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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所有的一切都已注定 文 / 茶靡月兒

    依山傍水居中,暗魅有些頭痛的看著面前自從她講完事情的真相就陷入呆立狀態的二人,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

    「啊啊啊」刺耳的尖叫聲從裡比爾的喉嚨中發出,一時迴盪在整個屋中。

    暗魅掏了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端起茶盞輕抿著濃郁幽香的花茶,依山傍水居就是依山傍水居,不愧是京都酒店業的翹楚,當真的沒得可挑。

    裡比爾大叫之後,這才勉強嚥下這匪夷所思的事情,看著暗魅悠然自得的模樣,她咬牙切齒的竄到暗魅的面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茶盞;「我說影大小姐,您老別這麼淡定行不行,這裡可是一百多年前啊!那我們怎麼回去,怎麼回去」

    暗魅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茶盞,迷人的鳳眸彎起狡黠的弧度:「回去?為什麼要回去,這裡不好嗎?」

    「好,好個毛」砰地一聲,裡比爾拍桌而起:「我不管,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裡呆著」

    裡比爾想著福爾閣那個老頭子此時的模樣,心中就一陣惡寒。

    「暗魅,真的,真的回不去了嗎?」黛玉的臉色有些發白,雖然沒有剛剛的那麼駭人,卻也好不到哪去,她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就像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好不容易被人救了,可大夫卻告訴她,她沒有活路了一樣。

    暗魅看著黛玉的模樣,眼底的戲謔慢慢褪去:「等等吧,總會有辦法」

    屋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沉重的氣氛有些壓抑,空氣中的氧氣好像是一下子被抽乾,讓人想要窒息。

    暗魅餘光撇到裡比爾與黛玉的陰沉的臉色,將所有的情緒掩埋在眼底深處,她,又何嘗不想早日回去,此時此刻,他們怕是該等急了吧!

    暗魅遙望著遠方的天空,心,早已飛離了原地。

    一百年後的東大陸,正經歷著一場軒然大波,參加交流賽的兩國學院全部失蹤,這是千百萬年來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一時間眾人岌岌可危,每個人都像是驚弓之鳥,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影家大宅

    百里舞一雙美目哭得通紅,本就嬌弱的身子此時更顯羸弱了,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一般。

    「狂,都這麼多天了,你說魅兒,魅兒她」百里舞說著,眼淚如決了堤的江河,陰濕了整張風韻猶存的俏臉。

    「舞兒」影清狂有些心疼的抱住了嬌妻,一雙虎目深藏著點點的淚光,女兒失蹤他何其擔憂,可看嬌妻鬱鬱寡歡以淚洗面,他的心更似被刀攪一般,疼痛的厲害。

    「沒事的沒事的,魅兒答應過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影清狂拍著嬌妻的後背,輕聲的寬慰著。

    他相信,他的魅兒一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平安的歸來。

    這樣的場景在無數的家庭中上演,他們傷心絕望卻又滿懷期望。

    「清狂,抱歉」影家書房中,影俊逸看著頹然的影清狂,滿臉的愧疚,如果不是他離開,也許此時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了。

    抬頭望著影俊逸,影清狂搖了搖頭:「小叔,不怪你的,我知道那天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疲累的閉起眼眸,影清狂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眉眼中是說不出的蒼涼:「小叔,我想自己待會」

    「好」影俊逸深深地望了影清狂一眼,張了張口,最終只是發出一聲輕歎,轉身退出房間,他凝望著屋中的眼眸滿是自責,這麼多年了,他如果不是還放不下當年發生的事情,今天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影暗魅,你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

    不知不覺的走到影家的祠堂,影清狂跪在地上,凝望著祠堂上供奉的祖先牌位,視線凝聚在一塊不起眼的牌位上。

    「父親,再過幾天就是您的忌日,請您一定要保佑魅兒,安全歸來」

    對著牌位隔了幾個響頭,影清狂站起身,略帶輕繭的手指肚滑過牌位上雕刻的名字—影俊陽。

    這是他的父親,他幾乎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在他四歲那年,影俊陽便失蹤了,到現在依舊生死不明,一百多年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想,他應該是死了吧。

