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賠償金 文 / 子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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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沉船涉及的傷亡人數很多，但這畢竟屬於商業事故，加之又沒人到衙門去遞狀紙，告海運行故意將船弄沉，因此山東當地的地方衙門並未過問此事，所以宮裡並沒在第一時間知曉海運行出事了。【高品質更新】
還是事發當日經過事故地點的內務府船隻在天津靠岸後和人閒談起來，不經意的傳到了達汗的耳朵裡後，海運行出事的消息才飛進了紫禁城。
敦慶帝聽到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悲憫傷亡人員，而是擔心，弘歷如今可還安全，海上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基本上是全軍覆沒啊…
敦慶帝越想越覺得心神不寧，遂叫皇后去白塔寺上柱香…
然後，然後，敦慶帝就將此事置之腦後，畢竟在敦慶帝的眼裡，這屬於商業事故，不屬於朝廷該插手的項目範圍…
還是擔憂完弘歷的皇后提醒著，海運行可是弘歷的大姨姐在負責呢，弘歷還有股份的…
敦慶帝這才多眨巴了一下眼睛，但也沒多想，「看來弘歷那小子發不了財…」便將話題給轉了，「阿茹娜心情還好吧？」
對於自己的失策影響到了自家小姨子，敦慶帝還是有些抱歉的，至於弘歷的大姨姐，敦慶帝可不認為該自己操心，一輩人是輩人，自己若事事都要放在心上，那不鐵定未老先衰嘛，弘歷出京了，不還有弘豐嘛…
負責弘歷府一切對外事宜的弘豐卻是幾個兄弟中最晚得到消息的，在安安信函抵達的當天上午，他拿了理藩院沙俄的資料去了暢春園找太上皇…害得弘暄派去找他的人在京裡滿大街的瞎找了大半天…
硬著頭皮和太上皇爭辯了一個時辰的弘豐咋一聽這消息，也是一驚，200多人，這傷亡也忒大了…然後，弘豐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四弟有消息沒？」
然後在表示自己也要給白塔寺出點香油錢後，弘豐才開始繼續為海難事故的死難者默哀。唉，太慘了，又有多少家庭破碎了啊，唉…
默完哀後。弘豐便覺得沒他啥事了，海運行損失了一艘海船這損失是挺大的，但做生意嘛，本來就是有賺有賠，海運行大不了就是今年分不了紅而已，錢嘛，身外之物而已。錢再多，也沒法將死難者的命給買回來啊，唉…
見弘暄和弘參都愣愣的盯著自己，弘豐不由訝然，「你們不會認為我該出錢幫海運行買艘海船吧？四弟和李家娘子家底是薄，可雅朗有錢啊！海運行雅朗可佔了不少分子的！」
「五弟一聽到消息就火燒屁股似的坐不住了…」弘參提醒著。
「喔…」弘豐無意識應了一聲，然後又茫然道，「他去安慰李家娘子？這時候李家娘子怕得處理水手後事。沒功夫聽安慰話吧。難道有人鬧事了？到衙門將海運行給告了？不至於吧，賠償銀子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發下去，水手家屬不應該這麼快就鬧事啊…」
「看來你是被沙俄公主給弄傻了。」弘暄搖搖頭，提醒道：「保鋪…」
大清水運行業因船家有船、客商有資，因此，在不是偷盜、故意製造海事、勒索客商的情況下，船主只需賠償水手，規定中明確提出無論大小河，上下水，有誤傷手足者，酌給藥資；其廢命撈獲屍首及漂流無著者，給燒埋錢三千二百文。白布一匹。至於搭船的旅人以及運載的貨物，多是船家和貨主自行規定賠償事宜，但是，一般情況下，船主不會承擔自然事故中旅人和運載貨物的損失，水裡討生活。風險本來就大…再說了，有的船主就一艘船，他想賠也賠不起…
可是，大清如今卻出了個保鋪這麼個玩意兒…
保鋪一開張生意就不好，賠本，隨著馬車行的大肆宣傳，生意也只能說是勉強維持，沒賺啥銀子，這還是在醫保給分到了慈善會的情況下。
