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滑頭鬼287-38、短短的休息時間後 文 / 寒霜家主
背景是暗紅色的天地與殘破的房屋,滿地的是已經支離破碎的殘渣與已經死去的妖怪就算是出師未捷,那也要見到自己的敵人然後再滿懷遺憾地逝去,可是對於奴良組的這些妖怪來說,在尚未見到敵人之時就已經化為了地面之上雜草的養分,這未免也太過於滑稽了。
不過,對於黑卡蒂來說,它們都是完全可以無視的對象。
既然如此囂張地闖入自己的封絕之中來,那麼獲得了這樣的結果,那麼也全是自己找的不是嗎?
唯有冰麗。
這個善良的小女妖,她揮灑著自己不斷流淌出來,又不斷結成冰珠灑落在地上的眼淚,終於能夠讓黑卡蒂稍微動上那麼一點點的惻隱之心,讓這幾乎可以說是淒慘的一幕在所有人的眼中化為一場鬧劇。究竟是悲劇還是喜劇,已經全在黑卡蒂一念之間。
「任何事嗎?」
輕輕地黑卡蒂提出了自己的反問,肅然而立,黑卡蒂沒有給冰麗哪怕是一點點足以看出她內心想法的機會,漠然地無視著那些在封絕之中連取得知覺的能力都沒有的妖怪,它們對於黑卡蒂來說,與那些已經被破壞的背景其實並無兩樣。
「是!任何事情都沒有問題!」
抓著黑卡蒂的手握得更加地緊,那柔柔的手指也在黑卡蒂潔白無瑕的手背上按出了一個淺淺的紅色印記。
「喂!冰麗,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聽見冰麗的發言,陸生感覺到自己對這個雪女的所有權受到了嚴峻的打擊,或者說,他已經預感到下一刻,只要黑卡蒂一開口那麼自己大概就會失去對這個可愛的小女妖的所有權了。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刀,陸生已經將劍尖所指對向了黑卡蒂,一如許多許多年前奴良鯉伴的行動,奴良陸生依然從骨子裡包含著屬於滑頭鬼的傲氣。
可是這一次,冰麗只是轉身對陸生笑了笑。
「對不起陸生大人,這一次冰麗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是無奈的笑容,是不捨的笑容,就好像是她已經即將與陸生生離死別似地,這位天真的小女妖下意識地認為她所要付出的除了她的性命再也不會有其他。她的心地是善良的,奴良組的那些小妖怪們無一不與冰麗關係良好,而這一次,在這樣的「天災」面前,這些能力並不強的小妖怪偏偏是損失最為巨大的一個類群。
「可惡!那邊的你!你想要什麼?」
夜間的陸生好像對於禮貌這種東西的概念比白天遠遠要淡漠無數背,張狂是他的本質,一旦當他那妖怪的血液沸騰起來,那麼所謂的禮節就瞬間成為了他隨時可以視情況拋棄的東西。
「女僕。」
輕輕兩個字,吐詞清晰,語意明確。
可是就是這樣的兩個字,不論是冰麗還是陸生亦或者是依然還擁有活動能力的其他打妖怪在聽見之後卻是集體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剛剛這位殺神說是想要一個女僕的意思嗎?
難道僅僅是為了這麼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簡單到極點的原因,她就已經讓奴良組幾乎全部的力量全滅,繼而在這昏暗的紅影之下擔驚受怕了這麼久嗎?那冰麗那麼苦苦哀求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早知道不是隨便找一個女僕給她不就是了嗎?