    而他卻從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叫什麼名字,就好像是禁忌,任何人都不曾向他提起。

    「老天,你已經奪走了我的父母,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將我的女兒,還給我」悲壯的眼淚從影清狂的虎目中流出,這個堅毅的漢子,此時卻在角落中哭的像一個迷路的小孩。

    上玄大陸的海域城,海靈兒一改往日的跋扈,滿眼淡漠的垂頭跪在一間滿是黑暗的房中,即便是漆黑的似有卻也掩蓋不住在她身上所散發的寒意。

    「聖女,可有眉目」

    低沉威嚴的聲音迴盪在屋中,就像是立體的音響,聲音流動間,就連空氣也微微的顫抖著。

    「回稟大人,按照大人的描述,若雲絕天最有可疑」

    海靈兒依舊低著頭,只是聲音有些僵硬,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

    「是嗎?」那人低聲呢喃。

    「你的意思是女扮男裝?你該知道,我們尋找的人是誰」

    「屬下知道,若雲絕天是美的過分了一點,所以並不排除女扮男裝的可能」

    「哦?」低沉的聲音高高的揚起:「除了他呢,就沒有別人了嗎?」

    海靈兒陰冷的眸子閃過惡毒的光芒,黑暗中,微抿的唇角勾勒著嗜血淺笑:「如果非要再說出一個,也許還有一個人也相當的可疑」

    「誰?」

    「影暗魅」

    ==

    百年前的依山傍水居

    「嘎吱」一聲,龍御風推開屋門,便看到沉默而坐的暗魅與其它兩名女子。

    這兩個人是誰,他是知道的,導師裡比爾與黛玉。

    龍御風沒有理會二人,走到暗魅的身旁,寬厚帶著絲絲熱度的大手,撫摸著暗魅順滑柔亮的青絲,聲音如同四月春季的微風,沁人心脾。

    「魅兒,想什麼呢?」

    聽到耳邊的聲音,暗魅回過頭,扯開一抹淺笑:「沒什麼,都辦好了?」

    自然,問的若雲絕天二人的事情。

    「恩」龍御風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寬慰:「放心,再過不久,就能回去,相信我」

    「好」暗魅凝望著龍御風深入大海的眼眸,心中所有的焦慮與擔憂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總能讓她安心,讓她這條漂流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得以靠岸。

    裡比爾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臉色瞬息萬變,心情更是可以用駭然兩字概括,如果說她是女暴龍的話,那麼暗魅就一定是陰冷腹黑嗜血殘暴的死神,那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竟然在一個男人的面前,露出依賴的神情,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姦情,那**裸的全然將她與黛玉無視的二人,姦情深重,姦情深似海啊!

    黛玉愣愣的望著兩人,心情有些許的複雜,她即是慶幸,又有些擔憂,慶幸於暗魅不喜歡若雲絕天,卻擔憂他因此而難過。

    「影暗魅,你還要無視我們多久」

    彭的一聲,裡比爾豁然的站起身,看著不遠處彼此凝望,容不得第三個人插足的二人,徹底的怒了。

    「咳咳」被裡比爾這麼一喊,暗魅忙得收回凝望著龍御風的目光,白皙如雪的肌膚染上點點的殷紅,俏麗的如同萬花叢中,傲視群花的花中之皇。

    「¥……,」

    裡比爾看著暗魅微紅的雙頰,心中一群草泥馬來回奔騰跳躍,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影暗魅,臉紅,她竟然臉紅,完了,這世界要毀滅了,怪不得那天天空中會出現一個黑洞,絕對是要來收了她這個妖孽,她們都是無辜受牽連的良民啊!

