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歡 第261章 金銀陷阱，淡然應對 文 / 召白
陽光從殿外照進來，大殿裡面和煦如春。李隆基坐在軟榻上看著李清，高力士默立一旁，不遠處壽春公主小心地坐在那裡，好像是辦了什麼錯事。
「你是說華山那裡有金礦？」
李隆基聽到李清的匯報，想要確認似的問道。
「是。微臣也是前些日聽相府上的李少卿提及的。」
李清沒有想到李隆基把自己急急召來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本來還以為是李嶼所說的讓李清去戶部任職的事情。
對於華山有金礦這件事，李清並不想告訴李隆基，不管金礦的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李隆基聽到華山關乎大唐龍脈氣運，絕對是不會開採的，更何況，這本身就是李嶼或者說李林甫的一個陷阱，歷史上被李林甫用在了李適之身上，而現在竟然被李嶼用到了李清身上。
李清對此瞭解詳細，那裡還會往坑裡跳。
李清一開始還猜測李隆基是如何知道華山有金礦的事情，不過看到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壽春公主，心中早就明瞭。
壽春公主確實有些嚇到了。本來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竟然被李隆基給嚴肅對待了。當看到李隆基急切下旨宣李清入宮的時候，壽春公主還以為是自己的話闖了禍，心中忐忑不安。在宣旨的宦官出宮之後，殿中的李隆基就一直默默尋思著，樣子看起來有些焦急，這更增加了壽春公主的擔心，小聲詢問時，李隆基只是擺手不語。直到李清入宮，李隆基詢問李清的時候，壽春公主才有些明白並不是自己的話給李清闖了禍，心中稍安。
「此等大事，怎麼不早來告之朕。李相那裡要經過朝堂上書與朕，你是可以直接入宮見朕的。」
李隆基有些埋怨道。現在的李隆基急切地想知道有關華山金礦的一切信息，恨不得馬上就能把金礦開採出來，當得知李清早就知道這事卻隱瞞不報，心中不免微微有些怒意。
李清上前躬身說道：
「非微臣不報，實在是另有隱情？」
「什麼隱情，說。」
李隆基望著李清，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當微臣知道華山有金礦之時，確實想著第一時間告之聖上。然而微臣還聽說華山是我大唐皇家龍脈氣運所在之地，挖掘金礦難免會破壞掉皇室龍脈，動之不祥，因此微臣不敢妄言。」
李清接著說道。
「嗯？」
李隆基聽了李清的話，剛才激動的神情如遇到一盆冷水驟然間平復下來，半天沒有說話。一面是大唐皇家龍脈，一面是金礦財富，兩者選其一，李隆基即便是再糊塗也知道該選哪個。
這時候的李隆基深陷道家信仰之中，對長生、符篆等迷信不已。雖然所謂的皇家龍脈、氣運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李隆基並沒有見過，然而並不妨礙對此深信不疑。
李隆基坐在那裡沉默了很久，才歎息道：
「倒是可惜了。即便是華山之上有再多的金礦，朕也不能取。」
隨後看向李清，神色之中有嘉獎之意，說道：
「愛卿做的很好，行事謹慎，當為百官效仿。」
本來滿懷希望的李隆基現在發現事情已經不可為，心中沮喪自不待言，想起此前想著讓李清任職戶部的事情，輕聲說道：
「愛卿剛刊印發行的《數學要義》朕已經看過了。聽國子監的陳學士所言，愛卿對算學一道當得起宗師之名？愛卿既然有此才學，朕想著讓你入戶部協同蕭尚書，任度支郎中一職，你可願意？」
說實話，就連李隆基對讓年紀僅有十七歲的李清入戶部也是有疑慮的。
不過前幾日，就李清的《數學要義》，李隆基宣召國子監的幾位大學士談論此事，有兩人對李清的才學大加讚賞，說什麼有此才華不為聖上所用實在是可惜，李隆基顧慮李清年幼，誰知道當日的陳大學士卻奏道：
