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滅族 文 / 茶靡月兒
千百年來，雪族的族規已經印刻在血熔岩的腦中，血熔岩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維護雪族的尊嚴。
望著血熔岩不屈的眼眸，暗魅緊緊攥在一起的玉手上青筋直冒，好，好一個有骨氣的大長老。
暗魅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頭微揚望著殺虐的正在興頭上的眾獸，邪肆而呼：「將雪族的每一個人都給我帶上來。」
「吼」眾獸嘶吼著，無數巨大的身子洶湧的向著山下而去。
「唔唔唔（你要幹什麼？）」血熔岩圓睜著眼眸，望著暗魅的目光凌厲而徹骨，他想要大聲的質問，可從口中發出的都只是嗚咽之上。
暗魅垂頭，望著癱倒在地上一臉憤恨的血熔岩，笑顏如花，邪惡的如同誘拐世人下地獄的惡魔：「你要說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問我要幹什麼是嗎？」
暗魅玩味的挑著黛眉，聲音瞬間冷冽如刀：「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血熔岩的不屈讓暗魅心頭似火在燒，時至今日，他落得如此的地步，竟然依舊覺得當年的事情他沒有半分錯誤，祖母受盡百年折磨，父親從小孤苦無依，祖父時時刻刻悔恨自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雪族，該死的族規，該死的大長老。
雪族眾人無辜又如何，又怎樣，這些暗魅都不在乎。
殺一人為罪，屠萬是為雄，既然她的手上早就染滿了鮮血，多一條少一條又有何差別，既被世人咒罵，她也無懼無悔。
整片雪山之上，鮮紅炙熱的鮮血與冰冷純白的白雪交織在一起，陽光下宛若盛開在雪地間的朵朵紅梅，站立在血染的地面上，暗魅的衣角沾染著點點的血紅。
她靜默的凝望著皚皚白雪上冰冷殘缺已經僵硬的屍身，眼底冷酷的波光遙望著漸行漸近的魔獸。
驚慌失措的哭喊聲慢慢的隨風飄散到山頂，似是聽到了這世上最美的樂章，陽光下暗魅一臉陶醉的閉上眼眸，愉悅的笑著。
血熔岩掙扎著，雙目充血的怒視著暗魅，聽著耳邊漸漸清晰的哭喊，除了憤怒與仇視的瞪著，他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的無能為力過。
密密麻麻的身影跪倒在雪山之巔，觸目所及的屍體如若地獄魔窟般呈現在眾人的面前，雪族的所有強者已經盡數死在了雪山之巔，而剩下的這些人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婦人心驚膽戰的環抱著手中的孩子，用一雙顫抖著的手緊緊的摀住孩童的眼眸，不讓他們看到面前這恐怖的一幕。
數以萬計的身影印在暗魅的眼中，看著他們似是的模樣，暗魅只是笑著，眼底卻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溫度。
「將孩子帶上來。」暗魅目光冷冽的吩咐道。
眾獸得到命令，毫不費力的從女子們的手中奪過孩子，任由她們怎麼哭鬧，怎麼拍打，眾獸也無動於衷。
「多麼可愛的孩子啊！大長老你說是不是。」暗魅慢慢的蹲下身子，玉手輕拍著面前孩童的腦袋，轉頭望著一旁雙目赤紅的血熔岩，戲謔的詢問著。
「唔唔唔（你個惡魔，你放開那孩子）。」血熔岩憤恨的大吼著，暗魅望著他扭曲的面容，一把扣住孩童的頸子，將孩童弱小的身軀帶到空中。
望著孩童慢慢變紫的嫩臉，暗魅眸光凌冽的一掃跪在地上的雪族眾人，高聲的詢問道：「這是誰的孩子。」
「是我的，我的。」人群中，一男一女踉蹌的站起身，臉上既是心疼又是恐懼，更多的卻是對於暗魅深深的恨意。
望著他們複雜而赤紅的眼眸，暗魅笑的邪肆，恨，她心中對於雪族的痛恨一點也不比他們少。
「你們出來。」暗魅鬆開手，孩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孩童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小臉慢慢的恢復了過來，此時此刻他以沒有任何力氣哭泣，只覺得渾身徹骨的疼痛著。
「孩子孩子。」夫妻二人跑上前來，一把抱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童，豆大的淚水從女子的眼中滑落，那漢子的虎目中也是蘊含著點點的淚光。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女子衝著暗魅絕望的大叫著。