    如果此時暗魅知道了她在想什麼,一定會將她揍成包子,然後將她扔在影俊逸的面前,還好,裡比爾只是心中想想。

    裡比爾的視線從暗魅的臉上移開,她倒是要看看,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能將影暗魅這個強悍的女子拿下,哪知,她這一望,卻是徹底的移不開眼睛了。

    如果說若雲絕天的俊朗是美艷如妖,那麼面前這個男子就是俊美如仙,尤其是他那一雙像是蘊含了無數奧秘的黑眸,深邃如海,漆黑如墨,偶爾轉動間,寒冷如冰。

    讓人忍不住去望,卻又深陷在其中無法自拔。

    一頭像極了浩瀚宇宙中璀璨星河的銀絲隨意的綁在頭頂,稀稀鬆松垂落在肩上,直挺如峰的鼻子下,微薄的唇瓣宛如櫻花瓣一般的優雅。

    可以說,這個男子給人的感受很奇特,第一眼見他,溫柔的宛如謫仙,好似誰又能靠近;而第二眼在見,卻冷酷的猶如冰山,讓人望而生畏。

    暗魅看這裡比爾愣愣的模樣,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隨即轉過頭,認真的打量著龍御風,無奈的撇了撇嘴,她真的沒有看出來,龍御風竟有如此的魅力。

    當然,如果暗魅知道了裡比爾對於龍御風的評價,一定會口吐鮮血。

    溫柔嘛,他還沾的上邊,可著冷酷就一點也沾不上了,在暗魅的心中,龍御風就是一個狡詐多端,腹黑無賴的大狐狸。

    暗魅有時真的懷疑,他該不會就是狐狸吧!

    「咳咳」不知過了多久,裡比爾這才移開眼眸,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幾聲。

    她真是丟人丟大了,竟然望著一個男人這麼半天,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影暗魅那個瘋子的,她不會吃醋的將她殺人滅口吧!

    裡比爾下意識的掃了暗魅一眼,見她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哦,對了,當暗魅將沐林陽打成殘廢,將交流賽搞成群毆之後,她便光榮的得到了一個新的外號,那就是瘋子!

    「內個…。」黛玉有些怯怯的開口,聲音小點如同蚊子的叫聲。

    「怎麼?」暗魅側過頭,看了看黛玉,示意她說下去。

    「我剛剛聽說那位…」黛玉的看了看龍御風,將他含糊帶過:「說,咱們過幾天就能回去是不是?」

    「恩」暗魅點了點頭,龍御風剛剛是這麼說的沒錯。

    「那…那若雲絕天他們怎麼辦」黛玉臉色漲紅,潔白的素齒輕輕地咬了咬唇瓣。

    「嗯,若雲絕天和雷切沒有大礙,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暗魅笑了笑,如實的回道,當然除了他們幾個,其他人的死活她並不在意,不過對於金耀此時的下落,卻有些擔憂,畢竟那個男子對她心存善意。

    「是…是嗎?那就好」黛玉聽到暗魅的回答,著實的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也總算落了地,自從交流賽以後,她對於暗魅說的話總是無條件的相信。

    「暗魅,你不給我們介紹介紹」裡比爾此時的心情大好,既然知道了能夠回去,而且除了洛長卿外,最重要的幾個人都沒事,還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讓她興奮的呢?

    「恩」裡比爾問話的時候,暗魅正喝著茶水,龍御風看了暗魅一眼,俊臉的臉上綻放出炫目的笑顏:「你們好,我是龍御風,是魅兒的…。男人!」

    「噗」

    暗魅剛剛入口的茶水盡數的噴在了龍御風的臉上,更是將自己嗆個半死,暗魅鳳眸含淚的狠狠地瞪著龍御風,大力的拍著胸膛。

    「你看看你,激動什麼」溫柔的聲音迴盪在屋中,龍御風沒有管自己臉上的茶水,而是輕柔的拍著暗魅的後背,眸中繾綣著濃濃的寵愛。

    「龍御風!」

    暗魅滿臉陰沉的凝視著龍御風,手微微的一用力,手中的茶盞一時間支離破碎。

    「咳咳」龍御風看到暗魅不善的目光,可憐兮兮的指著自己滿是茶水的俊臉,一臉的委屈。

    看著龍御風濕噠噠的俊臉,暗魅終是沒有憋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為別的,就因為龍御風此時的樣子太過的苦逼了。

