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文 / 浮生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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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招娣與眾人一路說話看景,眼瞅著時間從清晨到了中午,又漸漸入夜,正有些看膩了景致,準備停車夜宿野外,卻只見遠處黑黝黝的山間,一盞接一盞燈光亮了起來。
那燈光有數萬盞之多,於山間層層疊布,在逐漸黯淡的夜色中光華耀眼、熠熠生輝。
路兒和洪文華一個在車裡,一個在車外,都看的呆了,張大了嘴合不攏。
俞瑾見狀頗有幾分自豪,笑道:「咱們內門所在依山而築,房子都是層疊比次建造的,到了夜裡戶戶點燈燃燭,遠遠望去便是這般美景了。」
雖然眼前此景很美,洪招娣卻也不像路兒和洪文華那般看的呆住。只因她本身來自二十一世紀,香港夜景和山城夜景那般五光十色、繁華絢爛都曾見過,眼前這景象倒不如之前的溶冰稻田讓她覺得新鮮。
眾人停車下車,欣賞了一番山間燈景,也便各行其是,準備夜宿。
洪招娣見鑲翠拎了木桶去提水,阿虎阿開也各有各忙,便吩咐洪文華道:「弟弟,去拾些柴火。」
洪文華看了洪招娣一眼,忍氣吞聲的應了,往腰間別把柴刀,朝不遠處的小樹林走去。
他雖是照著洪招娣的話做了,心裡到底還是不服氣的,只想著俞瑾如今在旁,見不得他違逆姐姐,他亦不想拂了俞瑾的意思。且等著入了內門,和姐姐獨門獨院的過生活,到時關起門來,還是和從前一樣,必不讓姐姐再欺他。
洪文華畢竟年歲尚幼,眼神情態中哪裡藏得住心事,洪招娣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心中想什麼,不由眼底深處笑意流露。
俞瑾曾與她說,內門弟子多有找親戚、兄弟姐妹做子附的,當內門弟子稱呼其子附時,可用俗家稱呼,兄妹姐弟叔伯之類;而子附稱呼其侍奉的弟子,則必稱主君。洪文華如今雖已受她使喚,卻仍不改口,最多只肯喚她姐姐,與禮不當。
洪招娣卻覺得,且讓洪文華這樣彆扭著也罷。若是將個九歲孩童真正調教的俯首貼耳如同奴僕,亦太過無趣。
就這樣,洪招娣與洪文華各懷心思打算,眾人如往日般洗漱修整完畢,在這絢麗的燈景之下,頂繁星枕清風入眠,一夜無話。
馬車一路前行,眾人朝起夕宿,旅途平安,如此過了兩日,便抵達了內門山門所在。
下了馬車,洪招娣只見眼前一座偌大的白石牌坊,須抬頭仰望,牌坊兩旁柱子上各鐫刻著一句五言詩,從右往左恰好成對,鎏金的大字龍飛鳳舞——
「漱齒飛泉外,餐霞早境中。」
牌坊頂上正中又有同為鎏金的兩個大字「叩道」。
那牌坊是建在山路當口,一條非常寬敞的白石階梯沿著山路盤旋而上。四周綠樹成蔭,清幽靜謐,又有山花燦爛如霞盛放,不時傳來幾聲鳥鳴,更添生趣。
俞瑾在一旁吩咐自己的子附道:「阿虎,你與阿開去將馬車還了阡陌司銷賬。」
阿虎領命,卻不坐上馬車,只與阿開牽著馬套好車朝前自去了。
俞瑾又扭臉朝洪招娣和路兒道:「師弟師妹,內門弟子及其以下得入內門,便須步行。」
於是三人沿著白石階梯並肩而行,徐徐而上,鑲翠和洪文華緊隨其後。這白石階梯比起官道還要寬敞數倍,不甚陡,走起來很是平順。階梯自上而下縱分三段,中間一段只鏤了些雲紋防滑,用來跑馬車,旁邊兩段打磨成階梯,讓人步行,恰是洪招娣生前所見故宮的款式。
洪招娣沿途左顧右盼,只見有數座精美的亭台閣於山間層疊比次而建,若隱若現。
那白石階梯也不甚長,洪招娣等人緩步行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抵達盡頭。抵達盡頭之後,眼前景物頓時開闊,只見四處雕樑畫棟,修竹颯颯,道路通幽,又有人工建造的流水、假山、浮橋等等,極盡別緻精美。
其間仙鶴鴛鴦彩鶯放養,金魚錦鯉嬉戲流水,四季花開不凋,樹木常青,竟似俗世那繁華花柳地,溫柔富貴鄉的模樣。
俞瑾領著洪招娣等人穿花拂柳,來到一座畫堂正門,抬頭只見堂門牌匾上寫著「真菉司」三個朱紅大字。
真菉司門前站著兩個值班的青年子附,俞瑾向他們交了腰牌,講明來意,兩個子附急忙躬身行禮,一個帶路,一個拿著腰牌小跑著進去稟報。