「為什麼，為什麼呢。」暗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女子，勾勒的紅唇瀲灩著嫵媚動人的笑容：「這一切都是你們該承受的後果，我影家決不允許任何人的欺辱。」
暗魅隨手一揮，將身邊的男女二人震開，玉手輕輕的撫摸著孩童的俏臉，低聲的呢喃著：「你瞧瞧，多麼可愛的孩子啊！真不知道他要是少了胳膊少了腿的，以後還怎麼活著。」
被暗魅震開，狼狽的倒在地上的夫妻二人聽到暗魅冷酷的話語，忙的跪在暗魅的面前，大聲的哀求著：「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願意用我的命交換。」
「你的命？」暗魅冷笑一聲，諷刺嘲弄的說道：「你們以為你們現在的生死還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嗎？」
「你…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的孩子。」
「想讓我放過他。」暗魅邪肆的抱胸挑眉，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只要你們能夠說出曾經自己或者他人違背雪族族規，卻沒被發現沒受懲罰的事情，我就可以放過你們的孩子。」
「當然，你們要是胡亂瞎編，每說一句謊話，我就割下你們孩子身上的一件東西，也許是手指，也許就是他的…。頭。」
望著暗魅冷酷的目光，夫妻二人的身子狠狠地顫抖著，極度恐懼中，男子詢問道：「你真的會放過我們的孩子？」
「當然。」
「好，那我說。」男子咬了咬牙，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路哥。」女子不敢置信的凝望著身邊的男子，一臉的驚慌：「路哥，你可千萬別瞎說。」女子害怕，害怕他的丈夫會編造一個故事，在她的記憶中，她們夫妻二人根本就沒有幹過違背族規的事情。
男子沒有理會女子，只是緊緊的閉上雙眸，回憶著當初：「我其實愛過一個女子，她並不是雪族之人。」
男子的臉上揚著一抹淺笑，他記得那是一個初春的午後，他同族人一起前往不遠處的森林打獵，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不小心走失在深林中，不下心崴到腳的女子，她不是很美，可身上卻有種讓男子著迷的氣質。
所有愛情故事的開頭都是如此狗血的劇情，英雄救美。
在後來的接觸中，男子才知道，原來女子是不遠處四方城中的一個大夫，她之所以走入森林只是為了採藥。
從那次邂逅開始，男子每次打獵的時候都漫不經心，只是想著要是能在遇到女子一次那該多好，久而久之，女子的身影非但沒有在男子的心中淡化，而是變得更加的清晰。
感情越是壓抑，等到可以傾瀉之時，便越發的猛烈炙熱。
還是同一個森林，還是相同的劇情，女子這一次是被毒蛇咬傷了，傷得很重，性命堪憂。
許是上天的眷顧，在她垂死之時，男子出現了，如同神兵降世般出現在女子的眼前，不顧一切的為她吸出腳腕上的毒血，並將懷中每個雪族之人到成年之時都會得到的一顆丹藥塞在女子的口中。
結果女子好了，可男子卻倒了下去。
女子感激男子，卻也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她將他帶回四方城中，衣不解帶的貼身照料著，終於男子清醒了過來。
男子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睜眼見到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女子，他的內心是激動而興奮，男子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只是想要跟面前的少女廝守下去，可是他卻忘了，忘了雪族的族規，忘了破壞族規之人所應得的懲罰。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男子同女子結婚了，他以為他與她能夠一直的幸福下去，直到雪族之人的到來。
尋找到他的那個人，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親人，當他站在男子的面前時，男子這才恍然的憶起，自己是雪族中人，其實他並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如鴕鳥般，不願想起。
男子的朋友知道了他的事情，只是告訴男子，他會為他拖延幾天，隨後便離開了四方城。
