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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六章 相遇 文 / 天籟菲菲

    三月的北京城下著淅瀝淅瀝的小雨,我坐在馬車上卻無比興奮,終於可以上街了!掀開簾子,巖英正騎著馬走在一旁,那個德行就像是我的護衛,嘿嘿!

    和車伕坐在一起的小蓉見我掀起簾子,忙說:「小姐,把簾子放下來吧!」

    昨天從宮裡出來,他們見我心情不好,我趁勢央求著要上街修翠玉簪子,本來珈藍不願意,但是費揚古又不在,我提出了讓巖英送我上街,珈藍才勉強同意的。昨晚一夜無眠!大概是太衝擊我的眼球和思想了吧!那兩個女子的臉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就是蘭菱的命運?

    一路上很熱鬧。雖然有不少人打著傘,花花綠綠的傘更像是花團錦簇,彷彿為這古老北京城增添春色。

    馬車是直奔德裕玉器店的,在其他地方都不做停留,巖英大概是想快點修好然後把我送回去。在電視看那些大家閨秀不也是東逛逛西逛逛的嗎?怎麼到我這裡就不行了啊?

    到了那家京城最好的玉器店,店面果然很氣派,裝飾得很典雅,鏤空的檀香木裝飾著兩側,散發著古韻的氣息。就連裡面的夥計看起來也是人精一個,我們一走進去,就忙著招呼,點頭哈腰,嘴裡不停地招呼著。

    眾多琳琅滿目的首飾和玉器擺在櫃檯前,但是根據經驗來說,擺在這裡的都不是上等貨吧!真正的好貨是要最後看買主的身份才拿出來的。在二十一世紀也是這樣,上好的鑽石都不會輕易擺在櫃檯前。

    那個掌櫃的一看簪子,就叫來一個夥計,嘴裡不知道嘀咕什麼?那個夥計進去了一會就拿來一張圖紙,上面畫的居然就是我這個簪子的圖案。那個掌櫃對我恭敬地說:「郭洛羅格格說的就是這個簪子吧!您是頤沁府上的人吧。」

    見我點點頭,掌櫃忙叫那個夥計拿去修,還很恭敬地說:「郭洛羅格格還說,要送您一個翡翠簪子,那個式樣還在做著,恐怕要過兩天才能送到您府上。」

    曦蓮送我禮物?我腦中浮現了那個手拿鞭子叫囂的小女孩,看來她是真的要和我做朋友。呵呵,想到這裡我不覺一笑。

    「你什麼時候和郭洛羅格格關係那麼好啊?」巖英驚奇地問道。

    「秘密!」我呵呵一笑,連一旁的小蓉也好奇地看著我。

    「簪子什麼時候修好?」巖英見我不說,轉而問掌櫃。

    「大概半個時辰,二位可以先進廂房去休息會。」掌櫃一指後面。

    巖英卻向外面張望著,我心中一閃,暗自竊喜,不動聲色地說道:「表哥可是有事?要不你先去辦吧!我自個就好了,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店裡的玉器。」

    巖英看看我,又看看小蓉,接著說:「剛才在路上碰見一位舊識,這次錯過下次很難碰上。小蓉你好好陪著小姐。」

    「表哥放心,只是不知道你的舊識是男子還是姑娘呢?」我掩面一笑,就轉身往掌櫃說的廂房走去。

    巖英也不和我多說,就出店跨上馬走了。

    看來他很放心循規蹈矩的蘭菱,抑或是那位舊識真的很重要?

    不到半分鐘,我就從廂房跑出來了。萬歲,我終於可以自己上街走走啦!

    小蓉拉著我的手臂,一臉的哀求樣。我點點她的額頭:「不用怕,有我在呢!就出去一會,等會就回來。」我話剛說完,就像出籠的小鳥一樣跑到街上去了。

    「小姐。」小蓉忙撐著傘跑來遮住我。

    「不用撐傘啦!快沒有雨了。」心情一下子就清朗起來了。因為剛才下雨的緣故,擺攤位的很少,我也無心看,也許只是想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吧!