    飄逸的銀絲因為茶水而緊貼在臉上,一臉狼狽的樣子再加上他這個委屈的表情,當真是有趣極了。

    一笑之後,剛剛暗魅好不容易渲染的氣氛被徹底打破,她此時要是在板著臉,就未免太過的刻意了,不過她還是對著裡比爾二人解釋道:「你們別聽他瞎說」

    裡比爾與黛玉有些傻眼的看著兩人的互動,聽到暗魅的解釋,忙得點了點頭,附和道:「恩恩,我們不信,我們不信」不過顯然,她們玩味的眼神出賣了她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信,不信才怪呢!

    暗魅有些無力的撫了撫額頭,並不在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深刻的知道越描越黑這個詞語的含義,若要讓她們不再糾結,還是轉移話題為妙。

    「內個…」暗魅的話剛剛出口,便被裡比爾的大嗓門蓋了過去:「我說龍御風,你與魅兒是怎麼認識的」

    黛玉聽到裡比爾這麼問,竟同裡比爾一樣,滿臉寫著八卦二字的望向了龍御風。

    「恩」龍御風側頭望了望暗魅,低沉的聲音帶著性感的腔調:「我們認識很久了,久到我忘了時間,望了初見時的場景,只記得那一抹宛如陽光般照進我心房的笑容」

    「別逗了」裡比爾一臉的不信,據她所知,影暗魅今年才二八年華而已,這二人怎麼會認識這麼久。

    暗魅凝望著龍御風認真的眸子,心中猛然間停跳了一拍,記憶不知道飄揚了多久,像是突破了層層的迷霧,回溯當最初的原點。

    一片濃密的森林,一個羸弱的小女孩滿臉微笑,凝視著身前毛茸茸的小傢伙,伸出了友誼之手。

    「好了,我去換件衣服,順便給你們開兩間客房,你們收拾收拾,吃過晚飯早些休息」龍御風站起身,忘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暗魅,走出了房間。

    直到到最後,裡比爾與黛玉是什麼時候走的,暗魅也不知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所營造的環境中,久久不能走出。

    她不知道那段記憶代表著什麼,更不知道為何記憶中的那個小傢伙會如此的眼熟。

    渾渾噩噩的上了床,暗魅撇過頭,目光在觸及到窩在床腳酣睡不起的小傢伙,腦中轟的一聲炸響開來,她知道為什麼記憶中的那個小毛球這麼熟悉了,那個不就是這個小傢伙的翻版嗎?

    靠,暗魅咒罵一聲,隨即無力的倒在了床上,老天,這都哪跟哪啊!

    夜晚如期而至,漆黑的夜色將世間的萬物籠罩在其中。

    躺在床上的龍御風豁然的睜開眼眸,目光如水的凝望著破窗而入的小傢伙,一臉的無奈。

    「不好好睡覺,幹什麼來了!」

    清冷的聲音說不出的好聽,在這夜晚的映照下更是如同精靈的耳語,帶著一絲深藏的溫柔。

    然而貌似那個小傢伙卻很不領取,奶聲奶氣的口吻帶著一絲不耐,甚至還頗為張狂:「我說,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跟…說話啊!不讓我說話,天天無聊的就剩睡覺了!」

    「小子,你皮又癢癢了是吧!」龍御風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小傢伙的面前,圓潤的手指肚輕輕的掐著小傢伙的耳朵,將它拽了起來。

    「嗚嗚嗚,你…你欺負人」小傢伙四條短粗的小腿在空中撲騰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滿是委屈與憤恨,大喊道:「你再這樣,我就去告狀,我告你虐待兒童」

