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聯誼會3 文 / 嘿小乖
「我的祖先他親眼看到一顆沾著紅色液體的心臟被那信子從那人的胸口拽出,一時間,那傀儡們空洞的眼睛竟流淌下了一道道淚痕。鐮刀在鮮紅液體的反射下顯得格外凌厲,鋒利的邊沿劃過他們的喉嚨,他們無聲地朝天咆哮,緩緩地倒在地上。」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蛇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溫熱的血液不斷地噴湧而出。他已經渾身是血,分不清是那蛇的還是那些黑衣人的。他第一次感覺到無比地恐懼,無法用夢想去戰勝的害怕,那在他身邊不斷逝去的生命,他快要瘋癲了。土地被染紅了,那蛇無力地倒在地上,深眸裡蘊藏著怨恨,直直地逼向那眼前的老者。最後還保住性命的數十個黑衣人站在了五位老者身後,跟著他們念起了相同的咒語,身上的傷口還不斷地湧出血液。」
「狂風襲來,好冷,風聲呼嘯著,和怨靈的哭聲很相似。他全身冰冷,看著眼前那條蛇漸漸消失。那裡所有的植物開始枯萎,不出幾秒成了一塊荒地,他根本很難相信自己眼前的事情。他的眼睛開始變得很模糊,最後完全陷入昏迷。」
他這一次停頓了很久,沒有開口,眼神裡流露出濃重的茫然,那風吹涼了他的雙手。明明還只是中午,為什麼感覺天是那麼得黑暗,窒息的壓迫,這裡沒有悶熱,只有空氣中微微吹來的寒意。
「後來,回到家族裡,沒有人相信,是嗎?他不甘心,再一次回到那個地方,發現地上的泥土還散發著血腥味,他準備將泥土帶了一些回去,意外的是,他挖到了一顆大拇指大小的猛獸犬齒。於是他帶回去了,是這樣麼?」渡很難得地接了下去,彷彿一切的事情她都知道。大叔很是詫異,有些口吃「是、是的。」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問:「後來呢。」
「後來,在三十多年後,一次火災中,那些泥土和猛獸的那顆犬齒消失了,估計是被火燒沒了。但他說他看見了那群人趁亂取走了那兩樣東西。火勢很大,但意外的是沒有人受傷,家族裡的昂貴的物品都被人放在不遠的小樹林。被發現後,所有人都愣住了。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因為當時抓到了那個放火的盜賊團伙,那些物品到底是不是他們放的家族裡面沒有記載。」他咬下了一塊肉,「完全沒有了證據證明真的有這樣一個種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渡嘴唇一抿,目光哀愁起來,她怎能不清楚,那是每一個未來家族族長,甚至作為一個在各大分家族和這個主家族中勢力和地位在他人觸不可及的她,在第一次能夠召喚出和她生命定下生命契約,從地獄召喚出來的鐮刀後,祖父帶著她來過不歸山。她永遠也忘記不了,當祖父將一團黑色的火焰推入她的大腦。她在那場殺戮中,感受著絕望、嗜血、憤怒的各種情感,她的心無比得抽疼。稚嫩的臉龐上因恐懼而扭曲,胃裡翻騰著。
她放聲尖叫,有根弦繃斷了,她嚎叫著,小小的胳膊不知死活地舉著鐮刀朝那些威脅自己同行的魂獸揮去。鐮刀穿過了那魂獸的身體,無情地告訴她,那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她什麼都做不到。
那個過程在她的腦海中印象很深刻,祖父冷漠而沒有表情,聲音寒氣逼人:「你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你出生就注定和他們一樣為了保護這個腐爛的世界,嗜殺魂獸是你的責任,不讓魂獸通過奈何橋是你畢生的使命。你沒有權利放棄更沒有權利不負責任,你覺得你還太小,你就已經喪失了作為我們莫家的奈何橋守護者。伊天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跟在你父親的身邊殺了數百的魂獸。」
伊天,我的哥哥。已經有很久沒見過他了吧。
「渡,快點吃,不然可就沒有了。」易易遞過幾串的肉串和蔬菜串,笑容燦爛,「這就是孔葉叔強烈要求跟過來的原因吧,想去看看記錄中那裡是不是真的有過這麼一場戰爭。」
莫天明深深地陷入了思索,怪異地盯著渡。在她陰冷的對視下,他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更是不敢開口去詢問,再說,這個時機也不對,難道要把我們自己的老底掀出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大家除了拍照就是到處跑,講講自己身邊的事情,胡亂哈拉。
渡上車前對大叔說的最後一句話,神情嚴肅卻隱隱帶著警告:「大叔,那裡不會讓你找到你想要證明的東西,故事永遠只是故事,這座山是人完全無法生存的地方。不要拿著你冒險者的名義去妄想探險不歸山,我怕你真的沒命回去。」
再一次,大家都愣住了,嘻嘻哈哈想一早去探險的心態被渡的話比潑了一盆冰水還狠。
大叔趕緊出來打破了僵局:「好了,大家都去睡吧,也都累了。」
最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在車上面無表情,緊閉著雙眼的女孩,回身走進了帳篷。
