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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讒言 文 / 愛雪紛飛

    葉三收了鄒可守賄賂他的禮金,歎了一口氣:「表面上本官是欽定浙直總督,總理東南軍務風光無比,但是險惡世間路,令人如履薄冰。ww.pos8.c_)上次本督捅了西湖賭場的案子,在朝廷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不乏有小人會在皇上面前進讒言。」

    鄒可守聽出葉三的弦外之音,無非就是說你靠我不一定靠得住,鄒可守心裡也夠明白,馬上表態:「前任首輔徐有貞被發配了,許多人腦袋落地,這官場哪裡還有四平八穩的萬年船?下官也把仕途看淡了,無非是多做些實事,自個也存些積蓄,老來不用太淒涼就成了。物以類聚,與大人結識,純粹是下官敬佩大人做實事的能力,下官對那些空談國事的清流向來就沒有好感。」

    葉三笑道:「好,鄒大人倒是個詢吏。當國家多事之秋,用詢吏遠清流,方是吏治正途。鄒大人也不必太悲觀,本督相信你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

    鄒可守感動地抹了一下眼睛:「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大人珍重,大人的重托,下官定然銘記在心。」

    葉三頓時感覺到了冬天淒涼的冷風,處身在長亭送別的氣氛中,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絲傷感,只是這鄒可守和自己的交情還不到位,如果傷心地哭出來,葉三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幾分假。

    天順二年春節,春天的氣息卻完全沒有來到京師,冷得厲害。朱祁鎮在養心殿裡悶悶不樂,今年冬天竟然一場雪沒下,難道又是一個災年?朱祁鎮心裡非常鬱悶,愈發覺得他這個皇帝當不好四處漏風的家。他不想上朝,也不想管現在的朝局,比如去年那個西湖賭場的案子鬧到京師來,如果沒有他的默許,曹吉祥敢殺那麼多大臣?甚至把徐有貞整了個二進宮,直接發配到雲南去了。在朱祁鎮心裡,那案子鬧得好,出乎人的意料,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朱祁鎮善於抓住機會,利用的很好,直接把那些專門和他對著干的人全部除掉,而且讓曹吉祥來背黑鍋。但是曹吉祥這一系列細微的動作卻被朱祁鎮完全看在眼裡,朱祁鎮心道這閹貨在宮裡的黨羽也不少,當初朕只顧對付那些欺主的臣子,怎麼沒想到防這閹貨一手呢?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卻不敢輕舉妄動了,否則就算只想當個享樂的皇帝都有點玄。

    朱祁鎮正想著心事,曹吉祥突然急沖沖地跑來,揚著手裡的一個竹簡:「皇上!捷報!福建葉三遞上來的捷報!」朱祁鎮聽到捷報,無論現在心情怎樣,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福建捷報?葉三打了勝仗了?」

    曹吉祥一臉的興奮:「皇上,是福建總督葉三的捷報,官兵已經滅了所有賊軍,活捉賊軍首領徐有貞的兒子徐漫亭,收復全部失地!皇上江山永固,萬壽無疆!」朱祁鎮抽出竹簡裡的奏章,哈哈大笑,旁邊的太監全部伏倒在地高呼萬歲。朱祁鎮笑了一陣,扭頭看向養心殿外,見潔白的雪花在空中飄飛:「瑞雪!祥瑞!天降祥瑞,大明吉祥!」

    朱祁鎮在養心殿來回走動了幾步,激動的喊道:「吉祥,你馬上命庶吉士下旨,讓葉三進京獻俘,讓內閣王翱商議商議,怎麼封賞有功將領,等葉三他們到京師以後,就在午門頒聖旨。」

    曹吉祥磕頭:「奴才遵旨。」

    朱祁鎮揮揮手,曹吉祥便下去了。朱祁鎮叫過親信太監牛玉:「福建捷報到司禮監的時候,你在哪裡?知道這事嗎?」牛玉道:「回皇上話,奴才就在司禮監,奴才知道司禮監捷報。」

