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卷 第十二章 自如其辱 文 / 酒末
錦賜朝李清柳禮貌地點了點頭,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大廳中央,神色平靜道:「李姑娘請出上聯!」
李清柳看著錦賜超凡脫俗的氣質又是一愣,定了定神才開口道:「曲溪曲曲龍戲水!」
錦賜神色平靜,沒有任何停頓接上下聯:「隴埔隴隴鳳簪花!」
李清柳見錦賜如此輕易便對上,心道遇上高手,立刻收起輕視之心,接著又出一聯道:「山光撲面經宵雨。()」
錦賜又是沒有任何停頓接道:「江水回頭欲晚潮。」
「松間明月長如此。」李清柳再出上聯。
「耳外浮雲何足論。」錦賜再對下聯。
李清柳一連出的三個對子都被如此輕易的對出,饒是她自個也沒有這般才情,額頭已見冷汗,腦中較勁腦汁,趕緊又出一對:「把筆又登樓,愧學遜希文,才非工部。」
錦賜仍然是雲淡風輕道:「披襟頻依欄,正風來水面,日到天星。」
李清柳見她絞盡腦汁所想的對子又被對上,心中已經知曉眼前這人才學絕對不在她之下,更有可能在她之上,當下也不敢再出下聯了,動動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笑容道:「公子才情不凡,幫清柳對上這些下聯,清柳十分感激不盡,清柳在此謝過公子。」
錦賜琥珀色的清澈眼眸並沒有因對方的尷尬有一絲波動,只是禮貌點頭道:「李姑娘客氣,此等小事無需言謝!」便翩然返回座位。
月樓舒早在一旁看的解氣不已,一點也不給李清柳面子道:「錦賜是本公主看重之人,才情自然非旁人可比!可惜啊!李姑娘這下聯是有了著落了,錦賜的對子,下聯還沒著落呢!」
李清柳一聽,心思又活了起來,這錦賜雖然才情很高,但她也非庸人,這對對子,也是難不倒她的,當下又有了信心,溫柔一笑道:「哦,不知錦公子的上聯是什麼,不妨說出來,讓清柳也幫著對一對!」
上勾了!月樓舒眼睛瞇了瞇,無視錦賜一臉迷茫的模樣,直接道:「這上聯啊,錦賜已與我提過多次,就讓本公主來告訴你吧!聽好了,上聯是:煙鎖池塘柳!」
此聯一出,李清柳臉色一喜,心道這聯應是不難,但是略微思索一番,臉色便白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越來越焉。()
月樓舒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心道讓你對,你能對的上才怪,這可是千古絕對!上聯五字,字字嵌五行為偏旁,且意境很妙。看似簡單好對,其實很難,說此對是「天下第一難」都不為過!
整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清柳仍是沒有想出下聯,終是認輸道:「清柳不才,此對乃是絕對,清柳對不上。」
月樓舒心道囂張的也差不多了,便揮揮手道:「罷了罷了,這對子又豈是普通人能對的上的,你對不上不足為怪。」
月樓舒本是好意,誰知李清柳又以為是在譏諷她,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想說些什麼又說不上來,一副泫然欲泣模樣著實惹人心疼。
鏡國皇帝一見美人受委屈,當下哪還顧得上什麼面子,急忙道:「無妨無妨,不過是以文會友增加氣氛罷了,清柳不必介懷,朕聽聞清柳琴技高超,無人能及,不如給大家彈上一曲助助興,可好?」
李清柳見皇帝沒有怪罪的意思,臉色鬆了鬆,又恢復了剛才芳華絕代的自信模樣,柔聲道:「臣女遵旨。」
還來?月樓舒挑了挑眉毛,心道這鏡國皇帝還沒完沒了了,非得扳回一城才舒服,得,這琴彈完了,若是真好聽,她就說兩句好吧!
李清柳雙手在琴上撥動了幾下,似乎找回了剛才失去的信心,指尖輕彈,悠揚的琴聲頓時傾瀉而出,響徹整個乾坤殿,眾大臣聽後紛紛露出讚許之意,暗暗點頭。
月樓舒對音律有著特有的敏感,這李清柳的琴彈得倒確實不錯,本以為她會彈那些溫柔綿綿的曲子,卻是選了一首比較激昂的曲子,似是與戰爭有關,好聽是好聽,但是與這曲調來說,彈起來又少了些什麼,還沒等她想出是什麼,李清柳已開始吟唱起來。
月樓舒對古文也無多大研究,李清柳唱的她也沒聽太懂,大致是一名女子,在家中苦等戰場上殺敵遲遲不歸的丈夫,敘述戰場的殘酷與血腥,又是思念又是擔憂的情愁!