但是，當保鋪延伸到大清領域的海運和水運時——保鋪並沒冒進，暫不向遠洋海船提供投保服務——弘歷拉出去的船隊除外——，卻一下受到了船主、旅人和客商的大力歡迎，風險越高，越需要一份保障嘛…
而海運行為了在競爭中佔據優勢，或者也是為了照顧保鋪的生意，船資裡便包含了人身意外險的費用…
而海運行的股東則是李家娘子、弘歷和德兒…
海運行肯定還將海船在保鋪投了保的呢，保鋪的三個股東這次怕得當褲子了…
弘豐不由扶額，四弟就不用說了，五弟這邊剛欠下一筆巨款，唉，看來兩弟弟將財神爺給得罪慘了…「去財免災…」弘豐能想到的只有這句話了。
海運行裡，乍一見德兒，唐燁還猛的吃了一驚，因為唐燁並沒四處通知各股東，這些股東基本上都不過問經營的。
「爺怎麼覺得你瘦些了呢？」德兒不想寒暄的，但看著唐燁特別明顯的消瘦的臉頰，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事情很棘手？」
作為有著後世生存經驗的唐燁，起初一聽此壞訊息，腦子裡想的全是人命，受的打擊不小，200多人啊，唐燁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可是200多生命的消逝啊，過了一陣才想起，這可算是特級重大交通事故了，搞不好自己還得到官府走一遭，腦袋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直到黃掌櫃提起保鋪，唐燁才幽幽的回過神，想起自己面臨的最急迫的困難不是接受生命的消逝而是賠償，不管能不能接受，事實就擺在眼前，並不會因自己的不接受而有所改變…
因此，唐燁強打起精神，趕緊去了保鋪，叫保鋪立即將該海船沿途賣出的保單統計上來…希望大家都沒額外購買保單，另外，也吩咐保鋪將海運行失事船隻按正常保險理賠計算出賠償金額。
然後，便火速趕往海運行，海運行得立即發表個聲明啊，要想不因這一意外事故而從此門可羅雀，公關很重要的不是？還有，遇難船員得撫恤、貨商潘家得發個函、並且也得配合保鋪開始進行遇難乘客的理賠…
好在雖然事故傷亡很大，但因京城並不在港口。加之大家傳統上對海運都不怎麼關注，因此，這兩天京裡並沒什麼對海運行不利的消息傳出，這讓好幾天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的唐燁略為覺得老天總算不是太過分…
唐燁自然得留京處理這事。權衡再三，還是叫人給李真捎了封信，說了大實話，後世的各種攻略都告訴唐燁，女人啊，別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貌似有些道理。
而讓唐燁心裡不大舒服的是。李真竟然沒隻言片語捎回來，更沒請假回京來看看…夜深人靜的時候，唐燁總會不由自主的想，李真大概在埋怨自己吧，若小富即安，別去張羅什麼海運行，別去折騰什麼保鋪，哪會有今天的困境…
如此一來。唐燁的心情自然更糟糕，加之這幾天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因此，德兒才會不得不寒暄一下，其實德兒更想說的是，忒憔悴了…
唐燁見了德兒，則是心頭一凜，消息擴散了？
待知道是內務府的船隻傳出去的時，唐燁心中更是不淡定了，原來這兩天的平靜只是因為相關船隻還沒靠岸啊，那接下來幾天怕還得有硬仗打…
「除了海運行，京裡沒人涉足海運這塊。」德兒道，「你該擔心的是廣東和福建，不過，沒哪個船只能保證不出事，所以，對海運行的衝擊應該不會太大。但是，怎麼附近的兩艘船都沒事，就你們的船出事了？有蹊蹺沒？」
「目前看沒什麼蹊蹺，說是在附近，其實還是隔了老遠的，正因為這樣，才只救起12個人來，」唐燁歎了口氣，「若真是近得視線範圍內就能看見，至少能救起一半的人來…」唐燁一想起遇難者人數，心裡就一陣發緊。
「是啊，」德兒也跟著歎了口氣，「海上的確太危險了，但是，一般經常在海上跑的人，應該對海浪變化心中有數的啊，我們去呂宋的時候，軍船經常會臨時找地方停靠的，你雇的船長不會是新手吧？」
「以前跑過南洋的，」唐燁道，「經驗也算豐富了，唉，海上風雲莫測，有時候經驗不一定有用…」
被唐燁這麼一說，德兒又想起弘歷了，應該安好吧？
