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0章 途中露宿 文 / 亦函
第110章途中露宿
梅杏兒愣了一下,立刻轉怒為喜,「易公子,你真的會送我們去小姐那兒嗎?」
「嗯,我會想辦法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們要耐心等待才行!」
「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梅杏兒欣喜去了大半。
易雲看了她一眼,「等時機成熟!」
「那是什麼時候?」
「這個我也說不準。」易雲眼神裡閃過一抹沉色。
月香一直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色,此時才開了口,「易公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易雲點頭。
「你……打算放棄我家小姐了嗎?因為她是罪犯,你就不打算跟她好了嗎?」她的聲音雖輕,卻不乏銳利。
易雲抿了抿唇,點了一下頭,「是。」
「我們真是看錯你了,你怎麼能這樣?」梅杏兒又忿忿了起來,「你們官宦人家都公子果然都一個樣兒,無情無……」
「梅杏兒,別說了。」月香拉了拉她的袖子,難過地低下頭,「這也怪不得易公子,換做是誰都是這樣的……」
易雲聽了這話剛剛平復的心情又難受起來,「你們安心住在這裡吧,我會盡快安排你們去找她的,我先走了!」
「月香,我們自己去找小姐,不用那個負心漢送。」梅杏兒看著易雲的背影忿忿地說道。
月香搖了搖頭,「雖然有點不甘心,可是易公子說得沒錯,光憑我們兩個沒辦法去流放地的,中途出點什麼岔子,我們恐怕就……就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其實我開始也很生易公子的氣,可是站在他處境想想,他所做的一切也無可厚非,他的家人都在這裡,他怎麼可能拋下一切跟小姐去流放地呢?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在一起。是我們太自私了,光顧著自己的感受。想必易公子現在比我們更難受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送我們去嗎?」梅杏兒火氣小了下去,嘀咕道,「那要猴年馬月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想想我們的想法是草率了一些。不如就趁這空當多賺些錢,就算到時候易公子沒辦法,我們也可以自己想辦法,錢多總是好辦事的。說不定我們還能把小姐贖出來呢!」
梅杏兒很少看到月香有這樣堅定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點了頭,「嗯,好,就這麼辦吧!」
易雲在窗外聽了兩個丫頭的話,苦苦一笑,起身出了門來,卻看到老藥頭正站在門外一臉奸笑地望著他,「你想諷刺我就趁我還沒心情跟你鬥嘴的時候吧。」
「不巧了,我現在也沒諷刺人的心情。」老藥頭嘿嘿一笑,「怎麼樣,有空嗎?我想喝酒,你陪我?」
「走吧!」易雲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是想陪自己喝酒罷了,不過這些事朋友之間不需多言,起身跟他一起來到附近的一家酒樓,要了一個僻靜的雅間,兩個對坐喝了起來。
唐年見他只顧悶頭喝酒,歎了一口氣,「喂喂,你這樣要喝死人的啊。跟我說說,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走的時候海姑娘明明還好好的,剛進城就看到她在犯人堆裡,不是說她不會被牽連的嗎?」
「說來說去還是我連累了她!」易雲握緊了拳頭,「要不是因為我,程亞柔也不會去舉報她……」
「程亞柔?」唐年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露出恍然的表情,「啊,我知道了,就是那個整個跟在你屁股後面轉的小丫頭,唉,我早就說那不是個省油的燈……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你也不用這麼自責吧?不過,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易雲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打算?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我爹都已經給我打算好了。」
「別吊人胃口,索性說個明白。」唐年有些不耐煩了,伸腿踢了他一腳,「還有,你要是個男人就別擺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來,看著就火大!」
易雲早就習慣他那張嘴了,也不往心裡去,把跟易正山談條件的事情說了一遍。唐年聽完大笑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打算聽你爹的,要入朝為官吧?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裡有一點官樣兒?」
易雲苦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悶頭喝酒。
「說真的,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唐年難得地正起神色,「我是說你跟海姑娘……」
「還能怎麼樣,她都已經不在這裡了!」
唐年不無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你少在我跟前裝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你小子暗暗地琢磨什麼呢,說來聽聽!」見易雲不語,不滿了,「喂,你不會連我也瞞著吧?」
