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5－04、這也是女人的矜持 文 / 寒霜家主

    就好像是無邊無際的蝗蟲一般湧來，小室孝等人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學校人數果然還是太多了。人類的體能終究限制還是太大，哪怕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在連續砍殺一段時間之後也必然會出現疲勞從而戰鬥力開始下降，更別說這一群相對而言缺乏鍛煉的學生了。

    張牙舞爪的死體已經沒有了身為人類的自覺性，他們無視了疼痛，無視了打擊，手斷了便直接用牙咬，牙齒都崩了，那就算是用自己噁心的身軀過來浪費一下生者的體力，他們也都沒有任何猶豫。一個個仍然身穿著籐美學園校服的學生前仆後繼地擠壓過來，他們之中或許原本還有著過去認識的人，可是此時卻都已經成為了嗷嗷亂吼，比野獸還不如的存在。

    毫無理智可言，甚至連躲避傷害的條件反射都已經消失。這樣的敵人一個兩個或許是非常輕鬆可以放翻的，但是一旦有了數量，卻又是任何人都不願意面對的敵人。

    黑卡蒂用自己的「三角錫杖」製造了這一次死體的暴動，為的僅僅是回歸「劇情」看到本應該出現的「未來」，從而讓自己能夠認識一下所謂「人類死前的閃光」而已。可是現在的形式卻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那「三角錫杖」輕輕地一搖會招來這麼多的死體？這已經比既定的「未來」要多很多了吧？更甚至為了保護她，小室孝、毒島冱子、宮本麗三個「劇情」中的近戰能力最強者已經圍繞在她與校醫鞠川靜香的身邊，而原本也是主角隊伍之中的高城沙耶與平野戶田卻已經漸漸被死體逼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出意外，當平野戶田手中那個臨時製造的發釘槍彈藥用光，這個胖子與本來就戰鬥力缺乏的高城沙耶就會率先走入死亡的結局吧。

    原本還期待看看直美不顧死亡投向桌造的懷抱這一場景，但是在這麼多死體的包圍之下，不論是桌造還是直美都已經被死體拖死，沒有了自我選擇的過程，僅僅是死亡那又有什麼意義？

    黑卡蒂在主角三人的保護下一時之間倒是挺安全，但是在越來越多的死體趕來的情況下，主角三人都已經無法移動寸步，一味地在原地進行抵抗，生路已經徹底化為了零。

    「為什麼你們要保護我？」

    看著臉上雖然已經充滿了汗水，但是手頭卻並沒有任何停歇的小室孝三人，黑卡蒂輕輕地問道。在這種時候她實在是無法理解眼前這些人類的想法了，人類不是應該充滿著求生的**的嗎？就好像是之前看到的無數人類一樣，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他們隨時有可能對剛剛還在談笑的朋友踢出絕命的一腳，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將他們最後一絲逃生的希望給抹滅。這才應該是自己想要瞭解的，人類求生的**啊。人類不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想法，才會在與自己這些紅世之王戰鬥的嗎？可是現在，好像與原本的目的已經產生差別了吧。

    「哈？現在你還在說什麼呢？雖然不保護你我們可能可以稍微再跑遠一點，但是我們的良心可就要永遠停留在這裡了。這樣活著的話不如去死吧？」

    狠狠地敲翻又一個死體，小室孝抽空回應了一句，還是「不如去死」四個字。這一次小室孝說出來的時候與之前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雖然脫離不了人類的一些劣性，但是主角還是主角，作為主角那麼在「大義」之上總是完美的。

    黑卡蒂再次掃了掃雖然距離並不遠，但是早已經無法與面前三人相互呼應保護的平野戶田與高城沙耶兩人，他們正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面，基本上由平野戶田一個人抵抗著所有的死體，但高城沙耶固然滿臉恐慌，卻也沒有忘記用自己手中的挎包將一個又一個靠近了平野戶田的死體給砸開，如果不是高城沙耶這一點點的動作，恐怕兩人也早就撐不住了。

    抱著必死之心戰鬥，從而能夠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這同樣是人類的特性。

    「對了，冱子前輩，如果我不幸被咬到了，記得在我還能夠保持清醒的時候將我殺掉哦。殺人，不會手軟吧？」

    再次拍飛一個死體，小室孝的力量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雖然已經變成了死體，但是生為人類原本的重量還是存在的，他竟然直接用球棒將一個死體拍飛，這種力量已經遠遠超過普通人了，而小室孝那張揚的聲音，他好像已經再次進入了那種因為面前無一合之敵而產生的激情狀態之中。

