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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章 西廠 文 / 愛雪紛飛

    成化十三年,在汪直的軟磨硬下,朱見深終於特批汪直開辦了一個新衙門口——西廠。**()也只有汪直這樣執著厚臉皮的人才能辦到這樣的事,這也和他決心要打破司禮監尚銘的壟斷才能辦到的。西廠衙門口的開辦,葉三竟然沒有反對,反而恩准了。新官上任的汪直對西廠傾注了全部心力,他和他的高參李隨喜研究頒布了西廠的廠規和宗旨,竟然能和東廠一比高下。

    當葉三聽到汪直籌辦西廠衙門後,搖搖頭從龍椅上站起來,把案上的那些奏章丟在身後,他早就想把所有的繁冗事務拋諸腦後了現在不是很好的機會嗎?讓汪直來辦。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道:「李隨喜,你和汪直今晚都不必到養心殿當值了,你們不是剛成立西廠衙門嗎?現在可以去司禮監一起處理奏章了。」

    李隨喜忙點點頭,等葉三走了之後,他就急忙找到汪直表功……皇爺親*代讓他們去司禮監參與批紅的事兒。末了李隨喜生怕汪直不明白其中關節,遂提醒道:「皇爺這是不信任尚銘,讓咱們盯著,那不就是說在皇爺心裡,咱們西廠比尚銘更值得信任麼?」

    汪直也沒多想,他正處在權力掌控的喜悅中,就隨口回了一句:「真是這樣,皇爺怎麼不乾脆讓咱們西廠掌管司禮監,把尚銘這個禍害留在那裡干甚?」

    「這……」李隨喜心道不就是因為皇爺連咱們一塊兒也不信麼,所以讓尚銘和咱們相互盯著。但他要是這樣說出來,不利於向汪直表功,平白給二祖宗心裡添堵,便沒把話說明了。不過汪直倒也沒多問,便和李隨喜一起把奏章拿到司禮監去了,又差人去尚銘府上請人。

    等尚銘來到司禮監之後,他們兩撥人便開始工作,將奏章分成兩份,一邊看一半,然後給出意見,看完之後再交換。1(1)

    汪直剛剛成立西廠,還沒有立威,加上自己根本就識不得幾個字,還看個屁的奏章,他也就裝模作樣地坐在旁邊喝茶,像個監工一般,好在現在收了李隨喜這個得意手下,讓李隨喜瞧著就行了。

    過了許久,李隨喜突然從案旁邊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道:「人有三急。」說罷便向外邊走,走到門口時,卻回頭看了一眼汪直遞了個眼se。汪直會意,不一會兒也不動聲se地跟了出去。

    這時尚銘笑著對旁邊的覃力鵬小聲道:「這倆狼狽為jiān,出去商量什麼壞主意去了。你到李隨喜的位置上看看,剛才他看的那份折子是什麼內容。」

    覃力鵬便應了輕輕繞到李隨喜的位置上去,他長得尖嘴猴腮的,這時候竊手竊腳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偷一樣,讓尚銘看著也一陣發笑:「你就正大光明地看,他們看的奏章難道咱們就看不得?」

    「是,是。」覃力鵬雖然嘴裡這麼說,但心裡還是莫名地擔心自己被汪直他們發現了,小心地瀏覽了一下桌子上翻看的那份折子,看完之後說道:「是一份關於上海禁的折子,上邊說南方叛亂與海運軍火有關係,還有其他佐證,等等,小的翻一頁……」

    尚銘道:「行了,老夫已經知道寫的什麼了,看看是誰上的折子。」

    覃力鵬遂翻到封面,看了一下說道:「福建巡按蔣如平。」

    「是了,汪直和李隨喜出去肯定是商量這事兒。」尚銘踱了兩步,對覃力鵬道:「那個戶部侍郎,你還和他來往麼?」覃力鵬忙道:「上回皇爺訓了小的一頓,小的嚇壞了,哪敢和他再攪一塊兒?」尚銘點點頭道:「好,把關係撇清了最好。李隨喜估計以為咱們會同意海禁,他好在皇爺面前告狀,咱們可不能上當。」