    「我自己撐傘吧!」我不用太習慣被人伺候著,小蓉見拗不過我,就給我一把雨傘,自己撐著傘走在後頭。

    真想把這一切都拋開,忘記小蓉跟在後頭,忘記我等會要回頤沁府,忘記我是未來的四福晉,忘記那兩個女子……

    正在惱著,卻見一條青石的小巷入我的眼簾,在細雨朦朧中卻有著別樣的風情。我不禁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這不正是那個語境嗎?我右手撐著油紙傘,聽著小雨在我頭頂有節奏地跳舞,左手自然垂放著甩著那塊青色花邊的絲綢手絹,慢慢向前走,嘴裡不禁吟道: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

    ……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讀完這首詩,我心情超好,沒想到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讀詩,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境界。要是在二十一世紀,面對車水馬龍的大街,我可吟不出來。

    「好一個丁香姑娘!」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從一邊傳來。

    我一眼望過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遠處看我,他的旁邊是一個侍從打扮的人給他撐傘。

    等白衣男子走進細看,我就想到一個場景,月黑風高的山崖上一匹孤狼在「嗷嗚嗚」地叫,用姚盈的就是:嗷嗚嗚,看了讓人有種撲上去的**。

    好俊美的少年啊!活脫脫的一個鄭少秋版本的乾隆嘛!他有鄭少秋的俊朗、謝霆鋒的不羈、焦恩俊的眼神、古天樂的灑脫。

    古代還有這種極品男啊!

    我呆呆地望著他,他略顯長形的臉龐上潔淨無瑕,兩道劍眉更彰顯他的英氣,修直的鼻樑像是藝術品一般,微薄的嘴上泛著濃濃的笑意,身罩白色的輕紗,裡面穿著上好的絲綢棉衣,石青色的腰帶上別著一個很精緻的玉珮,盡顯雍容華貴。

    嗷嗚嗚嗚嗚!

    他見我呆呆地望著他,他也不覺得奇怪,難道是被人這樣瞧多了?他滿眼的笑意,輕輕地說道:「姑娘真有雅興。」

    如果一個長相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的人來跟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定鄙夷地想:「登徒子,憑你也配跟我說話。」但是帥哥來搭訕,倒是另當別論啦!

    「這滿城春色倒是吸引不少才子佳人呢!」我大大方方地笑著說,心裡想我們就是才子佳人來一段美妙的邂逅吧!

    只見他低頭一笑,繼而說道:「不如相伴而行?」

    「請。」我做了請的手勢,他也跟了上來。倒是苦了他的侍從,一路怕他淋了雨,又不敢跟得太近,倒是小蓉在後面悠哉地走著。

    「你是自己出來的?」他邊走邊含笑問我。

    「是我表哥帶我出來的,他去辦事了,我自己偷偷跑出來的。等會還要回德裕玉器店那裡呢。」我嘟著嘴,現實來得太快了,等會還要回去,回去就見不到你這個帥哥了。

    「你有什麼要買的首飾嗎?」他還是很溫柔地問著。

    「我的簪子斷了,拿來修的。公子,你也去德裕玉器店嗎?不如給你心上人挑一件首飾?」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那也好,很久沒有去了。」他同意了。不會真的有心上人了吧?哎!

    「相識即是緣分,怎麼稱呼公子啊?」我不等他開口,就急著問他的姓名了。不管什麼淑女了。

    「啊?」他明顯一愣,停了下來。

    不會吧?是以前認識的人?可是看樣子不像熟悉的人啊?

    「那個,我曾經從馬上摔下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是否與公子有一面之緣?」我看他的表情,心裡像是打鼓一樣。

    「我叫舜安顏。」說完,他就直視著我。

    「舜安顏。」我念著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啊。我腦中一閃,噗嗤一笑,「是不是那個『顏如舜華』裡的舜安顏?」

    他整個人愣住的樣子,我連忙說到:「我不是有心拿公子的名字說笑的。公子見諒。」

    半晌,他才緩緩地說道:「我不是在意這個,姑娘不必介懷。」

    接下來有點沉悶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問姑娘的姓名嗎?難道蘭菱看起來太小了,不入他的眼?

    正當我低頭想著,小蓉已經追了上來,輕聲叫道:「小姐,到了。表少爺還沒有回來。」

    我這才留意已經到了店門口,見外面沒有巖英的馬,心裡落下一塊石頭。

    掌櫃正送客到門口,見到我們,目瞪口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太……」

    「太久沒有見了,在下舜安顏,掌櫃可還記得?」身後的舜安顏大聲說了起來。

    掌櫃眼中一閃,整個人頓了一下,繼續恢復正常,說道:「稀客稀客,舜公子,請進。」

    看來也是一個常客嘛!還是很有身份的人呢?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見他臉色如常,笑意不減。總覺有點不對勁,是哪裡呢?