    「啊，沒有問題。保住男人的尊嚴這件事可是女人的矜持啊。」

    揮舞著明明魯鈍無比的木刀，但是毒島冱子就好像是一個手持絕世利器的劍士一般將一個又一個死體擊倒，她的效率絕對比小室孝還要高，刀鋒所向必然是死體的頭部、頸椎之類的致命之所。雖然渾身已經沾滿了鮮血，但是她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容，這笑容就好像她並不是在進行一次生死之間的戰鬥，而是在享受什麼至高的樂趣似地。她的眼神之中那強烈的戰意已經完全是單純在求生，而是真正在享受戰鬥。她的話語雖然好似冷靜的分析，但是尾音之中那略微的顫抖對於黑卡蒂來說卻是異常明顯的提示——這個女人，已經沉浸在戰鬥的樂趣之中了。

    在面臨死亡之時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人類之中也有能夠單純為了戰鬥而生者。

    「什麼嘛！孝！難道你想死作為你女朋友的我還不能夠為你送行嗎？」

    同樣一槍挑飛了一個死體，宮本麗直接以小室孝女朋友的身份說出了此等話語，在井豪永的「存在」被黑卡蒂抹去之後，在不知不覺之中，宮本麗的心裡已經只剩下了小室孝一個人，既然她心中只有小室孝，那麼在世界的修正下，在這種下一刻或許就再也無法告白的時刻，她再也沒有了任何顧慮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哈哈，麗！我可不認為我會在你之前就倒下呀！」

    並沒有對宮本麗的話做出反駁，就好像他們之間男女朋友的關係並不是在這一刻才建立的一般，小室孝只是以實際行動敲翻了宮本麗身邊一個死體，然後暢快地笑了起來。

    戀人之間的羈絆能夠讓他們產生強大的力量，人類的力量源泉從來都不缺乏。

    黑卡蒂突然意識到，其實像毒島冱子與小室孝這種人才更加接近火霧戰士們的心裡狀態吧？單純只是在死亡之中掙扎沉淪的人又怎麼可能像火霧戰士一般擁有那麼強大的意志來與自己這些紅世之王戰鬥？

    「如果現在有誰告訴你們，只要你們與他簽訂契約，便能夠暫時避免死亡，同時還能夠輕鬆打敗眼前的敵人，代價是你們永遠只能夠不斷戰鬥，直至死去，你們會怎麼選擇？」

    下意識地，黑卡蒂向小室孝三人問出了幾乎所有的紅世之王與火霧戰士簽訂契約之時所說的話語，她只想確認一下——

    「同意！」

    異口同聲地，小室孝、毒島冱子與宮本麗三人嘴裡迸出了兩個字，在他們的目光之中同時綻放出了強烈的光彩，那光彩就完全就是已經瀕死之人又得到了能夠重獲新生的希望之時一樣。當然，就現在這種情況而言，他們確實已經與瀕死之人無異了。

    果然是這樣的嗎？

    所謂女人的矜持、求生的渴望、戀人的羈絆，這些都是讓普通人類化身為火霧戰士的因素，人類擁有太多為之戰鬥的理由，哪怕他們是弱勢的一方，哪怕他們在下一刻就有可能死亡，但是只要還能活著，他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活著。有的人所表現出來的是無邊的惡意，但是有的人卻表現出來的是無窮的戰意。前者只能夠墮入黑暗的深淵，而後者，卻成為了英雄，哪怕只能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閃光，他們也都是英雄。

    黑卡蒂感覺自己或許有些理解了。

    但是這也可能只是特例？

    輕輕地向前邁出一步，黑卡蒂低聲念道：

    「封絕。」

    隔絕了時間，隔絕了空間，哪怕是已經成為了死體，這些普通人所變化的怪物也不可能在封絕之中行動，原本還在熱血激戰的場面瞬間定格，小室孝三人並沒有受傷，不遠處的平野戶田與高城沙耶倒也運氣很好地在死體突破他們防禦的最後一刻被黑卡蒂救了下來。哪怕只是無意的，黑卡蒂倒是還算保持了原本隊伍的完整。

    如果說保住男人的尊嚴是女人的矜持，那麼保護弱小便是強者的榮譽了吧？

    從未有過任何要刻意保護他人的想法，黑卡蒂在這一刻卻好像受到了毒島冱子那麼一點點的感染，下意識地動用了自己的力量。雖然她知道哪怕是用了封絕可以在主角們無法感知的情況下解決所有死體，但是在此之後，這些死體的突然消滅多少也會引起一些問題吧。

    不過為了這幾個能讓自己有所領悟的人類不至於立即死亡，黑卡蒂再次出手了。

    這回的劫難由自己開始，那麼便也由自己結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