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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6章 弄潮兒之厚黑學 文 / 墨荊

    這是一封致讀者的信。

    在最開始的地方,易之解釋了一下個人精力和回信的問題,宣佈了會將典型的一些讀者來信的回信在之後用這樣的方式回復。緊接著,才是今天的正文。

    「世界是不斷發展的,對於生活在任何一個時代的人來說,隨著世界的不斷變化發展,他們都會有同樣的疑惑——這個世界怎麼了,為什麼一切和我認知中的不一樣了?這是因為,每一刻的世界都不是前一刻他們已經接受了的世界。而在劇烈變革的大時代,新和舊的替換更加明顯,對於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中的我們而言,迷茫則更加嚴重。

    很多讀者都在他們的來信裡問我,說他們能夠理解新勢力的崛起和舊貴族的衰落,他們也覺得如《紅樓夢》中的賈家的沒落和薛家的崛起是必然的。但是在現實中,更多的情況則是那些教育修養如賈家一般的新勢力崛起了,有如同薛家一樣高潔誠摯品格的舊貴族沒落了。

    為什麼?或者說憑什麼?

    鑒於這是一個絕大多數人共性的疑問,我將會分幾個部分詳細講述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在書桌前,趙靜章默默閱讀著易之寫下的這一篇文字,到這裡,不由讀出聲來。

    「最開始,我須得向各位介紹一門新的學問。這門學問乃是我早年聽一位自稱『厚黑教主』的狂人李宗吾先生所說,名曰『厚黑學』。

    李教主認為,厚黑是一個人想要成功的必要條件。

    什麼是厚黑?所謂厚黑,就是臉皮要厚,心腸要黑,但凡古今成大事者,無一不具備了這個條件……」

    難得在百忙之中審閱一份其實和他所關注的重點關聯並沒有那麼緊密的報紙,顧斯卻緊緊皺著眉,嘴唇抿成一條線,像是在看一份機要文件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閱讀。

    那報紙上這麼寫:「厚黑分為三步,第一步『厚如城牆,黑如煤炭』。然而臉皮雖厚,城牆還是能被大炮轟破;煤炭雖黑,多少有點髒不被眾人所喜。故而第二步是『厚而硬,黑而亮』,正是要克服第一步中的諸多弊病。只是到了這一步,難免因為厚黑漏了點行跡。第三步則是『厚而無形,黑而無色』,雖然已經到了厚黑的最高層,卻顯得一點都不厚黑,這才是掌握了厚黑的最高要義。」

    「有趣!有趣!有意思!」還沒繼續往下看,但顧斯已經忍不住一拍桌子,叫了聲好,只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易之。原本一開始所有人都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只是覺得他的影響力似乎有點大因而拉攏的人,竟然還有這樣一面!還是就如顧斯一開始所想到的那樣,易之是因為受不得皇室方面的氣,終於改變了一直以來溫吞的作風,才會顯露出如此崢嶸的一面?

    但不管怎麼樣,也不管那所謂的厚黑學到底是李宗吾提出的還是易之自己找了個假托,顧斯很清楚,易之這個人,是必須要拉攏的,如果無法拉攏到他的話,也絕對要割裂朱鼎鈞那邊和易之的聯繫!

    皇宮內,專門讓內侍購買了這份報紙的朱鼎鈞同樣在進行閱讀。

    「倒回去數千年,上古三皇堯舜禹的時候,是沒有厚黑的。因為那時候民風淳樸,大家都沒有那麼多心眼。這就是所謂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然後孔子那會兒過來了,禮樂崩壞諸如此類,厚黑也就應運而生。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爭,如果臉皮不厚,心腸不黑,就難以上位。()我們正巧處於這個時代,不懂厚黑自然是不行的。」

    朱鼎鈞捏著報紙邊,抬起頭去看放在室內角落緩緩散發著香氣的熏爐,精巧的設計使得香料在燃燒的時候沒有留下一絲煙氣,只有舒適的香味在空氣中如同蛇一樣爬行。朱鼎鈞的目光在侍立一旁,恭敬地低著頭永遠不直視他雙眼的內侍身上掃過,忽而向前收了收肩膀。一層雞皮疙瘩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只是被衣袖遮掩,沒人看見。

    「第三層境界,則是未來。人人都知道厚黑之術,以孔孟之心行厚黑之事。雖然手段不同,卻又如堯舜一代一樣,天下大同了。」

    岳激流看到這裡,一瞇眼睛,而後嗤笑一聲,喃喃自語:「以孔孟之心行厚黑之事?說得簡單。不是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人人成聖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幻想而已。不過,前面的部分倒是不錯。」