    朱祁鎮冷冷地道:「捷報傳到宮裡的時候,曹吉祥可不在司禮監,結果還是由他來報喜,你知道為什麼嗎?」朱祁鎮說這句話有點像對奴才進讒言的味道。

    牛玉一聽這話,嚇了一跳,皇上跟他說這事兒是什麼意思?牛玉看了一眼養心殿中侍立的太監,其中有幾個執事牌子可是曹吉祥的人,今天皇上說的話還不傳到曹吉祥的耳朵裡?牛玉一時沒想明白為啥皇上要在自己面前說曹吉祥的壞話,他馬上明白的是,這不是故意要招惹曹吉祥惦記自己嗎?牛玉的腦子算是好使的,以前看準曹吉祥深得皇上信任,他就對曹吉祥唯命是從。現在他做秉筆太監,又掌管東廠,已經招惹到曹吉祥的記恨,牛玉也感覺到和曹吉祥的關係沒有以前那麼過心了。現在牛玉顧不得多想,集中注意力在皇上的問話上,這時候他也不好多說,便小心地回道:「奴才不知。」

    朱祁鎮哼了一聲:「剛才你們司禮監有功個太監在門口轉悠了一圈,是給曹吉祥通風報信的,曹吉祥才能出面報喜。這個老奴才心眼越來越多了,朕真想叫人揍他一頓。」牛玉急忙道:「曹公公也是為了皇上高興不是?福建捷報,天降祥瑞,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啊!」

    曹吉祥回到司禮監,石亨就來了,他也聽說了福建捷報,心想這事兒不能讓葉三獨大,有必要在曹吉祥面前進進葉三的讒言。石亨見到曹吉祥就把一封信放到了茶几上:「浙江都指揮使那邊給下官來了密札,是葉三的事。」曹吉祥坐在茶几旁,端起茶碗道:「先說說怎麼回事。」

    下官以前在蘇州做過浙直總督,南直隸和浙江地面上也有些舊人,這回葉三做了浙直總督,手握大權,下官自然就讓人注意葉三的動靜,封疆大吏不看緊點兒,不定會生出什麼大逆不道的壞心思來。」曹吉祥不動聲色地哼哼兩聲,心道*裸的讒言。

    「曹公公,下官可不是公報私仇,西湖賭場那事兒,下官財迷心竅被人稀里糊塗地拉下水,幸好有公公護著這才沒事,下官還正好借此機會除去了那些踩著鼻子上臉的人。下官對葉三並沒有什麼私人恩怨,這次下官絕對是為了國家社稷和公公著想。公公還不知道葉三那傢伙在南邊幹了些什麼事,有個女賊首叫苗若蘭,葉三竟把這個女賊首納到房中,還放過了女賊首手下一干人馬,並且上表朝廷讓女賊首的人做福建總兵。公公想想,福建經此叛亂,官府蕩然無存百廢待興,這幫招安的亂黨,朝廷管得住嗎?葉三和他們在暗地裡勾勾搭搭,要讓這幫亂黨掌握了福建的兵權,那葉三想幹什麼?還有,葉三在溫州府弄了一個溫州大營,收羅了一幫子心腹,浙江有都指揮司和各地的參將,要用兵他怎麼不讓地方將領招募兵丁?偏偏自己培植黨羽,其用心不可不防。這還沒完,葉三的那個誥命夫人,在後宮成立了一個什麼玄衣衛,在宮裡培植勢力,安插眼線,並且在幕後*縱江湖幫派。這些人隱於鬧市中偷雞摸狗打探消息,眼線極廣,恐怕都是葉三指使的。公公,葉三此人,咱們可得防著點兒。」

    *控性翻了一下白眼,心道石亨進讒言的水平進步了,難道就沒有嫉妒的成份在裡面,有本事你也弄個遼東大捷給咱家看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次可是人家葉三給咱家長臉啊!只會進讒言有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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