一曲罷了,眾人紛紛鼓掌叫好,將此曲誇的那叫一個好,月樓舒也沒有出聲反對,就由著他們誇去,誇完了她好回去睡覺去。
鏡國皇帝也覺臉上有了些光彩,滿意地點點頭,卻不再詢問月樓舒,已有些適合而止的意思。
可皇帝想停火了,這李清柳被誇的天花亂墜,骨子裡的高傲勁又冒了出來,眼看在場只有藍雕公主與錦賜尚未出言,心中暗思兩人恐怕是琴技拿不出手,便有些得意起來,嬌聲道:「不知公主覺得清柳的琴聲好聽嗎?若是尚可入耳,清柳便再為公主獻上一曲可好!」
月樓舒此刻是徹底愣了,有點被雷劈的感覺,心道這古人當真是無趣的很,非得較勁不可,她都有意不說,放人一馬了,這李清柳還要死纏不休!
月樓舒一時有些猶豫,本不想再出風頭,可人家上門挑釁,不回敬,不是藍雕公主的風格啊!
李清柳看藍雕公主似是有苦難言,以為撐著面子不肯出言誇讚,眼中得意之色越濃,再接再厲道:「公主不語,難道是沒有聽懂這琴聲所述的內容,清柳再為公主彈上一遍吧!」
豈有此理,本來想退一步,給你留點面子,卻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她也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月樓舒一拍桌子,惋惜地搖搖頭道:「琴是好琴,曲是好曲,可惜,所彈之人,所唱之人,卻白白糟蹋了這首曲子!」
「什麼?公主所言何意?莫非公主的琴技比清柳還要好不成!」李清柳俏臉含怒道,毫不掩飾不滿,就像是明明是狀元之才,卻生生被人用卑鄙手段打壓一樣。
月樓舒神色自如地搖搖頭:「本公主不會彈琴。」
李清柳聽後,嘴角冷笑,更是絲毫不加掩飾不屑道:「既然公主不會彈琴,何以能分出琴技的好壞?」
月樓舒嫣然一笑,朝身旁的錦賜看了看,說道:「本公主不會,錦賜會啊!況且,聽曲之人,難道個個都會彈琴!」
錦賜琥珀色的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斜睨了月樓舒一眼,似是不滿月樓舒又將他拉出來。
李清柳一聽又是錦賜,臉上頓時微微一熱,想到了剛才還沒對上的絕對,有些心虛,但轉念又想,對子沒對上,不代表琴技也會輸人!便也有了勇氣,朝錦賜笑道:「既然錦公子也會彈琴,不若就讓錦公子為大家彈上一曲,如何?」
錦賜還未答話,便發覺月樓舒不知何時又纏在了他的身上,耳邊傳來她的聲音:「你的琴技與她相比,有幾分勝算?」
錦賜略微將月樓舒拉開,無奈的瞪了她一眼,然後道:「六分勝算!」
月樓舒一聽,心中大定,既然錦賜敢說六分,那絕對是有八分勝算,當下又湊到錦賜耳邊說道:「我唱一首曲子,你能馬上彈出來嗎?」
錦賜微微愣了愣,疑惑地看了月樓舒一眼,肯定道:「能!」
「那就好辦了。」月樓舒笑瞇瞇地又湊到錦賜耳邊,雙手摀住嘴邊,小聲地唱起了她前世很喜歡的一首歌曲。
一曲唱罷,錦賜看向月樓舒的眼中多了幾分內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還是沒問出口。
這廂摟摟抱抱咬耳低語許久,渾然沒把李清柳放在眼裡,李清柳氣得差點吐血,咬牙道:「公主想與錦公子增進感情,不必急於此時,還是先讓錦公子為大家彈上一曲吧!」
月樓舒懶得理她,捏了捏錦賜的手,俏皮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彈好這首曲子,唱好這首曲子!」
錦賜此刻已是收起所有疑惑心思,點點頭道:「不負公主所托!」
錦賜再次走到大廳中央,一撩衣袍,坐了下來,雙手撫琴,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後指尖輕輕撥動,清澈而又純淨的琴聲頓時流瀉而出,一出聲就震撼了眾人,很難相信,居然有人能將琴彈至如此境界,琴聲是那般的清澈純淨,又是那般悠揚婉轉,繞耳不絕,隨著琴聲的漸起,又多了更多感人的內容,但仍然絲毫不減清澈純淨之感。接著錦賜薄唇輕啟,吟唱道:
月光色女子香
淚斷劍情多長
有多痛無字想
忘了你
孤單魂隨風蕩
誰去想癡情郎
這紅塵的戰場
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
過情關誰敢闖
望明月心悲涼
千古恨輪迴嘗
眼一閉誰最狂
望這世道的無常
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月光色女子香
淚斷劍情多長
有多痛無字想
忘了你
孤單魂隨風蕩
誰去想癡情郎
這紅塵的戰場
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
過情關誰敢闖
望明月心悲涼
千古恨輪迴嘗
眼一閉誰最狂
過情關誰敢闖
望明月心悲涼
千古恨輪迴嘗
眼一閉誰最狂
望這世道的無常
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