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8－08、來自何方去向何方 文 / 寒霜家主
水藍色的自在法法線在這個世界外圍環繞。
以網羅天地的氣勢，黑卡蒂的探索術式直接將這個並不大的世界完全籠罩了起來。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逃過黑卡蒂的探查，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之中，那麼巖澤麻美的存在就不可能被黑卡蒂錯過。
可惜。
沒有找到。
就算是將整個世界籠罩起來，黑卡蒂也完全沒有能夠找到巖澤麻美這個存在一絲一毫的痕跡。可是同樣的，黑卡蒂也沒有能夠找到這個世界是由紅世之徒構築的痕跡。想要瞞過已經成為紅世之神的黑卡蒂，那除了那幾位地位與黑卡蒂一致的存在之外便再也不可能有了吧。
他們會需要這樣區區幾個人類的力量？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麼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這裡的人類靈魂來自哪裡，又是去向何方？
就算是在這個世界這麼久，黑卡蒂第一次對這樣一個事實產生了興趣。這樣興趣的根本不是來自於對這樣力量的探索，也不是來源於黑卡蒂對神秘的追求，而僅僅是因為一個少女的消失。
巖澤麻美。
她那能夠穿透濃霧直擊人心的歌聲已經進入了黑卡蒂的心中，好像，在過去的旅程之中也聽見過類似這樣的歌聲，那是誰唱的來著？嗯，或者說，那是哪些人的歌聲？一抹艷紅與三位水邊妖精的模糊影像在黑卡蒂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卻最終沒有能夠被她的記憶所捕捉。
自在法囊括的範圍已經越來越寬廣，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甚至與在這個世界周圍越來越廣闊的虛空之中都已經出現了黑卡蒂探索自在法的存在。那藍藍的點點光芒印亮了虛空，在那一片死寂之中增添了一抹亮se，也多了一絲生氣。然後，在距離這個世界相當遠的地方，地球出現了。
與很多世界一模一樣的地球。
作為最本源的星體，地球在無數的世界之中都擁有著一模一樣的形態，除了上面的生物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區別，但是那最為本質的星球卻是沒有多少變化。無數的人在這個可以說是小小的星球上活著，他們的存在對於黑卡蒂來說雖然是那麼的脆弱，可是只要有著那麼一絲一毫的存在，他們都也還是一個duli的個體。
巖澤麻美的存在呢？
瞬間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這個星球上，在那些普通的人類肉眼不可見的空間之中，黑卡蒂的自在法已經將這個星球上所有的人類都掃瞄了一遍。這一次，黑卡蒂發現了——在某位准媽媽的肚子裡，巖澤麻美的存在已經開始重新的孕育，非常高速地在生長。
那個世界的時間軸比這邊要快上不少，明明應該是十月懷胎的時間，可是在黑卡蒂這邊卻僅僅是經過了很短很短的一段時間，小小的大概已經不再名為巖澤麻美的嬰兒誕生了。那生命誕生的一刻，那來自於她母親的欣喜與無限的母愛在一瞬間襲向黑卡蒂，那滿滿的幸福與母愛就這麼直接通過黑卡蒂的探索感知進入了她的頭腦之中。
「這就是母愛嗎？」
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哪怕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母親，但是這也不妨礙黑卡蒂瞭解一下人類的母親對自己子女的愛究竟能夠達到怎樣的地步。那一個個為了自己的兒女寧願犧牲自己一切的父母究竟是為了什麼來與紅世之徒進行反抗的，黑卡蒂也終於有了明悟。
「黑卡蒂？」
耳邊傳來了奏輕輕的問候，黑卡蒂回過神來。
體育場之中的演出因為巖澤麻美的消失而停止，那些被音樂吸引而來的學生一個個全部帶著一雙雙呆滯的眼神開始漸漸散去，那些老師同樣沒有能夠避免npc的命運，在成功完成任務，將巖澤麻美「超度」之後，他們也開始離開這個地方。留下了還處於震驚之中的「死後世界戰線」的成員們在這裡呆呆地盯著巖澤麻美留下的吉他，遲遲不願意離去。
要回去了嗎？
明明奏並沒有進行什麼說明，可是只要看到她那金色的眸子，黑卡蒂就已經知道了奏心中所想。也同樣根本不需要給奏什麼明確的答覆，黑卡蒂直接轉身走向了現在屬於她們倆的房間，走向了那個已經被入侵的「私人領域」。
「嗯？有人？」
剛剛打開自己的房門，奏非常簡單地就發現了正被困在其中的由理一行人，更加看到了那個因為在不斷加速下落而身上開始被摩擦起熱得微微發出一股焦味的「飛人」。
「糟了！」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被天使發現了自己等人的「天使領域入侵作戰」，這對於「死後世界戰線」來說毫無疑問是最糟糕的情況。在他們的心中，一切對抗在這一刻將會被激化，說不定只要天使一怒，他們在這裡的這幾位就將會永遠留在這裡。
「由理！後退！」
已經沒有心情再去叫由理的外號，ri向與音無幾乎是同時就向前跨住了一步，站在了這位領導人的面前。哪怕是平時再怎麼擁有領導能力，哪怕心裡素質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再怎麼高，可是由理說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女學生而已。這樣的她在這種王對王的情況下，在這第一時間著實還是有些發懵。