深夜了,不歸山的天空灰濛濛的,密林在風吹之中傳來詭異的聲音,似怨靈的哭嚎,似猛獸的咆哮,似未知生物細微的談話,不禁讓人心驚膽戰,在這種地方睡覺,有誰能睡得著?那人神經鐵定粗的可以。
可是偏偏就真的有這樣的人,被分在同一個帳篷的莫天明和沈奇看著秦易倒下就睡,頓時無語。粗神經的人果然是不會在乎這種環境給的氣氛,睡得太香了。
莫天明心裡還想著渡和主家甚至是各個分家,當初他能召喚出他的鐮刀時,父母親便在一場大戰中失去了生命,他在爺爺的身邊長大,但爺爺始終沒有給他說過那百年前的事情。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原因?渡的樣子看起來很清楚,記得是在她6歲那年進入了這個不歸山後,回到主家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基本成了面癱。(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渡也不算是面癱……)
在車上睡了一覺,她稍稍梳理一下,走下車,發現還沒有人起來,她拿了一條毛巾搭在自己的頸脖上,開始晨跑,不歸山的早晨有些薄霧。
才在石頭上還是有些滑溜的,她深呼吸著,不知不覺地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開始了早上的鍛煉。曾經她在這裡呆了兩個月,那還是七歲的暑假。父親親自對自己進行了訓練,能熬過來算自己命大,若說地獄的那十八層可怕,也只是這樣。
濕漉漉的空氣,她穿梭在樹木雜亂的林子,任由露水沾在她身上、長髮上。很快,她來到了一塊空地上,熟悉的感覺很快出來了。這塊地方就是當初他們誓死戰鬥的戰場,十多年了,她再一次站在這個地方,那年她在這裡向所有逝去的前輩許下誓言:絕對要繼承他們的願望,拚死與魂獸戰鬥!
多少次瀕臨死亡?多少次鮮血沾滿了全身?
她放鬆了全身,慢慢地向前走去,腳踩在地上的枝丫,發出卡嚓卡嚓的響聲。
不記得走了多遠,但還是沒走出林子的範圍。她立定在了林子裡,雙手陡然間出現一把很長很長銀色的柄,那鐮刀的出現的一時間,天空黑沉沉的,雲厚厚地覆蓋了整片天空。
莫天明的心一顫,從夢中醒來,走出帳篷,卻發現天空出現了變化,難道是渡她召喚了死神鐮刀?!
他衝進了車上,完全沒有渡的影子,他第一反應是渡遇上魂獸了。大概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了,沈奇被吵醒了,他從帳篷裡走出來,見莫天明緊張、甚至是恐慌的樣子,有些疑惑:「怎麼了?」聽到聲音,莫天明猛然間冷靜下來了,歎了口氣:「渡不見了。」
「手機打了嗎?」沈奇素來冷靜,此話一出,莫天明才想起車上沒有渡的手機,她肯定帶出去了。趕忙打了電話給她,手機裡嘟——嘟——的聲音起伏著,他的心跳很快。
「喂?」手機那頭傳來平靜的聲音,莫天明整個人才放鬆下來:「渡你在哪裡?」
聽到她是在晨跑,他也不好當著沈奇的面問她是不是把鐮刀召喚出來了,只好說幾句早點回來什麼的廢話,匆匆掛了。沈奇微微一笑:「我以為天明會長很對事沉著穩重,但沒想到對渡這個妹妹如此緊張,甚至驚慌失措。」
莫天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表情彆扭,許久他終於開口了:「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家渡了吧。」
「這個不好說。」他一挑眉,邪惡地笑了,莫天明一陣暈眩:為什麼他有種看到主家當家——渡的父親的感覺?
「嘿,你們兩個聊什麼呢?」秦易從帳篷裡爬了出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取來洗漱的物品,和兩人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去刷牙了,沈奇也跟去洗洗刷刷,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
渡慢悠悠地回來了,還是保持在一個速度上,看見所有人都起來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回到車上,拉上窗簾,換了衣服。用水甩了下臉,清清爽爽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但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三個女生面面相覷,有些鬱悶的感覺。
「看起來,大家睡得不是很好啊。」大叔看見三個女生不斷地打著哈欠,不由地笑了。可可不好意思地說:「昨天聽了那個故事,再加上風聲。有點恐怖,不太敢睡。」
大叔爽氣地大笑幾聲,看見渡,便問:「小丫頭昨天睡得如何?車上會不會太冷?」她小幅度地抬起了頭,道:「還好,不會冷。」
「四位美女,你們會做菜不?車上有鍋鏟瓢盆,你們要不要露一手啊?」秦易笑嘻嘻地說,眼睛賊溜溜地落在渡身上,很顯然他對遊戲裡面渡的手藝抱有大愛,不知道現實中她的手藝是不是也這麼好。說著,他不忘記偷瞄了一眼沈奇,幸好他也很想嘗嘗,倒也沒反對,只是沖秦易回復一個淺淺的笑容,嚇得對方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