    司禮監署衙比紫禁城東南角的內閣衙門還要大,自明朝宣宗年間起,還有專門的太監學堂教習太監讀識字,教習的老師乃翰林院進士,這樣的環境實際上比民間讀科舉的士子還要好,從而保障太監的素質,內府才有能力監控外朝行政運行。但太監始終沒能撼動皇權,最多只算皇權的一套工具而已,遠遠不如唐朝那麼強悍,可以達到廢立君主的程度。大民國繼承明朝的一整套系統之後,又有了新的發展,太監依然扮演著制度的重要一環,但葉三後宮勢力的強大,實際上太監的能量已經進一步削弱了。可西廠的設立,汪直在外廷廣佈眼線,這些眼線就成了死亡的代名詞,他們的手段比前東廠更狠毒,一般的百姓進了西廠幾乎就等於進了鬼門關,京師開始人心惶惶,談虎se變。儘管如此,司禮監仍然再次被葉三分化,就算是尚銘這樣的老太監都沒法一個人統攝整個內府。

    此時李隨喜和汪直就在院子角落的一處花廳裡竊竊私語,算計著掌印太監尚銘。李隨喜悄悄說道:「剛才小的看到一份折子,是南邊一個巡按上海禁,小的沒有寫出任何意見。一會尚銘要是問起,二祖宗您別動聲se,就說讓他拿主意。」汪直道:「上回皇爺聽到有人主張海禁龍顏大怒,尚銘還能再去觸那霉頭麼?他能怎麼拿主意,肯定要順著皇爺的意。」李隨喜道:「海禁這事兒裡面水深得很,獲利也是讓人不敢想像的豐厚,其中能沾到油水的人不可勝算,覃力鵬不是收了戶部官員的賄賂?那折子當然不能批紅,但不批紅至少有三種處理辦法:治罪、斥責、壓下不發。就讓尚銘他們拿主意,他當然不可能擅自就把朝廷命官捉拿下獄,無論他是採取斥責或是壓下不發的方案,咱們都可以在皇爺面前說他綏靖這種言論,導致輿情失控。前有覃力鵬收受外朝官員賄賂的事兒,他們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汪直道:「你說是後面還有人會上言海禁?」

    「那是當然,特別是江浙南方那幫人。」李隨喜低聲說道:「朝廷只要一禁海,當然就沒有海貿這一說了,海貿稅收更是無從說起,還能正大光明地阻止民間參與海上貿易。這麼一來,金山銀山不都被江南那搓官商獨佔了?二祖宗您想想,為了一千兩銀子掉腦袋或者大伙不願意,那一萬兩呢?一百萬,一千萬兩呢?他們還不得前赴後繼?」汪直聽罷忙點頭道:「行,一會兒尚銘問起,咱家就按你說的,都讓他拿主意。」

    二人計議定後,回到堂中繼續工作,只見尚銘他們臉上的表情並不異樣,好像並不知道,李隨喜心中暗喜。過了許久,尚銘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心道這麼多年了,人們依然喜歡到處布陷阱。

    汪直問道:「尚公公何故歎氣啊?」尚銘嘿嘿笑了笑,在彼此交換批閱的奏章中取出那份關於海禁的折子道:「汪公公看看這個,怎麼有些人非得和皇爺對著干呢?老夫看到這裡所以呼氣感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已。」李隨喜那張白麵團似的臉上也掛著yinyin的笑容。尚銘看了一眼李隨喜,故作驚訝道:「咦,這些折子不是剛才你看過了的嗎?怎麼這份折子沒貼你的處理意見呢?」

    「哦?是嗎?」李隨喜接了過來,翻來覆去地查驗了一遍,然後一拍額頭道,「是了,剛才小的出去如廁,正好看到這份,回來時小的以為已經看過,就錯過了。」尚銘笑道:「沒事,現在給出意見就行。你雖然只是司禮監隨堂太監,可身邊這位汪公公是御馬監掌印不是?批紅奏章這樣的大事還得商量著辦。」李隨喜道:「尚公公是司禮監掌印,再說皇爺交代是讓您主事,要不還是您來拿主意……二祖宗,您說對?」汪直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李隨喜道:「二祖宗都同意了,尚公公,您說這份折子該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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