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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七章 義州 指桑罵槐 文 / 傲骨鐵心

    更新時間:2012-10-10

    崇禎四年六月二十一日,後金天聰汗皇太極親領正黃、鑲黃兩旗並漢軍五千出瀋陽,至廣寧,於新遼河駐紮三日後,六月二十七日,汗帳至義州。

    同日,大貝勒代善率正紅、正白、鑲白三旗與蒙古諸部會於舊遼河,紮營十里,旌旗招展,四方部族紛紛來投。二十八日,代善部四萬滿蒙騎兵聲東擊西,折向突然南下,兵鋒直指錦州方向。

    汗帳至義州時,三貝勒莽古爾泰攜同胞弟十貝勒德類格、十二貝勒阿濟格出城十里跪迎天聰汗。

    至此,小小義州雲集後金大軍,計有正黃、鑲黃、正藍、鑲紅、鑲藍五旗兵五萬六千人,漢奴夫子不計其數。

    一入義州城,皇太極未作休息,即令軍議,各旗牛錄以上將校皆要入議,隨汗帳至漢官等隨帳待詢。

    隨行而來諸貝勒對汗王方到義州就要軍議不解,但汗王有令,誰也不敢問個為什麼,老老實實的入帳軍議。

    …………

    「臣等已遵汗王令,將大凌河城情況查探清楚,城內計有祖大壽遼東兵一萬五千人,築城民夫一萬兩千人,另有八千漢民。錦州城內甚是空虛,經略孫承宗新調山海關總兵宋偉、寧遠總兵吳襄等部六千兵駐守,巡撫丘禾嘉兩年前曾與二貝勒在永平接過手,此人崇禎元年被舉……」

    莽古爾泰正滔滔不絕說著打探出的明軍情報,不想皇太極卻突然微一抬手,止住了他,爾後開口問了句:「本汗叫圖賚領著一牛錄隨三哥同來義州,不知這奴才現在何處,為何不見他來軍議?」

    莽古爾泰正要說那奴才被綁在營中,同胞弟十貝勒德格類卻搶先稟道:「回汗王,圖賚那奴才不遵汗王軍令,擅自領兵和明軍接戰,臣弟已著人將他綁了押在營中,因是汗王的人,臣弟與三哥不敢擅自處置。汗王既然來了,臣弟這便把奴才交給汗王懲治。」說完故作不經心的瞥了眼莽古爾泰。

    「犯了軍令?」

    圖賚的事,皇太極早得了阿濟格密報,這會卻是故作糊塗,問莽古爾泰:「三哥,既是奴才犯了軍令,怎的卻不見你軍報中提及?」

    「臣想著汗王反正要來,便沒上報。」莽古爾泰回答的很是實誠,他沒往瀋陽報的原因就是皇太極要來,既然人反正要來,多此一舉做什麼。

    他這回答卻叫身邊的德格類聽得臉色大變:什麼,莽古爾泰沒往瀋陽報!他這是糊塗了麼!

    一邊的阿濟格神情不變,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倒是濟爾哈郎心顫了一下,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莽古爾泰。杜度、岳托、塔拜等隨汗帳來的小貝勒們則是沒有多想,一個個恭敬的站在那裡看著皇太極。

    帳內各旗的甲喇額真、牛錄額真有數十員,另有一幫漢人降將,閒散的漢官站在後面,眼下是汗王和三貝勒的對答,沒人敢插嘴。

    什麼叫本汗反正要來,便不必上報!

    皇太極心中暗恨,莽古爾泰越發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圖賚是我親領的奴才,縱是犯了軍令,先奪了他的職便是,何以要當眾綁了,這分明是一點顏面不給我留。臨來之時,我可曾與你說圖賚這牛錄歸你節制了!哼,我這三哥莫不是也要學阿敏般與我作對不成?

    心中不滿,臉上不動聲色,肥大的屁股稍稍挪了挪,以讓自己坐得更是舒適些。

    開口道:「三哥,叫人把那奴才押過來,本汗要審問於他。」

    「喳!」

    莽古爾泰沒說什麼,轉首對自己旗下的一個甲喇吩咐幾句,那甲喇忙出了帳去提圖賚來。

    ………

    不多時,五花大綁的圖賚便被推進了帳中,一見帳中這架勢,圖賚便知是汗王到了。

    臉色一悲,「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匍匐向前進了幾步,哀號起來:「汗王,汗王,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

    見了圖賚這等模樣,皇太極氣不打一處來,重一拍面前的案桌,肥臉一怒,喝道:「你這奴才,叫喊得什麼冤枉!」

    「奴才」

    圖賚本要說莽古爾泰擅綁自己,又強令自己撤兵,以致應勝而不勝,抬眼卻見皇太極正一臉怒火的望著自己,不由一個寒顫,嚇得只低聲嘟囔兩句「奴才」,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這奴才可知犯了何罪!」皇太極微哼一聲,凌厲的眼神不僅落在圖賚臉上,更掃在那幫貝勒身上。

    瞥見汗王臉色極其陰冷,圖賚心下更怕,不敢再喊冤,反而「叭叭叭」的磕了幾個響頭,連聲說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不想汗王卻是反問他一句:「你既知罪,那本汗問你,你可知犯的何罪?」

