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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賭命 文 / 愛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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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賭場坐落在一片偏僻的林子裡,建築很古怪,江南特有魚鱗瓦的屋面上,掛著肉眼難見的細絲網,網上繫著銅鈴和鉤刺。用巨石砌成的兩層樓上,小小的窗戶都用加密的鐵柵封住,樓房佔地極廣,四周築起高高的圍牆,牆頭佈滿鐵蒺藜。兩扇寬大的木門包鐵,關閉的嚴絲合縫。從外面看,像監牢,又像庫房,就是不像富家豪宅。從戒備森嚴的程度,又像衙門公堂,可就是少了官家獨有的味道。

    其實知道的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它就是乾坤神手鍾離情開的一個賭場而已。這家賭場在方圓幾百里地頗負盛名,來賭場的都是外地人,常熟本地人倒是很少來。酒色財氣讓你盡情地享受,直到口袋精光,精疲力盡才悻悻而去。

    鍾離情把這裡佈置的充滿**,白天鴉雀無聲,可一到晚上,賭場裡可就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燕語鶯聲中加雜著吆五喝六的誇張聲浪,樓內一片烏煙瘴氣,直到天光放亮才慢慢散去。

    進入小樓是一間大廳,兩邊有單獨的房間,大廳裡擺放著各色賭具,牌九、單雙、骰子……應有盡有。每一種賭具前都圍著很多人,有賭的,有圍觀的,表情卻一樣的興奮,不停地吆喝著。賭場莊家都是統一服色,而參賭的人有滿肚肥腸的賈商,有油頭粉面的紈褲子弟、公子哥兒,有橫眉豎眼的江湖好漢,有舉止粗魯的暴發戶。這些人身邊都依偎著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神態輕佻的妖媚女子,不斷地和這些賭徒打情罵俏。和樓下相比,樓上特別的清靜,沒有人敢隨便從樓梯上去,能到樓上去的客人都身份高貴,而且不喜歡樓下的喧鬧和令人作嘔的氣味。

    看場子把台腳的,都是清一色黑色勁裝,長相兇惡,面對來參賭的豪客都是一臉謙恭諂媚的假笑,看上去是那樣的彆扭,不協調。

    葉三也搞不清楚唐甜是怎樣找到中間人牽線進入賭場的,他們進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葉三還在漫無目的的東看西撞,唐甜早就坐在那邊押單雙了。他觀察了很多人,沒發現有什麼扎眼的人物,耳朵裡充斥的都是吼叫狂笑,悲歎咒罵,人人的注意力都在賭桌上,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出現。

    葉三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他受不了這樣嘈雜的環境,只好把精力集中到唐甜身上。唐甜顯然一直在贏,她面前的金錠、銀錠越堆越多,尖叫和歎息聲漸漸吸引了很多人圍觀,看場子的勁裝大漢慢慢向這邊靠近,台上莊家的臉色難看的像是生了多年的癆病,青不青黃不黃的。

    唐甜冷靜地坐在那裡,全神貫注注視著搖寶莊家的手法,掌指的擺放,搖寶的力度,仔細聆聽骰子翻動碰撞的聲響,她是那樣的專心致志,心無旁騖,整個身心都融入了骰子的滾動中。

    「押好離手,兩點,雙,通賠。」莊家的叫寶聲已經顫抖嘶啞,迎來的是一陣歡呼和讚歎,接著就是金子銀子稀里嘩啦的移動聲。

    「嘩啦」、「嘩啦」、「嘩啦」,莊家又開始有節奏的搖寶,骰子在寶盒裡滾動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刺激。

