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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驚鴻一瞥 文 / 梅子青

    親們,也不知今天是不是起點的系統抽風了,一直登不上後台,急壞梅子了。好了,終於能傳文了,向等待的親們說一聲抱歉啊!

    上回文說到齊悅瓷一行人從襄國公府出來,路經玄觀大街時,馬車忽地停了。

    畫枕探頭出去瞧,越過隨行的護院,遠遠望見前邊堵了幾輛或華貴或簡陋的馬車、騾車,還有無數趕車的車伕,跟車的下人,直看不到邊。

    這本是繁華的市中心,街道兩邊有不少小攤販在叫賣自己的東西,有破舊的瓷器,有麵條餃子等小吃,有賣茶的……不一而足。他們本就佔了路的一小半,如今車馬等物往路上一停,竟是一點空隙都沒了,齊家的馬車根本過不去。

    她大是詫異,問著車伕:「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路,如何就堵了?」

    車伕是個年紀三十有餘的中年漢子,穿一襲藍布襖,皮膚黝黑,憨憨地摸著自己的頭:「姑娘,我也不知道啊!」

    畫枕知他是齊府最下等的僕從,也不怪他,轉而對跟來的秦護院說道:「秦大叔,要不你去前邊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可別驚著了小姐才好。」

    「是,小姐先等等,我去去就來。」秦順雖不是齊府家生子,也伺候了十來年,一向知道規矩,忙一拱手,飛快地擠過前去。

    齊悅瓷與畫枕、淺碧便坐在車裡等待,她倒是不太擔心,京城世家多,偶爾發生點小衝突也是尋常的事,料著不會耽擱太久。

    淺碧素來是急性子,等了才小半會,就有些著急了:「小姐,你說這秦大叔怎麼去了這麼久?要不我下車去……」

    「罷,你就不要添亂了,你一個姑娘家的,出去拋頭露面算是什麼回事?何況,你去了,不惹事才好。」畫枕柳眉一瞪,即刻駁斥了她,省得她撒嬌耍癡說動了小姐。

    「撲哧」一聲輕笑,齊悅瓷挑了挑眉,對淺碧做了個別怪我的眼神,只是她笑得像極了幸災樂禍的樣子。

    沐芳閣裡,淺碧別的人一概不服,光服一個畫枕。聞言也只能怏怏地翻了翻白眼,撅嘴不再說話。

    車外的動靜卻比先前大了些,隱約聽到前頭傳來混亂的喊聲,倒像有不少人。

    淺碧不敢下車,只得揭起簾子一角偷偷向外張望著。

    很快,她就輕聲叫了起來:「小姐,秦大叔回來了,小姐……」

    「我的姑奶奶,你就把你的嗓門再壓下去點好不好,非得嚷得滿街人都知道我們小姐在車上。」畫枕哀怨地摀住她的唇,一把扯下簾子。

    同時,簾外響起秦順漸近的腳步聲。

    齊悅瓷對畫枕使了一個眼色,畫枕點點頭,撩起一條小縫,對外說道:「秦大叔,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秦順臉色明顯比先前灰了不少,神情也有五分惶急,左右掃了一眼,快速應道:「是樂安侯府和樂孝侯府兩家的世子爺當路遇上了,分別護送著女眷……似乎為了讓路一事起了爭執,瞧那架勢,只怕要動手……」

    「什麼?」畫枕亦是吃驚,直起腰往前看,依然什麼都看不到,但順風傳來的爭執聲明明白白進了她的耳朵。

    她臉一白,急道:「這是怎麼說的?便是為著讓路,也不該打起來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說著,已經回身看向齊悅瓷。

    齊悅瓷已經聽到秦順的回話,心下也有些不以為然,咬唇道:「都是公侯子弟,一言不合不至於如此吧?」

    秦順在車外聽到她的低語,想起方才情景,生怕出事,咬牙解釋道:「小姐,樂安侯府是柴家,樂孝侯府是包家……」

    「哎喲,」齊悅瓷登時變色,也顧不得在街上,打起簾子沖外張望,嘴裡問道:「你說得是柴家和包家?」

    秦順估摸著小姐已經想透了這裡邊的關隘,苦著臉點點頭。

    這裡看過去,並不能望到兩家發生爭執的地方,但齊家之前,至少已經停了幾十輛車馬,行人早把路徹底擁堵住了。往前繼續,是幾乎不可能的了。

    她眉心一凜,冷聲問道:「快看看,後面的路堵住了沒?若還能往後退,趕緊回去,咱們大不了繞路走。」

    「小姐……後邊也堵上了。」秦順的聲音越說越低,這裡邊的重要性,他清楚。

    齊悅瓷一呆,緩緩坐回馬車,手指輕輕拽著裙角。

    「秦大叔,你即刻去五城兵馬司,找沈大少爺過來……他知道輕重。」不過轉瞬間,齊悅瓷已經恢復冷靜,沉聲吩咐道。

    秦順先是一喜,繼而搖頭道:「不行,我若走了,他們要是發生衝突,只怕會牽連到小姐,那時候誰來保護小姐?」

    他說話時,外邊再次傳來遙遠的呵斥聲,眾人都是一震。

    「沒事,這裡還有他們幾個。他們年輕,沒聽過往事,再則去了怕是也不一定見得到表哥,還是要你去最好。我想著侯府那邊應該也不會亂來,畢竟這是天子腳下……」雖是這麼說,齊悅瓷的聲音也不是十分肯定。

