀四,覺得大家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別人不要的才送去給她……必得尋個由頭到國公府裡來哭一場。」

    聽廚房的幾個婆子眉飛色舞唾沫橫飛描述往昔經過的時候,畫枕幾乎驚呆了。

    這樣的人,與潑婦何異,竟然是邵家的主子奶奶?

    還分明訛上國公府了?

    可是,府裡還真不能把她怎樣,年輕輕的守寡。一個人撫養邵家的子孫長大,誰見了她不得好聲好氣相勸。最後費些銀子打發?

    齊悅瓷正在喫茶,差點被一口水給嗆著,拍著胸脯道:「……難道族長不管嗎?任由她這樣下去,豈不是糟蹋邵家的清譽。

    而且,她既年年來鬧。老太太應該早就想到了啊,怎麼會不提前打發人給她送些銀子過去。堵了她的嘴。」老太太那麼個要強的人,不至於眼睜睜看著人往國公府臉上抹黑吧。

    便是邵槿,也不會坐視不理。

    畫枕一面給她擦拭,一面苦笑道:「族長哪兒管得住。她每次皆有十分正當的理由,反正是逼得他們母子活不下去了,除非族裡多多接濟……族人那麼多,族長又不能一味偏袒著他們家。不然別的族人不服。

    老太太那裡,據說每年臘月二十前,會從自己的體己裡拿出一百兩銀子,額外送她,想來今年不會忘記才對(望族千金169章節)。」

    如果使公中的銀子。保不準其他人有樣學樣,到時候大家才沒臉。也只有老太太自己認栽了。

    「既然已經拿了東西銀錢,那她還來?難不成……這次是衝著我來的?」齊悅瓷只覺匪夷所思。是不是國公府有幾個主母,她就來哭幾次,她們人人都欠著她一般,一到年關便得孝敬她這尊佛?

    這個江大奶奶,為了銀子,絲毫不顧體統,偏偏眾人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話尤未了,連素白著臉進來,急急回道:「夫人,有位江大奶奶在院外……又哭又鬧的,髮髻散亂,衣衫不整,要,要見你……」

    那是誰啊,哭得那麼淒慘,還口口聲聲喚著她們夫人,這不是咒人嗎。

    齊悅瓷與畫枕對視一眼,頭疼不已。江大奶奶大小是個主子,不是府裡的小丫頭,你不能像對下人那樣把她攆走或者轟走,不然,就成了齊悅瓷高傲,眼裡沒有自家親戚。

    人已經在院外了,她是不得不見。

    「你先領她去前頭小花廳喫茶,說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得了令,連素趕忙跑出去,好歹求那位姑奶奶先別哭了,叫別的院裡的人聽了算是什麼一回事。

    畫枕扶齊悅瓷起身,蹙眉問道:「夫人打算怎麼安置她?依我看,像這樣貪得無厭之人,即使得了夫人的好處,趕明兒略微有點小事,就來府裡鬧上這麼一出。

    既不是咱們這樣人家的體面,又辱沒夫人的威信,總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好。」

    一共母子兩個,再添上兩三個下人,一年也花不掉多少銀子(望族千金169章節)。族裡添補的,老太太送的,加起來也有好幾百,她那哪是缺吃少穿,分明是貪心不足。

    「你的話我何嘗不知,只是,她到底是……先打發她回去,等爺回來,我問問他的意思再說吧。」這可是邵槿的侄媳婦,她不願替他做主,更懶得給他背黑鍋。

    換了身簇新的粉白撒花金色滾邊緞面對襟褙子,主僕幾個搖搖往前行。

    尚未進屋,已聽得一道有些粗的女音,在那一疊聲問:「你們夫人怎麼還不來,你再去瞧瞧……」

    連素立在簾內,低著頭道:「奶奶耐心等等,夫人就快來了。」

    江大奶奶聽了,面上頗有不悅之色,才想發作,卻見外頭進來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兒,中間簇擁著一個身量苗條,打扮嬌艷的女子。

    她登時扔了連素,迎上幾步,含著哭音叫道:「嬸娘。」說著,就要去拉齊悅瓷的手。

    齊悅瓷呆了呆。

    畫枕已擋在前面。笑吟吟攙住她,不讓她上前。

    「侄媳婦……快換新茶來,快坐,咱們都是自己人,坐下才好說話。」齊悅瓷避開她,逕自走到中間羅漢床上坐下。

    江大奶奶也不尷尬,又欲上前,畫枕連忙推著她在扶手椅上坐好。

    單論容貌,江大奶奶倒頗有幾分顏色,豐潤的身材。皮膚白皙,一頭黑鴉鴉的秀髮挽成個纂兒。看向人時眼角滴溜溜的轉。看著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婦人,不想兒子都十多歲了,也不比尋常的寡婦那樣槁木死灰。