見德兒沉默了下來，唐燁倒主動提起了保鋪，畢竟這和德兒利益相關。
如果沒旅客額外購買保險，保鋪得支付海船的船損險4000兩，船員等人的人身險共計250兩，給船長投的是50兩，兩大副各35兩，其餘13個船員，每人投的是10兩，旅客的人身險每人3兩，共計615兩，貨物險按投保上線算，10000兩，總計14865兩，而保鋪賬面上只有200多兩的盈利。
一萬多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但德兒自信還能籌得出來，「如果沒旅客額外再買保險，這錢倒也賠得起。」
「船隻是從廣東出發的，沿途各港口的保鋪單據還沒交上來，」唐燁道，「大概還得過兩天，如今只知道在前一個港口停靠時，沒人額外買保險。一般情況下，大家都不會再掏錢多買一份保險，自保鋪開張以來，登船或上馬車前自己掏錢額外買一份保險的不超過100人。」
也就是說形勢還是比較樂觀的。
「嗯，那爺這就回去籌錢，」德兒道，「保鋪雖然這次損失慘重，但也是一個機遇，咱們按單將錢賠了，名頭也就打出去了，從長遠來看，也不盡然就是壞事…」
見德兒主動攬過了資金籌集一事，唐燁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真讓自己去籌一萬多兩銀子，還真沒個門道，總不能又去找莊親王借吧？海運行這邊雖然投了保，但船隻造價可不只4000，那可是上萬的成本呢，說來莊親王已經賠錢了，怎麼好意思再去借…而四阿哥又不在京，幸好啊，幸好還有五阿哥。
京郊莊親王府別院
「找人查查，看看背後有沒有人做手腳？」雅朗聽著大管家的匯報，冷冷的吩咐著。
雖然雅朗不過問海運行的生意，但並不代表海運行沒他的人，只不過，前兩天雅朗去了趟京郊莊子以躲避宗室找他聯名請敦慶帝迎娶沙俄公主，大管家今兒來匯報府裡各事宜時才得以給雅朗匯報一番。
雅朗吩咐完後，方冷冷的問道，「怎麼現在才說？府裡缺跑腿的小廝嘛？」
大管家心裡只喊冤，他可是一接到消息就給福晉匯報了的，福晉卻輕描淡寫的說，「好在有保鋪，府裡倒也賠不少多少錢，這點小事就不用專門去煩王爺了…」
福晉都這麼說了，管家自然不好派小廝專門去給雅朗匯報，因此，雅朗如今問起，管家也只有將委屈給吞了，難道還能告福晉一狀不成？這可是職場大忌啊…
雅朗倒也沒追問為什麼打管家不派人來稟告，見大管家認了錯，便淡淡道，「罰兩個月月錢，下次在這樣，就將位置讓出來吧…」
「奴才記住了，下次絕不再犯。」大管家忙點頭，「謝主子開恩。」
「去查查保鋪大概會賠多少錢，」雅朗又交代道，「明兒一早派人告知爺，另外，看看五阿哥知道了不，如果他還不知道，就派人知會一聲…」
雅朗很慶幸，保鋪幸好五阿哥摻和了的，否則，厚臉狐狸此時還不得給急死…
只有德兒，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霉，同樣都是做生意，哥哥們就算錢賺的少，但好歹是賺啊，哪像自己，一賠就賠個上萬…敗家啊，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啊…這樣下去，一開府怕就得拉著福晉去喝西北風了…
垂頭喪氣的德兒還在想該上哪兒借錢呢——借錢的地方多了也犯難啊——，迎面就碰到了弘豐，「五弟，情況嚴重嘛？」
看著弘豐，德兒腦袋一下清明起來，保鋪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三人合夥啊，呵呵，自己只虧了5000兩，還好，還好，檔次一下就下來了…
「五弟，你都氣極反笑了，情況真有那麼嚴重？」看著德兒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弘豐不由納悶道。
「三哥，四哥所有事項都是你打理吧？」德兒笑呵呵道，「如今我可不好找四嫂拿錢呢，李家娘子那也拿不出錢來，呵呵，好像只有找你了呢…李家娘子你都幫了，我可是你親弟弟，你總不能不管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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