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文 / 浮生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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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十指撥動,清越悠遠之音頓時在指端響起。
袁晴蛉微微一笑,神情溫潤,將紫竹簫湊在唇畔,一縷簫音流逸而出,飄渺空靈。
琴音清越悠遠之餘又暗藏鏗鏘肅殺;簫音則纏綿悱惻、飄渺空靈,帶著某種遺世獨立的韻味。琴音簫音很快彼此相合無間,如水融。
那適才獻簫的少女子附極是聰明伶俐,見此情景立即上前,略一施禮,便移動蓮步走到亭外,摘了朵牡丹簪在鬢邊,輕舒廣袖,隨著樂聲翩翩起舞。
那少女子附顯然擅舞,眼下她穿了一襲玫紅色提花衣,腰束同色絲絛,舞姿宛如行雲流水。她本就極為美貌,而這翩躚一舞,無疑更令她平添了十二分的婉轉動人。
洪招娣坐在席位上以手支頤,唇角含笑,一邊慢慢啜飲杯中醇厚香濃的靈酒,一邊欣賞琴簫合奏與眼前的翩躚舞姿,只覺音樂動聽,沁人心脾;少女正值燦爛韶華,容顏艷麗目光顧盼多情,身段柔軟靈活,酒不醉人人自醉。
曲至中途,只見天上忽然紛紛揚揚下起了細雪,少女在落雪中嫣然巧笑,明眸善睞,舞的越發是翩若驚鴻。
「好雪。」洪招娣不由得輕聲讚道。
渡真門築於靈脈之上,四季雖分明,卻是樹木常青,花開不敗。此時只見滿園鮮花碧葉生機盎然,迎著天空中飄落的細細雪花,真正是洪招娣從前見所未見過的奇妙景象。
待到曲終舞停,雪卻未止,那美貌少女披了一身細碎白雪,入亭來與眾人見禮,袁晴蛉笑道:「你是新進侍候的子附?李師兄身旁有如此佳人,從前怎麼對你沒印象?」
少女見袁晴蛉垂詢,欣喜福身回稟道:「我本是在添香閣制香的,今兒只因主君身邊侍候的一位姐姐病了,這才頂替過來。我與袁公子,確實是第一次相見。」
洪招娣聽到這裡,就覺得有些敏感。只因她各類鬥爭看的多了,按她的經驗來說,這種「恰好」頂替了某人的缺,從而又「恰好」在上位者面前大放異彩的事,往往都非湊巧,大多是人為。
不過就算如此,到底與她無關,於是也不多說,只略帶慵懶的含笑旁觀。
李仲晟淡淡看了一眼那少女,自琴案處站起身歸席,與袁晴蛉道:「師弟覺得這丫頭好麼?」
少女見李仲晟這般問,便疑心被他看出什麼端倪,臉上的欣喜神情不由一僵。
「雖不知品性如何,相貌和舞技卻實在是頂尖的。」袁晴蛉笑容若春風,紫竹簫在指間轉了幾轉,「天地本不全,人生在世間,更是難求齊備。既有如此相貌舞技,當可稱得一個好字。」
洪招娣在旁聞言,頓覺袁晴蛉此人大妙,甚合她意。
「師弟果然是愛花惜花之人。」李仲晟不由微笑讚歎,「遇上師弟,也算是她的運氣機緣。既如此,這丫頭便贈予師弟如何?」
在仙門入室弟子之間,互贈子附本是風雅之事,袁晴蛉亦不推辭道:「那麼,多謝師兄。」
少女本被李仲晟那一問弄的心中忐忑,生怕被追究今日頂替之事,卻不料還有如此轉折,再度喜上眉稍,於是略帶羞澀、含情凝睇的望向袁晴蛉。
李仲晟見狀笑道:「還不去見過你的新主君。」
少女含羞聽命,走到袁晴蛉面前盈盈下拜,口稱見過主君之後,便侍立在袁晴蛉身後。
自此,洪招娣三人便邊賞落雪,邊說笑飲宴了一陣子,直至未時,盡興後方才散了席。
洪招娣帶了兩分醉意,由朱荔撐著傘,踩著細碎的積雪朝東的方向走去,只覺得今日甚是快活。
她亦非常明白,如今日這般的快活,不過是依仗著李仲晟帶來的,乃是虛花一朵。她將來所要面對的,是萬分艱險崎嶇的漫漫長路。
然而正因如此,這虛幻的快樂越發難得,讓人忍不住沉溺沉醉。
洪招娣白天去小瑯嬛閣學習背誦植物方面相關的知識,夜裡靜坐修行外加吞服大量丹藥,再時不時的與李仲晟飲宴遊玩,收收內門弟子孝敬的禮物,日子過的甚為順心充實,轉眼間整個冬天過去,就到了次年初春。
在這期間她收穫不少,植物方面的知識雖然不敢說完全精通,但種子袋裡的各類種子,卻是已經完全瞭解其成長形態和作用。
至於煉氣方面則是遇到了瓶頸。大量吞服丹藥的方法雖能迅速增加體內靈能,卻不能幫助她突破。洪招娣在吃了一個月的養氣丹之後,紫府內的靈氣便進入到了煉氣初期的極限,然後就被卡在煉氣初期極限這個階段,再繼續吞食丹藥亦是無用,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裡不得寸進。