    上身是件蔥綠亮緞繡折枝牡丹的圓領褙子,下著淺碧色馬面裙,襯得她越發年輕嫵媚。只是衣裳被揉得皺巴巴的(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裙角有幾處沾著灰塵,髮髻傾斜。粉腮暈紅。

    齊悅瓷靜靜打量她,並不開口。

    「嬸娘,」江大奶奶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假裝拿帕子拭了拭並不存在的淚跡,反擦得眼睛紅紅的,口裡嗚咽道,「當日嬸娘大婚。我滿心要來,他們嫌我是寡婦,不吉利……到今兒才有幸見到嬸娘,真如天仙下凡,菩薩臨世。」

    瞧這話說得。齊悅瓷汗顏。

    她自己不以為然,繼續道:「……嬸娘初來。我原該早些來給嬸娘請安,只我這副模樣,實是羞見嬸娘。」

    她指的是自己沒有好衣裳首飾,沒臉出門。

    「既是一家人,沒這些虛禮客套。」齊悅瓷淡淡而笑。

    她暗中打量齊悅瓷的模樣,雖然貌美,但年紀甚輕,極好說話的樣子。偷偷高興,又道:「今兒卻是撐不下去了,拼著不要這臉面,來求嬸娘一個恩典。

    ……論理,我不該為著這麼點子小事折騰得嬸娘不得安寧,嬸娘每日事情繁雜……可是,我也是迫於無奈啊,不來求嬸娘,還有誰能幫幫我們孤兒寡母……狠心的人呢……你自己走了不打緊,扔下我們兩個無依無靠的在世上受人欺負,索性帶我們一道去吧,在地底下夫妻團圓,勝過……」

    她很快進入角色,大聲乾嚎,壓根不理會這是什麼地方,頭一次見到齊悅瓷,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往外嚷,聽得一屋子小丫頭俱是羞紅了臉。

    這樣的市井村話,齊家邵家這些打小挑上來學規矩的小丫頭,果真沒幾個有機會聽過。

    江大奶奶的表現的確出乎齊悅瓷預料,她本來以為,大家子的奶奶,或許性子潑辣些,或許嘴皮子厲害些,但基本的禮儀規矩不會差太遠。可是這個江大奶奶,眼裡渾然沒有這一切(望族千金169章節)。

    齊悅瓷臉上一會白一會紅,足足聽她哭了好半晌,才勉強打斷她問道:「侄兒媳婦,你且莫難過,有什麼為難事只管與我說……我若幫不上,不是還有我們老太太嘛,快別這樣了。」

    她決定暫時先打發了她再說,餘下的留給邵槿自己去琢磨吧。

    這事,她沒本事管。

    江大奶奶立馬止了哭,一手捂著唇,含悲帶怯道:「別人多嫌著我們母子兩個,又不曾吃了他的喝了他的欠了他的,個個對我們怒目而視……唯有嬸娘真心把我們當晚輩照應。」聽聽,不知道的人以為齊悅瓷給了她多大恩惠呢,誰能想見這是頭一次照面。

    「侄媳婦多慮了。」齊悅瓷只好乾巴巴應了這麼一句。

    「嬸娘,這事說來話長,多少年了這麼過來,我也習慣了。

    ……你是知道的,我們和小叔他們仍然住在一處,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原該和和睦睦才像是一家子。

    也是我們娘兒倆個沒眼色,礙著他們了,動不動引得人對我們指指點點。這倒罷了,我受點委屈不打緊,但婆婆她素來偏心,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全給了他們孩子,眼裡全沒我們這個長孫,孩子每每傷心難過不已。

    我這做娘的,看在眼裡,越發心疼。

    記得嬸娘成親時,大家隨禮。我這家裡窮得快揭不開鍋了,無奈之下向他們告借,千求萬求的,他們只有兩個字——不肯,最後我拋下臉面不要,回鄉下娘家湊了二十兩銀子來……這樣的親兄弟……」

    一切的起因,得怪齊悅瓷了。誰叫她成親來著,逼著人家送禮?