洪招娣等人進入真菉司,先是穿過一條迴廊,這才進入內堂。只見內堂大約有兩三百平米,四牆皆擺放著足有兩人高的玉質書架,書架上面整整齊齊碼著各類人事檔案、師門大事紀等資料。
內堂中間擺放了五六條青玉案幾,數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身穿青灰色純絹直綴,道髻木簪,或坐或立於其間,有的翻閱卷籍,有的校對修正,有的閒著無事品茗。
俞瑾上前,朝一個居中而坐,大約六十餘歲,正在品茗的老頭行平禮道:「這位師兄好,我來領人入菉籍。」說著,推了洪招娣和路兒上前。
俞瑾十五六歲,正值韶齡,卻朝這六十開外的老頭子喚師兄,原本是件可笑的事情,但這在仙門卻再正常不過。
仙門論輩份,只論修行,不論其它。這老頭子年歲雖大,修行未至金丹,便只是弟子,僅當得俞瑾一聲師兄。
老頭顯然是真菉司的頭兒,矜持的起身與俞瑾回禮之後,喚了個五十餘歲的婆子去拿兩本空菉來與洪招娣、路兒填寫,便從懷裡掏出根綠玉尺,按例進行入門的靈根複查。
路兒人小性急,先上前伸手握了,只見先是一縷赤光沿玉尺中線升上六分之一,緊接著赤光化為青光,又升了約六分之一,便停了。
老頭從路兒手中抽出玉尺,俞瑾道:「此子年滿七歲,姓牛,小名路兒,來自牛家莊,父母皆務農,家世清白,三成五資質,木火均分雙靈根。」
老頭邊聽邊點頭,讓身邊的婆子記在菉籍上,又拿出塊緋紅玉牌,氣凝指尖,在玉牌上頃刻間篆刻了「牛路兒」三個字,交予路兒道:「牛師弟拿好,這是菉牌,可證明你內門弟子的身份,若丟失須到我這裡再補辦。」
卻又與俞瑾歎道:「牛師弟這般資質,能否築基,全看時運機緣。」
待路兒領了名牌,洪招娣上前,伸手握住玉尺。
俞瑾在旁笑道:「師兄,這位師妹可是滿資質靈根。」
俞瑾笑音未落,只見一縷青光沿洪招娣手中玉尺上升,升至五分之三時,化作黃光繼續上升,直至剩下最後一小點的時候,化做白光,這才到了玉尺盡頭。
老頭見狀歎息道:「果然難得的好資質,築基儘夠了,可惜是木土金三靈根,又生的太不均勻,若非將來有機緣得了合適功法,想要入室結丹怕是頗難。」
俞瑾卻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疑。她明明記得當初與洪招娣做測試,是以土相為主的五靈雜根,怎麼到得內門一測,就變成了以木相為主的三靈雜根?
洪招娣見俞瑾神情,又見自己測出靈根與上次不同,知她心中所想,但洪招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揣測難安。
俞瑾驚疑片刻之後,卻又收斂了神情,朝那老頭道:「洪師妹年滿十四,名招娣,來自洪家村,父母皆務農為生,家世清白,十二成滿資質,木土金三靈根,木相為主。有親弟名洪文華,年九歲,掛外門名,為其子附。」
洪招娣靈根變化的這等情形,俞瑾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亦不知這對於洪招娣而言是福是禍。
若是禍事,俞瑾與洪招娣朝夕相處一個半月,以師姐自居,心中多少有些情份,總不忍見洪招娣墮入火坑。
話說回來,若是福緣,洪招娣自此受渡真門上下器重,一步登天……明明是她從村裡挖掘出來的鄉下丫頭,唯她馬首是瞻了一路,忽然要她伏小做低,俞瑾心中亦是不喜。
所以,事情眼下就這樣揭過便是最好。
老頭命婆子記了,依前般樣子刻了菉牌,交予洪招娣之後,拿起一張地圖鋪在青玉案上展開道:「牛師弟,洪師妹,你們各選一處靈居。」
那地圖一經鋪開,就見層層台亭閣壘障各自由不同顏色的光暈包圍,流水潺潺,成片樹蓋隨山風起伏,處處鳥語花香,只是實物縮小了數倍,越發顯得玲瓏精緻,竟似活的般。
路兒與洪文華被震在原地,只知張嘴瞪眼,伸著脖子呆看,而洪招娣見這地圖,才知道內門全貌概狀,並在心中迅速暗記。
老頭按例向洪招娣等人介紹道:「你們來看,這些發黃光的宅子是公中的,如阡陌司、論道堂,以及我這真菉司。發紅光的宅子是已有人入住的靈居,剩餘發白光的宅子,你們可自行擇取。」
洪招娣細看地圖,只見各區規劃分明緊湊,要簡練形容的話,這裡就相當於一個美輪美奐的大型學園,她們這算是在自行選擇宿舍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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