「哎?只是想要一個女僕嗎?黑卡蒂大人?」
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冰麗這一次聲音都顯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最初以為只是一場簡單的戲劇,之後又突然得知自己的朋友們大概全部都無法復活了,最後卻得到黑卡蒂只要一個女僕就能夠讓自己的朋友們全部復活的消息,這個……起伏有點打啊……
不過黑卡蒂當然不可能只是要一個普通的女僕。對上了冰麗地大大地眼睛,黑卡蒂再次補充:
「是你去給加奈當女僕。」
黑卡蒂只是一個連身體都沒有的投影而已,她的本身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上,那她又怎麼可能會需要什麼女僕?她要女僕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代替她去照顧那個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加奈,讓這位在黑卡蒂的力量嚇新生的陰陽師不至於在成長起來之前就被迫夭折。
「是!非常樂意~」
聽到要求居然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冰麗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三月的雨似地一會一個樣,剛剛還淚眼婆娑地在那裡哭喊著讓黑卡蒂幫忙,下一刻又因為這個要求的簡單地展露了笑顏,不得不說,冰麗變臉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啊。不過那眼角還冰凍掛著的半滴尚未滴出的淚水告訴了黑卡蒂,這個交易並不差。
破碎的房屋開始恢復原樣,散落在地上的碎磚爛瓦也開始紛紛相互結合,恢復成了完整的樣子,緊接著那些已經逝去的,缺胳膊少腿妖怪們的四肢也開始自動返回到自己的軀體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正在玩她的玩具積木,那一個個的人也就是這樣恢復了原本的形態。
那大大的寶船再次升上了天空,載著無數的妖怪恢復為正常的狀態,那被砸扁的「破軍」一靈也從碎骨的狀態恢復整齊。
然後——
天亮了。
暗紅色的封絕退去,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小小的妖怪們完全不知道其實他們已經死過一次的事實,繼續在為他們那巨大的寶船威風凜凜切入這個空間之中歡呼著,巨大的寶船也用自己有力地手臂再次振奮地一揮,用巨大的扇子給自己提供了留在天空的基本力量。
「這……」
就算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在眼中看著那一個個的生命再次恢復正常,看著他們完全不知道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繼續在那裡活蹦亂跳地歡樂,不論是花開院家那幾位陰陽師還是陸生這幾個大妖怪都只有同樣一個表情——震驚!
果然是神嗎?
不。
就算是神,在這個國度之中也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神能夠擁有如此綜合的能力。無可比擬的強大,神秘而逆天的術式,黑卡蒂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敏感的陸生突然意識到,這一次的京都之行大概會與他原本的預想有著相當大的出入吧。至少,那原本給他感覺還算是難以匹敵,卻又值得挑戰的羽衣狐大概已經不再是什麼無法戰勝的敵人了吧。
只要有黑卡蒂在的話……
花開院家的大本營上空出現了妖怪的寶船,有著無數的妖怪在這群陰陽師的頭頂上自娛自樂,不斷進行著宴會與慶祝。沒有半點警戒心,這些妖怪在沒有敵人出現的時候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哪怕是他們想要挑戰的對象實際上比他們要強大上無數倍,可是只要在還沒有見到的時候,那就誰也不會害怕。
這就是奴良組的妖怪。
而在花開院家的會客室之中,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們再次迎接了一位妖怪的到來。
不過這一次,被迎接的奴良陸生與之前的冰麗、青田坊他們相比,那可就是要自在太多太多了。完全沒有在意身邊那一群陰陽師的嚴陣以待,更加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陣勢就有所緊張,身為奴良組少主的他就算過去再怎麼不喜歡妖怪大帥這樣的身份,可是他的見識、體驗卻完全不是冰麗與青田坊可以比擬的。
「那麼,你們就是這樣歡迎客人的嗎?」
倒到手中的杯子,那杯子之中的茶水已經被陸生喝完,夜陸生的表現與白日裡那個知書達理行事內斂的陸生實在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失禮。」
還是龍二出面,他不懷好意地將自己那流水態的「言言」倒進了陸生的杯子之中。他明白,這一群從東京而來的妖怪雖然也都還是妖怪,卻因為是在眼前這個少主的帶領下,因為設個少主有著四分之三人類的血統,而從實際上是來幫助他們花開院家一方的軍團。
雪中送炭。
就算是告訴龍二第二天的太陽會從西邊出來,他大概也會相信了吧。
畢竟連妖怪都會來幫助陰陽師了不是嗎?
不過這一次,在這個大廳之中的還有黑卡蒂,看著面前的空杯之中倒入了那看似普通白水,卻實際上完全又靈力構成的液體,她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地就好像是入定似地跪坐在那裡,以最高潔的姿態靜坐著,一點也沒有給龍二什麼將話題切入到她身上的可能性。而在她的面前,那「言言」的液體卻忽地就這麼燃燒了起來,再次讓那個杯子變成了一個空空的容器。
握拳。
龍二無奈地看著陸生在見到黑卡蒂的行動之後,懷疑地掃了一眼已經端起來的杯子,然後又將它放回了茶几上。
「好吧,看樣子今天不是跑來喝水的時候。那麼就讓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我們,該怎樣對付羽衣狐?我還真不想這麼千里迢迢跑到京都來,卻只是看看戲就打道回府。」
並沒有第一時間依靠黑卡蒂,陸生的言語之中竟然將黑卡蒂的力量排除在外。可是身為陰陽師的龍二顯然是一個比較突出的「妖怪是邪惡的」的偏激派,聽到陸生的話,他只是不屑地看了陸生一眼。
「是嗎?那你去打就是了,我們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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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異常,今夜加更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