    眾人驚得面面相覷,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當著人的面,說是為了給人送禮,求爺娘告兄弟的借銀子?

    這樣的話,居然會出自邵家一個主子奶奶的口,虧得她不怕臊得慌。

    江大奶奶不覺著臊,齊悅瓷反而平靜下來了,饒有興致得聽她絮絮叨叨。

    「……過了年,學裡又要給先生交十六兩銀子的束脩。家裡哪有這筆錢,我勸他別讀了。他不肯,躲在屋裡哭。可他哪兒清楚,明兒是除夕,家裡卻連年貨都辦不出來了……又要走親訪友,哪一個不要錢?」

    她似乎以為齊悅瓷不清楚她們家的情形。裝著又抹了一把淚。

    看來,這江大奶奶沒少用這招糊弄人。大家心裡明知她謊話連篇。但不願戳穿她,以至於她次次得逞,索性豁出去了。

    齊悅瓷心裡壓著一股火,尤笑勸道:「讀書是正事,自不能耽誤了。你們母子兩個,日子不易過是人之常情,難道族裡不上點心?」

    江大奶奶一怔。訕訕而笑,又道:「族裡倒是願意提攜我們,可擱不住小人背後使詭計……我是個愚笨的,人家說什麼我都信,那點子東西。沒幾日就不知在何處了。」

    這位新夫人,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

    她思量著。又打量了齊悅瓷一眼,嬌滴滴,柔怯怯……

    她一橫心,重又哭道:「我一個弱女子,除了自個還有什麼值錢的?

    思來想去,唯有把我賣了。與其賣去別的人家,給咱們邵家丟人,莫如來求嬸娘,什麼洗衣做飯的事我都會幹,嬸娘好歹可憐可憐我們,隨便賞幾兩銀子,給孩子讀書用……」

    她一行啼一行訴,真個淒慘無比,日月無光(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

    齊悅瓷有點同情葉老夫人了,這些年,她受了多少荼毒啊!

    這位江大奶奶的水準,以獨特的優勢凌駕於邵家所有女眷之上,幾乎無人能敵,難怪她這麼囂張了。

    如果讓她天天跑自己這裡來一場,齊悅瓷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休夫。

    江大奶奶偷偷瞟了齊悅瓷一眼,見她低頭不語,漸漸安靜下來,偶爾哭喚一聲「嬸娘」。

    「畫枕,去取一百兩銀子過來。」齊悅瓷忍無可忍,悶悶喝道。把時間浪費在這麼一個人身上,她寧願破財免災。

    聞言,江大奶奶雙眼一亮,卻絞著帕子不語,緊緊抿著唇。

    齊悅瓷不由好笑又抑鬱,忙喚住畫枕道:「再取二十兩碎銀子來,給孩子做身新衣裳吧……什麼賣身的話萬不可再說了,叫人笑話。」

    她第一次,輸地灰頭土臉。

    畫枕毫不猶豫,折身回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攜了一個青布包袱過來,顯得沉甸甸的。

    那江大奶奶接過包袱,拎在手裡掂了掂重量,雙眼放光,面上浮上笑意,歡天喜地去了,留下一屋子被她唬得目瞪口呆的人。

    當邵槿回來時,齊悅瓷剛從安姐兒院裡出來,行到聽荷居的拐角處。

    日頭緩緩西沉,緋紅的雲彩點綴著西邊的天空,像是濃烈的盛放在枝頭的海棠,輕浮似流雲,艷麗勝錦緞。

    邵槿住了腳步,立在院門前等她。

    青衣漫漫,背對著一天的霞光,他比平時更俊朗(望族千金169章節)。

    齊悅瓷緩緩勾起唇角,心中醞釀著如何把江大奶奶的事婉轉地告訴他,又能不傷他臉面。畢竟,這於邵家而言,算是家醜吧。

    「回來了。明兒都除夕了,今兒還這麼忙?」她略略加快腳步,一襲深水紅色的斗篷裹住了她嬌小的身體。

    邵槿忍不住含笑:「是啊,明日起聖上封筆了,得趕著把今年的事都完結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

    她服侍他梳洗了,換了家常衣裳。

    「……明日還要進宮,你吩咐她們預先準備好了,省得到時候忙亂。」他吃著茶,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掃向她。