「李侯的年紀雖幼，然才學出眾，堪為良材。聖上如果擔心其年幼，可以放在戶部協同蕭尚書共理朝廷稅賦出納之事，以磨練其才能。不然，微臣斗膽懇請聖上准許李侯入國子監教授算學一科。」
李隆基本來有些顧慮的心放了下來，笑著說道：
「難道愛卿還想跟朕搶人不成？」
然當時的提議只是君臣私下裡的決定，並沒有經過朝堂，李林甫雖然知道這件事，也不置可否。李隆基想要任命李清，還是要經過門下中書，如果李林甫真要反對的話，估計李隆基也不會強行下旨，畢竟戶部度支郎中不是一個虛職，這是有實實在在權利的職位。
李清聽了，忙說道：
「宗師之贊微臣實在是承受不起。微臣年幼，此前並不曾掌管過稅賦之類的事物，恐不能勝任。」
李隆基聽到李清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好奇之意，沒有想到李清竟然對度支郎中一職並不熱衷。其實李清有自己的考慮，在稅賦收支上面自己並沒有什麼豐富的經驗，這時候有關財政的職務都被李林甫一手把持，就算李清想要做點什麼估計李隆基也會大力反對，李清不想成為李林甫攻擊的對象。
更何況，這時候的楊釗擔任的是度支員外郎的職位，李清確實不願意跟這樣一個人共事。另外一個原因是，李清年紀尚輕，並沒有足夠的準備去涉足朝堂政務，此時也不是極力表現自己的時候，不然樹敵太多，得不償失。
「微臣願舉薦一人，定能勝任聖上所說稅賦之事。」
李清躬身接著說道。
「哦，愛卿想要舉薦何人？」
「劉晏劉士安。劉晏為今科進士傳臚，才學極佳。微臣的《數學要義》就是由劉晏輔助完成，殿試時劉晏的《財稅賦》言朝廷財政得失，頗有見地，顯然他對朝廷稅賦多有研究，如果聖上啟用劉晏、微臣敢擔保其定能勝任。」
自己不想做，並不表示願意錯過這次機會，李清趁此機會倒是可以把劉晏送入戶部，為以後做準備。即便是劉晏在其中不得勢，但是只要身在其中，有很多事情李清多少總會瞭解一二，更何況，屆時李清幫襯，也不會一事無成，歷史上的劉晏可不是等閒角色。
李隆基點頭，說道：
「朕倒是差點忘了這人，既然愛卿舉薦，就讓他入戶部做個執事吧，明日朝堂之上愛卿奏來。」
李清忙拱手答應了。
李隆基看著李清，笑問道：
「除了忙《數學要義》之事，朕聽說你隨玄靜道長在整理道家經著？」
「是。」
「沒想到你對道家也有研究，難道這就是一事通事事通，朕都要懷疑你就是朕夢中那個賢人了，哈哈。」
李隆基笑著隨意說道。去年李隆基夢到老子托夢，說有賢人出，將輔佐大唐，李含光也是因此而被召入京的。
李清忙稱不敢。
這時候高力士在旁邊說道：
「聖上，老奴還聽說李侯在有意改革棉布呢？」
李清看了高力士一眼，沒想到自己的很多事情高力士竟然都知道，這位能夠追隨李隆基一輩子的人果然不容小覷。
「這等商事，愛卿理它做什麼？」
李隆基有些厭煩地說道。
「棉布之事有大利在其中。」
李清上前一步，就棉布一事向李隆基徐徐道來。從棉花跟麻布、綢緞等的對比，到棉布的實用性以及可能產生的巨大的經濟利益都說了出來。聽到這其中蘊含的巨大商機，正為錢兩發愁的李隆基又有了興致。
「你是說棉花現在還不能普及？」
李隆基皺眉說道。
「是，棉花此時多長於西域，中原之地極為少見，微臣想把棉布推廣與大唐各地，以使百姓受益。然人們對棉花一物知之甚少，無人願意去做嘗試。」
李清說道。
李隆基沉思片刻，正衡量此事，李清乘機說道：
「棉布工藝，微臣已經做了改進，只要有棉花，棉布紡織極為容易，就今年即可實施。待棉布普及開來，僅此一項，朝廷稅賦就極為可觀。」
李隆基想了片刻，說道：
「愛卿可有什麼良策？」
李清心中笑了笑。紫宸殿中，李隆基聽著李清的話，臉上慢慢浮現笑容出來。
李林甫在走進紫宸殿的時候，李隆基等人正談笑風生。李隆基看到進來的李林甫，笑著問道：
「朕聽說華山有金礦，李相可知此事？」
「微臣知道，不過微臣顧慮華山為皇室龍脈，故不敢隨意告之聖上。」李林甫話音剛落，殿中突然安靜下來，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