    雖然它的聲音很大,很氣憤,不過這軟綿綿當真讓人忍俊不禁。

    「去」龍御風一臉笑意的放開了小傢伙,將它托在手中:「你忍著點,別嚇著她,等她自己想起來不好嗎?」

    「哼」小傢伙扭了扭屁股,背對著龍御風,彆扭的開口:「好吧,那我走了」

    說著,小身子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龍御風一臉笑意的目送著小傢伙離開,飛揚的眉宛如彎月。

    翌日一早,當太陽透過窗洋洋灑灑的映入屋中之時,暗魅這才睜開雙眸,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小傢伙,早安」捏捏了小毛球的鼻子,暗魅的臉上洋溢著璀璨的笑容,比起朝陽還要炫目。

    「恩早安」小傢伙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回應著。

    清晨的京都還是依舊的熱絡,暗魅四人悠閒的行走在街市上,俊男美女的組合,一時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影俊逸神色低迷的手握著酒壺,一臉的頹廢,身上潔白的衣衫已經微微的泛著黃,俊朗的臉上也長滿了鬍渣,明亮的雙眸渙散無光,麻木的就像是一個活死人,搖搖晃晃的走在街市上。

    「影俊逸?」暗魅看著迎面走開的身影,微微的皺了皺眉。

    「什麼?」裡比爾聽到暗魅的輕呼,心中一顫,想著那宛如神袛般男子,順著暗魅的目光望去,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這……

    看著頹廢的他,裡比爾大眼睛中滿是驚詫,她不能明白到底是什麼事能將一個人打擊成這樣。

    龍御風凝望著影俊逸的臉上浮現著一抹笑意,就像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光」的一聲,踉蹌行走的影俊逸被人撞倒在地,努力地站起,卻全身就像是被抽離了骨頭般癱軟在地。

    看著影俊逸此時的模樣,暗魅心中既是不忍又怒其不爭,她也許無法理解,失去最重要的朋友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不過她想,應該是撕心裂肺的痛吧,也許在影俊逸的心中,還夾雜著自責或者更加複雜的情緒。

    然而這些都不該成為他逃避,墮落的理由。

    疾步走上前,暗魅一把將影俊逸從地上拽了起來,風風光光的向著影家大宅而去,她猜,他回來之後,一定沒有回過影家。

    「這樣…好嗎?」裡比爾望著暗魅遠走的身影,有些不確定的詢問的龍御風,她還記得,暗魅曾經說過,盡量不要與這個時代的人有所接觸。

    龍御風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神色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邁步追隨著暗魅的背影而去。

    裡比爾與黛玉對視了一眼,也連忙的追了上去。

    影家大門前,暗魅拎著影俊逸的衣襟,平靜而淡漠的凝望著門口的守衛:「我要見影家現在的家主」

    「你是何人,家主其實你說見就見的」守衛狠狠地瞪了一眼暗魅,不過在她清她容貌之後,語氣倒是沒有那般的強硬。

    「你告訴他,如果不見,那麼他」暗魅說著,將影俊逸一直垂著的臉翻了上來:「我就帶走了」

    「你…。」雖然影俊逸現在頹廢的已經看不太出原來的樣貌,不過守衛還是一下子將他認了出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可是影家天才人物,影俊逸。

    他怎麼也想不到,意氣風發的影俊逸此時此刻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說實在的,他也有好幾個月沒有看到他了。

    「你等等」守衛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神,那一直同暗魅對話的男子便跑進了影府之中,剩下的幾人警惕的凝視著暗魅。

    「你跑的可真快」裡比爾看著站在影府門前的暗魅,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請進」

    一名身著褐色長袍的中年人同守衛一同走了出來,看到門前不是一人而是四人,他微微的一驚,隨即便收斂了神色。

    「恩」暗魅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人她倒是有點影響,她曾竟在影家主宅見過老年的他,她想,他應該是影府現在的管家吧。