    「這奴才犯的是…」

    這個問題把圖賚難住了,他不知道是應該說自己犯的是不聽汗王令,擅自與明軍接戰之罪,還是說他應勝而不勝,損兵折將之罪。

    若是前者,他這罪倒也坐實,但卻是能以打了勝仗來分過;若是後者,這罪便不在他身,而在莽古爾泰,若不是三貝勒強令他撤兵,他何以應勝而不勝,平白折了鑲黃、鑲紅兩百勇士性命。

    圖賚正想著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將自己的過錯推得一乾二淨時,皇太極卻「豁」的起身而立,不耐煩的指著他喝道:「混帳,你不知犯了什麼,知的是什麼罪?你是糊弄本汗嗎!」

    這話聽著就厲害,圖賚嚇得結結巴巴便道:「汗王,奴才奴才犯的是…犯的是…唉…汗王,奴才真不知自己犯了什麼罪,三貝勒綁著奴才,奴才這冤枉啊!」

    話音剛落,身子便被人重重的踹倒在地,耳畔響起一聲怒喝:「好你個狗奴才,你還敢喊冤!」

    圖賚怕汗王,卻是不怕莽古爾泰,當著汗王面被他踹了一腳,圖賚十分的不甘,張嘴便說:「三貝勒,奴才是冤,若不是你強令奴才撤兵,奴才豈會應勝而不勝…」

    見這奴才還敢頂嘴,莽古爾泰火大:「你還敢說!」抬手便要抽這奴才個嘴巴。沒等他動手,身後皇太極的聲音響了起來:「三哥,動的哪門子怒,你好歹也是我大金國的和頊貝勒,動手打這奴才,不嫌手髒得很麼?」

    皇太極的話,莽古爾泰不能不聽,訕訕的放下手臂。他卻沒注意,同胞弟德格類的臉已是豬肝色了。

    莽古爾泰當著自己的面動手打他圖賚,皇太極心中怒火更盛,但他卻掩飾得很好,知道現在還不是收拾莽古爾泰的時候。朝前走了幾步,朝地上的圖賚冷冷一笑:「朕問你,你那牛錄戰死將士屍骨可曾帶回?」

    圖賚沒料汗王竟然會回他這個事,急嗆之下只能說道:「回汗王話,奴才本是要搶回兒郎屍骨,但三貝勒卻把奴才給綁了,所以……」

    沒等他所以,皇太極的臉再次拉了下來,怒道:「你這奴才,將士們跟著你浴血奮戰,戰死在疆場,你竟棄他們屍骨不顧,致他們首級被明人割去報賞,你這心能安嗎!」

    說完視線突然移到了莽古爾泰身上,嘴中卻是對著圖賚在說:「古人講馬革裹屍,你卻置他們不聞不顧,試問你這奴才良心何在!我大金自先汗起兵,便是上下同心,歷來無有遺棄將士屍骨之事,你這奴才卻做了這等令人痛心之事,該當何罪!」

    圖賚還沒做出反應,莽古爾泰卻是已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了,他算是聽出來了,皇太極明著在罵圖賚,暗裡卻不是在罵自己嗎!

    皇太極罵圖賚棄了將士屍骨,可是下令撤兵的卻是莽古爾泰,這棄屍的責任無論如何也是他莽古爾泰的,皇太極卻當著莽古爾泰面怒罵圖賚沒有良心,這分明就是要莽古爾泰難堪。

    大小貝勒們都不是傻瓜,早就明白皇太極到底在罵誰了,不禁都為莽古爾泰暗捏了一把汗。

    濟爾哈朗甚至在想皇太極是不是要如同處置阿敏一樣處置莽古爾泰了。

    皇太極倒沒有再說什麼指桑罵槐的話,氣猶未盡的負手回到汗位,對圖賚道:「你這奴才,做了這等禽獸之事,本汗不能饒你。本應一刀殺了你,但念在你父乃我大金開國功臣,本汗不想背上誅殺功臣之後的罵名,爾自即日起,交出牛錄包衣,以後帳前聽用吧。」

    「奴才謝汗王不殺之恩!」

    一聽汗王不殺自己,只要交出牛錄,圖賚一顆心立即掉了下來,慌忙磕頭謝恩,起身耷拉著腦袋緩緩退了出去。

    帳中眾貝勒八旗將校們以為汗王處置過圖賚便要調兵遣將安排攻明之事了,不想汗王卻突然不滿的對莽古爾泰道:

    「三哥,不是做弟弟的說你,圖賚這奴才雖不聽軍令,擅自與明軍交戰,但既是打勝,你何以卻糊塗要他撤兵呢?你知這一撤,不止將士屍骨不得回,那明軍也要小瞧我大金了。」

    「臣一心唯汗王之命是從!」

    莽古爾泰明顯對皇太極剛才的話記恨著,心中存著氣,語氣很生硬便說了句:「汗王明令不得與明軍交戰,臣自然一力奉行。若是汗王覺得臣哪裡做錯了,但責罰臣便是,臣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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