    「押好離手,開了!六點,雙,通賠。」

    原本洪亮的喊點叫寶聲,沒有了自信、驕傲的韻味,有的是開寶前的提心吊膽和開寶後的驚懼沮喪,最後唱出的尾音都帶哭腔了。

    「又是雙?有鬼了,有人出老千了。」議論聲多了起來。

    滿頭大汗的莊家精神崩潰了,氣急敗壞地被人扶了下去,又換上來一個莊家,上得台來,手法迅速地搖動寶盒,精神頭比剛才那個敗下陣去的莊家老練的多。

    「兩點,雙。」喊完,呼吸凝滯了一下,咬牙吼叫:「通賠!」

    歡呼聲衝向了二樓,聲浪影響了四周的人,都擠過來,跟唐甜押雙,沾一下這個漂亮姑***運氣翻本,只有那剛換上來的莊家臉色變綠了。

    唐甜的表情很古怪,把所有妖艷的眉眼都拋給了莊家,然而,莊家始終是那一副孝子臉,青中帶黃沒有改變,把賠出來的金錠和本錢用木推子推到唐甜面前,根本享受不起唐甜的媚眼。幾名手下把從兩側房內抬出的木箱子打開,往桌上倒金塊銀錠賠給其他人,手忙腳亂的就像在賑災,十幾名膀闊腰圓的大漢早已把檯子圍住了,臉色不善,雙眼射出威脅性的目光。

    一陣忙活過後,莊家又舉起紫檀木雕花,十分精緻的六角寶盒,向唐甜投去極其挑釁的目光,那目光像是要賭命了,聲調怪異地吆喝:「要錢不要命的押注了!」

    唐甜沒有動靜,輕撫鬢角等著下注。圍在她身後的賭客也沒動靜,在等著唐甜下注,然後再跟注,那光景真是要賭命了,賭徒就是這樣,只要能賭贏,都是亡命之徒,哪還要命?賭到這份上是開賭的莊家最忌憚的,莊家不怕一個人獨贏,不怕一個人運氣好,一人輸贏總是有限,如果大家都跟著這位押注,那麼莊家有賠無贏,那就賠的沒邊兒沒沿兒了,就是賭場有個金山銀海也能被他賠光。

    押單雙有個規矩,就是可在莊家搖寶時先押,那是全憑運氣,也可在莊家搖寶後再押,那可是憑的是賭術。唐甜每次都等莊家放下寶盒後才下注,本來憑運氣的賭客也開始跟唐甜下注,今天就是邪行,都讓唐甜押中了,百押百中,無一落空。

    「彭」的一聲,莊家在檯子上放穩了寶盒,一隻手按在了寶盒上,這是不符合規矩的,此時莊家應該雙手離開寶盒,等待賭客下注。周圍的賭客都注視著唐甜,沒有注意這細節,等到唐甜押在五點單的時候,都慌忙跟著下注。而莊家的右手從台下伸出,要開寶盒。就在這一瞬間,一條光影射出,紮在了莊家的右掌背,釘在了檯面上,鮮血立時濺出,莊家悶哼出聲。本來安靜的檯面立刻炸了鍋,唐甜手握軍刺,一動不動,雙目瞪著莊家。

    「都別動,派三個人揭寶,看看是幾點。」

    過了一會兒,在唐甜身後推推搡搡出來三個賭客,前面的一人,輕輕揭開寶盒,四顆骰子,五點單,又贏了。唐甜慢慢拔起軍刺,帶起莊家的手掌,從莊家右掌心落下一顆骰子。這時,賭客才從驚訝,迷惑中清醒過來,莊家想搗鬼,出老千,讓這位姑奶奶識破了。

    押單雙講究寶盒落地生根,誰也不許再去動寶盒一下。如果剛才莊家出老千得逞,又在寶盒裡增添一個骰子,那麼點數肯定不是五點,有可能就是雙。不是五點的單,莊家通賠的少,更有可能是雙,莊家通吃。眼下,莊家可犯了賭場的大忌,看出名堂的賭客在片刻驚愕後,立即憤怒起來,怒吼叫罵聲響成一片,那些還在糊里糊塗的賭客弄明白怎麼回事後,緊跟著起哄,台上一汪鮮血中的骰子就是莊家想做手腳的證據。