    提著影俊逸,暗魅施施然的走進宅院,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淡淡的笑了笑。

    影家大廳,影俊陽坐在主位之上,看著走進來的四人,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芒。

    「你下去吧」他揮了揮手,屏退了管家。

    「不知…」影俊陽張了張口,才說了兩個字,便被暗魅打斷:「你是影家家主?」

    「正是」影俊陽一臉溫和,絲毫沒有因為暗魅這不禮貌的問話而生氣。

    影暗魅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人,有些不確定他是不是自己的爺爺,畢竟從小到大她並沒有見過他的畫像,也沒有聽父親提起過他。

    「你有個兒子叫影清狂?」

    暗魅想了想,這個時候自己父親應該出生了才是,說起來,他的父親也有一百多歲了吧,可能是因為他嚴肅威嚴的樣子,暗魅並沒有覺得這樣的歲數不能接受,也許,她之所以不能接受影俊逸,就是因為他吊兒郎當的模樣吧!

    「嗯,是啊,他今年四歲了」影俊陽笑著點了點頭,提起自己的兒子倒是一臉的笑意。

    影俊陽覺得自己有點奇怪,面對面前的四個陌生人,他竟然絲毫提不起防備之心,尤其是抓著自己堂弟的這個少女,他當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種感覺有點奇怪,讓他有些茫然。

    「恩」暗魅點了點頭,對於眼前這個風華正茂的男子,說實在的,暗魅有些不忍心,她是知道的,眼前這個人再過不久便會死了吧!

    垂了垂眼眸,暗魅掩下眼底的傷感,單手提著影俊逸,將他拉到桌旁,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地澆在了他的臉上。

    「恩」感受著臉上的涼意,影俊逸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來,刺眼的光芒讓他下意識的用手遮著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屋中的光線。

    「是你?」影俊逸仰起頭,看著頭頂上那張絕美卻冷酷的臉,腦子激靈一下,徹底的恢復了過來。

    暗魅微微的仰著下巴,像是點了點頭。

    「這裡是?」影俊逸拍了拍生疼的腦袋,環顧著四周,直到看到坐在首位上的那名男子,眼眸一時間變得昏暗,張了張嘴,聲音乾澀的喊道:「堂哥」

    「這是?」剛剛影俊逸一直垂著頭,所以影俊陽並沒看到影俊逸的樣子,可現在一瞧,可著實的嚇了一大跳,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自信滿滿,從來都是一副神采飛揚的影俊逸,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俊逸你…」影俊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該問什麼。

    「給,吃下去」看著影俊逸精神萎靡的模樣,暗魅假裝將手放在懷中,將放在空間中的黃靈丹拿了出來,取出一顆,遞到影俊逸的面前。

    沒有猶豫,影俊逸接過丹藥,便吃了下去。

    「你…」影俊陽心中一驚,雖然他對於暗魅的印象很好,可也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小疼愛的堂弟吃下來路不明的丹藥。

    「堂哥,她要是想害我,就不會救我了」影俊逸哪裡不會知道自己的堂哥在想什麼,神色認真的解釋道。

    「救?俊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影俊陽站起身,幾步走到影俊逸的身旁,兩手扶著他的肩膀,滿臉的焦急。

    影俊逸剛剛恢復了血色的臉再一次的蒼白了起來,看著影俊陽的目光,滿是自責與絕望:「堂哥,我…凌然他們都死了,都被我害死了,是我害死的他們,我該死,我是罪人」

    痛苦的悲壯的聲音從影俊逸的口中發出,他崩潰的放聲大哭,這些日子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徹底的爆發。

    暗魅看著影俊逸的模樣,微微的舒了一口氣,能哭出來就是好的,所有的情緒都該被發洩,不管是難過的還是絕望的,只有宣洩出來,將自己狠狠地撕碎,才能得以重生。

    「呼」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影俊陽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看向影俊逸的眼眸既是心疼又是氣憤還有後怕。