那一天，男子喝了好多酒，笑著哭著，翌日醒來之後，卻發現桌上留著一封信，是女子給他的，她走了，因為她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讓她為了自己受到懲罰。
男子那日發瘋一般的將整個四方城翻了過來，可是沒有，女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男子怎麼找尋，始終不見她的蹤影。
女子走後男子天天不吃不喝，只是一味的喝酒，那段日子就宛如行屍走肉，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幾天之後，當他在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雪族，躺在自己的床上。
男子瘋狂的想要回去，他相信只要她等著，女子有一天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的朋友見狀，只是同他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去找她，那只是在害她，要是讓旁人知道了這件事，不光是你，就是那女子也同樣要死。
男子沉默著，心也在那一刻死了。
暗魅望著面前淚流不止的男子，冷酷的眼底只是閃過一抹複雜波光，隨後便恢復了原狀。
在男子的身邊，女子愣愣凝望著男子，眸中閃過一絲暗淡，她其實是知道，每一次在男子看她的時候，她總是覺得他似是在透過自己凝望著別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有一段那樣的過去。
「這個雪族還真是讓人討厭。」難免輕聲的呢喃著，望著血熔岩的眼眸充滿了譏諷。
「帶著你們的孩子，站到一旁」暗魅掃了一眼面前的男女，將身邊的孩子遞到女子的手中，指了指不遠處玉三世站立的地方。
男子將女子從地上拽了起來，垂著頭站到了一旁，望著身邊的妻子，他無聲的動了動嘴，可以看出他說的是對不起三個字。
女子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抽出一隻手緊緊的攥著男子的大手，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她並不怪他。
暗魅餘光見到這一幕，緩緩地別來眼眸。
如法炮製，暗魅用每一個孩子威脅他的父母說出違反雪族族規之事，自己的也罷，他人的也好，只要說出一條便可以保住孩子的性命。
暗魅笑著，笑的絕艷如花，她望著大長老越來越憤怒的目光，心中的恨卻絲毫沒有減少。
強權之下，必有反抗，之前每個人是在暗魅的逼迫下說出違背族規的事情，而後他們卻是不用暗魅在開口。
血熔岩狼狽的躺在地上，聽著面前的人一個一個的話語，面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他錯了嗎？雪族多年的族規真的錯嗎？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族人們一個個都會如此。
望著血熔岩眼底的不確定，看著他眼底複雜的光芒，暗魅的嘴角扯開一抹冷冽的笑容，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他不會讓血熔岩死，而是要讓他懺悔受盡折磨的度過餘生。
暗魅想，祖父現在應該沒有功夫理會這些事了，那麼便由她動手好了。
暗魅揮手，站在她身邊的幾十個孩童瞬間被她收在幻影大陸中，雖然她殺人如麻，可答應過的話從未失言。
暗魅將傲天劍扔入空中，「嗡」的一聲，長劍衝進人群之中，如若無人之境，肆意的斬殺著雪族中的所有人。
哀嚎聲不絕於耳，不出片刻，雪山之巔除了大長老血熔岩之外，在也沒有一個存活的雪族人。
鮮血從雪山之巔留下，將整個雪山染成一片赤紅。
血熔岩癡傻的凝望著面前數以萬計的屍體，眼眸暗無神色的就如同一個死人般。
暗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血熔岩，陰鶩的笑著：「大長老，我要你一生活在懺悔之中，知道死亡的那一刻。」
手中拿著長老令牌，暗魅一把拽起血熔岩衣領，將他囚禁在雪域極地之中。
冷冷的掃了一眼血熔岩，暗魅轉身向著雪域極地的深處走去，手握短刀快准狠的將之前囚禁血月的紅雪灌樹頂端隱藏在樹冠之中的血囊割了下來，轉身走出雪域極地。
雪山之上，已是一片地獄之景，望著頭頂上的驕陽，暗魅將眾獸收入幻影大陸中，隨著龍御風離開了雪族。
高空中，暗魅凝望著腳下的雪山，冷笑著，從今以後在沒有雪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