    圍堵檯面的大漢慌了手腳,賭命真的出現了,莊家見血了。有的開始往人堆裡擠,想救下莊家,毀滅證據。

    「都站著別動,哪個膽敢毀了檯面,別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唐甜的尖叫起到了作用,,原來騷動的人不動了,原來不動的人卻啟動了。兩名黑衣大漢一齊動作,一把牛耳尖刀扎向了唐甜的軟肋,另一個撲向檯面想攪局。唐甜的反應快的連葉三看得都直搖頭,她右手內翻,四稜軍刺敲在了那名黑衣人的持刀的手腕上,牛耳尖刀墜落,墜落到半空時,又被軍刺擊的橫向飛起,穿透了撲向檯面黑衣人的脖頸,黑衣人踉蹌了幾步,撞到了兩人,一頭栽倒。

    賭命真的出人命了,呆立在莊家身後的兩名手下,雙手猛地推向檯面,但是比他們更快的是唐甜的軍刺,晶瑩的光幕捲飛了四隻手掌,失去雙手的兩位站成一排,咽喉一齊向外噴血,這下吃了定心丸,不動了。

    唐甜控制了局面,嘈雜紛亂,烏煙瘴氣的大廳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敢妄動,哪怕一丁點聲響。軍刺指向了那三個賭客:「你們可看清楚了,是單還是雙?」

    「是單!是五點單!」

    唐甜柳眉倒豎:「哼!出老千出到姑奶奶頭上來了,也不買四兩棉花紡一紡,姑奶奶眼裡可不揉沙子,賭贏賭輸不賭賴,輸急眼了就出千,算是哪個師娘教出來的?」

    粗俗潑辣的話語,鏗鏘有力,引起了在場賭客的共鳴,大廳裡吆喝的又成了一鍋粥。

    「砸了!」

    「對!砸***場子!」

    「姥姥!先翻檯子再揍人!」

    群情激憤,鼓噪的像菜市場一樣。喧嘩中一個低沉的腔調清晰地響起:「各位想渾水摸魚啊?還是想趁火打劫?***睜開狗眼瞧瞧,刀槍無眼,要是傷了各位,那娘們兒給付醫藥費嗎?」

    衝動的賭客回頭,赫然發現大廳的四周都佈滿了彎弓搭箭,刀槍並舉的黑衣人,一個個目露凶光,殺氣騰騰,一聲令下,就要大開殺戒。

    鋒芒畢露的箭蔟,寒光閃閃的槍刃像一盆涼水澆熄了賭客的一腔心火,非但鬧不起來,骨頭縫中都冒涼氣,人人噤若寒蟬,莫說再有勇氣砸場子,就連喘氣都困難。本來他們都是來尋刺激找樂子的,誰能想到賭出命來?他們這些角色沒有一個是視死如歸的英雄豪傑,市儈商賈,青皮無賴,你讓他們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娘們兒出頭找死,那還不如留下性命多玩兩把。

    那低沉的聲音又響起:「各位,今晚就到此為止,不論輸贏,等忙完手頭上的事,再給各位結算。掃了各位的雅興也是情非得已,這女人來找茬踢場子,待我查明真相後,會給各位一個交代,還給位一個曲直。」

    強壓下,賭客們滿懷驚恐,惴惴不安地紛紛離去。很快,方才熱鬧非凡的大廳冷清了下來,昏暗的燈光映照著大廳裡一片狼藉。那低沉發話的人出現了,正要示意關上廳門,目光橫掃,突然發現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側身坐在一張牌九的檯子前,雙手洗牌、摸牌、開牌,自個兒饒有興趣地玩得不亦樂乎,看著牌九上紅點白點,研究來研究去,簡直像極了一白癡。

    今天的怎麼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物怎麼都出現了?看穿戴倒是人模狗樣的,深藍色的束髮飄帶,深藍色的綢衫,深藍色的靴,配上直勾勾看牌的眼神,還是一白癡。