    影俊陽雖然是影俊逸的堂哥,可是著實的比他大了一百多歲,在影俊陽的眼中,作為孤兒的影俊逸就跟自己的兒子沒什麼區別,想著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他就再也回不來了,頓時望向暗魅的眸中滿是感激。

    「幾位,謝謝你們救了小逸,如果不嫌棄,今晚就一起用膳吧」

    「好」暗魅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了下來,說實話她是有些懷念影家的飯菜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是否還一樣。

    晚宴,菜色豐富而美味,暗魅等等的凝視著桌上的食物,心中有些沉甸甸的,她不知道自己失蹤了這麼多天,父親,母親與哥哥們是不是都急壞了。

    看著這熟悉的菜式,這熟悉的宅院,暗魅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怎麼,這些菜不合胃口嗎?」見暗魅遲遲微動筷,影俊陽善意的詢問著。

    「啊,不,很好」暗魅將眸中的晶瑩憋回眼底,抬著頭對著影俊陽笑了笑。

    「對了,怎麼沒有看見尊夫人」暗魅環視了一周,不僅沒有看到幼年時代的父親,就連她的奶奶,也就是影俊陽的妻子,也沒有見到。

    影俊陽的神色一僵,只是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不過暗魅卻察覺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

    告別影府,暗魅幾人回到了依山傍水居。

    夜晚,暗魅看著依舊呆在自己屋中的龍御風,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龍御風側過頭凝視著暗魅,輕輕地笑了笑:「魅兒,五日之後,我們就能回去了」

    「五日嗎?」暗魅低頭看了看茶盞中飄蕩的茶葉,回想著影俊陽悲傷地神情,心中有些怪怪的。

    「別多想,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定數,而每個出現的意外,都有它該出現的原因」龍御風說的這話有些深奧,深奧到暗魅一時有些想不通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直到看著他離開。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三日的時光一閃而逝,離開京都,告別影府,暗魅四人踏上了遠行的道路,暗魅沒有問龍御風要去哪裡,只是走了一日之後,卻是漸漸地明朗。

    似乎,是又要回到暗夜森林。

    而當他們到了暗夜森林中時,龍御風便悄無聲息的放到了裡比爾與黛玉,將他們扔到了空間的樹林中。

    暗魅有些想不通,龍御風的用意,直到第五天,她在森林中看到了影俊陽的影子。

    森林之中,影俊陽獨自面對著身前一群身著天藍色長衫,上繡梅花烙印的眾人,臉上一片淡然。

    「影俊陽,你可知罪」

    為首的人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他凝望著影俊陽的目光銳利如刀,不大不小的聲音卻如洪鐘炸響在影俊陽的耳邊。

    「笑話,我何罪之有,如果我愛上一個人是罪過的話,那麼我寧願萬劫不復」影俊陽堅毅不屈的面對著面前老者的質問,語氣灼灼的大聲反斥。

    他怎麼能認同,怎麼能認同他與血月之間的愛情是場罪過。

    「好,好一個冥頑不靈的小子,你引得我族雪女犯戒,竟與人結婚生子,今日定然讓你血濺此地」

    老者手中的魔杖重重的落在地上,凝望著影俊陽的目光,滿是殺意。

    「哈哈哈」影俊陽瘋狂大笑,他凝望著面前眾人的目光陰冷如冰:「殺我,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隨著影俊陽的笑聲,四周溫和平靜的風一時變得凜冽徹骨,吹動著他的青絲與衣角瑟瑟舞動。