「你少在那兒叫喚了,我本來是有打算的,還不是你突然跑出來說什麼麻風病,讓我的計劃亂成一團?」易雲也沒好氣起來,果然跟這個人在一起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
「你自己沒本事就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我那麼做還不是為了海姑娘好?」
「好什麼好,我本來已經打點好了,讓她在路上少受點罪。現在可好了,誰願意靠近一個麻風病患者啊?你倒是說說看!」
唐年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得很開懷,「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我不放心!」易雲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我的想法很簡單,把她攔下來,她就不用去流放地了。就算攔不下來,路上她的風險也小一些……」
易雲愣了一下,「風險?」
「哼,你腦袋才不知道裝些什麼呢?你以為那些個官兵是好東西嗎?押著一群女犯,現成的肥肉放在嘴邊他們會不吃嗎?偏偏海姑娘又長得那麼漂亮,肯定會被盯上的。反正他們只要把人送到地方就算是大功告成,路上發生過什麼誰會過問?」
易雲聽了這話臉色變了一變,他竟然沒想到這個問題,不由對唐年心生幾分敬佩,「還是你想得周全,謝了!」
「那……你那個打算是怎麼樣的,可以告訴我了吧?」唐年盯著他問道。
「你也知道,我爹得罪了皇上,罷免了宰相一職,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青山城。」易雲皺緊了眉頭,「曼兒是一個把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如果我放下一切去找她,她會生氣吧?」
唐年目光晃了一下,「只是這樣而已?」
「也不全是,曼兒對我來說很重要,爹娘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我也有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否則怎麼能算是一個男人呢?」
「哼,你小子總算成熟起來了,海姑娘還真是個不錯的女人,如果我再年輕十歲,一定不會把她讓給你小子的……」
易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少在那兒做白日夢了,你再年輕二十歲我也不會把讓你得逞的!」
「哎呀哎呀,你總算有點精神頭兒了,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心。」唐年說著站起身往外走去,「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要回去睡覺了,好幾天沒合眼,快累死我了!」
易雲將剩下的酒一口氣灌下去,緊緊地握住拳頭,「在我去找你之前,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喂,給你!」一個女犯將一個乾乾巴巴的餅子扔到海曼跟前,又迅速地退回去跟大家坐在了起來。
海曼也不在意,撿起饅頭吹去上面的灰土,慢慢地吃了起來,她已經習慣被大家當做瘟神了。下船之後,她才知道自己要被發配到西疆的霧林山去,從別人的談話中得知,那霧林山好像是流放地中最險惡的地方,生活條件很差。
跟她一起去的都是女犯,除去沈巧巧,大部分人她都不認得,有幾個看著臉熟,也不知道名字,看起來像是各房各院的丫鬟婆子。
不知不覺走了半個月,除去遇到水域的時候乘船其餘的時候都是步行,風吹日曬,加上越走越偏僻,氣候變得惡劣起來,多數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沈巧巧。畢竟之前是三少奶奶,沒出過力的,身體比其他人嬌弱了一些,此時正懨懨地躺在地上,連吃東西的力氣也沒有了。
其他人對她不理不問,只管吃自己的,其中還有一個是三少爺房裡的丫頭。想想也是,林家好好的時候,沈巧巧是主子,巴結還來不及,現在大家都是犯人,地位平等了,誰還顧得了誰呢?
官兵為了防止麻風病傳染,用繩子綁住海曼的雙手,牽著她遠遠地跟在後面,歇腳的時候也把她遠遠地隔離開來,就算不隔離她,那些人也會躲得遠遠的。
「快吃,快吃,吃完趕快睡覺!」帶頭的官兵高聲地吆喝著,聲音帶著不耐煩。女犯們趕忙將剩下的餅子盡數吃了,各自找個相對舒服的地方,躺在草地上。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官兵竟然錯過了驛站,只能露宿了。他們尚且有一個帳篷,可以遮風擋雨,犯人們只好露天而眠了。
海曼見沈巧巧依然伏在原地沒動,看樣子病得很嚴重,可是那些官兵對她也是不聞不問的,不會在這裡倒下了吧?她有些擔憂,可是現在她是個人人躲避的瘟神,自己尚且顧不過來,沒閒暇去管別人了!
找了個相對乾燥的地方躺下來,腦袋卻格外清醒,怎麼也睡不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了一點睡意。
「頭兒,我們偏離官道太多了,不會被上頭發覺吧?」朦朦朧朧中,她聽到有人說話,趕忙屏住呼吸細聽。
「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誰會知道?」她聽得出來,說話的是那個帶頭的官兵,「比起押著一群犯人去那個鬼地方,擔點風險又算什麼?早點解決了,我們兄弟也早點解脫,何必跟著她們一起吃苦受罪?反正那個女人得了麻風病,全青山城都知道,我們回去稟報也不由得上頭不信!」
「沒錯。」那人奸笑了一聲,又似有些惋惜,「那個女人還真是我們的福星,讓我們賺了一筆銀子不說,還能幫我們脫離苦海。就是有些可惜了,長得挺不錯的一個女人,要不是得了那個病我還真想好好『照顧照顧』她呢,嘿嘿!」
「好了,別說廢話了,明天抓緊找個合適的地方把事情辦了,回家去『照顧』你老婆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