可是，當然奏並沒有要發動攻擊的意思。
直接從門口走了進來，這一次她再次看到了那讓她非常不習慣的祭壇。
「為什麼？」
為什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奏還以為之前那只是一次突發情況，可是看樣子，之前與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偶然。當奏輕輕地提出這個問題之時，由理還以為她是在問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腦中飛速地回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企圖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可是還沒有等她開口，從那門口黑卡蒂也走了進來。
「紀念。」
哪怕這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再怎麼不習慣，但是對於黑卡蒂來說，這讓她這個擁有無限存在之力的紅世之王能夠經歷了創世的歷程，繼而更進一步成為紅世之神的祭壇就是這樣具有紀念意義。雖然她能夠利用存在之力構築出任意模樣的空間，可是她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稍微堅持了那麼一下。
可是不論黑卡蒂與奏的對話究竟是什麼樣子，剛剛才將黑卡蒂視為這個世界之神的由理他們心中那不詳的陰影更加濃厚了。
如果連神都來了的話，那麼尚未想要對付神的辦法的他們這不就已經提前走到了終點嗎？哪怕是頭腦最簡單的野田也並不認為神會在見到了他們入侵了自己的領域之後還好脾氣地放過他們，畢竟就算是他們大概在自己的領地被入侵之後也會選擇報復吧。
這片空間忽然就這麼又安靜了下來。
黑卡蒂不想說什麼，奏不知道要說什麼，由理等人不敢說什麼。一時之間所有人就只是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一個字也沒有說。
比耐心，黑卡蒂從來都不缺乏。
比無口，奏絕對不會膽怯。
於是在過了挺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率先打破這片沉靜的還是由理。
「天使和……神嗎？」
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哪怕是明明知道如果真的問出口，可能會連最後的希望都失去，但是在這種時候，由理還是沒有能夠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盪，死死地盯著黑卡蒂與奏說出了這樣一句好像是提問，實際上卻已經肯定了七八分的話。
「我不是天使。」
做著與過去相同的回答，奏搖了搖頭，那披散的銀色長髮在這片連風都沒有一絲的空間之中晃動了兩下，又服服帖帖地投靠了她的後背。這樣的回答由理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可是她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是那麼的低。
因為，黑卡蒂沒有做出否認。
那水藍色的眼睛就是這麼靜靜地看著由理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黑卡蒂完全沒有否認自己是神這樣的問題。她本來就是神，哪怕是紅世的神，哪怕她在這個世界之中根本不能控制什麼，但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否認由理的話。
瞳孔微微縮放，就算早就做出了這樣的猜測，可是當黑卡蒂默認「神」這個身份的時候，由理還是情不自禁地狠狠咬了咬牙，讓自己的齒間發出了輕微的一點摩擦聲，緊接著卻又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終於沒有在這一個瞬間就爆發。
「我們的命運就是由你來規定的嗎？」
這樣的少女模樣的存在就是神嗎？如果她真的是神，她真的有那麼殘酷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由理提出了下一個問題，在黑卡蒂的面前，誰也不可能興起懷疑黑卡蒂會如此殘酷的想法。那精緻得好像是娃娃一般的面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制定出那樣悲哀命運的存在。
可是如果不是神，那麼是誰來決定她的命運的呢？！
矛盾的螺旋糾結在一起，讓由理的思路開始漸漸混亂，就算是黑卡蒂還沒有回答，她好像也已經看到了那結果似地。然後也正如由理所預見，黑卡蒂只回答了兩個字：
「不是。」
你們的命運怎麼可能被注定？
神其實從來都不是那麼無所不能的存在，就算真的有那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大神，他又怎麼可能去在意你一個小小的人類究竟擁有怎樣的想法、怎樣的命運？
後退一步，由理視線望向了那片虛空。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