    「大魔導師」老者感受著四周的波動,驚異的高聲喊道,一臉的不敢相信。

    四年前,他不過是一個大魔法師,可僅僅四年,他竟然一躍成為了大魔導師,這…這樣的天賦,怎麼可能。

    「她,血月竟然將她的精魄給了你,怪不得,怪不得」

    老者像是想到了什麼,瘋狂的大叫了起來,看向影俊陽的眼眸,殺意更濃。

    「影俊陽,今日我一定要殺了你拿回血月的精魄」

    一聲大喝,老者揮動著魔杖,赤紅如血的光芒從中射出,頃刻間,大地被染上了一片血紅。

    「烈焰,無盡地獄」

    隨著話音,滔天的大火從地面上洶湧而出,將影俊陽徹底的圍在其中。

    影俊陽面色面不改色的凝望著眼前的一切,平靜的眸中有著視死如歸的堅毅,早在他們來到上玄的那一刻,影俊陽就知道,有的事終要有一個答案,今日,不是他們死,便是他死,或者同歸於盡。

    雪族雖然強勢,可終不會打破這世界的平靜與影家開戰,而他即便是死,也不想自己的子孫為了自己報仇,所以他隱瞞了自己的蹤跡,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只為了將這件事做一個了斷。

    「風,席捲傲視」

    影俊逸張開雙臂,四周的風席捲在了一起,變成了巨大的龍捲風,將影俊逸護在了其中,狂風所到之處,炙熱洶湧的火焰慢慢的垂下了頭,變成零星的火光。

    身著蔚藍長袍的老者身後,幾名男子飛身而起,急速的向著影俊逸襲去。

    無數凌厲的劍氣向著影俊陽飛去,雖然受到了颶風的阻攔氣勢漸弱,卻依舊擊打在了影俊陽的身上。

    「噗」一口鮮血從影俊逸的口中噴出,他的嘴角高高的上揚,神色間,有一抹瘋狂。

    「風刃,箭雨」隨著影俊陽的一聲大喝,包裹在他身邊的颶風分出了一小部分,凝結成道道的風刃,如細雨般濃密的瀰漫在整片天空之中,急速的向著眾人襲去。

    「火遁」老者一招手,濃郁的火元素在他的面前結成了一面巨大而堅固的牆,抵擋著銳利如刀的風刃。

    站在巨樹之上,暗魅的手心溢滿了冷汗,如果,她面前之人是一個她從不熟悉的陌生人,她絕對會平靜的看待這一切,可不是的,面前的他是她父親的爸爸,是她的爺爺。

    如果沒有接觸,沒有交集,暗魅可以不顧及自己父親從小失去父親的痛苦,沉默凝望,可…。

    雖然沒有深刻的瞭解過影俊陽,可心底的那份血脈之情卻無乏割。

    狠狠地攥著拳頭,終於,在影俊陽已是強弩之末之時,一直站在樹上的影暗魅動了。

    「雷,水,風,魔降大地」一聲陰冷的大喝從暗魅的口中發出,讓陷入大戰中的眾人心中一驚。

    隨著暗魅的話音,天空一時黯淡了下來,漆黑的烏雲籠罩在整片天空之下,四周陰沉壓抑,電龍翻滾在烏雲之中,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竟在空中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抹巨大的水影。

    就在此時,天空中翻滾的悶雷驟然劈在水影之上,紫色的閃電與凜冽的颶風一時幻化成巨大的鐮刀,出現在水影的手中。

    揮舞著手中的鐮刀,強悍的雷電藉著風的急速向著眾人襲去,這一招,暗魅拼上了所有的力量想要將他們一舉殲滅,因為她不能確定,龍御風是否願意幫她,畢竟她現在的做法是在改變歷史。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駭人的大坑,而身著蔚藍長衫之人,卻不復存在。

    一擊結束,巨大的水影頃刻消失,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寧靜,暗魅看著眼前在無邊個敵人,心中一安,眼前一黑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龍御風直到此時,才飛身上前,一把抱住暗魅下落的身軀,眼眸深邃的凝望著不遠處的樹林深處。

    一抹白影浮急速的掠過樹林,飛揚的銀絲飄灑在空中,隨著身影的接近,他的容貌慢慢的浮現在龍御風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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