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16－15、再見於死歌奏響時 文 / 寒霜家主

    哪怕是世界末日的前一天，太陽依舊升起。可是這陽光在重重的烏雲遮掩之下，也只能稍稍給人類來帶視物的光線，卻無法帶來任何的暖意。淅淅瀝瀝的雨水之下，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涼涼的，沒人知道在下一刻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高城沙耶家附近的路障處，數名護衛手持著各自的武器警戒著，盡量不弄出什麼動靜去驚動附近遊蕩的死體。從前夜開始，附近的死體就已經呈現出越來越多的趨勢，哪怕高城家附近並沒有製造什麼能夠傳出很遠的聲響，但是那大群的死體就好像是嗅到了肉香的餓狼似地一刻不停地緩緩接近著。

    究竟什麼東西會吸引這些死體前來？

    高城家沒有人知道。

    但是他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不論發生了什麼情況，他們都必須死守這裡，因為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太多的倖存者，在這個城市之中，高城家的別墅區就好像是一塊淨土似地吸引著周圍的人群向這裡湧過來。誰都知道這種時候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險。而平時就管制嚴格的高城家這裡，自然安全得多。

    而這個時候，一輛籐美學園的校車載著數名師生也來到了這裡，一個女學生正用路邊應召女郎一般的語氣向他們尋求著幫助。不得不說，她的姿態雖然不堪，但是在這種法規早已崩潰的時刻，這種女生還是挺受歡迎的。黑暗之下的色彩雖然都掩蓋在那黑幕之下，卻從來也沒有消失過。

    然而再下一刻，天空亮了。

    就好像是要淨化這污穢一般，正在那些護衛準備將路障移開，讓這兩校車進入之時，不遠處的天空亮起了淡淡地湛藍色光芒！

    那光芒是那麼的純淨而無暇，凡是光芒所到之處雨水都瞬間蒸發消失，天空之上的雨雲都為止退讓，厚重的烏雲也隨之消散，遠遠地看去，就好像是在天空之上劈開了一條裂縫似地，讓人無法忽視。哪怕是地面之上遊蕩的理論上沒有視覺的死體群都紛紛仰起了頭，好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地「望」向了光源的方向，然後同時湧動了過去。就如同朝聖的信徒一般沒有任何猶豫不決。

    可是當然，他們帶去的只有死亡。

    護衛們驚呆了，在這校車之中的紫籐一行人也驚呆了。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他們完全看不懂。如同電影之中的情節一般的死體充充滿在整個城市之中，他們自認為到現在他們仍然能夠保持思考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可是在這一刻，他們也只有同樣呆滯的表情而已。

    這僅僅是因為一個隨著那光芒出現的少女。

    安安靜靜一聲不吭的少女，視線始終在前方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少女。

    莊嚴神秘的長袍，大大的頂帽，為少女的沉靜平添了萬分神聖，如天神臨凡的她就這麼飄飄然地懸浮在半空中，身邊卻沒有任何依憑，淺藍色的火焰在她的周圍燃燒，這火焰卻沒有給人任何炙熱的感覺。可是雖然看上去沒有任何炙熱的感覺，這火焰卻在死體群蜂擁彙集之時將所有的死體直接化為了虛無。

    連灰都沒有的虛無。

    黑卡蒂並沒有吞噬掉死體們的存在之力，而僅僅是將其完全地燃燒掉，這種噁心的存在所擁有的存在之力本身哪怕與人類所擁有的存在之力沒什麼兩樣，但是從視覺效果上來說，實在是噁心了一點。

    就算是食物，色香味之中，色與香都是排在味之前的呀。

    不再掩飾自己的力量，這個世界的級別對於黑卡蒂來說還是太低了一點，一切都能夠在揮手間毀滅，不具有任何挑戰性。當然，黑卡蒂到這裡來也並不是要鍛煉戰鬥力什麼的，僅僅是為了體驗人類在生死關頭的感情，並一定程度上改變自己對人類的看法，而這一點，現在可以說已經做到了。

    是的，從黑卡蒂開始接受毒島冱子的建議，聽得進她所說的話語的那一刻開始其實轉變早就已經在不斷進行著，直到最終爆發之時，黑卡蒂終於算是接受了人類存在的價值，人類不再只是食物而已，更是能夠讓黑卡蒂產生一定興趣的存在。人類很頑強，也很有趣。

    當然也有的人類，很討厭……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黑卡蒂一路護送著原本的「主角」團隊一行人來到了最近的高城沙耶家。恰好又一次見到了同時趕到的紫籐與被他帶走的愚昧的學生們。

    這真是命運的相逢。

    坐在黑卡蒂下方的車中，毒島冱子嘴角挑起了一個微微的笑容，而與紫籐有仇的宮本麗更是激動地想要像黑卡蒂一樣飛到紫籐的身邊，好好將這個醜陋的傢伙給教訓一頓。當然，他們不可能知道當紫籐真正看清了黑卡蒂的相貌之後，他臉上那扭曲的表情都快要讓他的面部肌肉抽經了！

    是啊，獲得了車上幾個學生的推崇與絕對命令的全力，這讓紫籐獲得了虛假的榮耀感，滿足了他那無根浮萍一般的虛榮心。再加上他議員子嗣的身份，讓他順利通過了被封鎖的大橋，一路上也並沒有遇到太多麻煩的暢通感，讓他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自我滿足之中。可是他總還是生活在現實之中的。既然在現實之中，那麼他就不可避免的要接觸那些輕鬆看穿他本質的真正強者。