    齊悅瓷輕輕應了,一面將他的鶴氅收起,一面回頭笑道:「上午的時候,來了一個人……若不是她們幫著提醒,我竟不知那是江哥兒的媳婦……好個人才。」

    邵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瞇著眼聽她說話:「孤兒寡母的。實在叫人可憐。又一片孝心來給我請安,我想著大冷天的不能讓她白跑一趟,偏一時又沒什麼能給的,索性讓畫枕包了一百二十兩銀子,當做給侄孫兒過年作身衣裳穿……」

    她說得非常委婉客氣,可不出意料的,邵槿的臉一下子黑透了,豈止是黑,黑中透著烏青,彷彿被凍僵了一般。凌厲冷酷至極。

    他只當她今年難得消停了,也是他糊塗。忘了有這麼件大事。

    如今全落在齊悅瓷眼裡,不知她怎生笑話自家呢。他們書香門第的,最是瞧不起貪財勢力之人……

    任是誰家攤上這種親戚,都不會覺得舒服。他下意識地看她,她卻背著身在擺弄美人瓢裡的花。背影窈窕柔美,方纔的話。恍惚不是出自她口(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

    齊悅瓷並不想笑話邵槿,也不是與他告狀,只是她認為,江大奶奶這個人,必得妥善安置了,不然往後,非得鬧出更大的笑話不可。

    當然。她明知邵槿聽到後會發怒,也選擇親口告訴他,不然他愈加以為她是因為尷尬,他則更難堪。反正她不與他對視,希望他心裡能稍微好受點。

    「小孩子做衣裳。你忒大方了些……」他盡量和緩著說,可語氣依然僵硬。實在是他不知該怎生接這個話。

    他若有好法子料理好此事,也不會由著江大奶奶這些年胡鬧了。那就是個餵不飽的白眼狼,無論你給她多少,她都不會知足,一定會想盡辦法再敲一筆。好在她的胡鬧沒有出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是藉著各種節日,哭哭窮……

    「不過是為了大家高興,」她輕笑,折了一支紅梅在手中把玩,擋住了半邊粉頰,隨口問道:「今日綠肥的嫂子托人送信來,說是紅瘦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明兒是不是派人去接她回來?」

    紅瘦的病本不甚嚴重,養幾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如今關鍵的是綠肥的兄長回城了,大家一處住著確實不方便。

    邵槿目中一黯,淡淡道:「先送她去莊子裡住些日子吧……府裡正忙著,誰有功夫接她。」他後來果然聽不少人私下提起當日的情形,對紅瘦的印象一落千丈,本打算直接放她回家配人的,又想起她無家人,倒不好胡亂發放,只能先送去莊子裡。

    沒功夫接她,有功夫送她去城外?

    齊悅瓷小小的吃了一驚。

    紅瘦自小在府裡長大,莊子裡怕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叫她一個女孩兒去那過年,冷冷清清的,似乎不大好。邵槿的心裡,莫非真沒紅瘦?

    雖然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不過她什麼都沒說,笑應了聲「好」(望族千金第一百六十九章內容)。

    晚上去給葉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老太太似乎頗為高興,留著二人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直到九爺過來請安才放人,還不讓齊悅瓷立規矩。

    自己替她打發了江大奶奶,她這麼滿意?

    夜裡,邵槿很晚才從外書房回來,齊悅瓷睡得沉,竟未知覺。

    第二日天未亮,闔府之人俱是醒了。

    英國公府正門大開,由邵槿起,到六夫人等凡有官職誥封的,一一穿戴齊整,身著朝服,進宮朝賀領宴。

    回來後,由邵氏族長領著,男女百多人,入宗祠祭拜。整整鬧了幾個時辰,累得眾人直不起腰來,才算完成。

    隨後去正院坐席。

    久不開啟的國公府正院,處處燈火輝煌,煥然一新。

    葉老夫人領著女眷坐了裡邊的五間大廳,族長、邵槿等人在前面的幾間大廳裡。約摸半個時辰後,邵槿及眾子侄晚輩們來給葉老夫人磕頭行禮。

    待他們離開,女眷們才真正入席吃酒說笑。

    這一天,從早上至現在,齊悅瓷都未能好生歇息一會,早累得不堪了,強撐著陪眾人玩笑。淵二奶奶抱病,三老太太不在,瑀老太爺這一房的人只來了兩位年輕媳婦,其實也不比往常熱鬧多少。

    至子時前後,各處煙花爆竹轟鳴而響,倒是去了不少睡意。

    這一夜不曾安寢。

    從初二開始,每日裡忙著各處吃年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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