    「喂!說你呢?還不趕快離開,不要命了?」

    白癡葉三很專心的看著牌九,把牌九放到離眼睛一寸的位置,兩個眼珠都鬥在一起了,活生生的一鬥雞眼在看牌,嘴裡念叨著,右手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曲起,像是在數牌九的點數。

    撲哧一聲,唐甜樂了,她不知什麼時候把一張椅子放到了檯面上,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開心的笑容,媚眼如波,滿懷深情的看著搞笑的葉三。

    「王八蛋!你聾了?老子在和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葉三放下牌九,轉過臉,還是鬥雞眼:「在叫我嗎?」

    「媽的,裝什麼白癡?快給老子滾得遠遠的。」

    葉三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鬥雞眼看著指尖:「叫我滾?我說這位老大,我不能滾啊!」

    「什麼意思?」

    葉三指指檯面上坐著的唐甜:「她是我媳婦兒,她沒叫我滾,我不敢滾。」

    聲音低沉的人愣了一下,猙獰地大笑起來:「不開眼的東西,裝癡賣呆,刁蠻潑辣,原來是一路貨色,難得!難得!今晚我要你們一對狗男女一同上路,做個同命鴛鴦。」

    「情爺,我早就看這小子不對路,感情是那女人的搭檔,一個明著賭,一個暗地接應,配合的可夠默契的。」大漢一說話,看樣子賭場的主人鍾離情就在這裡。

    「關門!」低沉的聲音吩咐道。

    廳門關上了,動靜還挺響亮,葉三放下手裡的牌九,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安:「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別***裝了,王八蛋,你們這對狗男女膽大包天,竟敢到我鍾離情這裡來踢場子,是不是活膩歪了?」廳門關嚴後,鍾離情笑得有點邪的味道。

    「怎麼著?我們夫妻今天就想在這兒露露臉,場子姑奶奶踢定了,你鍾離情能把我們夫妻怎樣?也讓我們夫妻開開眼啊!」

    唐甜一句話說出好幾個夫妻,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特別是軟語裡帶著那股子柔情蜜意,甜膩的讓人受不了,真像是一對蜜月裡的小夫妻。葉三說唐甜是她媳婦兒,只不過想找個借口,在一旁給唐甜造勢,沒想到唐甜立刻過起媳婦兒的乾癮來了。

    低沉的聲音笑得有點乾澀:「小老弟,你的艷福倒是不淺啊!就你那熊樣有這樣漂亮的媳婦兒也不怕短壽?是不是天天給媳婦兒端夜壺,倒洗腳水啊?」話音剛落,立刻引起一陣哄笑。

    葉三也笑起來:「我的媳婦兒我想怎麼疼就怎麼疼,關你們屁事?總比你們做狗腿、爪牙舒坦,你們都沒有我媳婦兒漂亮,我可沒閒工夫伺候你們。」說完,又低頭玩牌九。

    鍾離情嘿嘿冷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們,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個比一個刻薄,一個比一個陰損,讓大爺也好好伺候伺候你媳婦兒,看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唐甜甩了甩秀髮接口道:「奴家的相公可是個好男人,不喜歡惹是生非,有種的衝我來好了,欺負他不算英雄好漢。」

    葉三的手指還在玩弄著牌九,清脆的撞擊聲中顯示他確實不是個招惹是非的主兒。一陣樓梯響,鍾離情終於出現了,目光飄向唐甜**媚骨的容顏,頓時心神一蕩,黑中透亮的四方臉笑的更加邪。濃黑的八字眉壓著一雙豬眼泡,扁平的鼻子佔了大半個臉,大嘴巴加上突出的嘴唇,這副尊容穿著大紅綢袍,簡直是粗俗不堪。

    走到大廳,跟隨在他身後的幾名大漢,左右排開,雙臂環抱,完全是一副打手的姿態,望著老實巴交的葉三,目光變得更加凶殘,這對恩愛無比的夫妻,彷彿成了一對被獵取分食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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