內靈氣既然無法突破,外靈氣便也止步於相當煉氣中期極限、煉氣後期未滿的強度。
一個月的時間到達煉氣初期極限,雖說洪招娣這樣的修行進度已是駭人聽聞,她卻為自己被困於此而苦惱不已。
為此,洪招娣特意找了許多到達煉氣中期的弟子聊天,得到的結果很讓她失望。所有人都告訴她,就算是資質上佳的修真者,正常情況下要從煉氣初期極限突破到煉氣中期,至少要一兩年的時間;資質差些的,通常花費五六年,甚至上十年都有可能。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特殊情況叫做「頓悟」,即修真者心境上忽然有了巨大變化,或是面臨生死關頭之際,就會在短時間內突破。
這也是為什麼修真者會時不時的外出歷練,他們當中有許多人便是不甘於長年被困在一個境界,外出尋找「頓悟」以求突破。
洪招娣其實也很想在門內接個任務,外出歷練一番,看看自己能不能頓悟,無奈卻要隨時提防著呂碧茗聞風而動,只有留在李仲晟身邊才能得保安全。
說起李仲晟,他這段時間一直很忙,都不怎麼能抽的出空閒和她吃飯。她手上倒是有些耳目,卻只限於內門弟子,完全打聽不出李仲晟究竟在忙什麼事情。
在眼下,境界被困這種事無法可想,僅能聽天由命,洪招娣只得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修習「百花殺」上面。
在練習室裡,洪招娣將書上寫的十幾種基本術法練的已經很熟,但若想精通此術甚至達到自由創新使用的境界,恐怕還需要時間和實戰的淬煉。
初春大地回暖,這天朱荔撤去了臥房內的絳霞暖玉,開始收撿房內冬天的用品。洪招娣見朱荔忙的手腳不停,正準備獨自去小瑯嬛閣學習植物方面的知識,卻見彩絹進門來福身稟道:「洪小姐,我家主君正在外面花廳裡等著,說找小姐有事。」
洪招娣這些時都沒見著李仲晟,卻也有些想念,於是朝彩絹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說完,便舉步朝花廳的方向走去。
朱荔正在收拾冬天的被褥,手上正不得閒,沒能跟著洪招娣去。彩絹見狀眼底掠過一抹暗喜,心道你平素總是霸佔著洪小姐身邊的位置,眼下總算給自己逮到個在小姐跟前侍候露臉的機會,於是不動聲色跟在了洪招娣身後。
洪招娣進了花廳,看見李仲晟正坐在那裡喝茶,便上前與他見禮道:「光華好久不見。」
「是啊,這些時忙,都沒有空閒來看綸兒。」李仲望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洪招娣,目光柔和,「對了,綸兒的生辰是哪一天?」
洪招娣卻被他問住了。
她在這世上遊蕩的時間雖長,卻並非看著這個身體出生的,再加上洪招娣身為女孩在家中地位低下,根本沒人給她過生辰,也沒見人提起過,她哪知道是哪一天?
而且這事還不能亂說,因為洪招娣的父母尚健在,說不定記得。萬一哪天穿幫,話就說不圓滿。
思忖片刻之後,洪招娣低眉垂眼,略帶感傷道:「我的生辰自幼在家中便無人提起過,天長日久,自己竟是也忘記了。」
李仲晟既是曾經派人調查過她的出身,那麼就應該清楚之前她在家中的處境,推說因家人忽視而不記得是最合情理的。
李仲晟果然面露憐憫之色道:「雖說如此,綸兒總不能沒有生辰。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以今日為綸兒的出生之日,如何?」
洪招娣聞言不由黑線,今天是三月初四,正是順寧公主的芳誕。李仲晟趕在今天來看她,並向她如此建言,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不過既然她受他庇護,按照等價交換的公平法則,便要給予他相應的滿足,於是洪招娣欣喜綻開笑顏,拍手讚歎道:「真好,從此綸兒也有自己的生辰了。」
李仲晟見狀亦很是欣慰,從手上褪下一串玉佛珠,親手戴在洪招娣的腕上,道:「綸兒生辰,近來我公務纏身,倉促之下也來不及置辦什麼。只這串玉佛珠,是我隨身帶了十年的舊物,如今就贈予綸兒。」
洪招娣垂眼望向那串玉佛珠,只見它光潤瑩澤,遍體脂白,放在俗世確實是件貴重之物。然而在仙門,就算不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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