    而很不幸，現在他遇到的不但是強者，更是以神一般身份出現在紫籐面前的黑卡蒂，是在之前被他狠狠得罪了的宮本麗等人。

    小人就是小人。

    他們容不得其他人比他們強，如果別人比他們強，他們不會去檢討自己的問題，而只會想盡辦法去噁心別人。但是當他們在對方眼中完全只是一個螻蟻，甚至是一個連還咬對方一口的能力都沒有的螻蟻之時，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崩潰。

    在看見能夠凌駕於世界之上的黑卡蒂的那一瞬間，紫籐已經崩潰了。

    原本艱難樹立起來的一點點自信就好像是紙糊地城牆一般轟然倒塌，連帶著他那實際上已經繃到了極限的神經也卡地一下斷裂了。連滾帶爬的紫籐不顧仍然在嘩嘩落下的雨水，推開校車的車門直直地衝向了黑卡蒂，一邊沖，他還一邊呼喚著黑卡蒂原本的假名。

    「近衛同學！近衛同學！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出事的！老師我在看著你們下車的時候是多麼的不安！能見到你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高城同學，這是你家吧？能讓我們進去嗎？求求你了！讓我進去吧！」

    崩潰的紫籐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在黑卡蒂他們下車之後將車開走的正是他自己，也忘記了在車上的時候自己已經為了地位而將眼前這些學生排擠在外，更加忘記了在這些人之中還有一個被他得罪得死死的宮本麗。那向著自己原本的學生哭爹喊娘的姿態甚至讓原本憧憬著他的學生們都突然驚呆了。

    這還是之前讓自己這些人敬畏無比的老師？

    收回了佈置在身邊存在之力形成的火焰，沒有讓紫籐這麼輕鬆地被化為虛無。黑卡蒂從半空中緩緩地落到了一行人乘坐的悍馬之上。站在那高高的車頂，黑卡蒂俯視著滾在地上的紫籐什麼也沒有說。

    真正到了讓自己心中的郁氣抒出的時候，以黑卡蒂的性格倒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了。

    「紫籐！你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緊緊握著手中帶著刺刀的長槍，宮本麗憤憤地叫了一句，可是就算是與紫籐結了仇的宮本麗此時卻同樣一副以黑卡蒂為中心的樣子，哪怕心中再憤怒，也仍然只是站在那悍馬車的天窗位置，鄙視地看著已經神智顯開始混亂的紫籐，而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黑卡蒂，你想怎麼處理？」

    抱著手中的武士刀，毒島冱子坐在座椅之上並沒有動彈，最是多變的她此時又換上了一副睿智的模樣等待著黑卡蒂的選擇。對於毒島冱子來說，引導的事情她可以做，但是真正的決定，確實必須由黑卡蒂自行選擇。不但是毒島冱子，事實上這一車的人都在眼睜睜地等待黑卡蒂做出決定。

    紫籐的所作所為是對他們事實上的背叛，對救命恩人的反叛。就算是黑卡蒂選擇了殺死紫籐，那麼也絕對是無可厚非的。如果是過去的黑卡蒂，在遇到了這樣讓她討厭的人，那麼絕對會抹殺之，一了百了。

    但是現在的黑卡蒂不一樣了。

    站在車頂上的黑卡蒂再次瞥了眼地上做苦苦哀求狀的紫籐，她淡淡地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走吧。」

    是的，走吧，紫籐已經不需要再處理，就將他留在這裡就好。曾經一度將救命恩人的車開走，背棄了良心的紫籐所應該迎接的結局就是同樣被拋棄。哪怕他此時已經失常，哪怕他費盡心思收納的「小弟」們也開始後悔跟著他。但是這一刻，再沒有任何人對他興起同情心。

    「頂之座」的決定，在這個世界也是不容質疑的。

    悍馬的車身緩緩地通過了已經被挪開的路障處，有著黑卡蒂站立於車頂之上，誰人敢攔？

    「求求你們救救我吧！讓我過去吧！我不想成為怪物啊！！」

    趴在地上的紫籐滾著一身的泥水用力地敲擊著地面，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混亂之中的他已經忘記了其實如果不需要車輛通過的話，那路障他只要邁開腳就能爬過去。通往幸福生活的諾亞方舟他都已經登了上去，但是卻因為他那狹隘自私的性格，又自己將方舟之上鑿了偌大一個空洞，讓自己從空洞之中掉了出去。鼻腔之中只剩下了窒息感，腦中充斥的是懊悔，身體上承受著疼痛，這份感覺，說不定能將投胎轉世之後的紫籐都從噩夢之中驚醒吧。

    不過這一輩子他已經沒有希望再思考這個問題了。

    隨著黑卡蒂等人的離開，再一次出現在周圍的死體被紫籐發出的喊叫聲迅速吸引過來，一隻又一隻已經發黑的手抓上了紫籐的身體。在這裡留下的僅僅是漸漸再不可聞的悲鳴罷了。名為紫籐的存在雖然沒有被黑卡蒂抹消，卻也再不會被人記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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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竟然有朋友說某將黑卡蒂三無屬性破壞了，貌似我很注意的吧？最多是稍微加了些心裡活動，不過既然是主角，那麼一定程度的心理活動是必須的呀。不知道大家是什麼感覺，應該這種程度還好吧，書評區靜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