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無頭蒼蠅 文 / 子一十四
「姐姐，你說九王爺是不是忘了李哥了？」唐蜜一邊洗腳一邊小聲問著。
唐燁苦笑了一下，「王爺嘛，事情多，一時想不起來李真也是正常的。」
唐王氏聽著兩閨女的對話，不由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啊…
唐家進京已經十天了，見不著九王爺很正常，可九王爺一句話也沒撂下來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進京的第一天，剛剛好是正中午，唐家跟著馮管事和車隊一起去了一倉庫，唐家的家什也留在了那裡，馮管事和倉庫的人交接完後，就帶著唐家一家人來到了九王府的一處小門外，然後就叫大家在外面等著，－－唐高林這時是慶幸的，昨兒晚上他就將給九王爺、大將軍和那個三爺的禮物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家什裡給找了出來，叫唐王氏、唐燁和李真放進隨身的包裹裡，並囑咐他們，隨身行李就得隨身帶，因此此時不是空手上門啊－－－但這一等，卻等得有些久，不過馮管事還是派人出來知會了聲，說九王爺不在府上，叫他們繼續等著，等九王爺回府。
然後唐家就一直在九王府的小門處等到了太陽落山，心裡沒一絲怨尤，連唐燁都沒嘀咕，因為九王爺在上班嘛，而且門房也給大家端了板凳的，而給大家倒了茶水喝，唐燁來到大清後，已經變得非常容易滿足了。
而天黑了一陣後，馮管事才出來，說今天不用等了，九王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再等下去，內城就關門了，「你們先去外城找個客棧歇息，明兒再來…」
說完馮管事便率先邁開步子，朝小胡同走了去，唐高林還以為馮管事是要帶他們去外城，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卻見馮管事詫異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忘了你們不知道路，這樣，我找個人帶你們出城…」
唐高林自然急忙擺手，「不用，不用，馮管事指個大體方向就行。」
然後馮管事就指了個相反的方向，簡單說了幾句，「你們出了內城再找人問問，我先回家了。」
唐高林又急忙道：「馮管事，我們給九爺備了點禮物，你看，是交給…」
馮管事「喔」了聲，交代門房代收了，然後便轉身走了，馮管事離京應該有好幾個月，想趕回家的心情唐家人都非常的能理解，即使自己一家成了無頭蒼蠅…
好在運氣還不錯，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後，總算是找了家便宜的、不是黑店的小客棧，一家人暫時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唐高林就叫醒了全家，結清了房錢，隨便在路邊小攤吃了點早點，就急忙帶著大家奔向九王爺府。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馮管事來上班，不過，看得出來，馮管事對唐家的早到還是很滿意的，但是，不一會兒，馮管事就出來了，說九王爺上朝去了，臨走前也沒留下話，叫唐家先回客棧繼續等。
唐高林這時腦袋靈光了一點，忙將昨兒住的客棧名字和地址給報了上去，說如果九王爺回來要見他們，就請馮管事派人去那客棧知會一聲。
馮管事點了點頭，就忙去了。
唐家離開九王爺府後，就徑直回了客棧，一家人一整天連客棧的大門都沒出，就怕九王爺冷不丁的回府了突然要召見，當然，唐高林還找店小二打聽了一下租房子的事，也不算是太浪費時間。
第三天，唐家又是一大早就去了九王爺府，和前一天一樣，九王爺上朝去了，依舊沒留下話，這回不是馮管事親自出來傳信的了，是一小廝。
唐高林又打算帶大家直接回客棧，唐燁說話了，當然特意控制了音量：「爹，我們幾個先回客棧，你去找找趙大叔和張大叔，我覺得，你該托趙大叔和張大叔幫著探探，九王爺是真的忙，還是壓根就沒打算見咱們？」
唐高林不滿的看了眼唐燁，小聲道：「你怎麼說話呢，九王爺肯定是忙…」
唐燁也壓低聲音道：「再忙，也該給管家留個話啊，比如說，叫我們好好安排李真去讀書，不用來請安了之類的，怎麼什麼話都沒留，我覺得有些奇怪…」
唐高林一想，是這個理，於是，便叮囑唐王氏約束大家乖乖的回客棧，轉身去賄賂門房，問趙林和張遜的地址。
唐家一路上和幫自己一家人趕車的趙林和張遜關係處得不錯，這兩人本來該騎馬的，－－－唐家用的兩馬車是臨時找的，但是馮管事並沒重新聘請趕車的人，所以便從隨行隊伍中挑了兩人臨時充當馬伕，－－這兩人起初心裡是有些不爽的，好在唐高林態度一直很謙卑，而唐蜜又很可愛，所以，到最後，這兩本來應該最討厭唐家的人反而和唐家相處得很愉快，而唐家和馮管事的友誼卻沒能有進一步的發展，對此，唐高林一直在檢討自己，而唐燁卻以為，根子在馮管事身上，人家壓根就沒想現在和唐家有太好的交情，人家在觀望呢…
但到京後，趙林和張遜進了倉庫唐高林就沒再見著他們了，不過，好在進京前，這兩人都留了家裡的地址給唐高林。
