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35章 喜劇或是悲劇 文 / 召白

    「你說呢？」

    黑影中的那人看著眼前的武管家，冷冷的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呢？」

    黑影再次問道。

    武管家這時候稍稍靜下心來，看了看四周，低聲急道：

    「你們不好好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時候還到處亂跑，被巡邏的武侯發現怎麼辦？」

    「正想找武管家想辦法，嘿嘿。這幾日京兆府大肆搜捕，我們二人躲了幾處地方，差點被發現。城門那裡查的很嚴，根本就出不了城。崔某這次過來可是來拜託武管家的。你背後的那位郎君這樣整日的躲在府上倒是逍遙，不過我們要是被抓了，想必那位郎君也不怎麼好過了。」

    崔光冷笑著說道，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院門，

    「那裡就是武管家的府上？崔某還從來沒有拜訪過，不過就現在好了。」

    「你想幹什麼？」

    武管家急忙說道。

    對於崔光和楊氏兄弟，武管家還是瞭解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們幾人去算計李清。這崔、楊等人心狠手辣，報復心極強，這次折了楊黎，剩餘兩人怎會善罷甘休，這時候找上門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可是要講信譽。」

    武管家有些顫抖的說道。

    「講，當然講。不過那是以前。現在要看武管家的表現了，若是我和楊二能出了城，說不定我們兄弟還是會講信譽的。」

    崔光把手放在武管家的脖頸上，手中微微用力。

    黑暗之中，陰冷而急促的話語聲，從站立在巷子中拐角之處傳出來，兩個身影相擁著往巷子盡頭的那處院門走去。稍瘦的人影把胳膊搭在另外一人的肩膀，低頭說著話，另外一人邊走邊點頭，晃動的步伐在巷子中慢慢的挪動。從遠處看，聽不清楚的話語就像兩個好友在私聊。

    走到院門處，崔光示意了一下，武管家有些遲疑。崔光「哼」了一聲，武管家上了台階，敲了敲大門。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看到站在門外的武管家，說道：

    「郎君回來了。」

    那人隨即出門上前扶住了武管家，待看清楚後面站著的崔光時，頓了一下，隨即被崔光推進到院子中。

    院門「彭」的一聲關住了。

    站在院中，剛才開門的那人遲疑了下，瞧了瞧站在旁邊的武管家。武管家搖搖頭，說道：

    「你去吧，這裡不需要你服侍。」

    「不用，等下還要他做些事。」

    崔光說道。

    中間正房之中，剛才開門的那人點亮燭光，原來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面色有些蒼白，看來是有些害怕。片刻時間就能瞭解很多東西，崔光的神情和武管家的樣子看在眼裡，那孩子大致已經能瞭解是什麼事情。

    崔光打量著這件房間，四處走動，懷中的短刀拿出來放在邊上的案几上，坐了下來，說道：

    「武管家還真是會享受，不僅在外面快活，這家中佈置的也這麼奢華。」

    武管家上前，沒有回答崔光的話，只是小聲的問道：

    「你到底想怎麼辦？」

    「剛才崔某已經說過了，希望武管家能想辦法讓我們兄弟出城躲避一下，我想這件小事武管家應該不會拒絕。」

    「這也要明天再說，現在早就已經關了城門，哪裡還能出城？不如你今天回去，明日我讓人跟你聯繫，出城之事我安排好再告訴你。」

    武管家說道。

    崔光看著武管家，雙眼直盯，片刻才笑著說道：

    「這麼晚了，崔某能去哪裡，不如就在貴府睡上一晚，明天也好知道該怎麼出城。」

    「不行，這兩天坊中武侯查的正嚴，明天一早你怎麼出去？」

    崔光看著著急的武管家，笑著說道：

    「若是武管家都不能把崔某送出裡坊，又如何能把崔某送出城去呢？」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崔光沒有在說話，只是把剛才放在案几上的短刀拿在手裡，微微點了點頭，上前一步，瞬間抽出短刀。

    刀刃上冰冷的感覺傳過來，微微皺眉的武管家僵在了那裡，剛才稍微有些緩和下來的崔光手持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我不是小孩子，不會那麼容易被你騙倒。想必家中武管家的妻兒這時候都在後堂歇息了，要不要讓他們出來跟你一起想辦法？」

    話語之中透露出一股狠意。殺人越貨不是沒有做過，混跡於長安城底層這些年，崔光早就對武管家這樣的言語有了免疫。這次過來，摸到武管家家中，是想要劫持了武管家的妻兒，這樣才能讓這位當日找上自己，卻給自己帶來災禍的武管家真正去想辦法送自己和楊二出城。