    秦順回頭看向前方,又看看後面,知道只能照小姐說得去辦,不由重重點了點頭。

    主僕三人坐在馬車裡,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動靜。

    畫枕與淺碧都是沉吟再三,最後還是淺碧忍不住,懦懦問道:「小姐……都是公侯府第,常有來往的……難道為了這麼點小事?打起來?」

    換了別的世家,自然不會,只會相互禮讓賠罪。

    可惜,今兒撞上的,不是別家,是柴家和包家啊,齊悅瓷沒有一點把握。說不定,眼下已經動了手呢,到時候,連累的卻是滿街的無辜百姓,事情一旦鬧大,這兩家,只怕還會得今上一句撫慰,反是五城兵馬司那裡,要當個替罪羊。

    是以,她才會命秦順不顧一切前去報信。

    「你們有所不知,這包家,原是色目人,蒙語姓孛爾只斤……」齊悅瓷低頭撫了撫發上的如意簪,緩緩敘道:「先前是色目人的重要一支,後來歸順了我朝,高祖皇帝親封的樂孝侯,以此嘉獎。

    不過,在此之前,也曾與我朝發生過幾場戰爭。當初,與他們這支對戰的恰是樂安侯府……樂安侯府的老太爺,就是死在他們手裡……

    雖然事情過去許多年,兩家表面上不曾動手,暗地裡,是一向不大對付的。尤其是樂安侯府,總想尋機會報了當初那仇。

    你們也明白,萬歲如何會容許這種事發生!但兩家都是功臣,打不得罵不得,唯有好言相勸,盡量少讓兩家碰到一處,若是不小心遇到了,趕緊叫人勸解開,以免鬧成大亂。

    也不知今兒是怎生回事,竟叫他們當街撞上了?估計是誰都不肯相讓……」

    聽得畫枕與淺碧都大是驚愕,想不到還發生過那種往事,也難怪路上見面,兩家就掐上了。要是沒有一個能鎮得住他們的人出來,這亂子,她們怕是得跟著淌了。

    畫枕心思細密,舉一反三,不由憂心得問道:「既這般說,便是表少爺來了,以表少爺的資歷威望……」她說了一半,卻不肯將話說完。

    齊悅瓷有什麼不明白的,點頭苦笑道:「這個我自然有數,以表哥的地位,兩家世子爺哪裡會服氣。不過表哥一定有辦法請來鎮得住場面的人,我只望著秦順能快些,不然,來了都不一定能濟事。」

    她語調漸低,三人凝神屏息聽著外邊的爭吵聲,現在,能隱約聽到雙方的口氣越來越差,甚至彷彿聽到刀劍鋒利的刺破音。

    時間無聲無息過去,而這場衝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週遭的車馬、百姓都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交織成混亂的一團,嗡嗡嗡的,聽得人越加煩躁不堪。

    齊悅瓷的耐心幾乎到了承受的邊緣,把裙子都快扯破了。

    「小姐,不如,咱們下車找個地方避一避……這車上,一旦打起來,實在不安全。」畫枕聽到自己的心跳得飛快,無論她平時多鎮靜沉穩一個人,到底是女孩子,遇到打打殺殺的事,禁不住有幾分懼怕,何況車上還有齊府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呢。

    一旦發生混亂,便是齊悅瓷沒有一點事,名聲都不好聽了。

    齊悅瓷凝眸半晌,終於拒絕道:「街上的人為何這般平靜,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這其中的厲害,以為很快就會過去了。咱們下車,旁的人多半會跟著學,那他們還沒打起來,街上就要亂成一鍋粥了。

    所以,咱們不能動。」

    「小姐!」淺碧深深驚呼,她已經充分理解再待下去,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可想像的後果了。

    齊悅瓷一擺手,示意二人安靜。

    猛地,有股馬蹄的疾馳聲踏破長空,從天而降。

    接著,是一連串豪放而高亢的喊聲:「讓開,大家都讓開!」

    須臾間,齊家的馬車旁刮起一陣勁風,幾乎把車簾都吹起來了。

    「哇,好俊的身手!」淺碧匡當扯起簾子,要看看前來這位這麼有聲勢的人是誰。

    一個飛奔在最前邊的黑衣人影似乎聽到了女子的說話聲,銳利如冰的星眸掃過身後,金線壓邊的斗篷因著鼓足風而掠起昂揚的弧度。

    青色的車簾掩映下,是一雙冷靜而深邃的杏核眼,不帶一絲恐懼或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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