    「簡單地舉個例子,假使有個小村,村裡人有閒物就拿出來賣。在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什麼想法,一分錢一分貨,大家都同樣地做生意,也沒什麼齟齬。後來,或許是隔壁哪個壞蛋村子裡的人帶來的壞習慣,又或者只是一個人靈光一閃,突然這個村裡就出現了以次充好缺斤少兩之類的事。大部分的買家還以為和從前一樣,也不知道辨別,一樣地買。這用了厚黑手段的人就得了利益。旁人一看,這不行啊!於是乎也跟著缺斤少兩以次充好,逐漸也得了利。這整個村子很快就都變得厚黑了,只有那些不懂厚黑的,才吃了虧。如此所有人都習慣於厚黑自後,忽然有一天另一個全是好人的村子裡來了個人,或者村裡另一個人良心發現了,拋棄了那些厚黑手段,又實打實地做生意了。於是大家都發現他是個實誠人,都找他買東西,於是這不厚不黑的年輕人就得了利。厚黑者一看,也跟著學。到最後,這村裡又變成了一開始不厚不黑的模樣了。」

    朱懷仁提著筆,在這一段內容之下畫上線作為標記,也沒繼續往下看,就把這一段反反覆覆地讀著,不過兩三遍,眼珠子就直愣愣地釘在了某行字上,失去了焦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有先厚黑的人,也有先不厚不黑的人……孔孟之心,厚黑之術?」他噓囁著,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筆,然後一抬頭,卻見牆上掛著的明英宗朱宏景的掛像。這位天子和太平王共同締造了如今這個強盛的大明,而當初,他們的選擇卻被太多人認為是不可理喻的,甚至於刺殺的手段接連被使用,如果不是這兩位都有極佳的防身術的話,或許改革早就中斷,現在的大明會像一些其他國家一樣,腐朽之後墮入泥潭,失去了所有的榮光。

    他是朱明皇室的子弟。他是親王。

    朱懷仁有些艱難地嚥下口中的唾沫,整個人如同雕塑一樣頓在那裡兩三秒,然後猛地站起來!

    砰的一聲,椅子被他的動作弄倒了。可朱懷仁顧不得被自己的動作帶翻了的椅子,幾步跨到門口,拉開大門就衝了出去。

    「我向來是不接受白話文的。只是,這一篇文章即使是白話文,也讓我不得不說一聲佩服!」保守派的一位老先生顫巍巍地取下老花鏡,歎了口氣,指著報紙上的專欄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傢伙,竟然比多少的老油條都看得清楚。」

    「厚黑,厚黑,又厚又黑。他把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誤會他就是這麼個又厚又黑的人,不願意和他來往了。只是這寫的是厚黑的東西,這麼懇切,人其實是厚道的。哈哈哈……我這麼一想,又何嘗不是證明易之這小子已經到了厚黑的最高境界?『厚而無形,黑而無色』,他都如此厚黑了還令人只覺得他厚道,難得,難得!」

    「我說你們啊,都別想著能和他爭了,就憑這厚黑一文,我就敢斷定,你們這群人裡,每一個能比得上人家的。與其讓你們這群傢伙現在仗著我們這些老頭子的名氣去打壓人家,等到我們不在了反而被人家給蓋住,生生壞了我們這一派的名頭。倒不如現在就讓他三尺,多少算是些情分,以後人家畢竟和你們這些人不一樣,不會去計較之前你們刁難的那麼點小事。」

    風潮漸起。

    時間太久遠,易之是無法複述《厚黑學》全文和原文的,不過是提煉了他記得最清楚的幾個觀點而已。他或許懷有一些期待甚至是幻想,但決計沒有想到過,這一篇他打算站出來到風口浪尖的文章,直接一個浪頭把他給拍上了高山,甚至於一直以來對他都有點看不過眼的保守圈子都決定敬他三尺。

    另一方面,一些更加深刻的影響已經埋下了種子,只是在這個時候,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只有當後世的人審視這一段歷史的時候,才會發現這一篇作為易之雜文代表作之一的文章,竟然影響了那麼多人的命運,改變了那麼多人的軌跡。

    作者有話要說:大時代之弄潮兒,第一彈,厚黑學。本文提到的厚黑學的論述,除了李宗吾和三層境界之外都是靠著刺兒糟糕的記憶力和自我理解結合之後寫上去的。

    我出生之前家裡就有一本《厚黑學》,小學第一次看,沒看懂,稀里糊塗,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臉皮厚心腸黑,這完全不符合老師和父母給我的道德觀。後來閱歷增加,逐漸心有所悟……嘖嘖。所謂以孔孟之心行厚黑之事,雖然李宗吾先生寫的是厚黑,但真正的內核和期許,卻真的是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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