    「這位姑娘的簪子弄好了嗎?」他話剛落音,掌櫃的頭就像小雞啄米般點了起來,夥計趕緊從裡面拿出了簪子,我一看,裂口處用了黃金連接上來。接是接好了,倒是這黃金用得有點俗氣了。

    「姑娘不滿意?」舜安顏見我皺著眉頭,一掃掌櫃,問了起來。

    「倒也不是,只是用黃金,強了翠玉的風頭了。」這是八八送我的禮物喔,姚盈,被我不小心弄斷了。

    「姑娘若不滿意,叫他們重新弄就是了。」舜安顏的聲音一出來,那掌櫃堆滿笑意地挨了過來:「您若不滿意,小的重新弄。」

    我有點好奇地望著掌櫃,據說他是三掌櫃,能在京城這第一的玉器店當上三掌櫃,想必是不簡單的,但是怎麼和剛才見到我和巖英的神情就差那麼多。

    我看著舜安顏,莫不是這個傢伙大有來頭?瞇著眼睛問他:「掌櫃應該很用心修了,就算了吧!」

    我拿著簪子走進了廂房,這才發現廂房裡佈置得雅致,正中間的一幅畫引起我的注意。畫上春色盎然,河邊楊柳依依,蝶飛鳳舞,一個裝扮艷麗的女子正依傍在一棵樹上,看著天空出神。

    「你說這名女子在想什麼?」身後傳來了舜安顏的聲音。

    「她是寂寞還是孤單呢?」我沒有回頭,看著畫中女子的神情。

    「喔?寂寞和孤單不是一樣嗎?」

    「孤單是你心裡面沒有人,寂寞是你心裡有的人卻不在身邊。」我回過身來,卻見這俊朗的少年驚愕地看著我。我又語出驚人了嗎?

    「畫這畫的人心裡也是這樣的嗎?」我見他呆掉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找位置坐下了。

    「這是《春遊圖》。」他在我對面坐下了。

    「我知道,那龍飛鳳舞的字我勉強還是看得懂是寫春天的。」我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給他。小蓉和他的侍從都在外面,沒有進來。

    「那是太子的畫。」「撲哧」我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卻見他得意的樣子。

    「幸好我沒有說他的壞話。」我脫口而出,心裡暗忖,你明知還這樣問我,萬一我說錯話了怎麼辦?

    「呵呵。」他倒是笑得無牽無掛,把我嚇了一跳。

    太子的畫?我的目光不覺又望了過去。歷史上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歷書對他的評價都很不好。不過聽清穿迷姚盈說過,他很有才,二十歲監國,如果康熙不是給他太多的寵愛,他也不會被其他兄弟孤立,也不會高處不勝寒。

    「你怎麼了?」

    我攏攏頭髮,將目光移到手上的簪子。

    「這支簪子很重要嗎?」他盯著我手上的簪子,壞壞地笑道:「是不是你的情郎送你的?」

    「呵呵,我哪有這個福分啊!他家的母老虎還不把我給吃了。」我想起了八八白皙的小臉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以及曦蓮滿臉通紅舉起鞭子的模樣。

    「喔?」他更詫異了。

    「送我簪子的人,是我想做好朋友的人,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我笑著對他說。

    「可愛?哈哈,怎麼會用『可愛』一詞來形容男子呢?」舜安顏像是想起了什麼?自個在那裡笑了起來。

    「可愛,還有一種解釋,就叫可憐沒有人愛。」我話一出口,舜安顏的笑臉馬上褪去了。

    「同是孤獨,卻是不一樣的孤獨呢!」我怔怔地望著那副《出遊圖》。一個是太子,康熙最寶貝的兒子,所有人都奉承著,他又能看到多少真心?最後他對權力走火入魔,卻沒有一個明智的人出來勸他;一個是庶出的八阿哥,無地位,在宮裡處處看人臉色,終於有了地位,卻被他老子說是「辛者庫賤人」所生。哎!皇家人的無奈啊!

    舜安顏的表情也整個地呆了。

    「小姐,表少爺回來了。」瑩苑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舜公子,我走了。」我說完這句話,就掀起了簾子出去了。我不想讓巖英看到我與陌生男子閒聊,等會又要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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