    剛才開門的那人被突然變臉的崔光下了一跳，「啊」的一聲喊了出來，短暫而急促。

    「住嘴，不准喊。」

    崔光低聲吼道，那人連忙用手摀住了嘴，退後一步，嚇得發抖。

    這時候顫抖的武管家突然靜了下來，沉聲說道：

    「禍不及妻兒。崔光，你也是在長安城混的人，要知道規矩。」

    崔光看著懼意褪去的武管家，說道：

    「不錯，要守規矩，但人總要先活著不是。看這架勢，我們二人要是被官府被抓了去，肯定是活不了了。他媽的，武二，你倒底讓老子得罪了人怎樣的人？」

    房間之中，燃燒了的一燭燈火照在偌大的空間之中，火光搖曳，幾人的影子映在牆上，有些恍惚和猙獰。

    「吱呀。」

    剛才關閉的房門被推開了來，一個丫鬟手中挑著一個燈籠，推門進來。丫鬟睡眼朦松，正要說話，看到崔光手中的短刀和僵直的站在那裡的武管家，手中一抖，燈籠掉在了地上。

    突然闖進的丫鬟，讓崔光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短刀抽了回來。

    陡變就在一瞬之間。

    拳擊出去的破風聲呼嘯而至，人影陡然間衝撞在一起。崔光沒有想到看似行動不便的武管家竟然有著不錯的伸手。轟的一聲，兩人分開，崔光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正要上前撿起，武管家疾步上前，一腳踢向彎腰的崔光，這一腳比剛才的力道還要大，崔光倉促躲了開來，身體不由自主的踉蹌後退。

    這時候崔光意識過來，剛才一瞬間的衝撞，自己還是佔了上風，這武管家應該沒有自己身手好的。

    「哈哈。」

    崔光隨即上前，雙手擊向同樣想要撿刀的武管家，然而還是慢了一步，短刀已經被撿了去。然而崔光並不懼怕，視野之中，武管家持刀撲了上來。崔光猛地側身，隨手從案幾之上抓過一件東西擲向那方，被武管家回到隔開了。

    刀芒反射著火光，如同一泓乍然漾起的湖水自空氣中掠了過去，「乒——」的一下，兩人再次分開，崔光的手臂已經滲出血來。這次崔光算是倉促應戰，對方兵刃在手，剛才的形勢轉了過來。

    「啊——」這時候剛才進來的丫鬟才叫出聲來。

    「小六子，一起上。」

    武管家對站在一旁的那個十幾歲的開門人說道。

    那人瑟縮這走前兩步，手中卻是拿了一根木棒，原來是一個支架。

    崔光後退一步，看了眼四周，沒有能作為武器的東西，隨即有看了下案几上的燭火，側身一步走到案幾前面，雙手直接搬起案幾砸向武管家和那人，案幾之上的東西散落一地，「乒乓」作響。

    武管家和那人急忙躲閃，火花在空中拉成長線，被短刀擊打到一旁，星火散落，在空中散成點點火星，剛才點燃的燭火熄滅了。

    房間之中陡然暗了下來，「啪」的一聲響，剛才丫鬟掉落在地的燈籠燒了起來，房間猛的變亮。

    一暗一亮之間，崔光已經僕了上去，慌亂躲避的武管家和崔光直接扭打在一起，手中的短刀被頂在了半空中。兩人全力施為，一個疏忽都會給對方可乘之機。崔光和武管家在地上翻滾，完全沒有了會武的樣子，倒想是街頭潑皮的打架鬥毆了。

    武管家試著想把短刀拿到另外一手，蛋兒崔光撐開了雙臂，壓在武管家持刀的那手，雙腿抵住武管家腰間，兩人翻滾了幾圈，終究還是崔光站了上風，其實這時候兩人同樣倒在地上，相互之間依舊僵持。武管家終究還是年紀大了，兼之這些年在武侯府享盡榮華，不似年輕時候，而崔光也因為想著火速解決，兼之旁邊還有另外一人，沒能使出自己全部的氣力。

    翻斗之中，摸索的右手在地上不知道拿起什麼來，在燈籠燃起的火光中，崔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原來是剛才掉落在地上的燭台。崔光大喜，一個翻身把武管家壓在身下。眼中一股狠辣、犀利的光芒閃過，直接把手中的燭台砸了下去。

    「彭。」

    崔光的身子慢慢倒在了地上，武管家仰躺著，半天才緩過勁來，看著手中拿著木棒嚇傻在那裡的開門人，吩咐道：

    「別站在那裡了。趕緊叫人，把這裡收拾了。記得不要聲張。」

    那人忙拋掉手中的東西，跑了出來。武管家坐起來，還沒有燃盡的燈籠旁，是嚇得坐在地上的丫鬟，武管家皺皺眉，輕聲說道：

    「不用怕，你把夫人叫醒，就說我有事情要講，今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丫鬟點點頭，挪著腳步去了後堂。武管家身手不錯，這是崔光所不知道，不然大約也不會疏忽掉了。從年輕時武管家就已經跟著武國候，當年長安城中混亂的局勢中，這管家也是隨著侯爺出過力的，不過隨著這些年承平日久，倒是漸漸被人遺忘掉了，誰會想到眼前花白頭髮的人竟然也是會武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