兩家都住在九王爺府的下人宿舍裡，和九王爺恢宏的宅院就隔個小胡同，唐高林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但是，趙林和張遜都不在，而且兩人的媳婦也都不在，兩家人家裡都只有小孩，唐高林只好晚飯時分再跑一遭，這回趙林剛剛下班回家了，聽唐高林這麼一說，有些為難：「你說打聽福晉的想法，還能想想辦法，我媳婦的娘家嫂子的親娘在福晉院子裡當粗使婆子，可九爺身邊我沒熟人，而且，九爺身邊的事也不敢打聽…」
唐高林沒了主意，「我又不敢問馮管事…」
趙林道：「這樣，你還是每天都來等，等上一個月，如果九爺還沒發話下來，你再給馮管事送點東西，請他幫著拿個主意，馮管事應該不至於會為難你…」
唐高林有些想不明白，「那我為什麼不能明天去問馮管事啊，趙大哥，我是鄉野粗人，不懂這個，你別笑話我，我就是想多學著點…」
趙林笑道：「你現在去問，馮管事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給你說？馮管事雖然是外管事，但是一個月也見不了爺幾次面，你總得讓他琢磨出個味道來吧？」
唐高林忙道了謝，又請趙林幫著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出租房，趙林聽得很訝然，忙制止了，「九爺如果要抬舉李真，李真就是九爺的門人了，沒準兒會給你們安排住所的，你別貿然去租房子，到時讓九爺以為你們不想當九爺府的奴才那就不好了…」
於是，唐高林回到客棧就哭喪著個臉，自己一家竟然成奴才了，自己一家人根正苗紅的自由人好不好…
唐王氏也傻了，聲音都發抖了：「那咱們是不是也得進府幫工啊？是不是得簽賣身契啊？」
李真很懊惱，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叔，嬸，你們要不陪我來就好了…」
唐燁也很鬱悶，因為她也不知道門人是不是也得簽賣身契…
唐高林本來還想去大將軍府給大將軍和三爺送禮的，現在也不敢了，「誰知道大將軍和九王爺是怎麼交涉的，萬一大將軍將咱們劃撥給九王爺了呢？」
很好，唐高林說的是劃撥，不是賣，唐燁尚且還能接受。
然後，唐家便非常沮喪的在客棧裡住了下來，鬱悶啊，成奴才了，心疼啊，房費可不便宜，惶恐啊，不知道九王爺何時才會發話…
但是，即便這樣，唐家還是每天早早的就起來了，成為內城城門打開後第一撥進城的人，而且是直奔九王爺府，態度很重要啊…
可十天過去了，九王爺還是沒發話，弄得唐燁憋著一肚子氣，這個九王爺到底是想將自己一家人涼拌起來，還是真的忘了有這麼一回事？…
而隔壁客房裡，李真則在對唐高林說，「叔，一個月過後，如果九王爺還沒發話，你就給俺找個私塾，俺自己在這讀，你們先回去，免得九王爺想起來了，你們都得成奴才…」
唐高林歎氣道：「先別想這些，還是趕緊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
唐高林心情很低落，因為今天晚上張遜也給他說了，不敢打聽九王爺的事，張遜回京後，第二天又去通州出了趟差，才回來，但也沒給唐高林帶來什麼曙光…
第十一天，第十二天，唐家再度重複著昨日的故事…
因此，在第十三天，當唐家再度來到小門外，聽到門房說：「你們進來坐著等吧，大管家昨兒晚上說了，九爺今天下完朝就見你們…」的時候，唐家沒一個人反應過來，猶在那裡努力的衝門房擠笑臉，胡亂的點著頭。
還是唐蜜看到門房給她們拿板凳、倒茶時，奇怪的扯了扯唐燁的衣袖，小聲道：「姐姐，今天怎麼又有板凳和茶水了？」要知道他們也就在前面兩天享受到了這個待遇。
唐燁忙衝門房笑了笑，「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們在這站一會兒就行…」
門房道：「散朝時間可沒個准，而且，我們爺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散朝後沒準還得到養心殿對奏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府，你們還是坐著等吧…」
唐家人都沒反應過來，沖人傻笑了兩聲，硬著頭皮坐了下去，心中想的卻是，散朝早晚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反正都是不見…
馮管事來上班時見唐家人全坐在那，而且面前還有茶水，腳下不由一滯，當然唐家一見到馮管事，全起立了，沖馮管事笑著打招呼。
馮管事點點頭，眼神雖然有些疑惑，但卻沒說什麼。
然後，這天唐家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小廝來通知他們可以回客棧了，只好尷尬的衝門房不住的傻笑…
當終於來了一小廝朝他們走過來時，唐家是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走了，因此聽到小廝問：「誰是李真？九爺召見。」時，唐家全懵了，啊，今天就見了，還不到一個月啊…唐家人的思維全擰了。
然後等李真跟小廝走後，大家才反應過來，只召見李真，一個家長都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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